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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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难堪极了。
荣再君在帐单上签了字,服务生谄媚地笑着说:等会给先生送到哪个房间?
荣再君微微摇了摇手指,服务生会心地凑近前来,他小声说:给15号包厢的陈先生送过去,吩咐他尽情的玩,15号所有的开销挂在我帐上。
卢卡这时才放下心来,一时还回不过神。
为什么给你买点东西都不要呢?要不给你一张卡,自己喜欢什么自己挑。
卢卡摇摇头:我用不着。她说的倒是实话。
她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种痛苦的神情。
荣再君移开了自己的眼光,说: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情难受吗?15号那个人,是个官儿。我现在搞的松山围垦,项目老是批不下来,就差他一个章了。如果搞的下来,我要把松山开发成一片特别服务区,不要几年我就会把生意做的比你们球场的老板还大。
好了,不说这个,吃饭吧。他把餐巾扯到大腿上,铺好,扭头看着卢卡:要什么?
卢卡答非所问:喂我吧。
他看着她笑了:傻孩子。他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条,沾了点番茄酱,喂到她微微撅起的嘴里。
吃完饭他直接送她回四十三区,没有和她过夜的意思。卢卡坐在他身边,顾虑重重。车子很快就到她楼下,他很自然的从左边下车想去给她开车门,但她拽住了他的衣服,很用力,不让他下车。
怎么了?他问。卢卡觉得自己嘴唇微微发抖,可是就是说不出口。最后她还是放开了他的衣服。
非弄清楚不可,卢卡对自己说。
阿麦高尔夫球场。
张小姐拿着本季度杆弟评定资料,皱眉头。她本来想把卢卡评上去的,可是卢卡连着一周都没有来上班,也没有请假。卢卡从来就没有这样。她拿起资料,去找课长。经过休息室的时候,她听见女孩子们的议论:肯定傍上大款了。吴涌亮那样的穷小子她那里看得上。假正经。
她从女孩子中间穿过,女孩子们看见她赶紧忙不迭地闭上了嘴。她们都知道她偏袒卢卡。
张小姐面无表情走过去,装着什么都没听见。回到办公室,她还在想这件事:杆弟傍上大款并不是什么希奇事,卢卡傍上大款也没什么,可是她说都不说一声就不来了,这不符合她一贯做事认真的风格。她到底到哪儿去了呢?昨天荣先生来打球还指名要她背杆呢?培养一个优秀杆弟真是不容易,唉。
八
2007…04…10 15:12:00
此刻,卢卡正孤身一人,在离这里千里以外的一个西部城市。这个城市因为举办过世博会而闻名。现在希腊国家博物馆的部分展品又在这个城市巡回展出。卢卡站在正午的阳光里,金属质感的光线让她头晕,她走进尚义街。
这是个鲜花交易大厅。大厅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大厅大的出奇,人也多的出奇,花也多的出奇。一阵清亮的笛子声传来,卢卡茫然地望过去,原来是一**易好了的人,抱着大束大束的鲜花,在一个吹笛子的人带领下穿过大厅。这样才不会在人海花海中走散掉。
真有意思,卢卡忍不住笑了。她给自己买了一大束红衣主教,好便宜,24支才3块钱,从来没有收到花,第一束就是自己给自己的。卢卡把脸埋在花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温柔地对自己笑了。
希腊展品就在大厅斜对面,等到晚上再去,卢卡对自己说。
凌晨2点。
保安刘五在睡眼朦胧中看见眼前好象有一条灰白的影子飘过。他晃晃脑袋,使劲睁大眼睛,眼前是不锈钢防盗网,好好的,一点异样也没有。他站起来,强迫自己继续走动。
卢卡已经站在珍品柜的防弹玻璃里了。她全身**,微微发出一种柔和安详的微光,宁静的站在梅杜莎之盾前面。那是神话中的一面石盾。梅杜莎的头发纷纷从石头中苏醒过来,在宁静的空气中飞舞着——都是小蛇,花花绿绿的。小蛇们用蛇的语言呼唤着她的名字:卢卡,卢卡。
兄弟姐妹,我的兄弟姐妹,卢卡喃喃念着,伸出手去抚摸梅杜莎的头发,抚摸那些小蛇。那些小蛇从梅杜莎的头上垂下他们又细又长的身子,努力去吻她的手指。卢卡的眼泪要涌出。盾牌上那张脸也苏醒了,她银白的瞳孔看着卢卡:什么事?她眼光在神话时代是能够使人变成石头,可是卢卡不是人类。卢卡说:我……这一刻她的喉咙干的厉害,她使劲咽了一口口水才能说下去:如果我和人作爱,会怎么样?
