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妇-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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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香失笑,“人都是喜甜惧苦,贪图安逸的。”
“那你呢?”
林妙香一怔,疲倦地叹了口气。“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
赵相夷握了她手,五指细细地在她掌心慢慢滑过,脸上浮现一丝似有若无的苦笑,“只是发现,我们之间有似乎越来越远了。香香,我好累。”
“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现在正在一起,不是么?”林妙香勉强地扯过一抹笑容,正要再说,却见赵相夷皱了眉,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剩下的话便哽在了喉咙。
赵相夷看着林妙香,握紧了拳,“其实,你没有必要瞒着我,夜重……”
话音未落,林妙香手里的药丸啪地一声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赵相夷叹气,弯下腰去拾那碎片,林妙香却一把掀开他,自己俯了身。她却又不是捡拾,一阵乱抓,瓷片抓到手心里。赵相夷忙去拉他,林妙香甩开他的手,继续去抓那些碎瓷片。一片片割得伤口更深。
“香香。”赵相夷失声叫道。
林妙香充耳不闻,反而急怒之下又用力握拳,瓷片锋利,把手心割得鲜血淋漓。赵相夷忙一把扣住她的腕脉,林妙香只觉得手腕一酸,手中的瓷片又落到了地上。
她有些茫然地睁着眼,定定地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
赵相夷翻开他的手心,见已经深深浅浅割了不少口子,有些碎瓷片还嵌在里面,皱紧了眉,一点点替林妙香挑出来。
“香香,伤了你,我会疼。”
林妙香抬起头,猛然间落进了赵相夷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里。她忽然抱住了赵相夷,喃喃低语,“相信我,老赵,我是为了你好。”
知道得太多,反而会让你记起夜重的一切。他是个可怕的人,会毁了你。
而我,不想失去你。
林妙香抱得太紧,赵相夷只觉得胸前一阵发闷,却没有推开林妙香,反而反手更紧地把她搂在了怀中,“我相信你。无论以后如何,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像现在这样。”
他说得如此坚定,不允许有任何人来质疑,更不允许,自己质疑。
夜,晦暗萧瑟。
夜阑尽处,星河斑斓。似有似无的琴声从远处传来,潜伏在静谧的夜色之中。
林妙香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心绪不宁。此时听见这琴声幽幽,更是没来由地一阵烦躁。披了外套,她翻身下床,寻着琴声往竹林深处而去。
碧落的翠竹在夜色中变为了浓重的黑色,密密麻麻地立在路两旁。幽幽人影,细细凉风。穿过小桥,迎面而来的是一处碧波寒潭。上有瀑布沿山脊奔流而下,溅起的水花的月色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寒潭中央,是翠竹搭建的水阁。隐隐有琴声从水声地缝隙里传了出来。
林妙香失神一般地走了过去,她第一次来这里时,便是有一人席地而坐,手抚长琴,眉目傲然,一举一动间八分冷意,一分飘逸,余下一分,是深藏的寂寞。
他看着自己,一脸平静地说,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你的一切,都将专属于我。而我,会为你夺下那北方江山。
她是他的。然而最后,她背叛了他。
冰冷的水滴溅在林妙香的脸上,她微微一怔,再一抬头,只见自己已站在水榭门处,上曰玉楼。林妙香推开了门。
门内,依旧是简单的一桌两椅。
房间正中,姜无恋已停了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声音遥远而模糊,“这玉楼,可是让你想起了往事?”
