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四月一日说分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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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可以感觉到腿,可是他的腿却不可以感受到他双手的重量和温度——这是一种难以平衡的知觉,我端坐在左边的位置上,垂下眼帘,掩饰自己复杂的内心。
“现在是不是觉得可以呼吸顺畅了啊?”他转过头来,含笑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一时语塞,他对我的了解,出乎了我得料想,他对我还是用心的吧?我内心冒出了一串串的希翼的水泡。
“你透明的跟开水一样。”他把手搭在旁边的扶手上。
“车开动的时候,不好平衡?”我小心翼翼的问到,我是那么希望知道他的一切,可是又那么害怕伤害他。
“是,我怕如果车拐弯晃动的厉害,会压到你。”他的语气就像说1+1=2一样,平常。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出窗外。平衡,一个优秀的篮球中锋,即使在整个人腾空的时候,也能保持自己的平衡,可是现在——他即使坐着都保持不了平衡。我不知道上天怎么会这样去蹂躏一个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让他时刻体会从可以到不可以的落差。
“你喜欢的是跳舞兰,对吧!”他带着笑意而肯定的语调打断了我心痛的思绪。
“嗯。”我使劲的堆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每次看到他的腿,无论我多么开心,都会不知不觉产生沉重的感觉。
车在一个花店前面停了下来。
“等我一会。”他解开安全带,阿中早就把轮椅从后尾箱拿了出来,放在车门边上。
“你干什么啊?”我急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这么俗去买花吧?!”
“我就那么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白得耀眼的牙齿。
“白先生。。。。。”阿中把手伸了出来,想要扶住他。
“我自己来。”他一手撑着座椅一手撑着轮椅,辗转把自己沉重的身体移到轮椅上,修长的双腿在身体的移动中,被动的改变着方向和姿势,最终被阿中的双手搬到了轮椅支架上。
从头到尾,他一直回避看我的眼睛。
3分钟以后,一束绚烂跳跃的跳舞兰递到了我的面前。
“俗、俗人!”我结结巴巴的掩饰激动的内心。
“这个比较合适你。”他眼角一翘,笑意盎然。然后,他艰难的把3分钟以前的动作,逆序再做了一次。
“行动不方便,就。。。。。不要做一些可做可不做的事情。”我斟词酌句,半天才说出了心底话。
“只是不方便而已。”他低笑着安慰我,“不要总是林黛玉的表情好不好,一点都不像你。”他揉了揉我的短发,一阵悸动掠过了我的心头。
这是爱吗?还是只是爱的替代品?心头浮现出那个让我一辈子都自卑的美艳的女子,我的心变得空茫。
这就是偷来的快乐,在得到的时候快乐,然后很快就惶恐不安,得到的越多,恐惧就越深。
我凝视着他搭在扶手上干净润泽的手,修得整整齐齐的指甲泛着浅浅的粉红色光泽,我几乎能感觉到上面透出来的温度。
我梦游般的伸出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他手微微一震,反手将我不大的手掌包于掌心,用力的捏着。忽的,他把我的手端端正正的放到一边,明亮的眼珠变得漆黑无比。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安慰、同情、怜悯。。。。。我总结着所有可以解释他行为的词语。。。。。心中忽然一阵狂怒,可是我很快就把要冲口而出的话,狠狠的,压回到心中。
你为什么还要不停的靠近我,让我不停的错失放纵!狂怒转化为内心无力的咀嚼,即使这样,我还是愿意一次一次的欺骗自己,只为片刻的快乐和释放。
感觉车内的气压越来越低,压抑窒息的闷。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低沉无奈的嗓音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没有男朋友,也知道你眼里的光彩因我而起,我给不了你结果,却不断地给你希望。。。。。。”
我的睫毛一扇,一滴泪水滴落,然后又是一滴。。。。。
“是我自己笨而已。”半天,我哽咽着吐出了一句话。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喜欢怎么样都可以!我这样是我自己活该!”我用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鼻涕,控诉的情绪高涨,声音越来越高。“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想说分手就分手,想靠近我就靠近我,想把我的手甩开就甩开。。。。你就一个正宗的浑蛋!”我呼呼的喘着粗气,骂人的情绪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你凭什么介入我的生活,总是自以为是的出现,然后自以为是的离开,你不爱我,你可以看穿我的一切,可还要把我当小丑一样耍!”
