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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比翼-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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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年,是一段长到足以几番轮回、人事全非的岁月,而她与他,却仍停在原点,进不得也退不了……
  她还要再花多少个一百年,才有可能让眼前不懂情为何物的男人改变?
  “如果……硬要说个原因,兴许是我傻吧。”鸰儿苦苦一笑。
  但这个答覆非但不能解除凤淮心中的困疑,反而又添了数分不解。
  “傻,只有这原因?”
  “还有执着吧。”既然他嫌理由不够充足,再添一个也无妨。
  又傻又执着的她呵……
  “执着至此,何苦?”
  “执着不苦,苦的是我所执着的人,是个情痴。”情感上的白痴!鸰儿毫不给面子地在背后补上这句。
  凤淮放下茗杯,静默良久。
  “你所执着的人,是我?”他没抬眸看她,仅轻轻问道。
  鸰儿暗自吸了口凉气。在她追逐他百年之后,他竟然问出这句教人咬牙切齿的话——且慢,鸰儿呀鸰儿,先别自怨自艾,好歹他还会问“你所执着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所执着的人,是谁?”,虽然仅有一字之差,对两人而言却是一大跃进,她该高兴的!
  鸰儿思绪一转,心情也随之转好,唇畔又漾起甜笑,“对,是你。”
  “为何是我?”凤淮问。
  “为何不能是你?”她反问。
  两个问题,对彼此而言都是难以回答,换来两人片刻沉默。这个无声的片刻,很难熬,也似乎就要无止无尽地延续下去……
  “我永远也不会懂你的执着,你只是在白费工夫。”凤淮率先打破沉默。
  “早知道你会说这种话,我还宁愿继续和你无声的互看下去咧。”鸰儿咕哝着,偷偷瞄了他一眼,确定他没听到这句嘀咕,她才大胆地抬起头回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因为……你真的那么厌恶我?厌恶到连一丝机会都不愿给我?”
  哎呀呀,她又问了蠢话,这回他一定会很残忍地接一句“对,我厌恶你”,呜……
  凤淮扬扬薄唇,“厌恶?我也不懂何谓厌恶。”
  鸰儿蹙着双眉,漂亮的小巧脸蛋上流露着同情与不舍交杂的神色。“你……
  你连‘厌恶’这等情绪都没有?“
  他没点头,仅是默认。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鸰儿想伸手握住他的手,却晚了一步——因为他端起了杯子。
  “变?我一直是如此,从没变过。”
  “才不是!你以前——”鸰儿在凤淮的注视下,手忙脚乱地拐了个弯,“哎呀呀,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前救我回来时,一定是懂情懂义之人,否则你怎会放下身段将我给带了回来?”
  “我带你回来,是因为当时坠落雪地的你,紧紧咬住我的衣摆不放。”他淡淡提醒。
  鸰儿当然记得,当时的他压根没有弯腰查看的念头,仍是一迳前行,也害咬着衣摆并且陷入半昏迷的她,被迫拖行了好长一段路,所幸那年也是满山积雪,她才不至于在粗地上磨掉一层鸟皮。
  “话虽如此,好歹后来你也为我的伤翼上药,还收留我——”一个晚上。鸰儿将这四字低怨含在嘴里,意思意思地咀嚼两下,没敢真的说出口。“等等,你现在要说的话先缓着点。”她捂住双耳,“你可以说了。”
  “一步错,步步错。”
  凤淮语毕,鸰儿见他的双唇没再动,才放下平贴在耳上的柔荑。想也知道,他方才说的那句话绝对不是什么好字眼,不听也罢,省得她还得花工夫缝补再度破碎一回的芳心。
  鸰儿继续说道:“所以说,我不信你已经全然绝了情,世间没有哪一个人能断绝七情六欲,你只是……迟钝了点,一百年不够打动你,那就给我两百年,三百年,我有自信能改变你,只要你能够接纳我,别赶我走……”
  “再长的光阴都一样,你只是在浪费时间。”凤淮脸上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改变,一贯俊美,也一样的淡然。
  “不会是浪费时间!我才不会输给你的迟钝!”她大声宣告。
  凤淮听到她刻意加重“迟钝”两字,浅白的眉峰微挑。
  “你不会输给我的迟钝,然而,你胜得过蚀心之剑?”他问得轻浅,近乎自语,鸰儿却听得一字不漏。
  “蚀心之剑?”她喃喃重复,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啥好剑。“那是什么?”
