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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大秦究竟多彪悍-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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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亥本没有当皇帝的命,也就没有当皇帝的脑,他侥幸当上了皇帝,自然也想不到这许多。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要隆重地为已逝父皇举行葬礼,以死人压活人,凸显自己的继承合法性。
  始皇的骊山陵,我们在前面已经讲过,其宏伟空前绝后,由于工程庞大,附属工程极多,70万刑徒夜以继日地忙,到始皇下葬时也还未能完工。秦二世就下令突击修建,昼夜不息,一直到后来造反的队伍闯进了关中,才被迫中止。
  始皇下葬之际,秦二世连发两道命令,令人倒抽一口冷气。一条是,始皇后宫的嫔妃,凡是没有生子的,放到民间去不宜,皆应殉葬。
  秦国过去有古老的生殉制度,因为不人道,早在160多年前,就被秦献公废止了。秦二世不管那么多,老爸后宫的宫女,统统要塞到坟墓里去。曾有记载说,始皇后宫“列女万余人”。生了孩子的能有多少,微乎其微。始皇仅有儿子20多个、女儿10个。看来,万余宫女中的绝大多数,都做了殉葬品。
  第二道命令是,始皇灵柩下葬,葬礼完毕后,为防止泄密,马上将墓道的中门关闭,然后落下巨大的外门,填土封树。那些仍在中门之内的工匠和放置珍宝的工作人员,就统统不管了,活埋。
  这些人有多少?据《汉书》上说,也有万余人!
  这是秦族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生殉。
  秦二世没有秦始皇的机谋,却有比秦始皇更出格的霸道。他在做公子时,就是个顽劣人物。一次始皇帝大宴群臣,让诸子也参加。诸公子先吃,吃完先走,胡亥走到阶下,看见群臣脱下的鞋摆了一大排。他见里面有华丽的,气不过,就用脚逐一踩坏,而后扬长而去。其他公子见了,莫不摇头叹息。
  这样一个地痞式的人物,接管了一个疆域万里的大帝国,能发生什么事?我们不用想也知道了。
  
  第三十章火山口上的末日狂欢(4)
  
