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意志征服世界-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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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政府很生气，却无可奈何，从前，他们还能求助于宗主国金国，现在金国自身都难保。然而白白把朝鲜半岛献给这群契丹人，实在天理难容。高丽政府最后想到一招：有请蒙古大汗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在1217年时对朝鲜半岛没有兴趣，他正专注于西北。高丽国使者来时，成吉思汗认为他们求错了人。他说：“蒙古和你们高丽毫无瓜葛，我对你们那地方也毫无兴趣，你哪来的回哪吧！”
耶律楚材给成吉思汗使了个眼色，偷偷对成吉思汗说，高丽的地缘政治很重要，将来蒙古要灭金国，或者向更南、更西发展，必须要保证东方的稳定，高丽是稳定的源泉。
成吉思汗马上对使者说：“回去告诉你们国王，蒙古兵团很快就进朝鲜半岛。”
蒙古兵团让高丽政府等得好苦，直到1218年秋，成吉思汗才命两员大将带领两万人马在鸭绿江边集结。
同时命两年前归顺大蒙古国的东夏国国王蒲鲜万奴出兵协助。关于这个东夏国和蒲鲜万奴，需要做补充如下。
蒲鲜万奴发迹于成吉思汗建大蒙古国的1206年，发迹地在南宋和金国的战场上。他当时率领一支偏师冲破了南宋军的防线，追击中斩首二万，得到金国政府的嘉奖。1211年，成吉思汗和金国开战，他被从南线调到北线，参加抵抗成吉思汗的战争。从此，和大多数金军将领一样，到处都是他逃跑的身影。1213年，耶律留哥叛乱，蒲鲜万奴作为完颜承裕的副手进入辽东，开始攻击耶律留哥。但耶律留哥在成吉思汗的强有力支持下，屡屡击败他们。1215年，完颜承裕离开，蒲鲜万奴趁势宣布独立，建立东夏国，自称天王。第二年，他被经营辽西的木华黎和耶律留哥夹击，失败后投降成吉思汗。成吉思汗真心实意地顶他，使他很快就拥有了今吉林、黑龙江省大部，在东北地区，他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成吉思汗在1218年秋要他出兵时，他正悠闲地过着天王的好日子，闻听成吉思汗要他出兵，他不禁欢喜起来。他对幕僚们说：“拿那群笨蛋高丽人练兵，我喜欢。”
蒙古兵团在1218年秋冬之交渡过鸭绿江，从麟州（今新义州东）向东南方向推进。
高丽政府得到蒙古兵团已进入朝鲜半岛的消息后，又惧又喜。惧的是蒙古人会不会沿途烧杀掳掠，喜的是，所向无敌的蒙古兵团来了，那些坏蛋契丹人的末日也就到了。在这种复杂的心情支配下，高丽政府派出一支三人组成的使团迎向蒙古兵团，他们的任务是对蒙古人的品格进行测评。蒙古兵团司令哈真和大多数蒙古将领一样，是个粗犷人物。他一见高丽政府只派了三个贼眉鼠眼的人，可就怒起来。他说：“我们大汗派我们来拯救你们，你们这群王八蛋就是这种态度，实在寒了我们壮士的心。我们这一路走来，军粮所剩无几，却秋毫无犯，你们连碗水都没有？”
三个使者浑身发抖，跑回平壤，把蒙古人的品格大肆渲染一番。高丽政府半信半疑，但还是按哈真的要求，调遣一千士兵运送千石大米到蒙古军营。哈真又提出要求：“你们再出一万人，和我们一起攻江东城。”
高丽政府只好同意，派刚从病榻上复活的大将金就砺带领临时凑起来的一万人马来和蒙古军汇合。金就砺眼神锐利，在军事会议上一眼就看到耶律留哥，并且认出了他。这是因为耶律留哥自单干后，经常冲击高丽国境线，金就砺还知道把朝鲜半岛搅闹得天翻地覆的那群契丹人，正是耶律留哥的手下。
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再跳到桌上，要和耶律留哥拼命。哈真用浑厚的胸膛挡住他，提醒他，此时正是精诚合作之时，闹内讧可不好。况且，耶律留哥来此正是劝降那群契丹人，他的用处大大地！
