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香门第-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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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自己的原则,可是却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则而去抹煞旁人的准则。她虽是暗卫出身,可是自从被主子派到夫人身边,便己算是生死掌握在夫人手中。她活着的意义便是服侍她。
哪怕初时元春明显感觉出云歌并不习惯被她服侍,可云歌也从未说过一个不字……
她们主仆情份也有几年了,在元春心中,云歌此时己比从小调~教自己的主子还要重要的人。
突然间被疏远,这并不算明显,可是的的确确是疏远了。元春知道自家夫人为何如此,可是此时,她能做的只有沉默。
随后不管元春做什么,云歌表情都是淡淡的,虽然没有全然的拒绝,可那种被疏远的感觉还是让元春脸色渐渐白了。她不是不想说,相反的,她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将一切告诉夫人。可是告诉了又能如何。
心中存着一个美好的念像,人活的会更幸福些。
云歌静静的用完早膳,元春安静的退出。
云歌长长吐出一口气……
现在她心中几乎肯定诸葛翊出事了。便是没有毒发,也一定不是焰烁他们口中所说的去围剿长孙氏……
她是了解元春的,元春历来是个实心眼的人,若非有什么事隐瞒了她,又何必这般战战兢兢。不过穿衣用饭的功夫,偷眼望了她数十次……
可是她并没有逼元春吐出实情。
所谓打蛇打七寸,用在这里虽然不算恰当,可是云歌知道,如果这里有一人知道一切,那一定不是元春,而是焰烁。
云歌此时不敢深思诸葛翊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深想。云歌觉得自己会疯。
那种感觉己经挣脱了理解,她没有信心得知噩耗后还能控制自己。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一定要找出真相。便是真相再凄惨。这一次,她不能假装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上次眼睁睁看着诸葛翊离开,云歌己经后悔,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两次。
元春端着托盘出了营帐,焰烁一脸急切的迎上前来。
问元春云歌可曾怀疑什么……元春未语先红了眼睛。“夫人怎么可能没有发觉。当初夫人身陷雪洞时。可是和主子在一起的,以主子对夫人的在意,无论如何也会亲自守着,等夫人脱险。可是自从睁开眼睛,夫人便没有见过主子。如果你是夫人,你会不会怀疑?”焰烁一声长叹。
他自然知道一切隐瞒不过是徒劳。可这是主子希望的。
到了此时,他除了遵从主子吩咐。还能做什么?
将一切告诉夫人?
若是夫人有办法,事情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夫人擅医不假,可夫人毕竟不是神仙。没办法起死回生,便是主子此时……虽然算不得己死,可那样子,其实与死无异了。主子闭上眼睛之前,吩咐他们一定要将夫人安全带回锦阳。
至于他的事……
只推脱说不知便是,主子还说,夫人必不会为难他……
云歌果然没有为难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可云歌越是这样,焰烁心中反而越是煎熬。
老天为何这般不公……
主子和夫人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劫难,此时终于算是雨过天晴了,可是主子竟然……“焰烁,还是将一切告诉夫人吧。便是我们护着夫人安全返回锦阳,可是府中若没了主子……你真的觉得夫人会一人独活吗?主子这样吩咐,无非是想让夫人心中存个念像,有希望总比绝望要好。可是夫人心中何偿不知这一切……夫人不问,不过是等着我们想通。主子的命要尊,难道夫人的吩咐便可以不理会了吗……”
焰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何偿不想,可是……焰烁回忆过这几年自家主子和明云歌之间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自家主子当年那是何等风~流人物,在锦阳,有多少闺秀对主子心生爱慕。其中不乏貌美倾城的,可是主子始终没有将其看在眼中,直到遇到明云歌。
进而倾心。
为了她,甚至将计划了十几年的大事轻飘飘的舍弃了。那事在许多人眼中,可是重俞性命啊。
在主子以为夫人己不在人世的那一年,主子虽然活着,可心却是死的。那样的活,看在焰烁等人眼中,比死还要痛苦。
主子待夫人如此,夫人待主子何偿不是如此。
焰烁想到这里,似乎决定了什么,大步向营帐走去。
他在帐长求见,云歌轻声应着。待焰烁迈步跨入营帐,竟然迎上云歌微微含笑的目光。
“终于想通了?”