梅杜莎喋喋地笑了:你会变成一条蛇——你本来就是一条蛇。她阴阳怪气地说:你会失去你所有的鳞片,像蚯蚓那么柔弱,以后再也不能恋爱。她用银白的眼睛盯着卢卡,希望看到她害怕的样子。
卢卡坦然地看着她。
啊,没有被吓倒,你在高潮的时候会咬他,会要了他的命,你是毒蛇,和你的兄弟姐妹一样。
卢卡的脸色变了:没有办法制止吗?
哈,这个你在乎,你爱上他了?傻瓜才会爱上人类,看你自己了。
卢卡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她半天都没有说话,很久才抬起头:变成蛇以后,我可以做你的头发吗?和我的兄弟姐妹在一起。
不,不行,我可不要我的头上有一根失贞的头发。
卢卡,卢卡,那些小蛇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卢卡把脸凑近梅杜莎的脸,小蛇纷纷伸过来吻她的脸,她的脸在夜里惨白无比。
保安刘五青铜器柜前和同伴迎面会合。他松了一口气,正要发牢骚,就看见同伴的脸色变了,他的手直指刘五身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表情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眼珠突出,恐怖极了。
刘五毛骨悚然,他慢慢转过身子。
四十三区,位于高架桥边的住宅群,38层。
卢卡忙着整理房间,她不在家一段时间,房间脏的像个垃圾场。她先把空可乐罐、空啤酒瓶、比萨饼外卖的纸袋、用过的安全套,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塞进垃圾袋,拎到门外。然后拧了抹布跪在地上擦地板,实在太脏,她撒了一些去污剂,又撒了一些盐,这才擦出泡沫来,地上那些可疑的粘稠的东西融化了。她给抹布换水,一遍又一遍,直到把地板擦的闪闪发亮才直起身。最后,她把脏被褥抱出来,扔到浴缸里洗。她累得腰都有点直不起来,她才刚到家,还没休息。
真是危险,差一点就被抓到了,她边使劲搓被单边想。报警器尖利的声音那么响,吓的她差点都忘了跑,七八个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人拿着警辊、手枪、手电筒在后面追,她赤身裸体,跑的飞快。还好跑到一条死胡同里,从5、6米高的围墙上溜掉了。回想这些她简直都要虚脱了。
丁丁推开门进来,一看见浴缸边的卢卡就欢呼起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亲爱的,你不在我才发现我多么离不开你。本来我都要搬走了,下午我就去中介商那里把新房子退掉。
别退。卢卡打断了她的话:我以后不在这儿。今天晚上就走,以后不来了。
丁丁盯着她:你真和荣再君当真了?他不会和你很久的,别天真了。噢,你不要以为我吃醋。
卢卡摇摇头站起来:和这些没有关系。她把沾满泡沫的手在裤子上擦一擦,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给你,我用不着了。
卢卡站在荣再君的门外,开门看见她的那一刻,他显然又吃惊又感动。他一下子把她拉进房间,拉进自己的怀里: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不说一声?瘦了。他摸摸她的脸。
他让她在沙发前坐下,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松山那个项目批下来了吗?
他点点头,又说:我给你在泥湖湾买了房子,下个月装修一下就可以住了。
卢卡想了想,说:谢谢你。她一气喝光了牛奶,又咽了一下口水,试着把自己的手伸进他袖子里:我要你。
他看着她,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种决绝。没等他多想,她已经缠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抱一抱我。
九
2007…04…10 15:12:15
你这样会让我有**的感觉的。他开玩笑想调节一下气氛,可是好象没用。
她眼睛望着他:你就当做**好了。他看着她,她的眼睛又美丽又饥渴。他不再说话,把她抱起来,走进卧室。
波浪一波一波地震荡开来,卢卡听见自己**的声音,像雨点那样纷纷落下,又有一种粘稠的质地。她乘着自己还有点理智,气喘吁吁地说:换个姿势好吗?从后面。
你喜欢从后面?
