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圣张良-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客蝗还饷⑺纳洌渤鐾獾鼐簦
“子房!子房!你真是从天而降呀!哈哈哈哈哈……”
他快步向张良迎去。张良跑近沛公,正要躬身下拜,刘邦伸出双手急忙扶住他,只顾说:“免礼了!免礼了!”
刘邦和张良相携对望,一时忘言,不知该说什么的好,只是互相望着发笑,眼里噙着隐隐泪水。
是啊,自去年五月一别,如今又是来年的暮春三月了,相别已快一年。戎马倥偬,风谲云诡,生死未卜,刘邦是何等思念张良啊!
这一年张良拥立韩王成,带着一千多人马杀回韩国故地,在颖川郡占了几座县城。由于势单力薄始终未成气候。秦朝的大军一来他们又退走,一去他们又卷土重来,如潮涨潮落一般,立足未稳,疲于奔命。张良近来越来越感到烦心,他正在谋思着这个不死不活的小国寡君的出路,他始终感到自己有力而无所施展。这时他得到沛公率军西进,正与杨熊大战于白马、曲遇一带的好消息。他曾数度遭遇杨熊,但终因力量悬殊过大,不得不避其锋芒。如今,刘邦大军已至,正是战胜杨熊的大好时机,于是他把这一想法禀告了韩王成,谁知韩王成却坚决反对:
“不可。刘邦与杨熊都是比我们强大得多的队伍,二强相争,不论谁败都对我们有利,因为总让我们减少了一个威胁我们的人;不论谁胜都对我们不利,因为又为我们增添了一个想控制我们的人。所以,我们最好避开他们,躲得远远的,让他们打去,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嘛!”
说完他还自以为得计而笑起来。
张良听完他竭尽全力扶持起来的这位韩王,如此目光短浅、心胸狭隘,心都凉了半截,这就是他苦苦追求的君王吗?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劝说道:
“如今六国复起各有强弱,能由弱变强的,决不是避开一切争斗能够保住自己的。不看准时机壮大自己和消灭对手,只能会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侏儒,注定一辈子受人欺侮,而最终被人吞没。”
他毅然派人把韩王成护送到离决战较远的县城去,暂避一时。自己与何肩率领着全部人马倾巢出动,直扑白马,闻杨熊已去曲遇,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曲遇城郊的荒野上。张良得报,说杨熊大军正被刘邦打败,于是他便当机立断,带兵从杨熊后侧杀入,一鼓作气,趁敌人还未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杀得他人仰马翻,使得杨熊带领着残部落荒而逃。
这时,探马前来报告沛公,杨熊已经败退到荥阳去了。于是沛公下令鸣金收军,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沛公整顿好人马在曲遇郊外安营扎寨,这时曲遇令守门大开城门,向沛公投降。沛公听从了张良的意见,命曲遇令守仍然担任原职,管好此县。当夜部署停当,与张良进城歇息。
沛公与张良同榻而卧,当晚他就与张良约定,承张良带兵助战大胜杨熊,他决定利用杨熊败守荥阳的时机,助韩王成先收复被秦军攻战的县城,再图荥阳。
很快从荣阳传来一个令刘邦喜出望外的消息。杨熊兵败的消息传至京城咸阳,赵高闻报后大惊,激怒之下借二世胡亥的名义传诏,派遣使者星夜赶往荥阳,斩杨熊之首在军中示众。刘邦没有想到,他的敌手没有死于他的刀下,却被秦自己消灭了。于是他再无后顾之忧,在张良的配合下,转战韩地,一举攻下颖川,没有多久就夺回了十多座应属于韩的城邑。
韩王成见危局已经打开,才高兴地匆匆赶到颖川拜谢沛公。刘邦看在张良的面上,也在城里设宴欢迎韩王成。而这位韩王成却不知好歹,竟要起君王派头,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乐得忘乎其形。
他的这般神态,使张良感到十分难堪。
刘邦本来心中也感到不快,但他压抑了下来,因为他别有所图。要是照他往日的脾气,杀你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韩王,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他一是看在张良的面子上,在他的心目中,张子房的份量,远比一个韩王不知重到哪里去了。
沛公见韩王已有几分酒意,便开口对他说:“我已为韩王夺回了十余座县城,从前韩国的故都阳翟,已在我的掌握之中,再加上杨熊已死,时机已经成熟,如果韩王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我不要韩国的一兵一卒、一座县城,派兵护送韩王还都阳翟。”
韩王一听简直连姓什么都忘了,还都阳翟恢复祖宗社稷,恢复昔日的荣光,正是他昼思暮想的美梦,他还时常在心中暗暗地怨恨张良无能,一年来还没有为他打下天下。如今沛公拱手相赠,岂不是喜从天降,有什么条件不可以答应的?
