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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曾国藩:又笨又慢平天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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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国藩发现了江忠源的不满,慌忙回信道:“你不要着急,我已训练出三千士兵,再训练六千,就双手呈送阁下做建功立业的工具。”
  江忠源突然发现曾国藩在和他玩太极,由于前线吃紧,所以没空和曾国藩纠结。但曾国藩却对他穷追猛打起来,曾国藩对湖南巡抚骆秉章与新任湖广总督吴文镕说,江忠源的楚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听说他们常常骚扰百姓,进驻一地后的头等事就是抢劫。政府正规军不可用,楚勇也欠精练。
  吴文镕是曾国藩举荐上来的,同时还是曾国藩的师长,所以自然不自然地就偏袒曾国藩。骆秉章对曾国藩虽成见渐小,却站在公理之上,对曾国藩冷嘲热讽:“正规军不成,楚勇欠精练,我听你的意思只有你的湘军才是天下唯一的精兵。但我怎么就没看你们湘军有一人在战场上?”
  曾国藩险些被问了个跟头,回信骆秉章:“羽毛不丰不能飞。”
  骆秉章只回了一行字:“你不飞,就闭嘴。”
  江忠源对曾国藩的风凉话极为在意。他认真给曾国藩回了封信,一针见血地解释道:“‘勇’是否可用,关键在带勇之人,和‘勇’本身无关。好人带坏‘勇’,也能把”勇“带好;坏人带好‘勇’,也能把勇带坏。你总说你的湘军这样好那样好,到现在我也未亲眼见到,先假设你的湘军是好的吧。可你是否想过,现在是好的,将来解散后还一定能好吗?”
  曾国藩根本没考虑那么远,他在全心全意处理眼前的问题、脚下的问题。江忠源的一番话让他更加坚定了这样的信念:他不会把一兵一卒交给任何人,包括江忠源。1853年冬天,曾国藩写信给骆秉章说:“我正在夜以继日地筹备水军,等船炮齐备后,我愿意带着我的湘军跟随您左右。”
  骆秉章惊叫:“曾国藩这是要自己指挥湘军啊。”
  半个月后,太平军攻陷黄州,咸丰催曾国藩出师,曾国藩死都不肯,江忠源催他赶紧来,他一字不回,但却给吴文镕去信嘘寒问暖:“这次贼有多少人?需要援助吗?我带领湘军去如何?您好好斟酌,速回我信。”
  江忠源得知此事后,气得一跳三丈高:“曾国藩这畜牲,这是想抛弃我依附吴文镕啊。”
  曾国藩得知江忠源的反应后,马上去信安抚:“兄弟最近如何,我正准备东下,配合吴文镕总督的‘四省合防’计划,另外也为阁下澄清天下之用,我已做好三年不归之想。”
  江忠源接到信后,“呸”地吐到信上,火气上涌道:“曾国藩这厮,拿吴文镕压我,还要亲自领兵,给我练兵言犹在耳,打着我的旗号,拉自己山头,真是卑鄙!”
  江忠源不会想到,与下面即将发生的事相比,曾国藩这封信的想法实在太高尚了。1853年11月中旬,太平军攻取安徽桐城,兵锋再指舒城,安徽北部危急。清政府急忙调江忠源去安徽北部支撑危局。
  江忠源忠贞可鉴,连夜从湖北汉口急行军往安徽庐州。抵达六安时,突然生病,并且日益沉重。12月中旬,稍有好转,于是亲率二千楚勇进抵庐州。他才到一天,太平军就把庐州合围,开始了猛烈进攻。咸丰下令曾国藩驰援,曾国藩按兵不动。他的军官夏廷樾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请求他率师东下,解救江忠源之急。
  曾国藩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目前我托购的洋炮还未到来,水师不能成军,绝不能出战。即使我能出师,也要先收复黄州、九江等处。大局所在,顾不得兄弟情谊,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泪流满面。”
  1854年1月中旬,江忠源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兵败被杀。曾国藩得到消息后,号啕大哭,他对人说:“我这个人最有自知之明,我不善带兵,完全寄希望于江忠源兄弟,想不到他未等我练兵完毕,就离开人世。我练了这么多兵,造了这么多军舰,有什么用啊!”
