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仕途-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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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说书,你说这个水泥真有这般神奇么?”赵顼转头问起了身边的吕惠卿,吕惠卿现在深得官家信任,以说书的身份,时常让官家叫到身边,咨询事务。
“回陛下,这个臣不甚了解。”吕惠卿依然还是那般从容与恭敬,“不过敢堂而皇之地登在这个报纸上,供世人参阅,想必不敢造假。何况此报是欧阳发做编辑,此人人品素养,皆高于常人,有他把手,应当不至于欺瞒世人。”
“倒也是个理。”赵顼满意地点头,这个吕惠卿,学识高深,素有远见,大得他的欢心;若有问题,询之也颇得见地。
“你觉得这个报纸怎么样?”赵顼又问。
吕惠卿看到官家欣喜的神色,有了计较,道:“却也是好东西,有了它,陛下可以不出深宫,即可知道千里之外的海州发生了什么。如果……臣是说如果,一旦全大宋的州县都有这么一份,那么陛下只需收拢天下报纸,那么底下官员做了什么事,都在眼底了!”
“哈哈,朕也是这么想地!”赵顼笑得很欢,“朕早就知道,这个沈子贤,到了海州,一定会让朕惊喜地。如今看来,没有差错!”
吕惠卿大是忧虑了,使尽了手段,才把沈欢排挤出朝堂,没想到官家还是对他那般信心,还有信任;对方作为变法派的敌人,深得帝宠,吕惠卿没道理不忧虑。
低下头,眼神闪烁了几下,吕惠卿又道:“陛下,报纸是好东西,然而其他地方办不起。估计几年之类,都只能看这个《海州日报》了!”
“这是为何?”
“别地地方没有沈子贤的印刷利器!”
赵顼默然,印刷机器他也见过,说到底京城地印刷馆,他也有份呢;若没有他的保护,印刷机器也许早就泄密了。也因为这事,对于沈欢上次给弹劾从事商贾之事,赵顼有点愧疚,他以为沈欢是为他顶了罪名,若是给大臣弹劾一个皇帝参与商贾分利,那就真没脸坐在朝堂了。当然,当年他们两人做得严密,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是聪明如吕惠卿,也不知道有官家参与其中,不然估计他就不会拿这说事了。
赵顼轻轻叹了口气,把沈欢贬出去,让他好生为难;不贬吧,沈欢若在朝堂好好辩解也就是了,可他没有,反而放浪起来,有漠视朝堂威严的罪名;另外,沈欢升迁的速度,在别人的挑拨之下,也真让他起了忧虑,放出去磨练,也算是对他的维护吧。
贬吧,他又觉得沈欢在朝堂之所以不辩解,是为了他这个着想,毕竟一深究下去。他这个皇帝参与其中的事也许就要败露了。最后对方拿先帝说事,更是令赵顼有点寒心,一个冲动,也就真贬出去了。现在想想。还真有点愧疚与悔恨。不过现在看来,还算好吧,沈欢在海州干了几件大事,就是京城里的人们,也对他开始瞩目了。
“印刷利器之事。朕猜想沈子贤应该有了妥当的安排了吧。”赵顼幽幽叹道,“吕说书。你敢不敢与朕打个赌?朕认为不需一年,沈子贤就会开放印刷之机,让报纸遍地开花。”
吕惠卿心里大惊,报纸之利。他刚才是说了,不过他心里却认为这东西是阻挠新法地东西,一旦成了规模,到处都是报纸,变法之令在某地实行出了问题,报纸群起而攻,到处都是说新法不是的声音。给官家看了。他会如何作想?
恨不得自打一个嘴巴,刚才看官家对报纸很有兴趣。又高兴,说了一通好话。吕惠卿后悔死了,官家对沈欢的了解,不是常人可及,他敢打赌,当然会有绝大的把握,正是如此,吕惠卿才更担忧了,先回答官家地话道:“陛下英明神武,料事自不会出错。微臣位低职微,没有什么敢拿来赌的!”
“无趣,无趣!”赵顼喊了两句,“若是沈子贤在此,肯定一口要与朕赌一回了,说不定还会大谈彩头!你们呀……”
赵顼今日的反常让吕惠卿大有手脚无措的感觉,犹豫了一下,才道:“陛下,事及天下大事,臣不敢草率以赌为定!”