他答道:“请沛公只管开口,朕一定答应!”
沛公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请韩王恩准,让子房送我西进入关,到时一定送子房回到阳翟复命。”
何等精明的刘邦!用一座阳翟换一个张良,对刘邦来说太划算了;用一个张良换一座阳翟,对韩王成看来,也太划算了。
韩王成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沛公一不要兵马,二不要城邑,三不要财宝,就借一个张良算得了什么?他当着张良的面,无所谓地一笑,说:
“我以为沛公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暂让张良陪你入关吗?朕一言为定,张子房就放心地跟沛公西去,好好侍奉沛公!”
说完端起一盏美酒一饮而尽。
坐在一旁的何肩用手臂轻轻撞他,他全然不知。
张良平静地坐在一旁,有如一柄利剑刺进心窝里使劲地搅动。他并非不愿随沛公去,而是韩王成简直没有把他当成人。
刘邦也将一盏酒一饮而尽,他离席恭敬地向韩王深深一拜,令他的部将们都大吃一惊,如今已不再是用儒生的帽子撒尿的刘邦了。
任何历史的机遇,决不会廉价地给予一个白痴和莽汉。
就在这时候,刘邦得到一个消息,赵别将司马卬正准备渡过黄河西进入关。那位毫无实权的楚怀王说的那句“先入关者为秦王”的话,恰恰触动了起兵反秦的各路将领心灵深处的期望的按钮。
于是刘邦再也没有兴趣与那位韩王浪费时间,便立即打发他去阳翟,让他去重温小国之君的可怜美梦,而他却要拼命地去夺取那顶咸阳宫中的秦王的王冠了。
刘邦立刻率领着军队北上,直奔平阴,切断了司马卬南渡的渡口。然后又与秦国战于洛阳的东部,未能取胜。于是他又领兵从圜辕至阳城,夺得了一部份秦军的战马。这个初夏的季节,刘邦没有什么大动作,也无大战果。
到了六月,天气陡然热了起来,他的军队才在东部与南阳守打了一场硬仗,结果终于把他打败了,并且乘胜攻下了南阳。南阳守败退到了宛城,并闭了城门,死死的固守,不管刘邦的大军怎样挑战,怎样在城下叫骂,百般羞辱他,总是闭门不出,徒费时日,真奈何他不得!
刘邦陷在宛城外,进退两难,西进入关受阻。他终日忧心如焚,派人四处打探,生怕哪一支人马抢先一步,入关而去。
咸阳那顶王冠,令所有义军首领魂牵梦绕。
刘邦决定丢开宛城,直取武关,杀入关去再说。因为只要能进入武关沿丹水而上,峣关就在眼前。他急忙传令,命五更煮饭,天明开拔,不得有误。
张良被叫醒了,他急忙询问出了什么事?何肩告诉他,沛公已传令天明向武关进发。他急忙穿衣出帐,外面尚笼罩在黎明前的夜色里,大地十分沉寂,也十分凉爽。他来到沛公帐前,正逢刘邦走了出来。
“子房醒得这么早?”
“沛公不比我醒得更早吗?”
“我睡不着啊!”
“沛公有什么心事?”
“我有什么心事,子房还会不知道?”
“大不了沛公是为了入关的事吧?”
“难道说还会是小事一桩!”
“入关确实是一桩大事,因为只有入关才能致秦于死命。但是,沛公切不可太把楚怀王那句‘先入关者为秦王’当真。”
“照子房看来,难道是一句戏言?”
“楚怀王虽然讲得那么认真,但谁又真正把他当成楚怀王呢?”
“此话不假。”
“正因为如此,能否为王,不在于是否先入关,而在于是否具有比别人更强大的称王的力量。”
“那么,子房以为我舍宛城而直取武关可不可取呢?”
“我以为这是一条危险的道路!”