  他哭得越伤心,站在他身边的军官们就越觉得他虚伪。几个曾和江忠源并肩战斗的军官带着自己的士兵趁夜离开他,投奔骆秉章去了。曾国藩又是一阵伤心,还未等憔悴的心平复,马上流言来攻。湖南大批官僚和士绅毫不留情地攻击他,对江忠源见死不救,连畜牲都干不出来的事,竟然被他曾国藩干了。
  曾国藩把脸憋得铁青,如死尸一样静坐不动,静坐了很久很久,才掏出日记写道:“荆轲之心化为贯穿天宇的彩虹,但见到者却将它视为不正的色彩而鄙薄;苌弘之血化为碧玉,而赏玉的人将他视为破石而丢弃(虹贯荆卿之心,见者以为淫氛而薄之;碧化苌弘之血,览者以为顽石而弃之)。”
  荆轲是战国时期燕国聘请的去刺杀秦始皇的刺客,被杀后化为彩虹;苌弘是春秋时期周王朝的高级官员,被冤而死,流的血三年后化为碧玉。
  曾国藩其实是想说,你们这群人都冤枉了我,我不是畜牲。我只是不打没把握的仗,炮舰不齐,哪怕只缺少一门炮的情况下,我都不会出省作战。这就是我,一个脚踏实地,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做好准备不出马的曾国藩。
  也许湖南的官员和士绅们真的误会了曾国藩,他是真的抱定“炮舰不齐不出省”的决心,所以他不但对兄弟江忠源见死不救,对自己的师长吴文镕同样如此。
  吴文镕在太平军猛烈围攻时,曾一天发数道求救信给曾国藩。曾国藩看着信直哭,据说他当时真想出战,他和吴文镕的关系非同一般,多年的师生情谊,还有个现实问题,吴文镕一旦出问题,那在湖广地区,就没有人替他说话了。
  可他咬牙忍住了冲动,去信给吴文镕,说明了自己不能出战的原因:炮舰未齐,出战就等于送死。又声泪俱下地劝吴文镕自己想办法,真情实感力透纸背。吴文镕终于被说服,在料定自己必死的情况下,去信给曾国藩,要他一定要保持这种高度谨慎的态度,万不可草草出兵。
  吴文镕殉职后,曾国藩哭得死去活来,但即使在湘军内部,也有很多人认为他在演戏。的确,对兄弟师长统统见死不救,无论你写多少家书、多少日记,无论你生花妙笔还是口吐莲花,都无法解开世人心上的结:你曾国藩总说时机未到,到底什么时候才到时机,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兵?
  曾国藩站在衡州造船厂最高处,看着最后一门洋炮严丝合缝安装到船上,眼神射出夺目的光芒。他默默地说了句:“可以出兵了。”
  


第四章 湘军首胜
  讨粤匪檄
  1854年2月25日,曾国藩带着他的湘军从衡阳出师,走向了当时中国最大的战场。五千余人湘军水陆并进,舰船挤满水面,两岸骑兵夹护,万马奔腾,威风八面。看上去,这是一支虎狼之师,天下无敌。
  曾国藩也有这种神秘的感觉,所以当他站在主舰甲板上向远方眺望时,他看到的是一片似锦繁花。至少站在曾国藩的立场看,这是事实。自从太平天国造反以来,他苦心研究局势,凭借顽强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他轻而易举地破解了天平天国首领洪秀全的小算盘。
  洪秀全,广州花都人,生于1814年,比曾国藩小三岁。洪秀全天分不足,连续三次乡试落榜,意志也相对薄弱,所以不能如曾国藩那样屡败屡考,终于在第三次落榜后神经错乱,看到西方的上帝降临他家。这位上帝说,“你可打着我的旗号,行使我的意志,在人间斩妖除魔。”然而洪秀全毕竟是读书人,对这种“怪力乱神”心有戒备,所以只是深深藏在心底,并未付诸行动。6年后的1843年,他再去乡试,结果又落榜。这回,他愤怒了。
  他烧了儒家经典,捧起基督教教义,到处宣传上帝的美。在传道过程中,洪秀全认识了几位志同道合的兄弟。他们坐到一起时,都被当时的政治腐败和社会不公激起怒气。于是,神圣的传道事业变成了鬼鬼祟祟的造反预谋。1851年1月,洪秀全和他的弟兄们在广西金田宣布革命,建立太平天国,开始了席卷南中国的革命运动。1853年3月,势如破竹的太平军攻陷南京,将其作为首都。
  太平天国定都南京后,洪秀全野心勃勃,既想占领江西、安徽、湖北和湖南,巩固上游,又想轻取北京、天津,乘得胜之势一举干掉清王朝,所以同时发动了北伐和西征。用事后诸葛的说法,这是“两个拳头打人”的战略错误,但站在洪秀全的角度看,太平天国当时战无不胜,两个拳头打人最好不过。
