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千翩泪满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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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睁开水眸，莫千翩木然的望着欧楚落黯然离开的背影……
书房内。
欧楚落手持丹青，思绪却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叩叩叩……
“别打扰我……”冷漠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
“少爷，你吩咐我查的事有眉目了。”武清淮不卑不亢的回话。他深知当下的少爷那烦扰焦躁的心思，但正事也是万万耽误不得。
“进来……”
“少爷，毒是顾妈下的。”简短的回答，让欧楚落闻声一震。
“顾妈？”声音里有一丝不愿相信。
顾妈自从欧楚落来到落云山庄，就一直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这么多年，待他如亲子一般，让欧楚落如何相信，往日里慈眉善目的顾妈会对与她毫无恩怨的翩翩下此毒手。
“她现在人在何处？”欧楚落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他突然不知道，这世上还能相信些什么？那些陪伴他几年的人，他突然从心底里倍感陌生。
“在出梦京国一百里的涧竹林里，被人杀了。”武清淮也面露难色，毕竟朝夕相对十几年的人，突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是灭口吧。”欧楚落声音里充满了不易察觉的冷酷，他可以不去计较种种，但对翩翩不利的人，他不会心怀一丝恻隐之心。
“幕后之人，我还在暗查中。”
室内一片沉寂，而站在门外的莫千翩，本因为担心欧楚落心怀芥蒂，没想到刚一走进书房，却听到这样的对话顿时透骨酸心。
那个打她一进落云山庄就带她极好的顾妈，竟然在背地里对她暗下杀手，而她自己最终的下场却是横死他乡？
难道庇离了爹爹羽翼的生活，就是这般的残酷？她心里惶然了……
被连番打击的莫千翩，步伐不稳的朝夜色里跑去，一瞬间泪如雨下。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无情的枝条划过她细腻的皮肤，泪痕还挂在她粉嫩却又苍白的脸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了哪里。
直到一阵忧伤的笛声，绊住了她的脚步，让她有一瞬间，仿佛与那刺入心房的声音产生了契合。
循着声音，莫千翩步履蹒跚的走去……
在月光下，一个模糊的身影，依靠在仿佛是一颗大树旁，愁绪像孤鹰一样在他的身边盘旋不散，仿佛等待他溃不提防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而月光在他的身上折射出愈发孤寂的暗影。
但不知为何那瞳孔里，却涌动着晶亮……
莫千翩恍惚的看着前方，泪水早已经让她的视线模糊成一片汪洋。
“你，怎么哭了？”轻轻的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拭去她眼角的泪，喉间哽咽着温柔。
“你怎么知道，我哭了？”浓重的鼻音，呐呐的询问。
“因为，我能闻到，你泪的味道……”
“眼泪，可以闻到吗？”
“如果是你的，我就可以……”
“你是谁？”
……
一句你是谁，让他的心碎裂的如浸入世间的滂沱大雨，浇熄了原本心头溅起的点点奢望。有些话还未曾说，就已经变成了秘密永远的封存在心底。
“我是个从未在你心里出现的人。”语气里有淡淡的嘲弄，眼神里那原本晶亮的涌动却瞬时暗了下去，就好像暗无光泽的宝玉。
“我可与你相识？”莫千翩侧头打量着那让她觉得似真似假的身影，一副若有所思。
“你这一路跑来，怕是会让某些人担心吧？怎么穿的如此单薄？”轻轻的将自己的披风搭在她的身上，温柔的让莫千翩忘记了拒绝。而他选择故意忽略她的问话，如果我不曾入你的心，今日我做再多的解释，也仅仅是徒增赘言而已，但心底无法抵挡的，流转着有如熔浆般得哀伤。
“我不知道，还有谁会将我真的放在心底……”一边是为她生死，一边是置她与死，那种种画面交叠穿插在她混乱的脑海里，那些今生偶然的交集就愿以生命的代价来换取她的种种，而那些相处多日的融洽也会在翻脸时向她伸出可怕的魔爪将她至于死地。