刘邦听到这话大惊,猛然转过身来问道:“真的有如此严重?我怎么不觉得呢?”
张良平静地说:“我理解沛公想尽快地入关,但应该看到,秦的兵力目前还是较为强大的,因此必然会据关死守,决不会轻易放弃。这样,在你身后的宛城就会乘势攻打你。强秦在前,宛城后击,两面夹攻,还不危险吗?”天还没亮,各队人马已经集合完备,黑压压地站在原野上,静候着出发的命令。
传令官来到沛公身旁,请示沛公是否向武关进发?沛公摇摇头说:
“不,改攻宛城!”
“沛公,最好命令部队在天亮之前赶到宛城城下,一声不响地围它个水泄不通,天一明就攻它个措手不及!”
“好,就这样办,出发!”
说完,刘邦转身跨上了驭手牵来的马上。
天刚拂晓,宛城外一声炮响,紧接着响起了千军万马的吼声,这吼声把南阳守奇从梦中惊醒。昨天他才听到有消息说,刘邦见宛城一时难下,已有西去攻打武关的意象,他才感到高枕无忧了,怎么会又突然兵临城下?
他连衣冠都来不及穿好,抓起佩剑就往城楼上跑。来到城楼矮墙边往下一望,只见刘邦的千军万马如洪水怒潮席卷孤城,宛城已是朝不保夕了。
此刻南阳守奇面如土色,心如死灰,与其城破做刘邦的刀下鬼,不如做个大丈夫引颈自刎。于是他哗的一声拔出剑来,往颈上一架,只听得噹的一声,剑被隔开。他睁眼一看,是舍人陈恢挥剑将他的剑挡住,然后对他说:
“郡守何必轻生,就是要死也为时尚早!”
郡守无可奈何地说:“你叫我不死,又有什么良策呢?”
陈恢道:“我早就听说过刘邦能宽容待人,不象项羽滥杀无辜,公如肯归顺沛公,既可保全禄位,也可以安定百姓。秦连扶苏、蒙恬尚且难保,公又何必为二世尽忠?”
城下攻城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郡守默默地想了一阵,终于说道:“即使我愿降,又有何人能为我传递这一消息呢?”
“郡守放心,请允许我代你前往沛公大营求和。”陈恢说。
郡守修书一封,射往刘邦阵中。士卒拾得,赶紧报往营中,沛公拆开一看,便对身旁的张良说:“宛城立马可下,何必再与他纠缠,耽误我的时光!”
张良却持不同的看法:“沛公难道忘了,这位郡守南阳保不住,就败守宛城。若宛城保不住,他还可败守其他县城。一郡十多个县,等你一县一县地攻打下去,要打到什么年月呢?若郡守一降,其它县城不是迎刃而解了么?”
刘邦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在理,便下令停止进攻宛城,让郡守的使者前来谈判。
陈恢来到以后,拜见沛公后进言道:“我听说楚王曾经和众位将领有约,先入关中者便可以为秦王。如今足下围攻宛城,而与宛城相连的县一共有好几十座,拥有很多官吏和百姓。如果他们知道投降后有命难保,就必然拼命死守。即使沛公有精兵猛将,未必就能一鼓而下。强攻硬打,损兵折将,旷日持久,徒费时日。如果舍下宛城西去,那么宛城必定发兵追击,这样足下前有秦兵,后有宛卒,腹背受敌,胜负难以预料,又如何能顺利入关?岂不妨碍了沛公的大计!我以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劝降郡守,封之以爵,命他仍守宛城,足下率宛城士卒一同西行,沿途县城就会效法宛城,开门迎降。足下就可以长驱直入,顺利入关了。”
真可谓英雄所见略同。
刘邦兴奋地和一旁的张良交换了一个赞同的眼色,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欣然答道:
“我和子房早有这种见解,只是时机尚未成熟。既然郡守愿开城迎降,一定晋爵留守,请先生立刻回去报告郡守。”
宛城一下,震动极大。
沛公招集宛城人马与自己并为一处,立即浩浩荡挥师西进。沿途严格约束自己的队伍,不骚扰百姓,使秦地的百姓得以安宁,非常欢迎沛公的队伍。于是,冒着盛夏酷暑,刘邦经丹水,高武侯鳃、襄候王陵投降。紧接着攻下胡阳,然后番阳令吴芮的别将梅鋗又与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