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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乔城遗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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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忘给三舅问好。三舅狂喜中……他忘记了自己的好外甥回家来的目的,故意拉下脸来,装做很生气的样子,粗声粗气地说:“你小子现在才出现……” 
“我现在不是赎罪来了?”晋朴转过去跟安琳说:“少奶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闺,去凑凑热闹嘛。” 
“我不去,就让他们去说好了,也省去你一番口舌。” 
“我专诚回来复命的,你不在场怎么行,来嘛,趁他们人齐。”晋朴向她眨眨眼睛,像是诱惑她参与一件好玩的事。 
安琳实在是不想去,与其说是因为不愿意当众被指责,还不如说是不想接受乔晋朴宣布解除婚约。 
但面对着乔晋朴等待的眼神,三舅和宝丰的催促,她只好投降了。 
 ***    ***   *** 
乔庭植已过天命之年,精力和斗心大不如当年,生意上的事基本交由亲信打理自己不直接插手。他现在的生活相当优游,晨起练剑或是吊吊嗓子唱几段昆曲,然后坐在庭院里一壶香茗一卷书就打发一日,有时候也自个跟自个对弈,兴致来了会牵一头驴,带上个老仆人出游数天。 

这天他照常地在院子里的豌豆棚下看书,芳萱替他续了些热水,站在一旁看着他,满脸溢着甜甜的微笑,一派幸福小家庭的景象。 

老仆走过来禀告说:“老爷,忠海、崔贵连同几十个仆人在门外侯见。” 
芳萱惊奇地叫道:“咦,这么多人来要干什么,明知老爷这个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乔庭植放下书,缓缓地说:“让忠海一个人进来。” 
芳萱说:“这么多人来一定有原因的,让他们都进来吧。” 
乔庭植笑她说:“你刚才不是怕他们吵到我吗?” 

过了一阵,忠海进来,低颔垂手立在下头,一字一顿地说:“老爷,忠海代表乔家五十四个奴仆恳请老爷把大少奶奶撤换掉。” 
乔庭植眯缝着眼,听他继续讲:“我们认为新少奶奶没有以身作则、安守本分、履行职责,更做出有损乔家声誉之事,我们一朝身为乔家人,绝不能容忍任何有辱乔家门声的事情发生……” 
乔庭植啜了一口茶,打住了他:“忠海,我记得你十三岁进来我们乔家的。” 
忠海弯身说:“是的,二十年前的事了,老爷记性真好。” 
“可我就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念过书,居然能讲得这么一通有文有理的话。” 
忠海惊恐地抬高头,飞快地递给芳萱一个眼色,声音有点稳不住了:“忠海知道今天要向老爷说这么一件重要的事,不敢放松,所以事先和兄弟姐妹们练习了好多次。” 
“哦,是吗?原来说话不单能越练越顺溜,还能越练越有文采。你们当中还有谁这么能说会道的,叫他进来……干脆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 
忠海、芳萱立时面露喜色。 

不消一会,庭院里站满了人,却静悄悄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乔庭植站起身来负起手左右踱着步,等了良久没人出声,于是放声问下面道:“你们今天来不是告少奶奶的状吗 ,怎么都哑巴啦?” 
忠海说:“奴才刚才说的,就是他们要说的。” 
乔庭植说:“既然你都代表了,要这么多人来做什么,家里的事都放下了谁做呀?” 
现场气氛又紧张起来。 

乔庭植随手指了一个丫头:“你,说!” 
丫头左顾右盼,其他人一个个看着地面,她吸了口气说:“少奶奶去了……去了妓院,不应该。” 
“嗯。”然后又指了一个老妈子。 
那老妈子说:“是啊,普通人家的女人都不去那种地方,她堂堂乔家少奶奶,更不应该去了。” 
乔庭植说:“都为这事?” 
一个人自告奋勇地说:“还有,少奶奶一进乔家,大少爷就没回来过。可见大少爷不承认她。” 
跟着赢来一片附和声:“对,我们也不承认她。” 
底下人一说开就放开了胆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她不会做饭,不会针黹。” 
“对,不会做衣服。” 
“不会纳鞋底。” 
“她经常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是啊,她前面左边的头发是烫过的。” 
“她连三字经都背不出。” 
“是是,没念过书。” 
…… 
仆人们玩金手指接龙游戏玩得兴起,谁也没有留意到门口站着脸色青红紫绿的容安琳和笑得不成样子的乔晋仆。 
“喂,原来你这个大学生什么都不会的呀!” 
安琳白眼厉着他。她好歹是个大学生,虽然没念完,居然被一个老妈子说没念过书,真是气死人。 
乔庭植做个手势示意仆人们停下来,大声向门口那边唤道:“乔大少爷——他们要你换老婆,你要不要换啊?” 
众人吃惊地回头一看,吓得全身都震起来。芳萱更是没有料到乔晋仆会不声不响的回来。 
这两父子真是的,乔晋仆也学他老爸扯起喉咙隔了这么多人直接回答道:“谁要他们多事的,不换——” 
安琳仿佛跌入梦幻中,现实世界中的景象变成一团乱码…… 
 