不是,啊,是。
你撒谎,是不好意思,就要让你不好意思。他说着双手把自己身体撑起来一点,更快地撞击她。卢卡抓过一条枕巾遮住自己的脸,他腾出一只手把枕巾扔掉,让她的脸露出来。
不要,不要,卢卡控制不住地大叫起来,她使劲向两边甩她的头,几缕头发凌乱地被汗水粘在脸上。她的表情痛苦而狂热,一边却努力把双腿弯起来,夹到他的腋下,这样他可以进入的更深。她的手指失控地在床沿摸索,高潮快要到了。就在这时他停了下来,停在她身体里。怎么了。她从旋涡中慢慢清醒过来,张开眼睛。他在她的上方看着她,欣赏她疯狂的样子。怎么了,她喘息着刚想问,他又恢复了剧烈的撞击,一下就把她重新推进旋涡。她闭上眼睛,气流在她身边翻滚。无边的黑暗,她不断下坠,下坠是一种飞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啊,她失声叫出来:我要掉下去了。他又停下来,他控制着她,不让她到。
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临。卢卡挣扎着,像快要破蛹而出的蝴蝶,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掉了。她用最后一点力气把左手的食指塞进嘴里,狠狠咬住。他想拉开她的手指:我喜欢听你**,别堵住,叫出声来。
他没有拉开她,她咬的那么紧,指关节都变白了。
他还想再试一下,这时候他登上了他的颠峰。
他很快睡熟了。卢卡在他身边痛苦地挣扎着,她的身体像蛇那样翻滚着。她的头发向后退去,脸变尖变长,狰狞的样子一点一点的出现,她的肩膀好象有东西死命往里压,压进她的脖子里,脖子却越伸越长,两只手软的像橡皮,一点力气也没有,卢卡侧过头去看自己的手,她的手臂一点点地变软变小,融化在床单上,两条腿却粘在一起,她绕过身子,看见自己的腿已经合成一条,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体内的骨骼和蛇没有什么两样了。
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咬他。然后蜿蜒着溜下床,她蜿蜒过自己的鞋子,自己的长裙,自己的三角裤和文胸,她分叉的舌头探在前面。她爬上了宽大的窗台,绕在窗帘上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还在床上,睡的很沉。卢卡祈祷着他不要在这刻醒来,然后她松开窗帘,沿着外面的雨水管道溜下去。
松山。
卢卡挂在一棵红叶鸡爪槭上。每天她都要晒一晒早上的太阳,她的血太冷。她眯着眼睛看湖面,太阳的光辉已经在水面上折射出一片片金光。她得回洞里去了。就在这时她看见水边有一只动物,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好象晕过去了。她飞快地溜下树干,向那只动物游去。
原来是一只猎豹,可能想喝一点水。卢卡试着把它往水边推,推不动,她没有手。她用尾巴到湖里沾一点水,洒在它脸上,它还没有醒来。卢卡悉悉簌簌地爬到它的正面,用尾巴轻轻地敲它的脸,一下两下,它终于醒过来了。它一睁开眼,就有一种生与具来的傲慢的表情。它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到湖边喝了几口水,它的步子不快,肚子快要拖到地上——它怀孕了。
阳光照着它小巧优雅的头部,淡金色的皮毛有一种华丽的光泽。卢卡在它后边简直都要看呆了。它回过头,对卢卡微笑了一下,眼角到嘴角两道黑纹,这对于骄傲的猎豹来说,已经是最客气的表示了。卢卡忍不住问它:你怎么了?
太饿。食物都跑光了。这地方要开始围垦了,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卢卡说。
那只猎豹默默点了点头:其实我也知道,但我不能走,我不愿意把孩子生在动物园里。再见,我得去找点吃的。她奔跑的姿势很舒展,像慢镜头,动作很慢,速度却很快,尾巴举起来,左一下右一下地摆动着保持平衡。
这一天,卢卡听着前面山坡传来的炸山的声音,不知为什么特别担心。
第二天一早她就早早地爬到树上去,挂在那里看着湖边。果然它又来了,卢卡溜下树,飞快地向它游去。她关切地看着它,它也眯着眼睛看这条没有鳞片的蛇,它眼睛里的骄傲一点一点地消融掉。卢卡凑进它,闻了闻它的味道,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