“这些话，莫要让某个人听到，会伤了他的心……”我是不是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就只能看着你悲悲喜喜。
“我们可否相识？”莫千翩总是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莫名的熟悉。
“我用笛声送你回去，可好？”
慢慢的转身，莫千翩不死心的回头望去，希望他能透露与她是否有点滴的交集。
笛声，如迷幻的精灵般。
而这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两颗纠结痛苦的心，和一波绕耳笛音流连缠绕……
笛声渐渐远去，莫千翩停住脚步，默默的向声音的源头望去，一阵风吹过，恍惚撩起那人一缕，被月光沾染的白发，泛着忧愁清冷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卜卦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亲，因为某些原因，我最近几天可能会改成两天一更。。
还望大人们见谅。。。
么么。。
叩叩叩……
天刚微亮，一阵敲门声便在落云山庄的内院响起。
“少爷，我们该出发了。”武清淮的声音在天空还没有清醒之下，尽管故意压低，但也格外的清晰。
欧楚落没有回应，因为他怕多余的声响，会打扰每晚睡得极不安温的翩翩片刻的小憩。
轻手轻脚的穿戴整齐，回身望着床上安静的人儿，原本想在她额头轻轻烙下一吻，但看到在睡梦中她也一脸的清冷，他再多的热情也被浇熄殆尽。
欧楚落在以为她还未醒的时候，就悄然的离去，可是当门被轻轻的合起时，莫千翩已然睁开双眸，将身体移到欧楚落平时睡下的位置，想借此感受他留下的余温。
距离那飘渺似幻的夜晚，已经过去几日，而莫千翩的心里，总有一缕飞舞的白发，似陌生似熟悉。那心照不宣的忧伤，在心河里静静的流淌，仿佛那道悠远的笛声。
而欧楚落并不知道，那晚莫千翩已然知晓某些真相。
这几日，他们朝夕相对的日子，连之前的一分都不及，欧楚落总是在她还未醒之时离开，又总是在她睡着之后回来，不知道是谁在躲避着谁，因为这一切莫千翩统统知晓。
心里落下一道无形的禁忌，让他们不知该如何逾越。仿佛总怕多说一句都是错。
轻轻的起身，莫千翩纤手附上，那欧楚落在床榻上遗留的沟壑，雾气氤氲扩散在眼底。
随便翻出一件简单的罗裙，一番整理过后，莫千翩独自走出了落云山庄。
这热闹的街道，曾经欧楚落陪她走过数遍，而今次心境却大不相同，原来人如此的容易习惯，习惯陪伴、习惯宠爱、习惯把彼此一直互记在心间。
意兴阑珊的随走随停，莫千翩心底幽幽的叹息，为何你不在身边，我是这般的失落，你到底在我身上，种了什么毒？
……
“姑娘……”就在莫千翩失神发呆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嗯？”莫千翩恍惚的回应。
“你离河边，太近了。”一个温润如水的声音，丝丝抚慰寂寥的灵魂。
“哦，多谢。”莫千翩为自己的失神，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微红。
“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莫千翩还沉浸在低思中，猛然抬头打量眼前问话之人。
“你……”莫千翩惊讶于这人竟然还立于她身侧没有走开。
“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男子重复着询问。
这仿佛透漏着执着的声响，让莫千翩不由的打量起眼前男子。
一身青玉长袍简单雅致，腰间系同色刺绣丝绦，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配在其间，折射着安静的光影，隐约透漏着它的价值不凡。
光从着装便能感受到眼前的男子卓然不凡的气质。顺着伟岸的胸膛一路打量。
他面如冠玉，两道浓眉透漏着刚毅与不羁，那如刀铸般得鼻梁，划出充满诱惑的线条，让人忍不住想轻轻的抚摸，顺而沾染上那嫣红的薄唇，一双丹凤专注而平静的掠获人心，那浓密的睫毛，投射出仿佛迷离的光影，让人不由自主的愿意舍命沦陷。而一头青丝则柔顺随意的散乱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但耳鬓处却沾染着点点银白，与他的年纪仿佛极不相称，但又觉得自然无比。