 

 
9 

白日的喧嚣逐渐褪却,余下一轮的清朗的圆月。安琳房内。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昨天给我的承诺呢?” 
“他们欺负你我看不下去呀,所以给个机会你留下来报仇雪恨。而且,我记得我只说过一句‘静候佳音’而已。” 
“你耍我!” 
“冤枉啊,”乔晋朴作投降状,一脸无辜,“我是真心的。” 
“我看你是成心的。你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 
乔晋朴逼近她,问到她脸上来:“其实你是想留下来的,不是吗?”温热的气息蒸得她透不过气来,“我都看出来了,你喜欢上我了。” 
安琳推开他说:“我从来没这么说过,你只要依照我的意思去做就可以了,谁要你多管闲事?” 
“我不是照顾到你的意愿嘛,以免你一时间不好意思开口而耽误终身,我会良心不安的。”他依然一脸开玩笑的顽皮样子,全然无视安琳的怒气。 
“你给我认真点!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感到自己像一个皮球,任由乔晋朴抛来抛去一点由不得自己,尤其可恨的是他这副态度,她所有的怒气,所有的质问在他面前半点作用也没有,犹如凶猛的拳头打在棉花肚上威力全被化去。 
“看来,你真的很希望离开。”乔晋朴稍稍收敛一下。 
安琳抬起下巴看着他,一脸怒容,使她显得颇带有些高贵的傲气。 
“那你大可以自己离开呀,这里又没有人监视你、锁着你。像你昨天,想闹妓院就闹妓院了,谁阻止你了?所以,你要想离家出走,只要你想,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是你提出取消婚约的话,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走,不用偷偷摸摸的。” 
“哦,照你这么说,我把你赶出乔家你反倒觉得光明正大?” 
“我跟你说过的,我父亲……” 
“记得记得,一片孝心、忍辱负重、牺牲自己嘛!” 
安琳说:“我就是忍辱负重了,怎么了,这你也要嘲笑不成?” 
乔晋朴笑笑,说:“没人要嘲笑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是忍辱负重了怎么又要吵着回家?看来你的意志不是很坚定哟。” 
“我擅自回家的话,我父亲会怪我的,而且很可能又……” 
“你被我休了他就不会怪你?” 
“不会,他反倒会觉得对不起我。” 
“哦,我懂了,你要我替你背这个黑锅。” 
“……” 
“你为什么非得要先找到某种能让你心安理得的理由才能痛下决心呢?你根本没有勇气做你想要做的事,你的意志并不如你表现的那么决绝,只要我稍微给你制造点障碍你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晋朴弯下身握住她的肩头,声音非常柔和,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虔诚:“不要再为自己找借口了,你想要离开就离开,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是你自己的,我不想让我的承诺成为支持你离开的理由。你的父亲不会因为这样就结束掉自己的,不要再拿这个理由欺骗自己了……” 
他松开双手:“我在家人面前承认了你,算是我对你饱受一个多月冷言冷语的补偿。” 
乔晋朴取回风帽戴上,像上次那样郑重地给安琳施了个礼,道了声“再会”然后扬长而去,剩下安琳一个久久未能平伏。 
秋夜的晚风随着一开一合的门送将进来,掀起了一屋的窗帘子,皎净的朗月洒下一片清冷的寒光。 
“我真的这么想?我居然是这么想的 …… 
她凝望着窗外的圆月,心中油然升起一丝向往。 
“是啊!他说的对,我为什么非得等到时机成熟了才做呢,我现在就走,马上……” 
她忽然间感到无比兴奋,从未有过的兴奋。 
她以有生以来最迅速的动作收拾好细软,凭着那股冲劲,一路小跑着跨出院子,避过守门人的视线,终于离开了乔家大宅,她奔跑在寂静寒冷的大街上,尽情地呼吸月光沐浴下幽冷的空气,似乎它们也变成了快乐的音符流水般在她脸上滑过。什么叫重生,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能让她对此有更深刻的体会。 
 
