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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比翼-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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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傻,这点你不早就知道?”鸰儿噘着嘴。
  “我当然知道,胆敢不饮孟婆汤的人,世间不出几人,可是胆敢不饮孟婆汤两回的傻子,大概就只剩你一个了。”
  入世不饮孟婆汤,必须意识清醒地跃下滚滚波涛的入世之河,忍受激涌的川水充塞口鼻及五脏六腑,这等难熬的恐惧滋味可非一般人能想像。
  “若有必要,我连第三回也不饮。”鸰儿语气坚定。
  “小没良心的,你第三回仍不饮,岂不是要连累哥哥我?如此一来,你欠我的恩情会越积越多,到时可不是做牛做马可以还清——”
  鸰儿截断他未完的话,“你别说了,我不会考虑嫁你还债。”
  “叫你小没良心的,你还真将这称呼发挥到淋漓尽致。”魇魅不怒反笑,“跟了我有什么不好?至少我不会摆张冷脸给你瞧,待你好、疼你,怜你,这些是那个断情之人所不能给你的,你也毋需再苦苦承受人间永无止尽的轮回宿命,虽说黄泉阴冷,但卧雪山的低寒可没比黄泉舒坦到哪去。怎样?再考虑考虑?”他像个在讨价还价的奸商。
  “好啊,你将银面具给摘下来,我就考虑考虑。”鸰儿的口气敷衍得很,凭她与魇魅的交情,她早就摸透他的脾性。
  “我早告诉过你,我生为人时是坠崖而死的,还是这张脸先落地,眼呀鼻呀嘴的全糊在一块儿,比被压挤的大饼还扁,我若摘了面具,恐怕你会给吓昏过去。”他的口气虚虚实实,教人听不出是玩笑话,抑或当真。
  “那就甭考虑啦。”鸰儿摆摆柔荑。
  “你跟着他,还差几百年便是千年了吧?”魇魅突地问道,“撇去这世的飞禽不算,上一世你跟着他最久,几近五百年,但两人的关系还是很远。”
  鸰儿脸上的笑颜消失殆尽,她忘了魇魅是最了解她追寻凤淮始末的人——不,是鬼。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可惜呀可惜,你上一世转生成为一株连理树,却只能可怜兮兮地伫在他的屋舍前,为他遮遮阳、挡挡风雪,你的付出他看不见,他也不会对一株无法开口说话的树有任何感情,奈何你又不肯心死,硬要再抱着两世记忆人世投胎,这下可好了,比翼鸟、连理枝,你全当遍了,下一世你又要转世成什么?”魇魅明明瞧见她脸色一垮,仍火上添油,啧声连连。
  “要你管!我这世还长的很,不劳你费心多事地为我打量下辈子的死活!”
  她才不会像他说得这般悲惨!
  “是,是哥哥我多管闲事。”覆掩在魇魅脸上的银面具,在阳光反照下勾勒出诡异的阴森笑意,“反正他的时间无止无尽,足够你百来次不断轮回寻他,只不过你每轮回一次,你所做的一切便再度化为乌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傻举,我劝你还是早早看开,跟着我吃香喝辣吧。”说到后来,仍想拐她当鬼妻。
  “你是娶不到娘子,还是每见到一个女人便要开口逼一次婚呀?!我就爱这么傻,就爱为他付出一切,而且——我、才、不、要、嫁、给、你、还、债!”
  鸰儿一字宇咬牙道出。
  “那你打算怎么还这笔人情债?”
  “施恩不望报。”她提醒他这项千古美德。
  “是呀,施恩不‘忘’报。”他奉行的美德与她所想的,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你想怎么样?!我先说,除了当你娘子之外。”
  “等我需要你报答时,我不会跟你客气。”魇魅一语双关。
  鸰儿有些防备地瞪着他。
  “小没良心的,别这副模样,面对恩人可得恭敬些、谄媚点,这样才会讨人喜欢,下回要求哥哥我帮忙也比较容易呵。”魇魅长指轻把在她小巧下颚,挑逗着她。
  鸰儿大退一步,为了移转他的注意,赶忙道:“你不是要去勾魂吗?可千万别误了时辰,否则你会挨罚的。”她装出一副忧心他安危的蹙眉模样,实则只想快点驱走他。
  魇魅轻笑,“是呀,勾魂这等重要事,一时半刻都马虎不得。”
  “那你快走,有空再联络。”鸰儿拎出丝巾,挥手欢送他。
  “小没良心的,该走的是你,我准备在这地方等那双夫妻鸟。”
  “那……那我走了,对了,你可千万别抓错人——”
  “难道你还怕我认不出他?”嘿,这小没良心的,很藐视他当鬼差的专业噢。
  “也对。”鸰儿不想在魇魅身旁多待一刻,不只因为她讨厌这家伙老是向她逼婚——虽然她知道魇魅只是在戏弄她,也因为她更不喜欢从他口中听到自己反覆坚持的傻劲……
  她衔着小小包袱,恢复鸟形,振翅而去。
  魇魅望着她飞远,另一名男子来到他身后,听见他心有所感地缓缓吟道:“情深缘浅、情浅缘深,苦,两者皆苦。”
  “这是你的切身之痛?”