“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了!”当我词穷的时候,我怒吼一声,手中的跳舞兰狠狠的砸向他,刚才还是绚烂灵动的跳舞兰纷纷扬扬的,散落一地。
黄色的花瓣飘落而下,掠过他漆黑而没有光泽的眼睛,毫无表情的脸变的异常苍白,棱角分明的双唇微微的张开,最终又无语的合上。
我的声音随风飘散开去,车内又是一片寂静。
他的沉默剥掉了我最后一层自尊,“停车!”我尖叫着。
车未停稳,我推开车门,急驰而去,眼泪如洪水泛滥般难以竭制。
“妞妞?你爸让我们晚上去怡园吃饭。”老太太边扒我蒙头盖住的被子边说。
“你又可以宰你前夫一顿龙虾了。”我在被窝里不敢探头,我怕我哭肿得眼睛会把老太太吓坏,更怕她的追问。
“赶紧起来,懒得要命,看你自己去英国了怎么办!”老太太对准我被子的轮廓准确的往我的屁股部位下手。
“什么英国!”我大惊,一把掀开了被子。冬天的白天短,房间里面灰暗的要命。
“你爸爸说要把你送到英国留学!那不是你以前自己提的嘛?”
“留学?我说的是旅游吧。。。。。。”
“那不一样吗?赶紧,我的龙虾。。。。”老太太激动得溜出我的房间。
英国!我嘴里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国度,那是一个离中国足够远的地方,一个适合我做鸵鸟的地方。
我掀被而起,拿起两个冰块,敷在红肿的眼睛上。
原来这个世界有钱,很多看起来很难的事情也会变得容易。
在我跟我妈大嚼龙虾的时候,我妈的前夫说:他已经神通广大的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就差我点头,我就可以去了。
我马上就点头了,想起了刚才破碎的跳舞兰——没有比这更完美的逃避方法了。
我妈的前夫很满意我的回应,认为我终于懂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片片包含着所谓的父爱的生龙虾片点着芥末放到了我的碗里。
我把自己包的跟粽子一样,准备最后一天回公司,那个工作了不到半年的公司。
“辞职!”他看着我递上的辞职书,半晌才出声,眼角写满了憔悴。“去财务拿钱,交接工作就可以了。”他犹豫了一下,快速的在我的辞职书上签字。当他的楷字最后一笔划下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停顿了一下。
我们浑浑噩噩的重遇,不清不楚的相处,现在确实该做个了断了。我默默的接过落有他签名的辞职书,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
我期望后面有挽留的声音,可是我又害怕他挽留的声音,最终,我什么都没听到,门,在我身后掩上了。。。。。。。。
我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贪心的孩子又要远行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情敌(更新了1900个字)
我从来不是一个会对天气抱怨的人,可是却对伦敦阴湿的天气却充满了怨毒的情绪。
来到这里可以做鸵鸟的地方,总觉得自己少带了点魂魄过来。常常无端的发呆,偶尔也神经质的跟着一群新朋友出去混。。。。。。。
听说,在伦敦,最好是在阴霾的天空下,在一座上了年纪的石板桥上遥望泰晤士河的北岸,然后,我就在这样一个阴霾的天气里,坐在湿冷的河边,放纵自己的情绪。
我不的不承认,当我再次离开他的时候,那种爱的冲击方才表现的淋漓尽致,那种爱的真实让我无可循逃。
“楷,我爱你。”我对着并不妩媚的泰晤士河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我会那么想你。”一行透明的眼泪沿着脸颊淌下,寒风中变得冰冷,然后飘于空中。
转眼,不远处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金发男孩,也在河边吹风,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我眼皮不受控的跳了一下。
因为,就因为他跟楷是同一种人,陌生的他在我眼中,不禁变得异常亲切起来。
我悄悄地走到他附近的一张长凳上,无声坐下,我感觉,楷,就在我身边,笑着看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全身已经变得冰冷麻木,身边那个恬静的轮椅男孩也不知踪影,我无奈的冲着河水大喊了一声,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离开。
“咖啡,我要热咖啡,这个鬼天气。。。。。”我又恢复了疯疯癫癫的本质,到处找可以给我取暖的咖啡店。
东张西望,突然,一个手臂挎了过来。
“打劫!”我立刻抱住我的背囊。
“林翩然,你居然在这里!”一个气急败坏的女高音,说的居然是——国语。
“谁?”我几乎晕掉了头,简直不能相信,这个地方还可以遇见认识我的人。“什么人!”
