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部队-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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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话,怎么像个心急的孩子。”魏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抬屁股就走。梁伟军以为他要去吃饭,蔫蔫地走到门口,魏峰扭头说:“在这儿等着!”
梁伟军这才明白,魏峰与他一样迫不及待,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个小时,见魏峰笑吟吟地回来了,悬着的心才落回肚里。
“旅长、政委基本上同意了!”魏峰高兴地说,“回去写一份详细的组建计划来。”
“这是原稿!”梁伟军从挎包里拿出一沓稿子,交给魏峰说,“您审一下!”
魏峰笑起来:“好小子,早有预谋啊!回去等消息。”
“是!”梁伟军一身轻松地出了办公大楼,这才想起张爱国的告别宴,一拍脑门儿向家属房跑去。
熄灯号已经吹过许久了,营区里如水般安静。距离家属房还有一段距离,就隐隐约约听见扯着嗓子唱军歌的声音。梁伟军加快了脚步,远远看见两名游动哨站在家属房附近犹豫。他们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到梁伟军惊喜地迎上来说:“梁参谋,你也来了!”
“是啊!”梁伟军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去吧,我来处理!”
哨兵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粗气说:“谢谢梁参谋,转业干部的火气太大,我们……”
“好了,好了!不要怨气冲天了,理解万岁嘛,转业干部的心里其实舍不得部队,好了,去吧!”梁伟军目送游动哨远去,转身向制造声浪的家属房走去。
家属房房门突然打开,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娇小人影走出来。梁伟军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心头瞬间涌出一股浓浓的热流,郑燕,燕子!
“燕……”高高扬起手臂的梁伟军突然像雕塑一般僵住了,喘着粗气直勾勾地盯着把郑燕扶上摩托车的高大军官,郑燕正扬起脸和他亲昵地说着什么,与当初和他说话时的神态一模一样。
梁伟军像被雷击了一样,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咔嚓一声裂开。他彻底傻掉了,拼命地想离开,可双腿不听指挥,喃喃道:“燕子,燕子……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月月到这里……”两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又苦又涩。
梁伟军被罩进光影中才清醒过来,连忙闪到路边的树后。摩托车呼啸而过,留下一串异常熟悉的笑声,梁伟军把笑声留在心底,看着熟悉的背影低声说:“燕子,祝你幸福!”
郑燕坐在挎斗中享受着习习晚风,侧头与蒋禹尧高兴地说笑着。蓦地,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她,那种久违的感觉在心中极速膨胀。她鬼使神差般回头,一个大步前行的背影撞进眼帘。
“停车!”郑燕尖叫着站起来,蒋禹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车刹住,急切地问:“怎么了?燕子,怎么了?”
郑燕仿佛他不存在,转身对着车后的背影喊:“毛毛哥,我是燕子……站住……梁伟军……求求你站住……”
那个背影的肩膀一耸一耸地反而加快了脚步,郑燕泪如雨下。
“燕子,你等着,我去追他!”蒋禹尧懊恼地在油箱上擂了一拳,跳下车拔腿就走。郑燕痴呆呆地看看越走越远的背影,又看看飞跑着追上去的蒋禹尧。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会去追女友的前男朋友,这样的男人你还要求他什么,不是真心的爱,他会这样做吗?郑燕突然醒悟,大喊起来:“禹尧,回来!”
蒋禹尧惊诧地停住脚步,郑燕高兴时叫他蒋禹尧,不高兴时叫他蒋参谋,最常用的只是一声“哎”,从来没有如此亲昵的称呼,他不相信地回头问:“你叫我什么?”
“禹尧,送我回团里!”只是一瞬间,郑燕跨过了几年来的感情纠葛。她出人意料地转身坐下。蒋禹尧回头看看已经消失的背影,偷偷地喘了口粗气,心中窃喜,他明白从现在开始梁伟军只能成为郑燕记忆中的片段,对他不存在任何威胁了。
梁伟军目送摩托车离去,坐在路边抽完两支烟平定一下情绪,才挂上一副笑脸走进家属房。
张爱国和一群衣冠不整的军官东倒西歪地坐在床上打扑克,王秀娟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看到梁伟军出现在门口,张爱国一把扯下脸上的纸条,摇摇晃晃地跳下床抱住他喊:“哈哈,梁参谋,梁大参谋来了,娟子,备宴,我给梁大参谋接风!”