  可叹李斯为一代名相,深受秦始皇倚重,其子皆娶秦公主,其女皆嫁秦公子,他与儿子两代都是帝国重臣。他的命运,与秦朝的兴衰紧密相扣,却忍心参与阴谋,断送了帝国和他自己家族的未来。
  他现在,如何能制约得了秦二世?
  胡亥骤得大位,心里还是没底,必然以极端行为来巩固位置,这就使得秦朝政治本来就绷得很紧的弦,更加紧绷了。
  胡亥问赵高:“我既已坐了天下,就想享尽声色荣华,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还想长久拥有天下,有什么好办法吗?”
  赵高给他的主意,跟法家的办法相似,就是严刑峻法。他建议说:“咱们的沙丘之谋,诸公子和大臣都有点怀疑。诸公子是您的兄弟,诸大臣又都是先帝的旧臣,今日陛下初立,他们当然不服,恐怕要闹事。怎么办好呢?就是严刑峻法,抓住有罪的就株连,以至于灭族。这样,把大臣全干掉,疏远您的兄弟。为了树立权威,您可以从小人物中选官,让贫者富、贱者贵,把先帝的大臣全部除掉,换上您所亲信的人,天下不就归心了吗?”
  赵高的这番话,说得恶毒,但细品也没有什么,不过是自古以来的统治术。“一朝天子一朝臣”,到后来都成了俗语了。
  秦二世听信了赵高的话,立刻变更了法律,对诸公子、公主、大臣下手了。负责处理这些公子、公主的法官,就是赵高。
  皇上想要一个人死,那是不难找到理由的。胡亥一口气在咸阳街头砍了12个公子的头,在杜县(今陕西长安西南)处死了6个公子,财物没收,受株连者无数。另外,还有10位公主被碎尸于杜县,简直是骇人听闻。
  公子高在听到风声后想逃跑,但又怕株连亲属被满门抄斩,只好上书秦二世,表示愿意为始皇帝殉葬。秦二世大喜,批准了,还赐给钱10万用以安葬。
  从此之后,秦朝的法律愈加严苛,群臣人人自危,都有了反心。胡亥加强专政的结果,适得其反。
  赵高还给秦二世出主意说:始皇帝之所以能说一不二,是因为君临天下的时间较长。现在陛下刚开始执政,万一说错了话,群臣就会不服。因此,不宜与群臣多见面。
  秦二世深信不疑,从此深居宫中,有事只和赵高商量,即便公卿也难得见上一面。
  这样一来,秦朝的中央集权达到极致,文官体系的纠错功能完全丧失,国家等于只有一个人说了算,根本无法有效应付任何事变。
  这还不够,秦二世认为自己刚当皇帝,大臣虽然被压服了,黔首可能还不服,必须像老爸那样巡游天下,让百姓知道新皇帝也不是好惹的。
  这位二世办事,实事求是地讲,还是很有效率的。
  秦二世元年春天,胡亥沿着秦始皇东巡的路线,从咸阳出发到碣石,再向南到会稽,在秦始皇所刻石碑上都刻上了自己的铭文,而后远赴辽东而还。
  此行费时四个月,行程竟有八千里以上,每天要跑近两百里,堪称高速行驶。
  回到咸阳后,秦二世继承老爹的大业,继续建设阿房宫,外抚四夷。可能他感觉还是不够安全,就从各地征发善战甲士5万人,驻屯咸阳,拱卫首都。考虑到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咸阳当地的粮食供应不上,就令各郡县自己筹粮,士兵们自带粮食,咸阳三百里内不提供一粒米。
  秦二世的预感是准确的,就在他东巡归来两个多月后,秦朝的土地再也承受不住他的超高压了。
  当年七月,在泗水郡的大泽乡(今属安徽宿州)爆发了由农民陈胜、吴广领导的全民大起义。
  在我们的印象中,好像是由于陈胜、吴广首举义旗,刘邦等枭雄才跟上的,其实不然。就在此前一年,泗水的亭长(治安队长)刘邦,就拉杆子起来造反了。
  当时,刘邦负责带队,送一批刑徒去骊山修始皇陵。一路上,刑徒不断逃亡,怎么也管不住,估计到地方也就快跑光了。队伍行至路途的一半,刘邦陷入了绝境——就这支人数不全的队伍,即使到了咸阳也要遭处罚,自己也得沦为刑徒。
  人被逼急了,总要有个活路。刘邦是个带点痞气的人,想来想去,决定不按常规过这一辈子了,索性放掉了所有的刑徒,自己去当土匪。其中有十多个刑徒为刘邦的大义所感,愿意跟随。
  这支小小的游击队,就这么形成了,隐蔽在草泽之中等待时机。渐渐地,竟然混成了好几百人的大队伍。
  与此同时,一个打鱼人彭越、一个受过“鲸刑”的英布(脸上被刺字,故又名鲸布),被罚在骊山修陵墓。在修墓期间,他俩秘密联络有志之士反秦,策划了一阵子之后,带着一批刑徒逃到了长江上,当了水匪,实际上就是开始了反秦起义。
  
  第三十章火山口上的末日狂欢(5)
  
  是陈胜、吴广投下的星星之火,把四方民怨的燎原大火给点起来了!
  秦二世这个倒霉鬼,撞上了中国古代最经典的一次全民大起义。
  秦朝是伟大的,但也是有深重罪孽的。这罪孽,实事求是地讲并非由秦二世而起,秦始皇要负重大责任。秦法从来严苛,但自商鞅以来内部还没出过问题。因为百姓只要肯作战,上进之途还是有的。且国家在不断扩张的非常阶段,秦民多少还有个盼头。
  待到天下统一后,战火熄灭,万民都有“更生”之感,如果这时候秦始皇与民休息,黔首必然感恩,秦朝就会有一个非常稳固的民意基础。
  可是统一之后,秦法愈加严酷,完全针对着老百姓来了,再得军功不易,不小心犯法当刑徒的机会倒是增加了。国无宁日,民无安居,问题就严重了。
  秦朝的赋税,是征收百姓收入的大半。聚敛过重,百姓难以承受,这是弊病一。
  秦朝的边防、修建任务太重,征发卫戍和劳役人员一直征发到基层闾里。丁壮被搜罗一空,百姓没法过正常日子了,这是弊病二。
  人民没有了希望,就要出事。
  在这种危局下,如果中央机构头脑清醒、运转有效,还能防范一下。可是秦二世得国不正,他要防范大臣中的异己,所以采用了最极端的寡头统治,只依靠赵高一个人来施政,听不到正确意见。
  另一方面,本应自觉为政权服务的大臣和郡县官僚,因为秦二世在残杀亲兄弟时株连过重,人人震恐,大家都是活一天算一天,完全失去了屏障政权的主动性。
  正因为有这样种种失当的举措,火山一旦爆发,皇冠必然落地。
  本想延续千世万世的秦朝,二世而亡,就是它的宿命了。
  