耶律留哥勉强露出抱歉的表情，金就砺这才重新坐回椅子。哈真相貌粗鲁，但心智却深，他看到金就砺虽然身子坐回椅子，可愤怒的情绪始终未消。于是他作出下面的决定：高丽人马担任后备部队，不必冲锋在前。
在高丽人充当向导的情况下，哈真兵团迅速推进到江东城下，与此同时，蒲鲜万奴兵团在攻陷和州后，也来到江东城下，两军胜利会师。江东城黑云压城，喊舍神经紧绷。
此时，已是1218年十二月，大雪纷飞，严寒骤降，江东城下的蒙古人、女真人和高丽人被冻得蜷缩一团，根本无力攻城。哈真让耶律留哥打头阵，耶律留哥当然不会在这种恶劣天气下发动军事进攻，于是他把舌头当武器，劝喊舍投降。喊舍在城墙上和耶律留哥相见，寒风怒号，两人把嗓子都喊哑，可谁也没听清楚对方的话。
喊舍不明白耶律留哥怎么千里迢迢跑到这里，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耶律留哥派人送来书信，要他投降。据耶律留哥的判断，喊舍是在自作孽，身为他从前的长官，他有责任把喊舍拉回正轨。喊舍回复耶律留哥：“去你的吧，你不配做契丹人，你和蒙古人勾肩搭背，坏了祖宗的名声，我要为我大契丹正名！”
耶律留哥苦着脸对哈真说：“我这次算是白来了，他根本油盐不进。”
哈真看看外面的天气，说：“那就狠狠揍他吧！”
1219年春天，冰雪正准备消融。蒙古兵团、蒲鲜万奴的女真兵团、高丽兵团、耶律留哥的契丹兵团在江东城四面同时发起进攻。
金就砺很快就发现，蒙古兵团对攻城一窍不通，再仔细观察，他发现蒙古人根本就没有用心攻城，最后他得出结论，成吉思汗这家伙真狡猾，因为蒙古人不强攻坚城。
金就砺的判断非常正确，成吉思汗自建大蒙古国以来，在出兵上非常节约，从不浪费本民族兵力。这次前来的两万人马，蒙古人不超过五千人，其他都是被他收服的女真人、汉人和契丹人，还有汪古部的五千人。成吉思汗也知道其他民族的战力不如蒙古人，可蒙古人兵力太少，死一个就少一个，他必须要借助他山之石。
攻城战在十天内结束，蒲鲜万奴的女真兵团先攻破江东城，其他三支兵团相继入城，喊舍在城破之前选择体面地自杀，城内几万还活着的契丹人被哈真送给了耶律留哥处理。
蒙古人成了高丽的救星。现在，救星开始向被拯救者索要报酬了。
哈真带着蒙古弯刀甩着膀子进了高丽国王的卧室，告诉高丽国王，他已把高丽从契丹人的烧杀抢掠中解救了出来。所以，高丽国王现在必须要拿出酬谢。
高丽国王在惊恐万分之下，同意了蒙古人提出的苛刻条件。高丽必须每年向蒙古纳贡，至于贡品嘛，蒙古人说了算。从此，高丽完全臣服蒙古，每年纳贡不绝。我们可以从成吉思汗的弟弟帖木格向朝鲜的一次索贡为例来证明蒙古人的索取之重：水獭皮一万张、绸三千匹、苎麻两千匹、宣纸十张、棉花一万斤以及颜料、桐油等杂物无数。
这种无度的索取肯定要出问题。1225年阴历十二月，蒙古受贡使臣在义州被高丽人所杀。当时成吉思汗刚从西方班师，第二年又征西夏，无暇东征高丽，两国绝交达七年之久。窝阔台即位后，重启蒙高战争，高丽再度臣服。
高丽在成吉思汗时代的短暂臣服，不过是成吉思汗征战生涯中一朵小浪花，滔天巨浪不在大蒙古国的东方，也不在南方，而是在西方。
两股灰烬的复燃
现在，让我们把时钟拨到1215年。这年，成吉思汗从中都带着如山财宝回到克鲁伦河行宫，有三件事需要解决，迫在眉睫。
第一件事是残余蔑儿乞人又出现在成吉思汗的视野中。我们在前面讲过，蔑儿乞人自被成吉思汗荡平后，最高领导人脱黑脱阿的儿子火都带领一批残余侥幸西逃。火都逃进畏兀儿境内时，曾派两个使者去和畏兀儿人谈判，至于内容，肯定是和畏兀儿人联合反击成吉思汗有关。火都会作出这样的决策，并非是慌不择路。从前，蔑儿乞人和畏兀儿人是朋友，想不到，畏兀儿人这个朋友大出火都意外，杀掉他两个使者，投靠了成吉思汗。
当火都拿到两个使者的人头时，畏兀儿人还给他带来一句话：“看在从前是朋友的面子上，我让你跑出一百公里，再追杀你。”