阳光仿佛女子般觊觎他的风度翩翩，极尽所能想要蒸发任何一个想要靠近他的女子，反而让他的整个身躯在光热中透着温和的光泽却又有一丝飘忽不定的邪魅。
“你真是个容易入神的人，可看的仔细？”男子的薄唇里轻溢出如凉风般的浅语。
“好像，是呢。”莫千翩被正午阳光焦烤的心，却渐渐被这声音抚平。
“刚刚见你在河边徘徊，在下还在想，是不是要随时准备英雄救美。”
“难道，我是一副想不开的模样？”莫千翩听闻他的话，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执意的第三次询问。
“胡思乱想。”不愿被人窥视内心的情愫，莫千翩略带疏离的回应。
“在下，冒昧了。”男子欠了欠身。
“刚刚你也算救我一命，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只怕不死也会变成落汤鸡，小女子谢过。”莫千翩也回应的欠了欠身。
“姑娘莫要客气。”
“但是，如果姑娘非要客气，可否请在下饮杯茗茶？”男子说完，便静静的望着莫千翩的脸颊，嘴角含笑静待回应。
“既然你如此说，如果我不应允，岂不是显得我小家子气。”莫千翩说完，便轻易莲步率先向茶楼走去。
而紧跟其后的男子，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晶亮，转瞬便暗了下去。
在茶楼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莫千翩浅酌了一口杯中茶，望着对面，淡笑不语。
“看来姑娘最近有好事发生。”男子一脸温良。
“好事？何出此言？”莫千翩被好事二字，震得心魂一颤。如果以别人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算好事的话，她宁愿不要这样的好事。
“你看，你杯中茗香有一颗竟然浮于水面，这可是有好事的征兆。”
“你真是个不合格的卜卦先生。”莫千翩的眼底划过一丝暗淡，嘴角也不由挂了一丝苦笑。
“其实，在下看姑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寻些能让你开心的法子而已。”男子语透真诚
“有劳公子费心了。”莫千翩莞尔
“别一口一个公子，在下向浪羁。敢问姑娘芳名？”眼前男子自报家门。
“莫千翩。”莫千翩礼貌的回应
“翩翩佳人，却愁进心间，真是让在下颇感痛心。”向浪羁说完此话，轻轻蹙起剑眉，一副真的有些痛心的样子。
他这表情，换得翩翩一声轻笑。
“千翩好奇，看公子如此年轻，怎会霜染白鬓？”莫千翩不想一直被他好奇与自己的心事，遂把问题转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想博取姑娘们的同情与怜爱”一个讽刺的嘲弄溢出喉间，眼神里有那么一丝戏谑，但又透着些许淡淡的无奈。
“那公子是不是选错了法子？”莫千翩挑眉轻问。
也许窥探别人的过往，是掩埋自己故事的最好方式，因为当你被那些与你有关或无关的事情充斥脑海的时候，也就无暇在去多想其他。
“错与不错，就要看我面前坐的是怎样的女子。”轻轻瞄了瞄眼前的莫千翩，话语虽有点轻佻，但向浪羁却满脸挂着清澈的浅笑，让人如浴阳光。若是换做其他女子，定能为那笑容轻颤，定会愿意为那笑容赴汤蹈火。
可是眼前的莫千翩，也只是回以浅笑，目光便定定的望向窗外。将向浪羁淡淡的错愕遗留在眼底之外。
“我为翩翩真的卜一卦如何？”看莫千翩意兴阑珊的疏离模样，向浪羁徐徐开口。
“请唤我莫千翩。”莫千翩轻声打断。
“为何？”向浪羁定定的看着莫千翩的俏颜。
“只有至亲的人，才可唤我为翩翩。”话语里有明显的，不需要被觊觎的淡漠和决然。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我不需要朋友，我只需要不离不弃的家人。”莫千翩说出此话，嘴角微扬，但笑容却不曾深达眼底。
“那为了表达我想与你交好的诚意，真的替你卜一卦可好。”对于莫千翩的疏离与突来的些许尖锐，向浪羁不急也不恼，声音还是一如之前的清浅。
“如果这是你解闷的方式，为了再次谢你提醒我免遭灭顶，我就遂了你的愿。”莫千翩眼神飘忽，一副随意阑珊的姿态。
“从你的面相上来看……”还没等向浪羁出口尽诉，就看到莫千翩的眼神瞬间晶亮的朝茶楼下看去。
他也顺着她那道略显炙热的目光望去，看到在茶楼斜对的位置，一名身形俊朗的男子，正在焦急的四处张望，脸上布满风雨欲来的阴郁。
“落……”莫千翩望着那焦急万分的俊颜，下意识的轻唤出声，那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