林妙香眉目稍敛,她定下神来,眼中怅然之色尽褪,“即是往事,也没有纠缠的必要。”
“你倒真是狠得下心。”姜无恋一手扶着琴弦,一手抱着琴尾,意味深长地道,“江湖之人皆知,公子冷血无情,却无人知道,偏偏有人比他更是无情。”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林妙香面色微僵,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里面。白日里被瓷杯划破的伤痕未愈,立马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姜无恋挑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似是感慨,又似嘲讽,他幽幽开口,“我听江玉案说,彼时你遭沈千山利用,家破人亡,流落于落马村,后为公子所救。他教你武功,保你安危,虽是别有用心,但总归是对你有所付出,偏偏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南王朝没了,沧澜阁也没了,二十余年的苦心经营在旦夕间失去,就他连自己,也没了。他给了你一切,你却毁了他的所有。想想,我都为他觉得可悲。”
姜无恋的声音里没有责备,也没有嘲讽,平静得就像只是在陈述事实一样。可林妙香听后脸色更是难看,她抿紧了唇,转身就要离开。
姜无恋却又是一笑,“今夜引你前来,其实是有要事相商,你若走了,我一肚子的话恐怕是无人可说了。”
林妙香僵硬地止住脚步,她努力平静地望着姜无恋,淡淡开口,“你说。”
☆、第二百一十二章 悔悟
“一起喝一杯吧。”姜无恋将琴放回了地面,他站起身来,径自走到一旁的竹椅上坐下,指了指桌上的两坛酒,“都说酒后吐真言,喝醉了,你才不会怕我说的尽是胡话。”
林妙香看了他一眼,这才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有的人即便醉了,怕也吐不出真言。”
“现在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怎敢有欺瞒之意。”姜无恋不在意地笑笑,他取过桌上的酒杯,将坛中美酒徐徐倒入,然后递给了林妙香,“我想,你对今晚我所言之事,必定大有兴趣。”
林妙香接过酒来,正要往唇边送去,姜无恋的声音复又在耳畔响起,“我记得有人最爱此酒,倒是不知你是不是也喜欢喝竹叶青?”
林妙香的动作猛地一滞,五指一缩,紧紧地握住了酒杯。满满的竹叶青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溢了出来,洒在林妙香墨黑的衣衫上面,染开了深色的花纹。
她怔怔地望着从杯中流出的竹叶青,忽然哑声开口,“姜无恋,你说,若在一个嗜酒之人面前,有佳酿这般失去,他会是什么感觉?”
那一夜,夜重临行前这般问她,她想了许久,仍是不懂。
姜无恋一愣,不明白林妙香为何有此一问,他垂下了眼眸,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半晌,才幽幽答道,“会愤怒。”
“愤怒?”
“再是佳酿,也归嗜酒人所有。未经允许,便私自逃离,嗜酒之人,自然是愤怒不已。”姜无恋不紧不慢地解释到。
林妙香没有再答。她眯着眼静静看着杯中清酒,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
姜无恋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其实,今夜我引你前来。是要告诉你一些姜家的秘密。既然要合作,有些事情还是坦诚为好,以免日后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我想你也是极为困惑为什么同为姜家之人,我与恨水却未与姜秋客合谋吧。”
“嗯。”林妙香点点头,神色带上了几分严肃。她知道,姜无恋今夜所说之事,必定是极为隐秘,更是关系到之后他们所做的一切。
“这件事要从姜家的起源讲起。你也知道了,我与恨水本是楚熠的孩子,彼时我娘离开他之后,便带走了我们两兄弟,之后楚熠寻找多年。也并未有我和恨水半分消息,那是因为我们被娘送回了姜家的族地,海域。”
“你只知姜家与赵家争夺这南王朝数百年,却不知道,在南王朝的姜家其实只是姜家的一个分支。真正的姜家聚集地。在海域。很早以前的姜家之人,皆是天生重瞳,武学奇才。这样的一个种族可以说是逆天的存在,但海域地处偏远,岛上人数稀缺,第一代的海域之主本想一统天下,将南北帝国吞并。就因为人丁稀少的缘故,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而后族中各长老便做出决定,挑选数百名姜家子弟离开海域,潜伏与南北帝国,繁衍生子,扩增姜家血脉。发展到近几代。便有了与楚家针锋相对的姜家出现。”
林妙香手里的酒早已撒了一地。她惊讶地听着姜无恋所说的陈年往事,心下一片波涛汹涌,只觉得喉咙干涩,声音发紧,“那你们回到海域之后发生了什么?”
