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千翩泪满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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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莫离，俨然忍受不住痛苦折磨，再一次昏睡了过去，让段笠竹稍稍放心。
吃力的抬头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渺茫，段笠竹的心底也不由的划过一丝绝望，纵然他是昂扬的七尺男儿，但在面对如此浩瀚雄霸的自然劣势之时，也会心生懦弱与无助，尤其，他还背负着莫离的生死。
“莫离，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很快就会到了！”仿佛给自己打气一般，段笠竹对着身后已经浑然无觉的人儿喃喃自语，仿佛不如此这般，他便丧失了斗志。
一步步继续艰难的向上爬，那原本柔弱无骨的莫离，现在竟然让段笠竹觉得仿佛是千斤重担，每一步向前，都抽空他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能听到风在体内肆虐，带着鄙夷嘲弄的笑意……
“莫离。。。今日让。。。你涉险，你可。。。会怪我？”段笠竹神智有些恍惚的喃喃轻问，回应他的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
“莫。。。离。。。如果我。。。有事。。。情骗了。。。你，你可会。。。怪我？”仿佛将死之人般的忏悔，段笠竹的眼睛里弥漫着雾气。
“莫。。。。离。。。如。。。果。。。可以。。。下次在。。。相遇。。。你。。。可否。。。愿意。。。与。。。我一起。。。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每多说一个字，都让段笠竹有一种窒息般的紧致，喉间好像被巨大的利爪狠狠的捏住，可是他却怕，有些话如果不说，也许就再也来不及了……
就在段笠竹即将坚持不住，想要绝望的抱着莫离就如此认命沉睡的时候，风却突然骤变，仿佛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硬生生的阻隔出一条通道，那中间平静无风的通道就仿佛是通往极乐世界的大门，而那生生被阻隔在外的风，又透着不甘与乖戾的嚣张。
段笠竹也被这突来的情况震惊的讶然不已，用仅存不多的力气，一直目光定定的望着前方。
不多时，就看到一个飘渺的影子缓缓的走到他的面前，看清来者，段笠竹一瞬间瞳孔放大，不知是惊喜还是恐惧。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那些呼啸的风俨然都变成了一道风景，根本无法与真正的神力去匹敌。
短暂的呆愣，段笠竹缓缓的直起身，又朝着身后的莫离瞥去，看着她还算安稳，突来的舒适也让他神经松懈，身体变得有些瘫软。
“你现在放松，好像还为时过早。”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毫无感情的冰冷，也如一阵烈风一般，刺痛了段笠竹的身心。
忍不住又对上眼前的似真似假的身影，段笠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因为同他说话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豹子，那豹子的眼睛射出暴戾的光芒，仿佛随时都想将他撕得粉碎。
“是你在说话？”段笠竹调整了气息，略显虚弱的轻问。
“难道不可以？”豹子的声音里充满着不可一世。
“我死了吗？”这是段笠竹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要么他已经死了，要么他陷入昏迷产生幻觉。
“呲……”豹子一副怒不可赦的样子，连胡须都微微的抖动，这凡世间的俗子，把所有自己不能领悟和驾驭的人事物，都当成是不存在的假象，而从来没想过，这世界有太多谜一样的事情，是他们没有本事去窥探和涉猎。
“自以为是的人类……”豹子的声音充满不屑和鄙夷。
“这是哪里？”段笠竹不想与它周旋，不管是真实还是假象！
而他现在温热的身体在时刻提醒着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帮莫离去争取。
