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星空-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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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被我猛一叫,全身一哆嗦,险些把药给摔了。
“半夜黑乎乎的,能看到什么,专心抹药。”
菲利普委屈地说:“老大,你当然是看够了,我也就过过眼福而已。”
“少胡说八道,快抹药!”
当我们快要完成进入迷失森林必要的准备工作后,身后的草原上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狼嚎,应该是其它的西格草原巨狼发现了有新领地可供争夺,已经开始争夺了。比预计的时间要快一些,按原计划,我们还应休整5分钟,但来不及了。
“大家收拾好东西,立即出发。菲利普和机A打头,米尔德和机B扫尾,玛乔里和机C居右,我和机D居左,艾丽丝和机E居中,相互保持10米左右的间隔。各人注意照顾好身边的机器人,它们身上有我们赖以生存的食品、水和药物,并注意,我会通过这些机器人下命令,请大家务必执行。”
机A拎着那把长刀率先启程,但没有看到菲利普跟进,一回头,这家伙还在慢条斯理地整理衣物。在格兰得,我多次听说过,塞西亚人十分注意自己的仪容,出门一定要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就是房子着火了,也会衣冠整齐而出,否则宁可烧死在房内,这次可算是见识到了。我一脚踢在菲利普的屁股上:“快跟上!”
菲利普不满地嘟哝了一句,但也不敢停留,匆匆忙忙地跟上了机A。
再一回头看玛乔里和米尔德,果不其然,一个不知从哪儿摸出了把梳子在梳头,一个还在扣衣服上的搭扣。
“艾丽丝,快催两位女士启程。”
“我拒绝,你是老大,这种事情应该你做,我现在忙得很,有五个机器人要我管。”
我没法,一个箭步冲到玛乔里面前,劈手夺下她的梳子,从她的手臂上捋下发套,不由分说将她的头发胡乱盘在一起套住,再罩上帽子,用力一推,“快跟上!”
玛乔里唰地眼泪珠就下来了。
“女士,快跟上,回头我再和你道歉。”
米尔德一看,我又冲她来了,顾不上衣衫不整,赶紧罩上帽子背上背包出发了。我捡起玛乔里遗留下的背包,匆匆把场地清了一遍,再一溜小跑,赶到队伍左翼。
这一次格兰得的士兵们反应比我预算得要快得多,八个哨所的巨大灯光一齐打开,草原和迷失森林的边缘被照的雪亮,地效应车辆特有的“嗡嗡”声已经隐隐约约地传来。
“大家不要慌,注意听指挥,压低身形,加快速度。”只要进入森林深处,就会暂时安全。从《格兰得史》的记载来看,士兵们极少进入过迷失森林追捕逃犯,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如敌方有威胁的人物,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士兵才会进入森林中搜捕。
迷失森林对士兵们来说,同样是个危险莫测的凶地,曾出现过整个追捕小组全体失踪的事件,因此不是特别原因,士兵们不会进入森林中。打“猎”固然是个好玩又刺激的游戏,但成为被打的“猎物”就不好玩了,他们宁愿在沙漠中等待。
“教授,有两辆车在15公里外,以每小时40公里的速度在向我们接近。”艾丽丝悄悄地对我说。
看来今天的运气不是很好,士兵们的兴致很高啊!
