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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墓碑-中国六十年代大饥荒纪实-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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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附合毛泽东的想法说:“急性病是超过实际可能性的问题,慢性病是落后于运动的问题,人们往往看到急性病,而忽视慢性病的危害,应当认识慢性病所造成的损失,绝不亚于急性病。”“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速度到底应当多快呢?现在还难以预料,从当前来看,右倾保守还是主要的。”
3月25日,周恩来又一次对反冒进的“错误”作检查。他说:
我负主要责任提出的反冒进报告,就是对群众生产高潮这个主流泼了冷水,因而不是促进而是促退,不是多、快、好、省,而是少、慢、差、费,四十条也被打入了冷宫,这就是问题的本质。
反冒进的错误在于将一个指头当作多个指头,没有给群众高潮撑腰、想办法,而是重重限制、层层束缚。但是,我当时却没有这样认识,以后才逐渐认识这是在社会主义建设问题上方针性的错误。 
毛泽东的两位重臣如此低三下四,他的任何意见也就完全可以畅通无阻了。在刘、周之下的官员们也都作了检查。3月21日,陈云在会上作了较长的发言,检讨了反冒进中的错误。陈伯达作了长篇发言,用理论的语言把毛泽东的想法“科学化”,还提出“一天等于20年”的口号,得到毛泽东的支持。
陶铸在3月18日的发言中提出解决“搞社会主义的立场问题”,他举例说,合浦专区县以下干部大概有80%的干部搞社会主义是有困难的。毛泽东插话说,这个问题全国也没有解决。陶铸表白说“前两年反冒进,我没有反,我是被反的”。3月19日湖北省委书记王任重在会上受命与没有到会的河南、湖南两省联系,显得不同于一般省委书记。他的发言,不仅讲湖北,还讲河南。他说:“速度到底有多快?我的看法,农业也好,工业也好,发展速度是非常迅速的,其快的速度,不是我们在平常情况下能估计到的。”“不管河南也好,湖北也好,增产确实不是平常的速度。湖北今年麦收要比去年增产50%-70%。”“一个礼拜一个县就车子化了,群众性的工具改革成果很大。”王任重表白说:“我们没有反冒进,我们查了报纸、会议文件、记录,从全年看,省委总的方向上是反保守的。” 
在成都会议上,所有反冒进的人都放弃了自己的意见,全都向毛泽东臣服;没有反冒进的或被反的纷纷表功。与会者千方百计地迎合毛泽东,讨好毛泽东,并且把他的想法向更为极端发展。
成都会议对“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的形成起了重要作用。在这次会上毛泽东多次提到“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将它与“多快好省”连在一起,称之为“总路线”。在3月25日,中共中央将提交给八大二次会议的《报告草稿》提交给与会者讨论。《报告草稿》中,毛泽东将一段话修改为“今后我们的任务,是要贯彻执行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提出的调动一切积极因素,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为技术革命和文化革命而奋斗。”并批示:“此件可用。略有修改。或者还需作某些修改,可由少奇同志及小平同志斟酌处理。” 
成都会议通过的37个文件中,其中之一是《关于把小型的农业合作社适当地合并为大社的意见》,这个文件对人民公社的出现,起了重要作用。
成都会议把个人崇拜提到了新的高度。在这次会议上,3月10日,毛泽东讲到“个人崇拜”问题。他先若有所指地说:“有些人对反对个人崇拜很感兴趣。”然后说:
个人崇拜有两种:一种是正确的崇拜,如对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正确的东西,我们必须崇拜,永远崇拜,不崇拜不得了。真理在他们手里,为什么不崇拜呢?我们相信真理,真理是客观存在的反映。一个班必须崇拜班长,不崇拜不得了。另一种是不正确的崇拜,不加分析,盲目崇拜,这就不对了。反对个人崇拜的目的也有两种,一种是反对不正确的崇拜,一种是反对崇拜别人,要求崇拜自己。 
在“政教合一”的制度下,权力中心就是真理中心。毛泽东时代的制度就是“政教合一”的制度。在这个制度下,谁的权力最大,谁就代表真理,最高领导人就是真理的化身。毛泽东说要崇拜真理,实际就是要别人崇拜他自己。他在这次讲话中还借用列宁的话说“与其让你独裁,不如让我独裁。”按照他的逻辑,独裁是合理的。
毛泽东提倡个人崇拜,其它人积极表态效忠。3月18日,陈伯达在发言中把个人崇拜提到理论高度,他:“应当把必要的权威同个人崇拜区别开来,这是两种不同的事,没有权威是不行的。”陈伯达引用恩格斯的《论权威》以后说,“权威问题,对马克思主义者来说,是一种常识,没有权威,革命就不能前进;正如没有舵手,轮船不能前进一样。任何阶级在每个历史时期,都有代表群众的中心人物和中心思想。马克思、列宁如此,毛泽东同志在中国也是如此。他是我们中国无产阶级思想的中心人物。”“我们是国际主义者,我们有权威,有代表人物,中心思想,但并不是个人崇拜。(毛泽东插话:怎么不是个人崇拜?你没有个人崇拜怎么行?你又承认恩格思,你又反对个人崇拜。我是主张个人崇拜的。就是说,正确的主张赞成,错误的主张反对。” 陶铸说:“对主席就是要迷信”。柯庆施说:“相信毛主席要相信到迷信的程度,服从毛主席要服从到盲目的程度。” 其他中央领导人也纷纷对毛泽东大加赞扬。有的说:我们的水平比主席差一截,应当相信主席比我们高明得多,要力求在自觉的基础上跟上……。主席的作用不是当不当主席的问题,不是法律上名誉上的问题,而是实际上的领袖。有的说:要宣传毛主席的领袖作用,宣传和学习毛主席的思想。高级干部要三好,跟好,学好,做好。有的说:毛主席的思想具有国际普遍真理的意义。 
毛泽东对反冒进的攻击还没有停止。4月上旬,毛泽东在武汉主持了一个汇报会,田家英后来说,武汉会议是成都会议的补充。在武汉会议上毛泽东继续批评反冒进。4月5日湖南省委书记周小舟发言时,毛泽东插话说,1956年下半年到1957年,来了个反冒进,搞得人不舒服。这个挫折有益处,教育了干部和群众,是反面教育。因为受了损失,是个马鞍形。反冒进是两个高潮中的低潮。4月8日,福建省委第一书记叶飞汇报时,毛泽东插话说,我们这样大的国家,老是稳、慢,就会出大祸,快一点就好些。对“稳妥派”的办法就是到了一定时候提出新的口号,使他们无法稳。“冒进”是稳妥派反对“跃进”的口号,我们要用“跃进”代“冒进”,使他们不好反对。毛泽东还说,还有些人可能是“观潮派”、“秋后算帐派”,如果今年得不到丰收,还会有人出来说“我早就有先见之明,还是我的对”。到那时又要刮台风的。党内中间偏右的人是“观潮派”,他们是“楼观沧海月,门对浙江潮”。在大跃进期间,“观潮派”、“秋后算账派”的帽子满天飞,都是从这里“批发”出去的。
毛泽东并不是偏执狂,看到大跃进潮头已起,他还是讲了一些冷静的话。在武汉会议上,毛泽东告诫报纸不要动不动就宣传什么“化”,如“绿化”,“水利化”,还讲到“做事要留有余地”。 但是,由于整个制度没有制衡力量,没有负反馈,毛泽东这些冷静的话,被人理解为这是方法问题、策略问题,他的思想实质还是要“化”,还是要把劲鼓“足”,“充分”调动一切力量。
在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和政策形成过程中有这样一种现象:党的领袖提出一个指导思想以后,全党紧跟,并且通过舆论工具在全社会造成一种巨大的声势。在干部队伍中难免有偏激者或好走极端的人,而这种人常常得到重用。“上有好者,下必甚焉”,这是专制制度下必然现象。领袖的思想常被下面的人推向了极端。这时,领袖又出来说话,成为纠偏者,他显得比别人更英明,更清醒。但下面的人又“从本质上”理解他的这些“清醒”、“英明”的话,还是沿着原来的倾向走下去。在领导人眼中,走极端的人和不紧跟他的人相比,前者还是可爱一些。“右是立场问题,左是方法问题”,还说走极端的人有“朴素的阶级感情”。下面的人深知这一点,所以,领袖这些纠偏的话通常是不起作用的。
六、八大二次会议:总路线终于形成