“这是紫玉阁的入口？”豹子微微眯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段笠竹。
“紫玉阁？难道这里有紫玉寒冰？”那震惊在心底过了三过，段笠竹突然语气里充满惊喜和不可置信。
“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我想讨紫玉寒冰，还请神豹通融！”段笠竹躬身作揖，他的心底燃起希望，那能解莫离与危难的心情，让他雀跃不已，仿佛刚刚遭受的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你胆子不小，看到我没有吓得屁滚尿流，现在竟然还想向我讨东西？”豹子的语气有一丝玩味。
“在下有比恐惧更重要的事情，希望神豹大发慈悲，能解人与性命为难！”段笠竹镇定的回答，但因为之前已然达到他的极限，虽然现下有喜悦之情强撑着，但身形也是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这世上想要被神灵搭救的凡人千千万万，也要看这乞求之人的造化和慧根。”
“望雪豹赐教！”段笠竹又岂会听不出雪豹言语里的讥讽和嘲弄，但为了莫离，他任何的试炼都会接受。
“跟我比试一下如何？我在这山上守了百年，也难得一见除了我以外的活物，真好，你陪我玩玩，如果玩的兴起，也许你提出的要求，我就会答应。”这豹子亦真亦假的要求，让段笠竹轻轻蹙了一下眉。
如果是比试角逐，现在的段笠竹想要赢那神采奕奕的神豹，是万般的不可能，但如果不答应，又怕豹子又生出什么作弄，让他好不容易辛苦到此的努力都变成徒劳无功，心下陷入两难。
“你可以不赢我。”豹子看着段笠竹那瞬间变换的脸色，幽幽轻佻的开口。
“那要如何？”段笠竹定定的望豹子望去。
“接我几招便可。”豹子的眼底泛出嗜血的光泽。
“接我几招，你不死，我便满足你的要求！”段笠竹都能看到豹子那得意的胡须上下跳动，仿佛一副你胜算全无的自信模样。
段笠竹在心里沉思了片刻，反正事已至此，有一线生机也断然不能放弃。
缓慢的将锦带松开，将莫离小心翼翼的依靠在一块寒冰旁边，段笠竹深深的盯着莫离看了半刻，转身就朝着雪豹的对面走去。
“谁说你可以放开她？”豹子一副极不满意的样子，盯着段笠竹。
“我想我们之间过招，牵扯一个女人终归是不好吧。”段笠竹因为身体突然被释放的重量，而稍显轻松。
“你们的命不是绑在一起，难道不该一起战斗？”
“她有恙在身，我不想她多受无谓之苦。”
“那我不玩了，你们下山吧！”豹子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让段笠竹为止气结。
不得已只能又将莫离紧紧绑在自己的身后，段笠竹的眼神也射出气愤的火焰。
而豹子看着他乖乖照做，眼底有精光划过，身体却呈现备战的状态，两只前腿慢慢的放低，后腿摆出跳跃的姿态，仿佛想一击便将段笠竹制服。
那泛着寒光的利爪与白雪融为一体，眼神逐渐变得专注和凌厉，一个猛力，就朝段笠竹扑去。
因为带着莫离行动不便，但又怕伤及身后，段笠竹只能以正身来抵御雪豹的攻击，一个吃力的躲闪，就闪到一块不算小的寒冰旁边，而雪豹的利爪也适时扑来，那寒冰便脆弱的应声而碎，让段笠竹也忍不住心惊肉跳于他的怪力和招招绝杀。
眼看一击击空，豹子的眼神里充满不悦，瞬时又发出第二次猛攻，而豹子发现身后是段笠竹的死穴，便毫不犹豫的向莫离发出进攻。
而眼看着豹子那泛着寒光的利爪想莫离拍去，段笠竹的心猛烈的抽紧，连想到没想的立刻回身，而那神豹使出巨力的一爪就硬生生的拍在了段笠竹的胸前。
一时间血液喷涌而出，段笠竹的眼神里划过不甘与痛楚，身体向后划出一条弧线，时间也变的缓慢，在即将接触地面的时候，他用尽全力，让莫离避免与地面的碰撞，猛的翻身让自己颓败的朝地面撞去，不一会，那殷红的鲜血就从段笠竹的身下流淌而出，那鲜红与雪白，泛着刺目的耀眼与惨烈。
而因为刚刚的激烈运动，让莫离怀揣的物什滚落在雪地之上，而那雪豹一看到掉落之物，眼睛竟然瞬间放大。
而趴在地上的段笠竹，一动不动！俨然失了活着的生息……
☆、第三十五章 奈何怎是桥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送花~~~~~~你们懂得！我好心酸~~~~~可是没有浪漫~~~~~~
因本人出差，所以这周更文不及时，望看文的亲们见谅……
生命如潮汐般的来去，日升月沉都敌不过一树春秋……
