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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雪螳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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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这么称呼安尔蒂西亚当然有理由,不过这是只属于露的理由,并不需要与他人共享。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会对他说出只属于自己的那个理由,直至今日露依然不明白。
或许是觉得就算说了,他也无法理解吧。
又或者——
『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主人。』
双眼直视着前方,露不带一丝笑意说出心里的答案。
『跟她是不是统领一族的族长没有关系,我并不只把她当作族长,而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女王陛下。』
这句话不是对多兹加说的,而是只存在于露心中的响动。
当他看向多兹加时,却发现多兹加脸上没有半点惧色,也没有献媚似的假笑,只是悠悠吐出一口气颔首道:
『真美好。』
这句低喃,深深地直击露的内心。
他懂得。
这个男人,不管身为一个人类、或是身为一个男人,实在有太多数也数不清的缺陷。
可是,他对安尔蒂西亚的忠诚却是毋庸置疑。
比过去所见的每一个菲尔毕耶战士都更纯粹、更强悍……没错,他与露是如此相似。
从那一天开始,他与她成了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同志。
手里摇晃着酒瓶,回忆一幕幕跃上脑海,露不由得怃然喟叹:
“……既然知道会这么难过,就不该跟着一起过来嘛。”
身旁的多兹加像件装饰品般动也不动地低垂颈项,连呼吸也细不可闻。
“早知如此,就该把你的心意告诉陛下,夺了陛下的身子再逃得远远的就好了。这么一来,陛下一定会天涯海角的追杀你,这样不是很好吗……”
酒液淌在唇上,不管说得再多,这都是没办法成真的妄想。
看起来像在责备多兹加的不济事,但事实上,这些全是露无法坦然表白的自责。
就算被责备,多兹加还是一语不发,露只好再拿起酒瓶再灌进一口。
“露大人也是……”
教人不敢置信,他居然回嘴反抗了。
露一回过头,就看到多兹加双手环膝,将自己的脸埋在双腿之间,就像准备耐过寒冬的野兽般缩成一团,嘴里喃喃有词嘟嚷着:
“现在……不晓得有多少男人……正在为你哭泣呢……”
“哎呀……”
露伸指抵着自己的脸颊,刻意眨了眨眼。
脸上绽出淡淡笑意。
“真是这样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这句话说得并不轻佻,也不是自傲或逞强。所以多兹加才会难得发出短促且鲍含无奈的叹息。
这声叹息,或许是他代替那些醉心于露的男人们所发出的吧。
美丽而又渺茫的微笑,露的这张表情曾让多少男人迷恋上她而无法自拔。
周旋于众多男人之间似乎是露的天性。说她悖德未免太小题大作。不管是刚强的战士、热衷于学习知识的学者、负责料理食材的厨师……每个爱上她的男人,都不只因为露拥有美丽的外表这般庸俗肤浅的理由。
不管何时何地,都是露先主动倾心于对方。
她总享受着爱上异性的滋味,向对方投以微笑,有时也会送出自己编织的手帕。可是,她和被称为“雪螳螂”的菲尔毕耶女子有个决定性的不同之处。
每当男人也开始对她产生思慕,准备张手迎接属于两人的幸福到来时——
就像随波逐流被冲回岸上般,露总会静静地从爱情的旋涡中抽身。
有人说露真是个恶女,不过对露浅薄的道德观而言,她迷恋上的并不是“已经有对象的男人”,再说她的情意向来只私下传达给她所思慕的男人知道,所以表面上仍是平静无波,至少没有人当面指责露的不是。
私下的言行举止招人非议的露其实是个对任何事都拿捏得宜的女子,当然她也从没有为自己的主子,也就是安尔蒂西亚带来任何麻烦,况且安尔蒂西亚也默许她对于情爱的轻率态度。
“只要能被他们记得,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会打从心底认为露是个恶女的,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人,就是露自己。
“——不过,从来没有人敢狠狠地掠夺我啊。”
明明从没这么希望过,但露就是这么说了。
“……露大人?”
多兹加抬起头,语气中透露着不解。
“开玩笑的啦。”
露笑着回应他的错愕,就在这个时候——
喀嚓……钝重的响声震动了露与多兹加所坐的地面,同时跃入耳中。
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竖耳仔细听,果然又听到重物翻倒与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每个声音都很模糊微弱,但确实传入耳中了。
这个时候,身旁的多兹加已经像弹簧似的从地上一跃起身。看着他跌跌撞撞奔向那扇门,露急忙大喊:
“多兹加……!”