  第三十一章打败了六国却打不过老百姓(1)
  
  秦二世的元年,本来可以是一个新的辉煌开始,可是胡亥的命运不济,这一年,恰成了帝国末日的开幕式。
  彼时的帝国,还在按照秦始皇规定的惯性在运行,北部边境防范匈奴的负担很重。
  防匈奴,这没错儿,北方游牧民族对中原的威胁和侵袭,是一部后来延续了几千年的大戏,数次改变了我们民族的人种、文化与政治结构。
  对北方的防范,按理说应该用一支职业军队去完成,可是秦朝的办法是,直接征调基层的居民去戍边。这就引出了一些问题,积累日久,成了溃堤之穴。
  当年七月,官府下令,征发居民组的贫民去渔阳郡(今北京密云)戍边。
  密云这地方现在早不是边疆了,不过,如果你登上离此不远的八达岭长城,放眼看所谓的“塞北”平原,你还是能体会到长城之外的浩大与苍凉。
  秦时,这里当然是边远的苦寒之地了。
  老百姓再穷,也不愿意离乡背井跑到长城上望天去。征发贫民戍边,本来就是容易引起民怨的事,而秦朝的法律,对戍卒到岗的要求又过于苛刻,一旦误期,就要斩首。
  古代交通不似现代,一遇风雨,很难准点到达,秦律却不考虑这一点,斩你的首没商量。
  如果误期了,是不是在半途就斩首呢?不是,是到达以后,由接受官员来验证、执行。
  那么在半道上误期了的戍卒,会那么老老实实地跑去送死吗?
  这就是法律上的空白了。这个问题,没人过问。法律的设计者们把黔首看成了牛马。在他们看来,既是牛马,让你左,你就不敢右。可是人不是牛马,人有一种意志。
  就在这批牛马当中,有一批900人的队伍,被征发后暂时集中驻屯在大泽乡。这支队伍里,有两个意志非凡的人物,一个是陈胜,一个是吴广。
  陈胜是阳城(今河南商水)人,吴广是阳夏(今河南太康)人,两人都是农民。
  在我们这个族群的历史中,有很多伟大人物,都出自农民,这一点我们到今天也不能忽视,尤其不能忽视那些有作为、有抱负的农家子弟。
  陈胜和吴广,当时就不是一般的贫民,他们能力很强,双双做到了“屯长”的职务,大概就是临时队长吧。
  陈胜这人,素来有大志,曾给人当雇工,帮有钱人家耕田。一次在田间休息时,他想到自己这做牛马的命,怅恨久之,忽然对农友们叹道:“苟富贵,勿相忘!”
  能说出这话,前面会有很多的思想铺垫,也许他想到了将来能有良田百亩、仆佣成群等。他的同伴就嘲笑他:“你一个打工的,怎么富贵啊?”
  陈胜轻蔑地看看同伴,嗤笑了一声:“嗟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这是一个很着名的段子,如果我们把它放到现实的环境中想一想,相信每个人都会感到震动。
  再说那900名戍卒驻扎在大泽乡,想必是要择日开拔,可是偏偏遇上连日暴雨,走不了路,活活把行期给耽误了,他们恰好就遇到了要不要乖乖去送死的问题。
  不送死,也可以,有一条出路是逃亡。可是逃亡的风险也很大,被通缉后也是死路一条。秦的法律之严,是连商鞅本人也跑不掉的,何况人生地不熟的新兵?
  人到了绝境,本能地就会想法子求生。唯一的求生之路,就是造反,陈胜和吴广这两位屯长商量开了:“如今逃亡也是死,举大计也是死,一样的死,咱们死国可乎?”
  “举大计”是指造反,“死国”就是为国而死。陈胜、吴广现在虽是秦朝的黔首,但他们内心仍把自己视为楚国人,反正楚国已亡,闹腾一把,为国殉死,总算是个痛快的死。
  陈胜不愧是人中豪杰,平时在田垄上干活时的思考,给他带来了超出一般农民的政治头脑,他对吴广说:“天下苦秦久矣。我听说二世是少子,不应立为太子,当立者是公子扶苏。扶苏因为几次劝谏的缘故,始皇帝才让他在外带兵。听说他无罪,就被二世杀掉了。百姓多数只听说他的贤明,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此外项燕是楚国将军,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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