段笠竹随着人群，一步步向前，与他擦身的人，多半都是一副留恋、不甘和落寞的神色，甚至有些人还在祈求和哀嚎。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混在人群里，他的记忆只剩下孱弱的片段，让他困惑茫然。
“我不要喝，我还有心愿未了，求你们让我回去吧。”在段笠竹陷入混沌中的时候，前面的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看眼前，原来他不知不觉随着人群走到了一座桥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眉头忍不住蹙出了一座山。
只见四周一片墨绿的流光在涌动，沾染着粘稠的浓雾，迷茫了他的眼界，让他看不清远处那似近似远的风景，那星星点点的火光，一副试探般的忽高忽低，有一种挑衅般的乖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那茶香在这氛围里，却出奇的让人觉得诡异，从人群的缝隙中打量过去，发现一个妇人正在渐次为眼前之人，装盛着什么，而那准备喝下碗中之物之人，却是一脸的痛哭流涕和歇斯底里。
“我不要喝，我还有心愿未了，我是枉死啊……”那人将碗狠狠的摔在地上，可是叫嚣还没正式开始，却已然变成一缕飘渺的青烟，就这么灰飞烟灭。
“下一个……”那妇人仿佛一点都不曾理会刚刚的骚动，仿佛那是极其平常的遇见，又开始按部就班的盛舀。
段笠竹看到此处，心里猛烈的抽动，一个认知从心底里猛烈的窜出，扎着他的心，让他感觉窒息般的生疼。
只不过不知这疼痛是臆想还是真实……
我死了吗？段笠竹在心里问着自己……
脑海里浮现出那一片刺目的雪白、胸口猛烈的剧痛、还有那四溅的血液和地面的坚硬，段笠竹深深的按压自己的额头，他已然无法分辨这眼前到底是恍惚还是命运的一个作弄……
额头上光滑的触感，让他不觉有一丝诧异，面具不在，而那隐于面具之下的丑陋伤疤亦不在，嘴角挂起一抹轻嘲，原来在彻底离开人世之前，竟然能回归本来的面貌……
眼神忍不住又朝桥下看去，却看到桥下河水一片血红，有一些人在那桥下挣扎，仿佛在受着极大的酷刑和摧残，一个个面容狰狞痛苦不堪……
急忙收回视线木然的前行，眼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喝完，一个个从桥上跳下，好像匆匆一生，从桥头一下便走到了桥尾，让人不觉心中倍感潸然。
不知莫离如何？莫离？段笠竹仿佛想到什么一般，瞳孔瞬间放大，心中泛起无法抑制的抽痛。
一想到莫离，段笠竹的眼底开始浮现氤氲，他仿佛已经认命了他已然身处奈何桥！
虽然有那么一丝认命和消怠，但却昂生出更多的牵挂……
这种牵挂让段笠竹突然觉得，奈何桥不是让人遗忘过去的地方，而是让人再有机会去审视和评断自己的地方。
流年转，情飞扬，谁比谁哀伤，谁比谁心事长……
莫离可否安然？段笠竹的嘴角挂起苦笑，眼神里的凄楚，让他那恢复玉郎的面容，沾染着如王子般的忧郁。在那即将投胎的魂魄里是那么的特别与出众。
“公子，看你一副百转千回的模样，定然是生前有未了之事吧，但既然你能从上层之桥通过，想必生前也做过积德行善之事，现在就安心的转世投胎去吧……”他那忧郁失落的气息，让妇人都忍不住心生点点怜惜。
“多谢婆婆，盛满满的一碗吧，如果非要忘记，那就彻底的忘记吧。”段笠竹黯然的开口，那心里满溢的酸涩让他的声音，都感到些微的颤抖。
莫离，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成了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万般情愫……
“奈何桥上走一走，前尘往事莫烦忧，今生因缘今生了，来生在续未了缘……”仿佛要给段笠竹送行一般，妇人轻轻的浅唱，那音律就像一首安魂之曲，想要送段笠竹走进未知的境地。
……
“且慢……”段笠竹刚要把茶一饮而尽，却被一个匆匆而来的刑官打断。
他面容狰狞，一身黑袍头插判官旗，手里拿着阴阳薄，因为慌忙，而显的面容越加狰狞。
那斗大如牛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段笠竹，一副想要看出端倪的样子，左右的打量。
而被盯住的段笠竹，心生一丝寒意，毕竟不是谁看到阴曹地府的判官，都能泰然自若。
“判官，莫误了他们转世投胎的时辰。”那名妇人也就是凡间被唤作孟婆的女子，缓缓的开口，打断判官的紧盯。
“你，跟我走！”判官一脸冷霜的指着段笠竹。
“为何？”段笠竹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