姜无恋眼眸一闪。脸上罕有地出现了几分寒意,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开口,“我与恨水在岛上度过了二十年。期间,恨水因为我的缘故而遭人毒手,成为了族长练功的炉鼎,不旦永远地停在了十四岁的模样,就连一身所练功法与性命最终都会被族长所吸取。所以他现在才会深陷昏迷,一直没有醒来。我二十岁那年,便离开了海域,接管了南王朝的姜家分支。”
“既然姜家以一统天下为目标,你与恨水为何还不与姜秋客会和,反而一直躲避他呢?”林妙香轻声问道。
姜无恋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林妙香看不懂的味道,“对我而言,所谓的天下远没有恨水的安危重要。更何况,那姜秋客便是现任的海域之主,姜家族长,也是把姜恨水当做炉鼎的人。”
林妙香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记得江玉案说过,早年海域之主蒙面潜入迷迭山庄与夜重交手,二人不分上下。
那姜秋客竟是如此大的来头,林妙香心里有些惴惴,她忽然心念一转,低声追问,“那你可知那姜秋客本来的面目?”
“我也只是见过他幼时的模样。后来他便一直装扮做我的样子,说起来,我已有九年没有见过他的样子。”说到这里,姜无恋顿了一下,犹豫着开口,“宋远山之死,我想,恐怕也是出自他之手。江玉案说宋远山死的时候是甘心赴死,我料定他看见姜秋客,以为他是自己的孩子,才没有丝毫反抗。”
林妙香意味深长地望了姜无恋一眼。九年,算起来,那个时候姜恨水刚好十四岁,被做为了炉鼎,这期间,恐怕是发生了不少姜无恋不愿提及的事情。
姜无恋被她的目光一扫,微微皱眉,总觉得有种被看穿的错觉。他抿了抿酒,面色一肃,继续说到,“这一次,姜秋客将南北帝国合并,想来是待稳定下来之后,便将海域也一并统治在一起。现在的南王朝已被他称王,而北王朝表面上仍是由沈千山为尊。只是沈千山已被他所控制,这和他掌控了南北帝国来说并无二致。为了一统天下,姜秋客必定不会放过还未死去的夜重,就算他现在已经变为了赵相夷,依姜秋客的谨慎来说,他也一样不会放过你们。”
顿了顿,姜无恋不冷不淡地又添了一句,“也不会放过我。”
林妙香拿捏着手中的酒杯,没有接口。她把姜无恋说的话与之前的一切联系在一起,渐渐就想通了眉目。那个神秘人,十有*就是姜秋客,或者是他的手下。
姜秋客要掌控南北帝国,便必定要清除夜重与沈千山两大阻碍。要杀夜重不易,但要杀赵相夷,却是易如反掌。因为赵相夷有放不下的人。那注定会成为一把最尖利的刺刀,然后指向他。
所以他最初便在永安城中大肆杀戮,将《夺魂秘法》放入自己房中,引起赵相夷对自己的猜忌。而后便是杀了宋远山,嫁祸自己,进而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姜秋客本意是想让赵相夷与林妙香自相残杀,偏偏赵相夷爱得太深,饶是知道林妙香杀害了宋远山,他也说这杀师之仇,他替她担下。甚至后来他为她前往幕府,找到沈千山,拿回母蛊,解了她的情蛊之毒。
之后赵相夷为赛华佗所救。不仅没有身亡,反而彻底变成了冷漠的夜重。姜秋客便杀了夏府之人,夺走了袁双双,逼得林妙香一步步地接近夜重,与他产生了千丝万缕的瓜葛。
最终连累得夜重失去了一切。
但林妙香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姜秋客一副早已肯定夜重会为自己而失去这一切的模样,若说是她在夜重身上种下了情蛊,但早前她便这般威胁过他,而夜重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却更狠。
偏偏最后,他因她坠下悬崖。
理清了思绪之后。林妙香这才缓缓说道,“那么,我们要活下去,便是要拿回这天下,除掉姜秋客。”
“这世上,除了夜重。还有谁能除掉姜秋客?”姜无恋叹息一声,一口将剩下的酒印下,清酒入肚,暖了身,凉了心。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林妙香眉间闪过一抹戾色,七杀心经,七曰杀爱,天下无双。她脑海里面回荡起了这句话。只要再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时间就好……
姜无恋扫了一眼她眉间的戾气,总觉得这股戾色十分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他皱了皱眉,“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何打算,但是我看你练的武功极为怪异,短时间内增进不少,恐怕是什么邪门歪法,你还是少练为妙。”
林妙香一愣,勾起了唇角,“我自有分寸。”
“为今之计,我们必须先找一处安身之所,继而设局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