赵顼哼哼两声,才安慰道:“吕说书处事稳重,老成谋国,倒是朕放浪了。好吧,不说这个!”
“陛下,其实……”吕惠卿很是犹豫的样子。
赵顼皱眉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现在没其他人在场。说错了朕就当没听见,不会怪罪。”
“是,陛下宽宏!”吕惠卿赶紧说道,“其实说到这个报纸,微臣还是有一点担忧地。若如陛下所说,让报纸遍地开花,那么到时天下之人皆可自发议论,一旦非议朝政,岂不是……”
“吕说书难道没看这《海州日报》吗?”赵顼一副奇怪的样子,“这第一期就明确刊载了新闻出版条例,还是朕亲批地呢,谁办报,若是乱说话,嘿,国法当头,也不是吃素的!”
吕惠卿说道:“看是看了,不过微臣还是担忧,陛下,报纸由民间之人承办,作为咽喉,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旦成了气候,岂不是可以左右朝政?这些人只能看到身边之利,而无天下大局的眼光,对某一事,也许看法会有朝廷不同。到时,岂不是与朝廷为难?若按条例规定,他们可以说此事符合当地事实,也是不违例的!”
赵顼闻言脸色顿时冷了,觉得大有可能,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去做?”
“不如把报纸收归由朝廷或者官府承办,陛下以为如何?”吕惠卿说得很小心。
“不妥不妥!”赵顼连忙摇头。
“请陛下指点微臣。”吕惠卿也愣了,想不到官家竟然会一口否决了他地提议。
赵顼的眼神一下子恍惚了,道:“朕了解沈子贤,他不会同意这一提议的。因为他会说,若是由官府承办,那就失去了监督的作用,因为民间说不了话,全是官府的喉舌,到时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出了事,违了法,也会勒令不准刊行,尽力隐瞒。这样岂不是失去了报纸的功用?吕说书,你说呢?”
“陛下圣明。”吕惠卿只能这样说了,心里却震惊不已,想不到沈欢真的有此雄心,还真打算用报纸来作为民间御史了,若是这样地话……看到官家对此地支持态度,吕惠卿的心微微冷了一下。“不过你地考虑也是有理。”赵顼笑着说道,“朕想过了,待印刷利器成为天下普通之事后,自会让官府也办一份报纸,到时官方与民间皆有了喉舌,只要加大监督力度,对那些败坏国家大事不顾大义之人大加惩罚,就会在大宋呈现一片融洽的景象了!哈哈,有了这个报纸,朕真地不用出宫也能浏览天下景事。真是妙哉!”
当日沈欢翻出几年前办《文艺》杂志时写成的出版条例,要他批准时,赵顼还觉得多此一举。后来觉得此事也没什么坏处,就多了一条律令而已。就签批让沈欢带走了。如今看到报纸,还真只能佩服对方,能想到这些约束地策略,不愧是为朝廷着想的臣子呀!
若是沈欢知道他这个想法,肯定会笑死。他早有办报纸的心思。写成出版条例献上去,更多是为了保全自己。苏轼的“乌台诗案”就像一把剑时刻悬在他地头上。不敢太过出格。先拿下出版条例,按例办事,到事有什么事,也有了说辞。任对方手段通天,总不能把罪责怪到官家身上去吧。为了地方王安石这些马仔的手段,沈欢可以说是殚精竭虑了。
吕惠卿看到官家对沈欢那般欣赏,当然不甘心了,作势深沉叹了口气。
“吕说书,你做什么?”那样大声的叹气,声震方圆几米。就在身边的赵顼没道理一下子成为了聋子听不见。
“陛下……”吕惠卿欲言又止。
“说吧!”赵顼有点不耐烦了。
“是。不过臣之所言,有点诛心……”
“恕你无罪!”赵顼更不耐了。
吕惠卿又犹豫了半晌。道:“陛下说报纸将来会遍地开花,臣不敢断言不是。不过现在只此一家。沈知州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放印刷利器给大家……也就是说,一段时间内,天下也就只有这个《海州日报》一份报纸!”
“那又怎样?”
