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记-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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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灵素止了哭泣，支起身子，如云的秀发披泄到幔帐之外。。
“冥羽！”封灵素强自抑着内心的波动，轻声低唤。。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暗影中只有两颗黑亮的瞳子闪着幽光。。
封灵素下床跻着绣鞋抚着胸口一步步走向冥羽。。
冥羽静立不动，望着他眼中噙泪满面哀凄地飘过来。。
封灵素走到冥羽眼前，慢慢跪倒，俯身叩在冥羽微湿的轻裘皮靴上。。
沉默良久，冥羽弯身探手抚向封灵素头顶。。
“你，好傻！”低低的喟叹，冥羽心生不忍，合上了眸子。。
封灵素抬起身子，仰望她高大的身影，仿佛天神一般，凝视她痛楚的神色，再也抑制不住那无边的愁怨和汹涌的情潮，猛然用力抱紧了冥羽的双腿。。
。
“从我一出生就注定了要成为她的夫，永远不可能有选择的权利。她们做的事我都隐约知道……其实，我早就盼着在大婚之前死去，那样就不用再勉强自己活在这个污浊的世上了。可是，直到今日，我还在苟且偷生。”。
空气中浮荡着清甜的香气，腰间那温暖的大手紧了又紧。。
“从未想过还会遇到你，那真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场景了。只要静静凝望着你，我就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干净的地方，还有能让我爱慕的人。冥羽，你嫌弃我吗？”。
封灵素倚立窗前，偎靠着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微闭双睑陶醉其中，总觉得像在幻梦中一般。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冥羽低沉着声音，拥紧了这不该属于自己的柔软。
“你有，你才华横溢，你对凝霜悉心救助，温柔似水。你虽然一直对我不假辞色，但我知道，你从未轻贱过我们男子。”封灵素轻轻蹭蹭冥羽的肩，贪恋着这一刻难得的温存。
冥羽苦笑一声，“难道我对你还不够狠吗？”。
“不，那不是真正的你。”封灵素摇着头肯定地道。。
柔滑的青丝扫过冥羽鼻翼，冥羽的心湖荡起一汪汪涟漪，心下更是酸痛难当，将下颌放在封灵素头上，“对不起，灵儿，对不起！”。
封灵素幽幽道：“别这么说，我什么都做不了，你心里的苦，我都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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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雪已住，封灵素隔窗看着暗夜下白茫茫的寂静宫院，遥望北面正殿上被霜雪掩盖的飞檐，心中一片感动，皇后哥哥，谢谢你！。
封灵素只觉此刻自己的心正在细细体悟这从未有过的宁静安详，还有也许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的温柔情愫。。
冥羽的手滑向封灵素身下，透过衣服摸索着那处隐藏的凸起，“还疼吗？”
封灵素倏地夹紧了双腿，竟将冥羽的手掌夹在了腿间，红着脸儿轻轻摇了摇头。
冥羽的手指微微捻动，封灵素的身子抖如风中秋叶。。
冥羽见他如此恐惧，心中也自懊悔，手上停了下来。。
封灵素微喘着气，身子酥麻，腿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整个人都快化入冥羽怀中。
冥羽将他扳转过来，眼中带着深痛的怜惜，捧起他莹润的玉颜，轻轻抚过他的眉眼、脸颊、菱唇……。
那眸中的深潭翻涌着巨浪，仿佛要将自己吸进无底的漩涡中一般，封灵素不知不觉便将双臂软软圈住了冥羽的颈背。。
冥羽情难自抑，向着那微微开启的唇瓣吻了过去。封灵素脑中轰地一声，好似炸雷，那湿热的双唇直入自己灵魂深处，那样柔软的触感，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毅，深深地吸吮着自己。
冥羽舔吸了半响，却撬不开封灵素紧封的牙关，不由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搔动封灵素的腋下。封灵素也不禁笑出声来，冥羽趁势侵城掠地，直捣了进去，一下便压住了封灵素软软的舌根。
