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九里梅香(琅琊榜)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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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房梁上飘下来一道红影。
“跟宗主一起在书房。”
。
梅长苏披着一领厚实的斗篷,与霓凰围坐在炭火旁。因为坐得近,时间久了,他总是冰凉的双手也浸染了炉火的暖意,有了一丝鲜活的温度。
“你身体刚刚好,不该这么快出门奔波。”梅长苏将手伸出去,更近的悬在炭盆上方。
霓凰笑道:“来探望兄长哪里算得什么奔波。而且我也并非是京城中娇弱的闺阁小姐,身体早已没有大碍。”
一阵沉默。梅长苏那双看起来比寻常女子还纤弱瘦削的手,伶仃的空悬在炭火上方,衣袖滑下来几分,露出同样细弱的手腕。
霓凰看着与久远记忆中截然不同的这个人,有些怔怔。
察觉到她的目光,梅长苏垂首将手收了回来,重新拢入袖中。
这时,门廊房檐处一声轻响,屋内两人都听见了,齐看向对面的门梁。等了一刻,却又是寂静一片。嵌在门框里的隆冬的灰色天空,像是一幅静默的古画,隔了十几年的光阴,仍是闲闲的挂在那里,丝毫不理人世沧桑巨变。
霓凰侧头去看梅长苏,见他俯身去倒茶,像是方才的声响只是听差了,但唇角泄露出点点笑意。
她猜到是谁。
接下他递过来的茶杯,霓凰直言问道:“我该回云南去吗?”
换做平日,霓凰不提,他也会劝她返回云南。她是南境女帅,风采不输男儿的女中英豪,本就不应泥足于京城勾心斗角的权欲争斗中。如今,他知道,她问的不止如此。
可他该如何作答?他误了她十二年!难道十二年后,他的归来只是为了告诉她,她固守的其实什么都没有。
融融的炉火烧在他们之间。
“兄长是觉得有愧于霓凰?”她又问。
他确实对她有所愧疚。事实上,承认愧疚已经是一种回答。
“霓凰……”他什么都不能说。一个人有几个十二年,更何况是女人。他说什么都会是推脱。
所以,她来说。
“兄长何需有愧?若为了这十二年的等待,更加不必。我空守这十二年,并非只因林殊哥哥,当年父王骤然战死沙场,我临危受命,自此镇守南境。曾立誓,青儿一日不能承担云南王重责,我便一日留在穆俯,直到他成年袭爵,能当重任为止。”说到此,霓凰展颜一笑,眉宇间少了几分果敢英姿,多了一丝女性的柔美,甚至是少女般的纯真娇美。
“即便没有那桩少时的婚约,你依然是我的林殊哥哥,是霓凰在这世上最亲之人。对我来说,你还活着,便是最重要的事。如果今日你我易地而处,兄长可会对霓凰苛责恼怒半分?如若不会,兄长当知我此刻心境,最是不想你有半分愧疚伤怀。”
梅长苏心中像是被这炭盆中的火烫过,又暖又疼,却说不出一句话。如果没有那一场巨变,他们都还是少时模样,沿着父辈划下的也是自己甘愿的道路走下去,他们也许会将那份青涩情感走成刻骨铭心,成为彼此毫无悬念的另一部分。但是,世事无常。他能费尽筹谋、步步为营的为数万将士洗脱冤屈,可他挣不过时间。他们都挣不过。
无论他现在所谋是否能成,世上都再无林殊。
霓凰本是通透女子,如何不明白。所以她说:“这些话,你那日专程来穆王府赔罪致歉时我便想说了。只是当时刚刚确定你是林殊哥哥的身份,心中激荡难平,且你也看起来面有病容,是以拖到了现在。兄长这几日怕是神思不属坐卧难安,真真领受到‘情’之一字,麒麟之才也难有用武之地了吧。”说到最后已是打趣。
梅长苏却有些笑不出。
房檐处又是一声响动。
“九儿姑娘。出来吧。”却是霓凰开口道。
静了一瞬,一个身影飘下来,定定的落在梅长苏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却是飞流。
“……”梅长苏。
。
霓凰走出苏宅,举目仍是一幅严寒冬景,屋顶树梢残雪点点。
梅长苏站在檐下。寒风生,罗衣薄,万般心。
。
九儿盼了许久的新年终于到了。除夕夜,璀璨的烟花亮满夜空,再不是苍灰的古画了,是从地面直开到天上去的美丽鲜花,黑暗中猛然乍现的五彩缤纷,天空也成了花海。
苏宅上下皆给自家宗主磕头拜年,人人领了红包,訇然的鞭炮声中,阖府皆是喜庆欢愉的年味。
“宗主,”黎纲拿着自己那份红包,还瞄到梅长苏手边一个小巧精致的红色荷包,“怎么还多出来一个?”