  “痛?不,我甘之如饴。”魇魅回道,嗓音转为温柔。
  “你方才劝那名小鸟精的一番话,好像正是我日日夜夜在你耳边叨念的,你倒好,直接拿我的话来训她?可你有什么资格呢?你劝她早早醒悟,但你自己沉沦得不比她浅。”男子半取笑道。
  “我拿那番话劝她,只不过是想在她身上看到与我相同的反应。我与她,都很傻,所以我必须藉着她来告诉自己——最傻的人,不只是我。”
  “难怪你当初愿冒险助她,让一条未饮孟婆汤的魂魄人世,不过你老是开玩笑说要娶她,万一她当了真……”
  “她愿嫁,我也不愿娶。”面具下的魇魅浅笑着。她,不是他所要的。“况且咱们鬼差又不能娶妻。”他才不会去犯下天条咧。
  “那你还老以逗弄她为乐?”
  “玩弄着她的傻,我才会觉得自己比她聪明些呀。”这可是自我安慰,也是他在工作之余的最大乐趣。
  他身后的男人顿了顿,扬起邪笑。“你真是只恶鬼。”
  决明—比翼第5 章鸰儿所能容忍的分离日子,仅只短短四日。
  这比起她三十年前、五十年前、七十年前那几回被轰出卧雪山时只离开一个晚上的纪录,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遏止自己泛滥成灾的思念。
  似箭归心,让鸰儿加快了振翅的速度,奈何鸟爪上勾握着一大个包袱,加上嘴里叼衔的物品,严重地拖累了她,让她飞飞停停又气喘吁吁,好不狼狈。
  一大袋为他精挑细选的衣裳及土产,对只鸟儿而言果然太沉重了……呼呼,好累、好喘……
  眼见凤淮的住所映入眼帘,鸰儿精神一振,双翼拍拂得更使劲、更有力。
  远远的,她瞧见凤淮的身影,好似一朵曳过苍穹的洁净白云。他手执书册,走向屋外两株高树间以绳索缠架成的绳椅,拢妥衣摆落坐其上,状似悠闲地揽卷阅读,凝神专注。
  他看起来……过得真好!
  即使没有她的存在,还是过得很好。
  鸰儿有些气恼地想。
  寒风抚起晶雪,凤淮伸手压住被风吹得啪啪作响的书页,放任向来一丝不苟的白发随意飞扬,身上仍是那袭单薄白裳。
  “风那么大,你还穿这么少,不怕受了风寒?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鸰儿不满地嘀咕着,担忧的情绪全写在小脸上。
  她知道他不畏寒冷,虽然拥有深不可测的内力,却从不靠内力运热来保持体温,反而让体温降至与冰雪同温,甚至比冰雪更寒更冷。
  不用她担心,不用她叮咛,他可以将自己照顾得很好,独立自主得令她涌起满满的沮丧与无力感。
  他若有一些些依赖她,兴许他现在的神情会透露些显而易见的失落;兴许会有点心浮气躁:兴许也可能茶饭不思——可惜,他脸上有的只是云淡风轻。
  相形之下,她就显得太沉不住气,不仅沉不住气,更没骨气……
  鸰儿在距离凤淮五步远的雪地上敛翅停歇,羽翼不可避免的发出拍打声,唤回那双专注于字里行间的淡瞳微扬,凝望着她。
  鸰儿恢复娇俏姑娘的模样,没多说什么,迳自埋首在手边的大包袱里,努力翻找摸索,好半晌后,她抖开一套青霄般湛蓝的男子衣裳,小跑步地奔到凤淮身边,将衣裳轻罩在他肩头。
  凤淮静静凝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瞧得她有些窘。
  “今天好冷,你要多添件衣裳,小心着凉。”鸰儿低下头,轻声道。
  他心里一定在想着:你怎么又回来了?!死皮赖脸的赶也赶不走!