不行啊,你不能进到那扇门里——露想这么告诫他。
但此刻自己的声音一定已经传不进他的耳里了吧。露也连忙丢下手中的酒杯,紧追在多兹加身后。踉跄的脚步完全跟不上多兹加迅捷得令人惊讶的动作,才一眨眼的工夫,她与多兹加之间已经拉开一大段距离。
前方的多兹加把耳朵贴在厚重的门扉上,用粗暴到近乎想破坏整扇门的蛮力用力往大门拍打了好几下。
“多兹加,你到底——!”
你疯了吗?露想伸手扳过他的肩膀,可是在手指触碰到他之前,多兹加已经一股脑地钻进没有上锁的那扇房门里。
没错,他就这么进到了靡俄迪族长的寝室里。
在幽暗的灯光笼罩下,安尔蒂西亚和沃嘉应该都在里头才对。居然在大喜之夜做出这么无礼的举动,多兹加绝不可能平安无事。在那之前,这场婚礼说不定也会被他冒然的举动给毁了。
如果没发生这种事,菲尔毕耶与靡俄迪两个部族就能统合了,而安尔蒂西亚也就——
露绝望地倚在门边,正准备踏进室内时,触目所及的景象令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身体的末梢神经好似被冻结般,露一动也不能动地僵在原地。
雪。
第一眼看见时,这样的想法瞬间浮上露的脑海,
散落整间寝室的纯白物体,宛若飞舞在半空中的白雪。但那不过是一时不察的幻觉,不是白雪,而是更柔和、更大块且轻巧的鸟类羽毛。
那是被撕裂的寝具。
还有翻倒在地的桌子,和已经碎成千万片的装饰玻璃杯。
多兹加手里的银色刀刃在迷蒙的亮光中闪耀着。他所持的武器在菲尔毕耶之中算是十分少见的短刀。除了战场之外,他总是藏在衣物底下不让人看见的手指长度并不正常。在他还在发育期时,冰寒的气候残酷地夺走他的手指神经。那把短刀已与他异常的手指融为一体了。
多兹加的刀正抵着靡俄迪的族长。可是在注意到这一幕之前,露早巳被倒在脚边的美丽身影夺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她的主人,菲尔毕耶的安尔蒂西亚。
艳红的液体四散零落,一缕银发也如同彩绘般垂落在地。
“……!”
深吸一口气,吐出,就在她忍不住要泄出尖叫时——
“露。”
沉静的呼唤传进露的耳中。
“露,镇定一点,先把门关上。”
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安尔蒂西亚沉声说着。她的颈间有一道伤痕,还好血似乎已经止住了。
散落在脸颊上的一撮发丝明显被切断了大半长度,显得参差不齐,此刻的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没有拉整零乱破碎的睡衣,安尔蒂西亚抬起眼望向头顶上正亮出刀剑互相对峙的两个男人。
“多兹加。”
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从她口中叫出的不是自己的未婚夫,而是贴身护卫的名字。
多兹加用力咬紧牙关,握剑的手腕也更加使力。
紧绷的肩头一动也不动,恐怕连呼吸都被他遗忘了吧。沃嘉同样也以短剑挡住迎面袭来的攻击,窥伺着对手的下一步动作。
两个人都没有收回武器的意思,安尔蒂西亚无奈地逸出一声叹息。
“多兹加,你没听到我的声音吗?”
再一次,安尔蒂西亚出聋唤道。
“把剑放下,站到我的身后来。你打算让我躺在这里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句话,多兹加懊恼地咬了咬牙,这才用力挥弹开沃嘉抵挡的剑身。
粗暴的动作让沃嘉扭曲唇角扯出笑意,睥睨似地从上住下看着多兹加扶起安尔蒂西亚的模样。
“你把那只狗调教得还不错嘛。”
直到这一刻,露才发觉自己一口气始终憋在喉间,都忘了该呼吸。轻轻吐呐的同时,也迅速悄然地反手闽上房门,站定在安尔蒂西后身后。
当露的身影也出现在沃嘉视线里后,他扭曲的笑容中又多了几分嘲笑的意味。
露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她的注意力只放在安尔蒂西亚白皙肌肤上的浅浅伤痕。
(真想杀了他!)
如果恶魔之眼真的存在,光靠憎恶的视线就能咒杀对方该有多好……露心想着。
当露脱下自己的外衣覆在安尔蒂西亚身上时,安尔蒂西亚一语不发地接受了。低着头的多兹加无声无息地站在安尔蒂西亚身后,那双用力握紧仍不停细细颤抖的拳头还是透露出他心里有多么愤慨激动。
露并不打算就这么退出寝室外。
“——靡俄迪族长,请你解释清楚!”