吉婶踢了他一脚,说道:“宗主,这荷包不如交给我吧。”
黎纲也反应过来这荷包是给谁准备的,略带担忧的看向自家宗主。
梅长苏抬眸望向门外,墨色的夜空不时闪过光亮的火树银花,整个的天仿佛都成了苏宅曾经绚丽灿烂的花园子。淡笑道:“不用,这是新年礼,今天若送不出,自然就不送了。”
吉婶和黎纲对视一眼,这是终于要“放饵”了?
梅长苏和众人一起吃了饺子,便遵医嘱,回房洗漱安歇。红色荷包放在外间桌上,人走进里间,吹熄了蜡烛,房间顿时一片漆黑。
已经近子时,还能听见远远传来的炮竹声,金陵城仍沉浸在一片喧嚣中。但窗户关着,一切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发闷。
一条红鲤,灵巧的从窗口滑进来,悄没声息溜到桌案前,拿起搁在上面的红色荷包,迫不及待的打开。
空的?!
也是此时,眼前顿时大亮。
“在找东西吗?”梅长苏执着烛台,披风斜斜搭在肩上,立在门口。从这条顽皮的红鲤溜进来时撬开的窗缝中吹来一阵寒风,如豆烛火跳动明灭,他的脸颊也跟着明灭不定。
被逮到的红衣小贼不说话,将空空的红荷包掷在桌上,转身往外走。
“现在走就没有过年礼。”
脚步顿住了。
负气的转回身,指控道:“你骗人!”
梅长苏笑起来,将手中烛台放在桌上,招手道:“过来。”
九儿不动。
梅长苏不再管她,迈步向里间走去。九儿赶忙跟上了:“礼物!”追在后面喊。
“先告诉我为什么躲着不出来?”
“……你会让我去道歉!”委屈低沉的口吻。
梅长苏愣了一瞬,方才想起来,是她离开后的第二日,黎纲说要派人去找一找,他……他没答应,还说,只是欠下了霓凰郡主的一声道歉。
她那时候就已经回来了吗?第二天就跑了来?听到自己的话又伤心的跑走了。啊,是了,没走。是伤心的躲在一边了。
“不用道歉,”梅长苏的声音低的有些发哑,“是苏哥哥的错,九儿没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把我一个人丢在雪地里!”继续指控。
“不会了。”
“……你没推开她!”这才是最重要的!
“……是,”梅长苏说,“要推开。”
“满意了?”他问道,向她伸过去手,“过来给我看看手上的伤。”
九儿走过去,梅长苏掀开她的袖子,手腕处的伤口还包扎着,白布条上却突兀的画着一只童趣可爱的小乌龟。
“讨厌的八师兄!”九儿不高兴的说。
“还疼吗?”梅长苏尽量忽略那只乌龟问道。
九儿看到他眼窝里的担忧自责,轻快的说道:“早就不疼了。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八师兄非要取我的血加在一味毒中,我不答应,他就强行来取,然后我挣扎的时候就不小心被匕首划伤了手臂,比这严重多了。到现在还留着很长的一道疤,你要不要看?”
说着,兴致勃勃的撩开衣袖给他看小臂上一道细细长长的伤疤。
梅长苏的眼眸暗了暗,轻声问道:“可还有别的伤?”
“没有了,”九儿摇头道,“为了这道伤八师兄制了最好的金疮药,连师父都说很好用。”
最好的金疮药却还留了疤,可见当时伤得多重。
梅长苏帮她把袖子放下来,顺势抚了抚她的发顶。九儿立刻蹭过去,抓着他的手摇:“礼物呢?”
“明天早上拿给你。”
“现在要!”
“……”
“不然我今晚会睡不好!”
“……”梅长苏起身向外走。
“过年都会没精神!”
打开柜子。
“没精神就会手疼!”