“继续前进,车辆距我们3公里处再向我发警报。”
我提高嗓门说:“大家跑步前进,今天是个好日子,格兰得的士兵们怕我们看不清路,给了我们最慷慨的灯光。”
夜色中传来玛乔里轻轻的笑声。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在机器人A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森林深处跑,不时有树枝树叶扫在身上“哗哗”地响。渐渐地树林密起来了,人也跑不起来了,时不时地要伏地身子从粗大的树干下钻过去。
“5公里了,车速在减慢。”
“3公里了。”艾丽丝不停地在向我通报情况,我给艾丽丝加强了多个探测功能,雷达、红外线都有。
“继续在向我们接近。”
“停止前进,隐蔽。”我悄悄地从怀里掏出那把格里菲思留下的电磁枪,并开始预热。格兰得对武器管理甚严,以至于老大之间的江湖恩怨多是用拳头对决,好点的也是冷兵器,砍刀是比较常见的,但像电磁枪之类的没见过。格里菲思神通不小,居然可以弄把电磁枪,而且性能不错。
正面冲突,有艾丽丝在,士兵们占不到便宜,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与士兵们动手,跑几个囚犯,狱方不在意,反正也不可能逃出去,但要死了士兵就不得了,能成为士兵的人在塞西亚多多少少是有一定地位的人。
在冷兵器时代,只有贵族才有资格成为国王的士兵,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普通的平民被募入军队,但国王会授与爵位。成为士兵,为国而战在塞西亚是光荣。尤其是格兰得,油水甚丰,要成为格兰得的士兵,得有点背景才行,因此士兵的死亡是狱方不能承受之痛,必须要有交待。曾经在格兰得“市区”内,有一名士兵被杀,开始无人承认,狱方就将附近可能涉及的人员全部抓起来,一口气抓了上千人,然后进行十抽一,现抽现杀,一口气杀了50多人,剩余的人崩溃了,有人交待了真凶。
结果真凶被狱方用古老的凌迟之法处死,犯人被活剖了一整天才断气。这件事在塞西亚引起过轩然大波,面对各方指责,狱方以平息监狱暴动搪塞过去了。但从此以后,士兵们再没有出现在格兰得遇害的情形,狱方负责人也没有受到任何惩治。
两辆车上有六名士兵,杀了他们并不费事,就是以后麻烦了,格兰得狱方一定会发了疯似的找我们,艾丽丝再强,也好汉架不住人多。
菲利普气喘吁吁地蹲在我身边:“老大,我们被发现吗?”
紧接着玛乔里和米尔德也在我附近蹲下,我已经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应该没有,大家噤声,呆会儿无论发生任何情况,你们都不要动,也不要说话,由我和艾丽丝来处理。”
“艾丽丝,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要出手。”
片刻间,森林里恢复了平静,四人六机全部蛰伏起来,只听见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呆了一会儿,各种虫子的鸣叫也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两辆车悬在树梢上约1米的上空缓慢地向我们接近,车上的巡逻灯转着圈扫来扫去,最近离我们只有300米,我听到其他三人的心跳和呼吸都加快了,其中玛乔里的心跳得特别迅速。我凭感觉摸索到玛乔里,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头,很快玛乔里的心跳和呼吸都平静下来了。
突然,巡逻车上的大喇叭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快出来,我们已经发现你们了,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菲利普三人的心跳和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连艾丽丝的身形都动了一下。
“不要动,他们是在诈呼我们。”我悄声提醒道,这里的树林已经很密了,人不下来,不可能看见藏在灌木丛中的我们,除非他们有艾丽丝的本事。
果然,巡逻车喊了两遍,树林中除了风声和虫鸣,什么动静也没有,就“嗡嗡”向回开,林中诸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我握枪的手已经满是冷汗。
“继续呆在原地,不要动。”
“教授,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诈呼我们?”艾丽丝很好奇地问。
“真发现我们,他们会直接开枪的,仁慈不属于他们。”我心中冷笑一声,这种小伎俩,在地球上根本提不到台面上来,连幼儿园的小朋友捉迷藏都会这一着。
玛乔里抚着胸口说:“妈呀,真是好惊险,好刺激。”
“老大真是英明神武,亘古未有之老大……”
“教授,他们又回来了。”
“嘘——,不要说话,都立即趴下!”我随身将身边还在发愣的玛乔里一把压在我的身下。
第四十五节 迷失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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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迷失森林
巡逻车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在胡乱开枪,士兵们在发泄着情绪,密集的子弹打在树叶树枝上“噗噗”直响。这一次艾丽丝的反应没有我快,她听到了异音还需要判断,她在这个世界上还需要学习。而我则凭直觉,一下子就能明白士兵在干什么。
巡逻车绕着圈子漫无目的狂扫了近三十分钟,估计子弹打完了才住手,然后两辆车“呜”地加力,冲着守卫基地飞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士兵们再不会回来了,以后的时间就属于我们自己,我把身下的玛乔里放开:“你没事吧?”