露从喉间挤出因愤怒而颤抖的语句。
沃嘉是安尔蒂西亚的未婚夫。这是由已经死去的双方父亲所决定的,安尔蒂西亚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所以露无权反对。
可是,沃嘉却对安尔蒂西亚动粗!
露告诉自己,决不听他推脱的借口。
而对眼前的三人,靡俄迪族长依旧是从容不迫,“居然在我们的初夜闯了进来啊……”还刻意重重叹了一口气。
铁青着一张脸的露气得连表情都扭曲了。
“你这个——”
“露,退下去!”
安尔蒂西亚适时出声,遮断了露克制不住就要吐出口的叫骂。
“陛下,可是……!”
安尔蒂西亚垂下色泽淡雅的长长睫毛,从露身旁向前跨出一步。
“没有关系。”
可是,沃嘉却嗤之以鼻地语带嘲讽给了答覆。
“不是吧?我打一开始就想把你压在身下,将你给杀了。”
他用轻松惬意的口吻丢出了这句话。
“现在也是一样。菲尔毕耶的族长,你是想亲自上阵来跟我搏斗呢,还是……”
沃嘉抬起下颚指了指多兹加的方向。
“要你那只像狗一样忠心护主的贴身侍卫先来跟我打一场呢?”
“如果只是要比武艺互相磨练,我无所谓。”
面对自始至终都相当冷静自若的安尔蒂西亚,沃嘉终于露出不同于嘲笑以外的表情。
“你到底是和平主义者呢,还是空有蛮族的血性?究竟是个女中豪杰?或单纯只是个傻子?我真是搞不懂啊。”
有些懊恼又混杂了些许无奈,沃嘉大脚一勾,将倒在身旁的椅子立了起来,动作粗蛮的坐上椅子后,还不悦地加了这一句:“害我都没兴致了。”
“雪螳螂的女族长啊,如果你不是认真的,就快点逃回菲尔毕耶吧。如果留在这里,我原本打算将你的头颅曝晒在冰雪之中,当作点燃开战的狼烟,但见识到你过人的气魄后,我决定放你一马。剪断你的头发,在你身上留下几道伤痕,对我这个靡俄迪的族长来说已经足够了。我等着你回去率领菲尔毕耶一族再上门来正面宣战。”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婚礼已经破局了?”
“你还想继续这种愚蠢的话题吗?”
这次沃嘉连笑都懒得笑了。
“开战了,如果弥没有和靡俄迪族对战的意思——”
沃嘉嘴里逸出低哑的呢喃,那双眼瞳深不见底。
“那便是侵略和蹂躏,这座山脉将再度被菲尔毕耶的野蛮鲜血染红。”
从第一眼对上时就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明显杀气就像某种诱惑,安尔蒂西亚的身体也基于条件反射伺机而动。
会将随身匕首带进寝室并不是因为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那不过是基于一种习惯。但命令多兹加在寝室外待命,则是因为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预感的关系。
在寝室附近等着,为了让你随时能闯进来,我会先准备好的——用不着把话全部说尽,多兹加已经答应安尔蒂西亚的要求。
对着比平时更沉默寡言的多兹加,安尔蒂西亚这么说:『用什么方式都无所谓,只要多注意一下房里的动静就行了。』她已经无暇顾及多兹加的心情。
她的担忧果然成真了,沃嘉竟拿刀对着自己。安尔蒂西亚认为,这并不是突然萌生出来的杀意。
打一开始就如预告般释出的强烈杀意,应该出现在比交涉或刀剑相向更早之前。
就算沃嘉一点也不爱安尔蒂西亚,纵使他心中再怎么憎恨厌恶,这场婚礼还是得如期举办才行。
安尔蒂西亚不能被他所杀,当然也不能一刀毙了他。
因为,眼前的这场战争就是存在于这种形式之下。
“靡俄迪的沃嘉啊。”
安尔蒂西亚以绝非激昂的声调沉静开口道。
“这场婚礼并非出自我的意愿,当然也不是你的意思。”
安尔蒂西亚只是在确认,确认早就摆在眼前的事实。
“但是,你我都无法取消这场协定。这是我父亲和你父亲以血盟约所定下的婚约。你难道想让尊贵的上一代脸上无光吗?”
安尔蒂西亚并没有向他动之以情的打算。
她不过是在质问沃嘉心中的骄傲是否允许他的任性。
“终结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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