  和曾国藩有关的是太平天国的西征,曾国藩清醒地认识到,太平天国定都南京后,必力争安庆、九江、武昌以至湖南、荆州。倘若太平军将长江四千里占据,那中国将被一劈为二,南北交通隔绝,后果不堪设想。他更意识到,武昌是长江的重镇,雄踞江汉,武昌的得失,关系到南中国特别是湖南的安危、长沙的存亡。所以,他出师的直接目的就是和太平军争夺武昌。
  从衡阳出发前,曾国藩咬着笔头,倾尽所有情感写了一篇战斗檄文,这就是19世纪中国最有名气的文章之一——《讨粤匪檄》:
  逆贼洪秀全、杨秀清(太平天国二号人物)称乱以来,于今五年矣。荼毒生灵数百余万,蹂躏州县五千余里,所过之境,船只无论大小,人民无论贫富,一概抢掠罄尽,寸草不留。其掳入贼中者,剥取衣服,搜括银钱,银满五两而不献贼者即行斩首。男子日给米一合,驱之临阵向前,驱之筑城浚濠。妇人日给米一合,驱之登陴守夜,驱之运米挑煤。妇女而不肯解脚者,则立斩其足以示众妇。船户而阴谋逃归者,则倒抬其尸以示众船。粤匪自处于安富尊荣,而视我两湖三江被胁之人曾犬豕牛马之不若。此其残忍惨酷,凡有血气者未有闻之而不痛减者也。
  自唐虞三代以来,历世圣人扶持名教,敦叙人伦,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粤匪窃外夷之绪,崇天主之教。自其伪君伪相,下逮兵卒贱役,皆以兄弟称之,谓惟天可称父,此外凡民之父皆兄弟也,凡民之母皆姊妹也。农不能自耕以纳赋,而谓田皆天王之田;商不能自买以取息,而谓货皆天王之货;士不能诵孔子之经,而别有所谓耶稣之说、《新约》之书,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此岂独我大清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原,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
  自古生有功德,没则为神,王道治明,神道治幽,虽乱臣贼子穷凶极丑亦往往敬畏神祗。李自成至曲阜不犯圣庙,张献忠至梓潼亦祭文昌。粤匪焚郴州之学官,毁宣圣之木主,十哲两庑,狼藉满地。嗣是所过郡县,先毁庙宇,即忠臣义士如关帝岳王之凛凛,亦皆污其宫室,残其身首。以至佛寺、道院、城隍、社坛,无朝不焚,无像不灭。斯又鬼神所共愤怒,欲一雪此憾于冥冥之中者也。
  本部堂奉天子命,统师二万,水陆并进,誓将卧薪尝胆,殄此凶逆,救我被掳之船只,找出被胁之民人。不特纾君父宵旰之勤劳,而且慰孔孟人伦之隐痛。不特为百万生灵报枉杀之仇,而且为上下神祗雪被辱之憾。
  是用传檄远近,咸使闻知。倘有血性男子,号召义旅,助我征剿者,本部堂引为心腹,酌给口粮。倘有抱道君子,痛天主教之横行中原,赫然奋怒以卫吾道者,本部堂礼之幕府,待以宾师。倘有仗义仁人,捐银助饷者,千金以内,给予实收部照,千金以上,专摺奏请优叙。倘有久陷贼中,自找来归,杀其头目,以城来降者,本部堂收之帐下,奏受官爵。倘有被胁经年,发长数寸,临阵弃械,徒手归诚者,一概免死,资遣回籍。
  在昔汉唐元明之末,群盗如毛,皆由主昏政乱,莫能削平。今天子忧勤惕厉,敬天恤民,田不加赋,户不抽丁,以列圣深厚之仁,讨暴虐无赖之贼,无论迟速,终归灭亡,不待智者而明矣。若尔披胁之人,甘心从逆,抗拒天诛,大兵一压,玉石俱焚,亦不能更为分别也。
  本部堂德薄能鲜,独仗忠信二字为行军之本,上有日月,下有鬼神,明有浩浩长江之水,幽有前此殉难各忠臣烈士之魂,实鉴吾心,咸听吾言。檄到如律令,无忽!
  这篇檄文中充满了高度智慧。
  曾国藩称太平军为“粤匪”,这是利用地方主义孤立太平军。众所周知,太平天国兴起于两广,骨干和领导成员几乎全是广东和广西人,军中称为“老兄弟”。后来在两湖三江地区有了飞速发展,新加入的成员多处于被领导的地位,称为“新兄弟”。曾国藩利用这个分别离间他们,借以从内部分化瓦解太平军。他称两广人为“匪”,称其他地区的人为“被胁之人”,“粤匪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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