封灵素唔了一声，眼前一阵阵晕眩，仿佛天地倒悬，星月也失了光芒，脑中一片混沌，霎时便不知身在何处了。。
他的滋味如此美妙，檀口中香甜滑软，冥羽的舌扫荡着他口中的每一寸，纠缠厮磨着那瓣丁香。舌尖刮过洁白的贝齿，引来他不住的颤动。。
封灵素早已头晕目眩，浑浑噩噩，双睫如蝶翅般扑扇着，脸上飞霞漫天，螓首软倚在冥羽的臂弯里。。
吻了不知多久，冥羽正要打横抱起他，封灵素忽然皱了皱眉头。。
冥羽心觉有异，悄声探问：“灵儿，你怎么了？”。
“我……”封灵素飞红着双颊支吾着，一手捂住了小腹。。
冥羽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笑道：“可是小腹有些胀痛？”。
封灵素闭着眸子微微点头。。
“那这里呢？”冥羽坏笑着隔着寝衣探手捉住那已然精神抖擞的小鸟。。
封灵素羞臊地转过脸去。。
“没事的，这是正常反应。”。
冥羽的呼吸湿润了封灵素的耳际，封灵素浑身一阵，手臂再也无力攀附冥羽，缓缓向地面滑去。
“如此敏感！”冥羽轻声叹息，终究将封灵素抱起压在了窗畔的软榻上，轻手解他微开的衣襟。
封灵素缓过神来，看到冥羽入迷地盯着自己敞开的胸前怒放的牡丹，心中一酸，按住了冥羽抚向那晶亮的花蕊之眼的手。。
“等一下。”封灵素柔声道。。
冥羽挑眉看向封灵素，不知他又有了什么心思。。
“我，我想知道，你与皇后哥哥……”封灵素似觉不妥，欲言又止。。
冥羽顿了一下，默了片刻，盯着封灵素的眼睛，直言道：“他是我昔日的恋人。”
“你们果然……”封灵素心中一惊，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封灵素心头有些失落，皇后哥哥对我这么好，却还甘愿让她来抚慰我，也只有他那样的人品才配得上她呀！原来他们早就暗通款曲，也不怕被人知道，惹来杀身之祸？又想而今自己也是如此，割不断、放不下，日日盼着她能来，果真情之一物，半点不由人！。
冥羽心中忽而涌起一阵悲伤，遂平复了一下心绪，将封灵素的衣衫掩好，沉声问道：“你带过来的人都稳当吗？”。
封灵素一怔，明白了冥羽的意思，低声回道：“只除了在殿外伺候的香儿是皇上的人，我不得不留，其他内侍都没有问题。”。
冥羽微微颔首，再不言语。坐在榻边沉思了半响，回眸见封灵素蜷缩着怯怯地看着自己，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衣摆，便放软了语气，“你去睡吧，我要到园中守夜。”。
封灵素放开了冥羽的衣摆，痴痴地道：“你还会来吗？”。
冥羽看一眼封灵素的眼眸，点了点头，抚了抚他的肩臂，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会杀了我的母亲吗？”。
冥羽顿住脚步，眉头蹙起，脸上骤然变色，转身冷冷盯住封灵素。。
“那么，到了那一日，你先把我杀了吧！”封灵素垂着头道。。
冥羽冷声道：“怎么，你要阻我？”。
封灵素抬起头来，眼中莹光闪烁，泫然欲泣，“不是的，我知道，母亲罪孽深重，就算死一千次也不为过。可是，我生在封家，为人子女……”。
“迂腐！你是你，她是她！”冥羽愤然怒喝，甩头撩袍大步走向门外。。
封灵素颓然软倒榻上，脸色变得惨白，心底一片空空荡荡，这次竟是自己亲手断送两人的牵绊了。
第四十二章 驭夫术 凝霜在睡梦中被一只冰凉的手摸醒，还未来得及惊呼，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霜儿，是我！”。
凝霜心中欢喜，睁开大大的眼睛，看到床畔坐着的那人半弯着身子正抚摸着自己的脸。心下小鹿乱撞，羞怯地将那只大手纳入丝绒锦被中，放到自己的怀里暖着，再次抬眸却发觉冥羽似乎神色异常。。
“好人，你为何如此忧伤？是霜儿不乖吗？”凝霜伸手去碰冥羽的眼睛。
冥羽捏住凝霜的手，轻声道：“好霜儿，给我唱首曲子吧！”。
“要听那首《御街行》吗？”。
“不必，换一首吧！”冥羽淡淡地道。。
凝霜点点头，撑起身子拉过床头的衣衫。。
冥羽按住了他，让他躺好，掩了掩被角，“别起来，小声唱便可，莫惊醒了水秀。”
凝霜抿了抿唇，轻声唱起了《西江月》。。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红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歌声虽轻弱，却也珠圆玉润、曼妙婉转。冥羽听得痴了，眼前掠过封灵素凄怨的泪眼，心中抽痛不已，灵儿，难道你我之间一定要隔着那条鸿沟吗？。
凝霜见冥羽神色凝重，眉头微蹙，悄悄止了声息，偷眼望着她。。
冥羽恍觉，冲着凝霜挤出一丝笑，“霜儿，我带你出宫好不好？”。
凝霜眼中放光，颤声道：“你，你说真的？”。