焰烁牵强的笑笑,觉得自己这番挣扎真是白费了。原来自家夫人不是不问,不是不急,只是心中笃定他最终一定会说。
这是个内宅女子吗?怎么洞察人心这般厉害。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她是个普通的姑娘,自家主子又怎么会倾心。当下再不废话,焰烁一五一十的将他们发现诸葛翊和云歌,救出他们,直到诸葛翊精神不济昏睡前的事一一道出。
云歌一直安静的听着,就像听昨日他们哄骗她的谎言般。
也许云歌的平静让焰烁的心也终是平静下来,虽然说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心情翻涌。可他还是努力将事情一一说给云歌听,一切都交待清楚,焰烁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算是对不错,做出这个决定,他不悔。
“……阿翊此时在哪里?”云歌一直很平静。平静的让焰烁惊讶,可想到主子那日仿佛交待遗言般的安排。竟然发现与夫人此时的神情颇为神似。焰烁慌乱的心追念找到了依靠。“……主子在沉睡前有所交待,最终是和楚王一起离去的。具体去了哪里属下并不知,可看方向,似乎是重回虎牙雪山了。”
云歌脸上神情终于变了变。
她想不通,此事又与诸葛楚有什么相干?诸葛翊为何会有这样的安排,和诸葛楚一同重返雪山?
不管云歌怎么想。也想不透这其中的关窍。便有一件事她清楚。
那便是诸葛翊为了救她力竭,最终引得梅沁毒发,而且不同以往日的小发作。似乎更像是终极的暴发。
人羸弱的再难保持清醒,他坚持护着她等来了救援,己是极限。确定她安全后,只匆匆交待几句便昏睡过去。而交待的竟然是将他交给诸葛楚。
“不仅夫人疑惑,属下们心中也很是疑惑……楚王未死己经够惊人了。最终主子竟然决定跟随楚王离去……”焰烁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的疑惑说给云歌听,说实话,自从诸葛翊做了这样的安排,直至他昏睡时被楚王派人接走。一切的一切,焰烁仿佛如置梦中。
如果不是他们几个人同时听到了主子的吩咐,他甚至担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主子便是病重。但是不想夫人知道。
也不该跟诸葛楚一同离去啊。虽然楚王待主子一直算是亲厚,便是当初主子终是决定扶持太子登基时。也并未多加责难,可总归楚王是乱党啊。
而且据主子说,他恐怕时日无多……若是这样,主子更不是该跟着诸葛楚一行人而去啊……何况主子那时昏睡着,若是有个什么万一。焰烁简直不敢想结局会如何。
云歌昏睡这两日,他几乎急白了头发。虽然主子交待的是不准对夫人透露一个字。可是最终,焰烁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心……
便是主子真的为此责怪他,他受着便是。
焰烁的疑惑,在云歌心中自然也是不解的……以云歌看来,诸葛楚现在和诸葛翊己经没有牵连了,诸葛翊没有带兵去剿灭了诸葛楚己经很是仁至义尽了。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毒发不可逆转,便是他不想她见到他毒发的样子。他大可选择悄悄离去,根本没有必要和楚王一伙搅和在一起。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诸葛翊做了这个决定?
“焰烁,我并不想苛责你,毕竟你也是受命行事,不过你说话若总喜欢说一半……我实在无法将你留在府中了。”想了想,云歌突然道。焰烁的脸色实实又是一变,这次是惊讶中带着些许惧意。
并非他故意不将讲说完,而是他实在承担不了将一切都如实相告的结局。
他不怕死,可是却怕自己一个决定,最终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焰烁犹豫良久,终是露出苦笑。“夫人,属下如实说便是。”他确实隐瞒了一些,诸葛翊离开的时候是躺在马车上被拉走的,而且身边没有一个承元王府的护卫,虽然那是主子安排的,可他怎么能放心,所以暗中派了人悄悄跟着。
而且派的暗卫都是擅于隐匿的。
昨晚,有暗卫送回消息,他现在知道楚王一行人的落脚之处。可是将诸葛翊的实情相告,与告诉夫人此时主子在哪里,这己是两个层次的问题了。
实言相告,夫人便是急,也民莫可奈何的,可若是将楚王落脚之地相告。
焰烁突然想到自从云歌进了承元王府,数次化戾气为祥和,不管身处怎样的险境,都能全身而退,也许自家夫人吉星高照,得佛祖庇佑也未可知。这样的人,是否能给主子带来机会?