“陛下,报纸一日一期,一月下来,就有数十份,又便宜,加上又是白话为文,江南之地富裕,文风也盛,文人不少,百姓也大多识字,据说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看《海州日报》了!可以说,一段时间内,《海州日报》将是他们唯一阅读的报纸,别去其他。那么……”
“那么什么,快说!”吕惠卿在关键时刻又停顿,让赵顼恨不得咆哮了。
吕惠卿小心地道:“臣说了这般多,就是想告诉陛下一个道理:短时间内,《海州日报》上面说什么,百姓就信什么!若是给有心人挑拨,后果也堪忧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赵顼顿时冷了脸色,“你是要摸黑一个知州吗?他是三品大员,朕很信任他,你想做什么?”
“陛下恕罪!”
赵顼喘了几口气,平复下心情,道:“朕早说过恕你无罪,就是有些话,不当说就不要说!”
“陛下教诲,臣自当遵命!”吕惠卿突然也强硬了,“可是有些话,作为臣子,有感皇恩,也不得不说。陛下,可否让微臣把话说完?”
“若是无必要,就不要多说了!”
“是有关变法之事地。”
“哦?什么事?”吕惠卿这话点中了赵顼的软肋,吕惠卿不无深意地指责沈欢,让他有点不喜,自当时拂袖而去,听到“变法”一词,改了主意,要听下去了。
吕惠卿说道:“陛下,还是与《海州日报》有关。陛下觉得沈知州地篇《矛盾论》如何?”
“不无新意。”赵顼评价说道。
“是的,陛下,依微臣之意,若以学术而论,可以立一派了。可是,以矛盾为事物根由,说万物不同,要因地制宜,不无创见,放在平时,臣也会赞上几句。可在这变法紧要关头,臣就不敢苟同了,无心也就罢了,若是有心就真是太可怕了!陛下请想,什么叫因地制宜?给其他朝臣看了,是否因一地变法出现些须问题,就要听了新法或者不在当地实行了呢?陛下,臣可以预见,等其他大臣吃透这些理论之后,丁当会以此为据,在朝堂攻击新法实行。新的一论攻击新法已经在所难免了!”
“啊?”赵顼惊了一下,顿时冷下脸沉默,心里乱极了,越想越觉得吕惠卿所说大有可能,不由也慌了。
第二百○七章 免役法
吕惠卿见状暗喜不已。/ //今早王过来找他说了沈欢文章一事。要他找个机会与官家解释。力挺变法。走的时候还暗示他可以再给沈欢下绊子。王的意思。吕惠卿当作是王安石的意思。因为上次弹劾的太过明显。稍稍让王安石不满意。这次他学聪明了。暗暗提示官家而已。
“陛下。臣放肆了。”吕惠卿又装做低下头有罪的样子。
赵顼摆摆手道:“朕早说过了。恕你无罪。你所说情况。朕思虑了一下。觉的大有可能。唉。这下朝堂又要热闹起来了!”
“陛下。沈子贤此番行为……”
“你不必多说了。朕都知道了!”赵顼苦笑一下。“朝堂吵吵也就罢了。至于新法。你告诉王参政。让他放心。朕一如初始那般坚决。任谁都不可改变!”
吕惠卿知道多说无益。只能点头应是。心里不无失望。想趁机攻击沈欢或者以司马光为首的一派。无奈官家一口应承。倒让他一时找不着好的借口了。有种狗咬乌龟无处下牙的感觉。
“陛下。平章事司马相公求见。”一个寺人匆匆过来。禀报了一番。惊醒了沉默的两人。
“哦。快让他进来……不。让他到福宁殿。来啊。摆驾福宁殿。哦。吕说。你也过来听听吧。司马相公来见。说不定是天下大事!”赵顼一下子有点慌乱。强自镇定。手脚利索收拾一番。快步想福宁殿走去。
好在本来离那里就不远。三下五下就走了进去。唯一不爽的就是跟在后面的吕惠卿了。官家此番模样。明显对司马光很重视。不敢在这里招待。怕慢怠了人家。要到大殿去。正式严肃。给足了面子。
吕惠卿不由轻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也是司马光做的成功。个人品德行为。无以挑剔。连官家见了都要心喜与佩服;这一点。王安石就要差的多。难怪官家要用司马光做宰相了。
司马光平章事头上的“权代”两字。在沈欢走后的一个月。就去掉了。已经正式成为大宋天下的中门下平章事。实打实的帝国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赵顼到大殿的时候。司马光已经在那里候着了。见到官家身后领着吕惠卿进来。不由愣了愣;这个吕惠卿。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