冥羽神色放松一些，柔声道：“是呀，我带你离开这里，去找你的哥哥，再也不回来了，你可愿意？”。
凝霜使劲点头，眼中泛出泪花，“我愿意，我愿意，我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冥羽由衷地笑了，在凝霜光洁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扶他坐起，帮着他穿好衣服。
凝霜长发泻地，羞红着脸儿含情脉脉地看着冥羽，小手紧紧揪着冥羽的衣袖。
冥羽见他如此模样，唇角翘了翘，“怎么了？”。
“你，能不能再亲亲我。”凝霜眼中焕发出异样的光芒。。
冥羽微笑着又轻啄了一下他嫩嫩的小脸。。
凝霜失望地垂下了头，青葱玉指点向自己的粉唇，“好人为什么不亲这里？”
冥羽拿手指戳戳凝霜的额头，“想什么呢？小傻瓜，那里是要留给爱人的。”转身走了几步，坐到了屋内一张椅子上。。
凝霜黯淡了眸子慢慢弯下腰去，从枕下摸出冥羽当初所赠的夜明珠，小心放入衣袋里，又找出一根丝带松松挽了脑后青丝。。
冥羽见他的头发已不复枯涩，有了许多亮泽，心情愉悦地翘腿观赏他的姿态。
凝霜走到屏架前，抚摸着挂在上面的两件狐裘斗篷，“这几日绿萝哥哥时常来探我，灵素哥哥却没有来过。这两件斗篷便是绿萝哥哥给我带来的。好人，你看看，我穿哪一件好呢？”
冥羽一眼便看出，那件领边绣有紫白色玉蝶梅花瓣的是絮儿的手艺，必是清幽亲手挑来的上好的料子，另一件敞袖荷叶边的无疑是灵素为凝霜置办的了。。
冥羽低叹一声，“你若喜欢，两件都带上吧！”。
凝霜回眸瞥一眼冥羽，将其中一件斗篷取了下来，系在身上，另一件叠好，抱在胸前。
冥羽淡笑着摇摇头，从凝霜衣橱内找出一方绸布，将那件斗篷包裹了起来，塞入凝霜怀中。牵起凝霜的小手，向外间走去。。
凝霜张望着水秀的睡榻，一边跟上冥羽脚步，迟疑着道：“可是，水秀哥哥……”
“我已留了书信给他。”。
凝霜舒一口气，任由冥羽揽上他轻盈的腰身，站在了宫院中。。
“准备好了吗？”冥羽低头看向臂弯里被大大的斗篷包裹住，只露出一张粉嫩小脸的小人。
“嗯。”凝霜痴望着眼前英姿不凡的良人，将手臂紧紧圈在她的腰际。。
冥羽带着凝霜纵身跃起，迅速掠到冷宫门口，跃上宫墙，飞一般地在白雪笼罩下的御苑中穿梭。
凝霜紧紧咬住牙关，兴奋地缩着脑袋偎在冥羽怀中，随着她在树枝上轻点，听着耳畔风声呼啸，听那簌簌雪片纷纷落到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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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沉重的牛车从宣华门摇摇晃晃驶了出来，向东行了二百里，停在了一处林子边。此时天光未霁，行人未出。冥羽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行至牛车前，揭开车架上一只木桶的盖子，将里面的凝霜扶将出来，抹净他脸上、手上的炭灰，重新罩上斗篷。向牛车前戴着斗笠的女人告了谢，携着凝霜向木兰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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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好疼！”。
“公子，歇歇吧！主人回来见你这样，会生气的。”。
“不妨事，我就走几步，一会儿就回床上去。整日在床上挺尸，胳膊腿儿都硬了，嘶！”
“公子怎能说这种话！”。
冥羽微蹙了眉头，拍拍一脸好奇的凝霜的肩，无声地拥着他进了堂屋。。
“主人！”。
冥月扬脸忽见主人归来，欣喜的语声里又带了几分忐忑自责。。
百里冰扭过头去，见冥羽黑着脸站立门口，嚅嗫道：“冥，冥羽！”身子一歪，恰好摔进身侧一张椅子里，“呀！”百里冰痛得按揉自己的腰背。。
冥羽瞪百里冰一眼，扯扯凝霜，“叫人！”。
凝霜浅笑着冲冥月和百里冰福了福身，“月哥哥！冰哥哥！”。
百里冰张着嘴巴，一手指着眼前陌生的美艳少年，“他，他……”他认识我？
冥羽柔声对凝霜道：“累了吧？先睡一会儿，待会儿叫你起来用膳。”。
凝霜乖巧地点点头，随着冥月进了卧房。。
百里冰气鼓鼓地斜睨着冥羽，“这次又拐了谁家的小公子？”。
冥羽几步跨到百里冰身前，将他一把拎了起来，不管他的呼叫，将他带进了书房，关上房门，扔到美人榻上。。
百里冰身上的伤还未全好，此时被冲撞得迸出了眼泪，连声呼痛，恨恨地盯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