在一个党单独执政的情况下,这个党必须团结一致,必须统一思想。当然,思想只能统一在领袖的思想上去,团结只能团结在领袖周围。凡是与领袖不一致的,只能放弃自己的看法,服从领袖。如果个别领导人和领袖公开对抗,那就是“分裂党”。“分裂党”是十恶不赦的罪名。刘少奇、周恩来之所以对毛泽东百依百顺,这是一个重要原因。
经过八届三中全会、南宁会议、成都会议,大跃进的势头已定。毛泽东高速度发展战略已被全党所接受。在成都会议上总路线的提法已初步形成,现在需要开一次党代会,把总路线确立起来。这就是八大二次会议。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半年前开了一个八届三中全会,现在又要开八大二次会议。这两个会有什么不同呢?八届三中全会的全称是“第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八大二次会议的全称是“第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前者是中央委员会,后者是全国代表大会。从法律地位上看,后者高于前者。
八大二次会议是在1958年5月5日到5月23日在北京召开的。会上听取并讨论了刘少奇代表中共中央委员会作的工作报告,听取并讨论了邓小平的关于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的莫斯科会议的报告;听取了谭震林作的关于《全国农业发展纲要(第二次修正案)》的说明;增选了中央委员。
刘少奇的报告接受毛泽东在八届三中全会上提出的对国内主要矛盾的估计,正式否定了八大的决议。报告严厉批评了“反冒进”,指摘反冒进造成了生产建设上的“马鞍形”(即1957年低于1956年和1958年)。全面阐述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在阐述中,刘少奇特别强调速度,要求“尽可能地加快建设”,以以论战的语气尖锐地批评了“有些人说,提高建设速度会使人们过度紧张。”、“有些人怀疑多快好省的方针会造成浪费。”、“有些人担心执行多快好省的方针,会在经济上造成不平衡。”、“有些人怀疑农业生产究竟能不能高速增长。”等对高速度怀疑态度。刘少奇完全按照毛泽东的调子说:
有人批评我们“好大喜功,急功近利”。说得正对!难道我们能够不好6亿人民之大、喜社会主义之功吗?难道我们应当好小喜过,绝功弃利,安于落后,无为而治吗? 
刘少奇在报告中要求各级领导“真正地能够站在群众的前面,运动的前面”,对群众的热情“应当十分爱护,绝不允许向群众泼冷水。”
在这次会上,毛泽东讲话四次,在5月8日的第一次讲话中,他广征博引,用古今中外成功者的故事,讲解放思想,无所畏惧,讲年轻人胜过老年人,讲学问少的胜过学问多的,讲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讲这些的目的还是超英赶美。会议期间,他在一份报告的批示 中写道:“打掉自卑感,砍去妄自菲薄,破除迷信,振奋敢想、敢说、敢干的大无畏创造精神,对于我国7年赶上英国,再加8年或者10年赶上美国的任务,必然会有重大的帮助。”毛泽东当时可能没有想到,他提倡的“破除迷信”最后变成了全民破除科学;他提倡的“敢想敢干”变成了全民的蛮干,胡干;他提倡的“解放思想”最后变成“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的狂想;他说的“高贵者最愚蠢”成了打击专家、学者的根据。
在5月8日的讲话中毛泽东提倡“厚今薄古”。他表扬历史学家范文澜的文章《历史研究必须厚今薄古》,毛泽东这时站了起来,说:“这篇文章引了许多事实,证明了厚今薄古是我国的传统。引了司马光……可惜没有引用秦始皇。秦始皇主张‘以古非今者族’,秦始皇是厚今薄古的专家。”这时林彪插话说,秦始皇焚书坑儒,毛泽东反驳林彪说:
秦始皇算什么?他只坑了460个儒,我们坑了46000个儒。我们镇反,还没有杀掉一些反革命知识分子?我与民主人士辩论过,你骂我们是秦始皇,不对,我们超过秦始皇100倍。有人骂我们是独裁统治,是秦始皇,我们一概承认,合乎实际。可惜的是,你们说得还不够,往往要我们加以补充。 
毛泽东在5月17日的讲话主要是讲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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