递给她。
“这是我画好的画稿。这是做好的衣裳和配饰。你没来得及提前选,我就让人都做了,你现在可以慢慢选,看新年要穿哪一件。”
所以,九儿姑娘提前得到了礼物,她还是一夜没睡——因为选不出新年第一天更想穿哪一件衣裳……
第 20 章
天宫中的掌雪之神,自贮雪琉璃净瓶中敲出一片雪,人间这一尺瑞雪,从除夕夜一直纷纷扬扬的飘落至大年初一。
朔风飞雪,竹帘半卷寂寂垂挂在廊檐下,院中簇簇青竹相对,篆刻着“苏宅”二字的木色匾额静静融在满城飞雪之中。
暖意融融的屋内,九儿窝在软垫上兴高采烈的拆红包——梅长苏补给她的压岁钱。自然是一早就备好的,一共十六个小巧玲珑的黄金兔,四只小腿短还团团抱着一个金铜钱,简直不能更可爱。
九儿喜欢极了:“是我的生肖!苏哥哥怎么知道?”
梅长苏笑道:“过完年又长一岁,十六了,已经是大人,今年要更乖才是。”
九儿痛快应下,又皱着眉为难道:“可是,如果我拿这个去买东西,岂不是把我自己花出去了?”
梅长苏熟练的敲了她一记:“又来胡说!”
见他笑,九儿也笑起来。她一大早在这里卖萌也不过是为了逗他高兴。
黎纲传过来除夕夜内监被杀的消息时,九儿正开怀的吃饺子。
因为除夕夜没吃到,今天一大早吉婶就备上了,饺子馅是九儿最喜欢的整颗的大虾仁,她吃一口就要呼着被烫疼的舌头赞一声“好吃”。
吉婶高兴得:“喜欢吉婶就天天做!咱再不走了啊!”
“嗯!”九儿小脑袋点的重重的,狡黠一笑,“吉婶的虾饺在哪我就在哪!”
然后黎纲就进来了,带着除夕夜宫墙外发生命案的消息,蒙大统领因护卫不力被杖责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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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九儿陪梅长苏一起去看难得卧床不起的蒙挚,最高兴的是飞流,一进门就奔在床上趴着的蒙大统领过去,喊着“起来!起来!打架!”
虽然受罚挨了板子,蒙大统领看起来还是很有精神。梅长苏坐在一侧和他交谈,九儿就拿起放在桌上的小药瓶来玩儿,一个个打开瓶塞,闻一闻,看一看,再嫌弃的皱着鼻子盖好放回去。
蒙挚正发愁案子毫无头绪,皇上还给了勒令破案的期限,不能如期破案还另有重罚。听到梅长苏已经推测出幕后主使必是谢玉,却又说这案不能由他来破,不禁大惑不解。
九儿笑起来,对飞流道:“这个蒙大叔武功虽然比我们飞流好,但是脑子比飞流笨多了,飞流以后一定能打败他!”
飞流立刻高兴得一跃而起,神气的冲蒙挚仰着脸。
蒙大统领被刺激得右手撑着床榻艰难的直起上半身:“不是,小殊你管不管?我哪里就比飞流笨了?还笨多了?!”
九儿问道:“我听说皇宫里面有个地方叫御膳房,里面的御厨会做世上最好吃的饭菜,而且专门做给皇上吃的,是吗?”
蒙挚不明白怎么突然从破案跳到吃饭上了,傻傻看着梅长苏。
梅长苏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已经隐隐猜到她会说什么,笑道:“是,皇宫是有御膳房。”
“那对皇上来说,御厨只需要会做饭就够了,如果他还是个武林高手,或者像我一样是用毒高手,皇上肯定要怀疑他也许是个刺客,来毒杀他的。哪怕他做再好吃的饭菜都不行,当然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梅长苏静静听她说完,转而问蒙挚:“明白了?”
蒙挚只是性格耿直,并非蠢笨,当然听出九儿话中的意思——在一个多疑的天子面前,他要做到的,也是要让身在皇权中心的那个人看到的,是他身为臣子的忠诚和本分。
“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他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九儿将桌上那些药瓶都放下,拿出一个褐色小瓷瓶递出去,困惑的问道:“不是说你是掌管十万禁军的大统领吗,怎么穷到连一瓶像样的金疮药都用不起?”
“……”用不起金疮药的蒙大统领。
“江左盟作为江湖第一大帮果真是卧虎藏龙,飞流小小年纪将悬镜司的夏冬大人都打败了,现在你身边这个九儿丫头看起来不韵世事,却又聪明成这样!”
“我不是江左盟的人啊!”九儿纠正道,“我是苏哥哥的人!”
蒙大统领惊诧的半天说不出话:“你!……你们!……”
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