火都哇啦一顿臭骂，跳上驴背一路向西狂奔，他被畏兀儿人像驱赶牲口一样赶到更西面的伊犁河流域。伊犁河流域水产丰富，火都放下公子哥的身段，开始当起了渔夫，但心中那熊熊的复仇之火始终没有熄灭。他密切关注成吉思汗的动向，不放过任何可以向成吉思汗复仇的机会。成吉思汗接二连三对西夏用兵，让他看到希望。他以为西夏会让成吉思汗绊个跟头，想不到西夏懦弱无能，成了成吉思汗的附属国。1211年，成吉思汗对金国宣战，畏兀儿人和西夏人都出兵相助，消息传到伊犁河流域时，火都扔了鱼叉，手舞足蹈地同跟随他的几百号从前的战士、现在的渔夫说：“咱们恢复荣光的时机来了，金国必然会让成吉思汗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马上召集流亡在外的蔑儿乞人，潜回阿尔泰山，焦虑地等待时机攻击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攻金，的确是倾巢而出，不过留了三千人驻守大本营。就是这三千人，火都也没有办法对付，在这三千人不停的扫荡下，火都东躲西藏，围着蒙古西境转圈。最后，他灰心丧气，重新钻进阿尔泰山，开始和成吉思汗的扫荡军玩起了游击战。
游击战的本质是逃跑，它只能勉强保存自己，却不能给敌人以任何杀伤。所以，火都虽然活着，却越活越消沉。对于火都这个萎靡不振的废物，成吉思汗从未掉以轻心。他担心的不是火都本身的力量，而是担心火都勾结西辽国，骚扰大蒙古国西境。当他击败金国返回蒙古草原后不久，就制订了彻底消灭蔑儿乞人的作战计划。不过这一计划未等实施，金国迁都，蒙金战争重启。成吉思汗和他的战友们暂时全身心关注中原，火都在阿尔泰山又活动了很久。成吉思汗攻陷中都后，立刻把目光瞄向了上蹿下跳的蔑儿乞人。
成吉思汗悲愤地对战友们说：“你们都知道，本人与脱黑脱阿父子有不共戴天之仇。脱黑脱阿在我孤苦无依时，带着篾儿乞部的精骑偷袭我，抢走我的妻子，将我全家围困于肯特山，多年来，一直想把我置之死地。再后来，脱黑脱阿父子带着篾儿乞部几乎参加了每一次反对我们的战争，这是不共戴天之仇。现在脱黑脱阿虽然死了，可他的儿子却仍不安分，如果不把他们消灭，我便寝食难安，大蒙古国也寝食难安。”
速不台晃着肩膀站出来，拍着胸脯说：“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当年我追击蔑儿乞人，未曾把他们斩尽杀绝，现在，我要彻底完成大汗这件心事。”
成吉思汗赞赏速不台的有始有终，立刻批准他的请求。在出兵数量上，速不台说只要一万人马，因为火都的乌合之众不过三万人，用一万蒙古骑兵对付三万乌合之众，绰绰有余。
成吉思汗说：“不要轻视这股敌人，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他们如落叶四处漂泊，没有固定活动地点，此次必须要用最大力量将他们消灭干净。”
速不台问：“那我该带多少人马？”
成吉思汗伸出手掌：“五万人。同时，我再给你一件特殊武器，它叫铁车，用铁皮包裹的车厢和车轮经久不坏，无论翻多么高的山，越多么险峻的岭都不会磨损，可用它运载足够的军需物资，你该明白我的意思，你必须要全力以赴，彻底消灭蔑儿乞人。”
速不台出发前，成吉思汗又郑重其事地嘱咐他：“这次劳师远征，山高路远，途中到处都是禽兽。可令士卒捕猎禽兽，弥补军粮的不足，但不可放纵士卒沿途打猎取乐，使人困马乏，贻误军机。若有违令者，我认识的，押回来给我，由我裁处；我不认识的，你就自己执行军法。”速不台点头。成吉思汗最后说：“无论这伙仇敌躲到空中，还是钻入地下，或者藏入湖海，逃到天涯海角，你都要将他们抓获。为防止他们再次逃脱兴风作浪，抓获后可将其就地处死！”
成吉思汗对蔑儿乞人如此重视，并非是他看重蔑儿乞人的作战能力，而是他恨蔑儿乞人入骨。
速不台当然明白成吉思汗的心情，火都倒不明白，为什么隔了十几年，成吉思汗还会如此兴师动众来捕杀他们。
速不台抵达火都活动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