“我没事!”玛乔里抹了抹眼睛,声音也有点哽咽。
“真没事吧?”我看玛乔里的情绪有点不对,“为什么在流眼泪?”
“我真没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一时有点接受不了。”玛乔里的声音细不可闻。
“艾丽丝,艾丽丝?”
“真是够偏心的,现在才想起我,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亏得我为你出生入死。”艾丽丝不满地冷笑了一声。
“猪八戒上城墙倒打一耙,刚才枪一响,你就躲没影了,把我的生死置之度外,真是忠于职守啊,还要我关心你?再说了,你挨两枪不跟个蚊子叮两口似的——你和你的机器人还好吧。”
“强词夺理!”艾丽丝把胳膊往我面前一伸,“我有事。”
“有什么事?”我一惊,艾丽丝可不能出事,我打开微光照明在她胳膊上仔细过了一遍,“没有事,挺好的呀。”
艾丽丝把袖子下摆凑到我眼前抖动了一下,“瞧,穿了两个孔,好危险哟。”
我只有又哭笑不得:“艾丽丝,别闹了,快把你的机器人检查一下,准备出发。”
我站起身,喊道:“菲利普,米尔德。”
“老大,我没有事。”菲利普举手应了一声,但我没听到米尔德的回应。
“米尔德?”我升高了音量,还是没有听到回音。
“哎呀,米尔德大姐受伤了。”玛乔里率先发现了米尔德。
我赶过去打开照明灯一看,米尔德脸上苍白,两眼紧闭,一脸是汗,嘴里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帽子。
“伤在哪里?”
“好象伤在大腿上。”
“艾丽丝,快拿药、绷带来,和玛乔里一起处理米尔德的伤口。”
说完,我就闪一边去了。
自从雅雯死后,我对处理别人的伤口是有心理障碍的,如果不是我处理不当,雅雯可能不会死的。然而世间没有后悔药,这心中的伤痛已经陪伴了我二十多年。
哨所的大灯已经熄灭,士兵们放弃了追捕行动,还是温暖的被窝更能吸引他们,草原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只偶尔有西格草原巨狼嚎叫一、两声,不知道是求偶还仅仅是练嗓子。远远看去格兰得灯火辉煌,宛如一个繁荣的城市。
这就是闻名整个玛雅大陆的罪恶之城,别了,格兰得。
迷失森林笼罩在淡淡的银光中,无垠的黛黑天际上悬着两轮明月,一轮微黄,一轮皎洁如玉,铺撒着柔和的月光,林中轻雾缭绕,徐徐的微风中带有腐殖物特有的腥气。
娜多,“皎洁的月亮”,那个酷似雅雯的姑娘,今晚是否和我在欣赏同一个夜空?
正当我思绪万千时,菲利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悄声说:“老大,米尔德伤很重,恐怕自己走不了路,你看是不是……”
我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么?”
菲利普“嘿嘿”一笑:“老大,米尔德已经走不了路了。”
“她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应该快好了吧。”
我没理会菲利普,径自去看米尔德了。
“艾丽丝,情况怎么样?”
“米尔德大腿中弹,但没有伤到骨头。我已经把弹头取出来了,血已经止住了,但流血过多,她已经昏迷了。教授,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菲利普想说什么,我很明白,米尔德已经成为我们的累赘,带着她,我们很难走出迷失森林。我从米尔德嘴里取下帽子,帽子已经几乎被咬穿了,这个始终默默的女人,曾经受尽格里菲思的欺辱,我作任何决定,她都是无声地服从。刚才中弹后,她如果有一声呻吟或惨叫,我们就不得不与格兰得的士兵硬拼了,可她竟然一声未吭,这是何等的毅力!
玛乔里已经给米尔德包扎好,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们不能丢下米尔德大姐!”
我轻轻地拍拍玛乔里的头:“怎么会呢?你们叫我一声老大,我就要当好这个老大,只要我没死,会把你们一个不少地带出格兰得。”
“真是仁慈无双之老大,义盖塞西亚之老大。”菲利普在我身后高声赞叹道。
“菲利普和机A去砍些树枝、树叶来,玛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