 

 
10 

芳萱拎着一件皮袍小心翼翼地走近乔庭植。晚饭后乔庭植就一声不响地坐在豌豆棚下狂抽烟,有两个小时了,平时他一般在书房的。芳萱想不明白,他儿子回来了他不应该高兴吗? 
“老爷,这儿风大,快回屋去吧。来,把大衣披上。”芳萱温柔地帮他穿衣。又问:“老爷,您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我听说有家新开的药铺生意非常好,您是为这件事忧心吗?” 
乔庭植抬头说:“哦,你也知道这件事?” 
芳萱讪讪地一笑:“呃,终归是乔家的事嘛。” 
乔庭植话中有话,说:“乔家上上下下的事太多,不是你可以管得来,也不都是你该管的。你为乔家出力了,我心里明镜似的;你为乔家出了不该出的力,我的眼睛也不会放过。”他站起来看了芳萱一眼:“伺候我一个还不够么,非要揽上那些事情,要知足!” 
芳萱心里很忐忑,但她不能不打自招呀。 
乔庭植喊道:“连朝……给我点个灯笼。” 
“老爷去哪儿?”芳萱问。 
“这儿待着热,出去透透气。” 
“热?老爷,您是生我的气吗,老爷……”芳萱朝着乔庭植远去的身影无助地呼叫。 

乔庭植第一时间想到要找儿子说说话,但屋子里一片漆黑,着人去叫门发现他们俩都不在,乔庭植心想这对小夫妻肯定出去玩了,笑着叹了口气:当初怎么想到会有这种后果呢。当下也不去理会了。 
从晋朴院子走出正觉无聊,忽然一件物体从天而降把灯笼扑跌,原来是一只全身乌卒卒的黑猫,乔庭植弯下身想要抱它,不想这猫居然非常凶悍,龇牙咧嘴地狂嗷了一声,十只利爪从掌下伸了出来,乔庭植连忙躲闪:“哈,肯定是只母猫,是谁养的?” 
连朝答道:“全家只有二太太养了只黑猫,应该是她的。” 
“二太太……”乔庭植感觉这个称谓仿佛很早以前就已不属于这里了。“走,上二太太屋里去。” 
院子的大门是紧锁着的,其他院子只有深夜所有人都睡下了才锁门。开门的是一个佝偻身躯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老婆婆说二太太睡了,有逐客的意思。乔庭植说:“我进去坐坐就出来,不吵醒她。”他想:一个家仆就敢把老爷拒之门外,可见主人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乔庭植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再“光临”二院了,也想不起二太太什么时候开始生的病。好像从某个时候开始,里面的人不想见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不想进去。对很多新来的家仆,二太太乃至于属于她的二院俨然成为一个谜,但人们对于她并无太多好奇,按照老资格的家仆说:“风光不再罢了。” 
萧瑟的秋风穿堂而过,吹动干枯的枝叶沙沙作响,庭院的墙上爬满褐色的藤蔓,石桌石凳铺了几张落叶。屋里黑洞洞,老婆婆取了几根新蜡烛颤颤巍巍地点着,然后用灯罩罩好。乔庭植看到灯台一点残烛也没有就问了:“你们平时晚上不点灯的吗?”老仆答道:“我们一入黑就睡觉的了。”乔庭植哦了一声,在大厅里踱着,又问了二太太及其他仆人的健康状况,老仆一一作答,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乔庭植停在大厅东侧的一幅壁画上,画的是一位年轻端庄的贵妇人,脸形稍长但很莹润,眼角眉尖透着一股温婉多情的味道。这幅壁画是二太太刚进门那年过生日乔庭植让人用西洋颜料直接涂抹上去的,这么多年了,壁画的颜色已经变得黯哑,还有不少大片剥落的地方,斑斑驳驳。 
“唉,人物皆非!”乔庭植长叹一声。这间宅子,这里的老仆,都透着一股颓败的气息,这里的主人呢,也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了,乔庭植又问了那老仆一次:“二太太真的睡着了吗?”老仆低下头默认。 
乔庭植环视了一次:散发出霉味的家具,零落的花园……然后怀着怅然若失的心情离开了。 

***  *** *** 
夜色渐浓,寒气加深,安琳打了个冷战,拉紧领口。她想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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