“你跟我走,气死我了。”女高音继续折磨我的耳朵,毫不客气的拽着我就往路边的咖啡厅拖去。
“喂,非礼啊!”我跟她开始了拔河比赛。“我不认识你!”
“那你先看清楚了再说。”女高音停了下来,整个脸凑在我的面前。
“狐狸精?!”我脱口而出——那张美艳的脸,那张让我在梦里见到都自卑的脸。我的肺象被吸尘器吸空了一样,失去了吸涨的能力。“你。。。。。要干嘛?”我的语调变得无力,也无奈酸涩起来。
他乡遇情敌,也算人生一大惨吧?!
“有话就说吧,我很忙。”我冷着脸跟狐狸精面对面的坐着——这就是矮吃亏的地方,差不多是被1米7 的她架着进来的。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那么远的地方来了?”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张一合,语气里充满了质问。
“什么叫做一声不吭,我爸妈可是都知道的。”我反唇相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踩到你的尾巴了?”我翻了一下白眼。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白宇楷?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残忍!你知道他为了你。。。。”说着说着,狐狸精的语调变得有点犹豫了。
“他很爱你!”狐狸精低下头,无意识地搅动手中的勺子。“我不知道我擅自的告诉你这些是不是很不道德,但是。。。。。他说你走了,我真的没想到,我居然会在伦敦见到你。”
我微张着嘴巴,难以致信的看着她,她说,他很爱我!
“他为了你,愿意放弃我,放弃他自己,你已经得到他了,不要耍我了,好不好!”我无力的辩驳。“你赢了,行了没有,我走了。”
“林翩然,你怎么就不那么不相信自己相信他呢!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透?!”狐狸精激愤的拉着我,女高音把周围的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我。。。。。”我心虚的环视了一下周围好奇的眼睛,缩头准备胜利大逃亡。
“林翩然,如果你还爱他,今天你走掉了,你会后悔一辈子!”后面恐吓的声音象响雷一样在我后面炸开。
她的威胁成功的吓住了我的脚步。
“你就不希望知道他的腿是怎么回事?!”
我怔怔的背对着她,不知如何是好。我一直都那么希望知道,可是。。。。。我从来也不敢去提起。
一个纤纤玉手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拖回到座位上。周围莫名其妙的响起了噼哩啪啦的掌声,这班老外,我嘟囔了一句,掩饰自己尴尬的内心。
“嘿嘿。”对面一阵轻笑。
“笑什么?!”我对自己的所处的状态有点恼怒。
“你真的傻得很可爱,他就喜欢你这一条。”狐狸精有趣的打量着我。“又敏感又直率。”
“那又怎么样。”我这个人特别没用,无论什么人,对我软起来,我就只有加倍的软。“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他的腿。。。。。。”我还是不忍心提他的腿,每次想起,都觉得万分心痛。
“他的腿是因为脊椎肿瘤,由于肿瘤的影响比较厉害,脊椎内部已经纤维化了,动手术的时候损伤了脊髓,导致肿瘤切面一下瘫痪。”
“瘫痪!”我的声音犹如寒风吹过。“他从来没跟我说,虽然我猜到了。”
“他当然不会跟你说,他跟你分手就是因为这个。”
“记得当初我跟他表白,他说他已经找到了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