  “三国吴王所珍藏的六把名剑,辗转千年,剑已非剑,拥有蚀心噬魂之说。”
  “剑已非剑……”
  “我所拥有的是——”凤淮将右臂轻搁在桌前,“白虹剑。”
  鸰儿四处张望,想搜寻他所说的白虹剑踪影,顿了顿,她蓦然一叫:“等、等等!白虹剑不就是你在好些年前——”
  她愣愣地顺着凤淮的目光望去,视线胶着在他右臂上好似拥有生命般的诡异烟云,看着它慢慢圈流、慢慢凝结、慢慢成形……
  鸰儿捂嘴惊叫,另只手微颤地指着他臂膀上的云蛇。
  “白虹剑怎么变成这副鸟样子?!”
  白虹剑怎么变成这副鸟样子?!
  乍听之下,这句话再正常不过,但对于首次听闻白虹之名的鸰儿而言,这句话,漏洞百出——白虹剑由凡俗钢炼之剑幻化为烟剑,是在七百年前,他尚未救她之时的事。而这百年来,他从不曾向她提及任何关于白虹剑之事,她不应当用如此惊骇及熟稔的口吻说出这句怪异的话。
  除非,她曾见过白虹剑——在白虹还未变为幻剑之前。
  可能吗?不可能吧。
  他在卧雪山上独自修炼已近千年,拥有近乎仙佛之质,却因无仙佛之情而坠魔道——他无心无情,如何普度众生,广爱万民?善心、邪心他皆无:怜悯、憎恶他亦不具,这样的他,选择了仙与魔之外的另条道路,让自己清心寡欲地流放到白皑山间,独享着属于他的一切。
  生命中来来去去的人,太少,少到他毋需任何思索回忆,便能清楚点出那些曾有心停驻在身畔的人……
  因为千年以来,只有她驻足停留,而且耐心可嘉。
  所以他能够万分确定,在一百年之前,他的身边并未有她的存在。
  那么,她又是从何得知白虹剑的原本面貌?
  白虹剑自淬炼成剑起,便与他形影不离,无论是最早之前的精雕钢剑,抑或是褪去凡尘剑身而化为烟云之剑,因为他的前世便是铸出六把蚀心之剑的剑匠,更是收藏六把宝剑的吴王嫡亲,所以她若曾与白虹剑有所接触,他绝不可能不知情。
  想再追问鸰儿,她反倒是躲起他来。
  一连两日,她总在屋外徘徊,每每与他打个照面便跑得比谁都快,好似早猜到他想询问那时她脱口而出的话。
  此刻,窝在树梢的鸰儿恢复成粉嫩嫩的鸟儿,藉着一身羽毛抵挡天寒,小脑袋瓜子埋在羽翼之下,整个小巧鸟躯不住地打着寒颤。
  凤淮来到树下,淡瞥了她一眼。
  竟为了躲他,甘愿露宿枝哑?
  鸰儿以为凤淮没瞧见她,眯起圆滚晶亮的鸟眼,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凤淮握住烟剑一端,在房舍与厅堂间的小小空地练起剑来。
  与其说是练剑,倒不如说是舞烟。
  他掌间一道剑形烟霾,白亮渺弥,随着他轻顺的肢体而进流丝缕残云,原先浑身就已白的好似成佛成仙,此刻的氤氲剑气让他更接近出尘云仙的境界。
  “那种烟剑能砍着什么吗?”鸰儿在树梢上自语,“白虹剑怎么会变成这模样?虽然那六把剑中,白虹并不是最锋利的一把,但好歹也称得上削铁如泥,现在恐怕连株草也斩不断咧。”
  不过……说真格的,舞着烟剑的凤淮真好看,脱尘离俗,一头浅白的发色与手上的剑配合得恰到好处,人剑合一,都是净洁得不染瑜瑕。
  鸰儿看得好痴迷。
  可是这样的凤淮,却也更给她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好似苍穹之上的袅袅白云,即使她恢复成羽禽,振翼高飞仍难上青霄,难触及他。
  唉……好空虚。
  她已经无法再藉由这般远远观赏着他而感到满足,她不是只只要能见着他的身影便开心不已的鸟儿,她更希望凤淮能给予她回应,就算是抹浅到近乎无色的笑靥都好。
  唉,这场百年幻梦到底还要作多久?
  鸰儿站在高处树梢,拂来的寒风沁入软羽,让她差点冻成冰鸟。不行不行,得想办法暖暖身子才有体力继续窝在这里觑瞧着他——鸰儿娇嗓一开,缓缓逸出清脆莺鸣,唱出属于她的情歌。
  冷得直打颤的啾吟声随着透亮的瞬吭而逐渐转软,原先窝在翼下的脑袋瓜子也探出暖羽,引吭高歌。
  即使她知道,凤淮听不懂婉转鸟语中所包含的深刻情意,她兀自坚持将说不出口的情话藉此传达。
  了晓甜鸣,交织成动人曲调,以风声为琴、以雪声为笙,和着她的浓情,一声声流转回荡。
  树梢下,背对着她的浅白身影,舞弄烟剑的手势顿了顿,但仅只眨眼瞬间,迅速得连凤淮自己都未曾察觉。
  翻手扬剑,搭配着鸰儿的歌声,他再度练起一套剑法。
  天际薄雪似梅瓣飘降,弥漫在两人周身是冷凝的低温,然而两人却不觉寒冷,只有温暖的鸰啼,缭绕。
  下瞰的视线与上仰的目光交会瞬间,毋需任何言语,鸰儿看到凤淮轻舒双臂,那空荡的臂弯,是引诱她的最甜美果实。
  她终于……盼到这一日了?