梅沁,梅沁。
哪怕所有人都说无解,也许,有夫人在,会是个转机。
而且诸葛楚对夫人……虽然说不上情义,可也不会轻意伤害。想通这些,焰烁终于如实相告。
半个时辰后,一辆简陋的马车,三五冷面的随从外加一个红了眼睛的婢女。一行人向北而飞驰而去。
时间紧迫。所以车辆简陋,坐在车中自然很是颠簸。云歌只能抓着车窗才能保持身子不被巅得七荤八素……一旁元春虽然极力扶着云歌,努力用自己的身子给云歌挡着磕碰,可是收效甚微。不过此时云歌可没心思理会自己哪里被撞疼。
她满心想着的全是诸葛翊。
只盼着他平安,盼着他们相见时,他睁开眼睛,轻声唤她云歌。便像梦里那般……
……
锦阳。承元王府。
诸葛翌要离开的步子终究缩了回来。在一旁侍从惊恐的目光中,迈步跟上乔子墨的脚步。
待他行至内院,刚才还平静的内院己经乱成一团……乔子墨在吩咐小厮去请府医。靳天权被小玉急急的推进内室,说是让他先去救急,乔子墨吩咐小厮后也急急进了屋子,诸葛翌自是跟在乔子墨身后。
这种时候。也便没什么顾忌了。
诸葛翌只见内室中,明云歌躺在榻上。嘴角淌着鲜血,眼见着脸色灰败,似乎很是不好。靳天权上前,又是把脉又是探鼻息。最终红着眼睛道。
“中毒,而且是剧毒,己经毒发。恐怕没救了。”靳天权虽然未拜云歌为师,可一直和云歌学医术。医术虽然不及云歌,可在锦阳也算是名声不错的郎中,只是年纪尚轻,待再过个三五载,定然也会家喻户晓。
靳天权既然这样说,那恐惧明云歌真是凶多吉少了。
小玉听完靳天权的话,立时扑向云歌。
一脸的悲痛yu绝之色。“你乱说,夫人怎么可能中毒,吃的东西都是在院中小灶做出来的……靳天权,你若再敢诅咒夫人,我便再不认你这个兄长了。”靳天权也急得变了脸色。
“你乱说什么,这种事我会乱说吗?夫人确是中了剧毒,而且此时己毒发。便是华陀在世,也是无法……”
小玉依旧不相信,用帕子不断的擦拭着云歌唇角浸出的血。乔子墨则怔在那里,仿佛不敢置信。半晌后,在小玉的哭声,在靳天权的自辩声中找回神思。
他冲上前去,一把推开小玉。
眼前的姑娘脸上并无痛苦之色,只是唇角不断的浸出血来……他抢过小玉的帕子,不断的给她擦拭着。可是无论他怎么擦,那血就像没有尽头般,一个劲的向外涌着,片刻后,不仅是唇角,便是鼻子,眼睛,耳朵,都有血丝渗出。
七孔流血……
这时府医也踉跄着赶到了,云歌病中,府医一直留在客房……他推开诸人上前给云歌诊脉。
其实此时己不必诊了。哪有人七孔流血还能生的。不过他还是细细的把了脉,随后对乔子墨摇摇头。“身中剧毒,己毒发而亡。”府医的声音如同魔咒。似乎是瞬间便将屋中几个人的情绪击垮。
小玉扑向云歌,号啕大哭着。
靳天权默默的退到一旁,也要拭着眼角,都是男儿有泪不轻掸,却是未到伤心处。
在靳天权心中,云歌并不仅仅是主子,更像是师傅,是长辈,他自幼孤苦,得云歌相救,不仅给了他活路,还教他医术,让他终在锦阳立足,以前那些欺负他的,现在见了他,各个像耗子见了猫。
都得恭敬的唤他一声‘小靳爷’。这些是谁给他的?
是明云歌。
乔子墨听了府医的话,却仿佛傻了,他依旧执着的给云歌擦拭着七孔流出的血,可是血实在太多了,他哪里擦得净。
最终云歌整张脸都是血色的……
看上去即凄惨又惊诧。诸葛翌终是上前将乔子墨从云歌身边扯离。“子墨,胡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