  鸰儿贝齿扣咬着粉唇,为自己心底浮上的猜想而觉得难堪。
  “我不冷。”长久,凤淮轻启薄唇,双眸又落回书册间。
  风起,他下意识抬起左手揪住湛蓝衣裳的衩领,徒留空荡的袖摆翻腾成浪。
  鸰儿见凤淮没扯开那袭蓝衫,心头泛起浅浅甜意。“哎呀呀,要看书就进屋里去看嘛,风一吹,你的发全给拂得散乱,又扎眼又碍着你的视线,连书都快抓不牢,差点给飞了——”
  “屋外凉爽。”他随口应道,嗓音一如往昔清淡。
  凉爽?!这男人八成已经丧失了五感,连冷热也区分不清了!这种冻得她浑身直打颤的极寒温度,也能称之为凉爽?!
  面对他如此回答,鸰儿只好舍命陪君子,挨在他身旁坐下,享受这冻死人的“凉爽”。
  唔,好冷。
  鸰儿手动动、脚动动,尽量让四肢停不下来,好磨蹭出些许暖意。
  “凤淮,你不问我为什么又回来了?”虽然早猜到他不会有太感人的答覆,鸰儿仍是每回都问。
  “你的不守承诺,我已见识无数回,毫无诧异。”
  果然又出口伤“鸟”了,呜,早知道就不多此一问。
  “我又没有亲口向你承诺‘我走了就不回来’……”鸰儿再度犯起嘀咕,有些泛白的粉唇抿了抿。“那……你有没有想我?”她不自量力地再问。
  “没有。”他答得迅速,一反以往总是带着清傲的口吻缓缓反驳,此时的否定反倒像是欲盖弥彰。
  只可惜憨傻的鸰儿被字面上的“没有”所蒙蔽,难以深思其中涵义。
  “我就知道……”好失望好失望,“可是我有想你噢。”时时刻刻。
  一双莲足晃呀晃、摇呀摇,牵动绳椅上的凤淮一并陷入摆荡震动。
  “想着想着,就回来了。”她笑,毫不掩饰颊边浮上的两朵轻红,“回来之后,就不要再走了。”后头这句轻语,是她最衷心的希冀。
  凤淮不置可否,只是伸手轻拍在她不住轻荡的大腿上,淡淡斥道:“坐好,别再晃了。”她摇得让他无法静心阅读。
  鸰儿虽知凤淮这一掌毫无遐思,仅是出乎直觉反应,却依然烧红了粉颊。她动也不敢动,羞答答地凝望着他那只极少沐浴在烈阳之下,因而显得异常白皙的掌背。
  他的手,冰冰凉凉的,不若一般寻常人的体温,透过她单薄的纱裙,过渡如雪般的寒温。
  鸰儿静娴地停下扰人举动,让凤淮感到满意,书册上某段宇句紧扣着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使他一时之间忽略了他的掌仍搁放在她纤长腿上。
  全身的火热由他冰冷掌心贴熨之处开始点燃,直窜上她的花容,让她再也感觉不到半丝寒意。
  好奇特,分明是如此冰冷的大手,却带来源源不绝的热意。
  鸰儿小心翼翼地摊掌反握住那只大掌,见他专注得毫无所觉,她像个发觉新奇游戏的小嫩娃,喜孜孜收拢白玉五指,将他包覆在自己掌心,却仍不敢太过使劲,就怕惊扰了凤淮,失去这如梦似幻的温暖亲昵。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想握牢这般浅浅的小小幸福。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邀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使我沦亡。
  轻浅的嗓音唱出流转了亮的古老曲调,亘古不灭的爱恋。
  鸰儿莺鸣般的娇嗓一再重复呢喃,水灿双眸半眯半合,整个视线中只剩她与他交缠不分的十指。
  凤飞邀翔兮,四海求凰……
  眼皮越来越沉重,她为了赶路回来见他,足足飞了好些时辰,好想睡。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鸰儿强眨眨眼,仍不敌倦意。最后她放弃了挣扎,让长睫掩去疲惫眸光。
  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
  合上了眼,她的口中仍吟唱着曲儿。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叩。
  突来的声响及撞击让凤淮侧过首,发现坐在他身旁的鸰儿整颗螓首已经贴躺在他的臂膀上,沉沉睡去,只剩片段的残曲仍缓缓在耳边回荡。
  那耳熟的字字句句,含带着他不甚明了的情意,由她口中唱来更显清寂孤寥。
  “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凤淮捕捉到此时无意识逸出她檀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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