  盼到了凤淮愿意展臂接纳她吗?还是她的情歌成功地打动了他冰封的心?
  “凤淮——”最灿烂的笑靥,浮现。
  梢上的粉鸰尽展羽翼,迎着风,无惧树木高度地朝下跃去,扑向她心心念念的怀抱——
  决明—比翼第3 章呜呜,她是世上头一只由树梢上摔成重伤的笨鸟了……
  “你好坏,眼睁睁看我从树上跳下来,竟然不接住我……哎呀呀,好疼噢。”
  所幸满地积遍厚雪,否则她这一摔,恐怕又得重新轮回等投胎了。
  “我不知道你连命都不要,从恁般高树跃下。”凤淮淡瞥着她,俊颜上不见任何疚意,“你是只鸟,竟会哀啼哀到摔下树,这是该你受的教训。”
  “为什么你说着笑话,脸上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变化?”鸰儿楚楚可怜地衔着布巾,包裹着摔伤的脚踝,空出一小部分的嘴来数落他。
  “我不说笑。”凤淮漠然不动。
  粉唇抿紧了会儿,才再问道:“那你当时做什么把双臂张开?!”他难道不知晓她冀盼投入他怀里多久了?故意要这贱招来害她飞蛾——不,是飞鸟扑火吗?
  “那是剑法招式。”他正准备收剑调息,却见她兴高采烈地“摔”下树。
  “你好过分!”鸰儿辞穷,好半晌只能挤出这句话。
  凤淮仅是回她一个似笑非笑的清冽扬弧。
  连续三个“蠢”字进出小巧牙关,鸰儿暗骂自己的愚笨!
  难不成你还巴望着他会展臂将你拥入怀中,好生疼借吗?!人家只是在舞剑,只是碰巧那招剑式的动作是大鹏展翅,你美的咧!还以为他是在呼唤你奔进他的臂弯间浓情蜜意?蠢蠢蠢,蠢死了!
  凤淮觑着她那粉艳双唇不停地开开合合,逸出无声的字句,那双忙碌的柔荑已经快将她的脚踝包得和她脑袋一般大。
  “下回别再做这种玩命之举。”凤淮终于看不下去,伸手拦下那双缠得不亦乐乎的小手,将布巾卸下。
  鸰儿看着他轻缓地为她圈裹着伤处,两眶火辣辣的泪珠开始泛滥。
  他好温柔,虽然神情冷漠,却又好温柔噢……讨厌讨厌,满眶的泪水阻碍到她凝颅他的目光了!鸰儿胡乱抹着眼泪,想要将他现下的举止牢烙在心。
  “凤淮……”鸰儿扑进他的怀里,见他萌生挣扎之意,连忙收紧藕臂不容他退缩,“你人真好……”她轻轻在他心窝磨蹭两下,粉颊透着羞赧及心满意足的红霞,这是她首度如此大胆示爱。
  “放开手,一个姑娘做出此举,你羞也不羞?”凤淮的嗓音没任何改变。
  “我不放,就是不放!”螓首微仰,原以为自己会见到一张泛着涩红的脸,不料凤淮白皙的肌肤上仍是雪般寒意。
  唰的一声,凤淮发出一道气芒,暂时撤收鸰儿的法力,让她原有的嫩姑娘形态全数褪去,恢复成禽鸟,扣在他腰间的纤臂自然也化为短短羽翼,让他成功脱离她的钳制。
  凤淮为她包裹的伤巾成了一圈圈比鸟躯还大的圆形布团,鸰儿呜鸣两声,见凤淮无动于衷,她垂头丧气。
  “别随意碰触我。”冰玉般的眼眸敛去所有暖意,或者该说,那双晶莹的眼,从不曾停驻过温暖。
  小气鬼!鸰儿拍打着羽翼,吱喳乱叫,跛着细瘦的伤腿在木椅上蹦蹦跳跳地抗议。
  凤淮没再看她,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小巧的鸰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企图再以可怜的甜嗓轻鸣唤回他的脚步,奈何她魂牵梦萦的洁白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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