王秀娟像个贤惠的妻子揉揉睡眼,站起来重新打开几瓶罐头放在桌上,抿抿头发对梁伟军说:“爱国一直等着你,他喝得有点儿多了……”
“谁说我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酒去球的!来,梁毛毛,为了我们的友谊,为了革命情谊干杯!”
王秀娟轻轻碰碰梁伟军的胳膊眨眨眼,梁伟军会意地点点头,拿起张爱国的酒杯在自己的酒杯上碰了碰,把酒偷偷地泼掉大半,才递给张爱国。
梁伟军心中愁云百结本想借酒消愁,但看到张爱国的样子,索性放下酒杯不喝了。张爱国的老乡大部分是编余军官,对留队的军官有些敌视,凑在一起聊着自己的话题,不时瞟上梁伟军一眼。
王秀娟见气氛有些尴尬,笑着说:“梁伟军,我也转业了……”
梁伟军点点头有些伤感地说:“都走了,同年入伍的战友就剩我自己了,孤家寡人喽!”
“屁话!你还有郑燕啊,郑燕还没有转业啊!”张爱国不管不顾地说,“你们可是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的,因为郑燕,我们还打过架……她和一个小白脸刚刚……”
梁伟军脸色越来越难看,抓起面前的一大杯白酒,仰头倒进嘴里。
“爱国!”王秀娟娇嗔,张爱国顿然醒悟嘿嘿地干笑起来。
“女人善变,女人善变啊!”梁伟军摇摇头,苦涩地说。
“你在爱情上就是个白痴,女孩子是要追的,就像打仗一样要主动出击,哪有你这样等着天上掉馅饼的,色大胆小,成什么气候……”
张爱国说着说着打起了呼噜,梁伟军起身告辞。王秀娟想了想把张爱国托付给老乡们照顾,追上梁伟军说:“不要怪燕子,你带给她太多的伤害。女人不是你们男人的附属品,想起来看一眼,女人也是人不是一朵鲜花……”
“不要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只要燕子幸福,我就满足了!”梁伟军伸出手,“祝你和爱国幸福,事业顺利,多联系!代我与爱国告别,明早我值班,不能来送行了!”
“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再见!”王秀娟与梁伟军握握手,转身回家去和父母告别,她已经下定决心陪着张爱国闯天涯了。
“导弹”基地
S旅旅部大院西北角有一座绿树环抱的两层小楼,原是有线连的兵舍,精简整编后有线连撤编这里就成了侦察分队的驻地。宣布完命令,梁伟军就把行李搬进去。然后,手拿旅司令部优先抽调人员的上方宝剑,在基层连队转悠了一个多月。挑来挑去,侦察分队几乎集合了全旅军事技术最好的刺儿头。刺儿头兵喜欢违反纪律,一般情况下不讨干部们喜欢。但也有个别情况,梁伟军就是代表,他眼里只有兵,没有好兵坏兵,只要你有本事他就喜欢你。梁伟军的口头禅是,没有带不好的兵。
等干部、战士拿着调令陆续来侦察分队报到,那些担心梁伟军“摘桃子”而躲起来的连队干部也跟着出现了。他们找到梁伟军嬉皮笑脸地说,我那儿还有个挺活泼的兵你要不要?梁伟军说,不要,你那个挺活泼的兵除了捣蛋什么也不会,我挑的是军事技术不是废物。也有军事技术突出,连续立功受奖的战士慕名前来毛遂自荐的,但梁伟军照样不要,说侦察兵要在敌后活动,照本宣科死搬硬套不行,要有自己的脑子。
侦察分队的兵大部分是纠察的老相识,纠察们时常围着小院转悠。就此,梁伟军下达了侦察分队组建以来的第一道命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迈出小院一步,违者责任自负。刺儿头在侦察分队得到了应有的温暖,对重视他们的梁伟军很尊敬,也很珍惜留在侦察分队继续享受温暖的机会。
于是,在侦察分队驻地就出现了一幅让人发笑的情景。院内,战士们打扫卫生整理营具,院外肃立着几名虎视眈眈的纠察,像在给他们站哨。
外部不稳定因素消除,但内部并不安定。刺儿头兵普遍喜欢出风头,都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应该得到别人的尊敬。一院子的刺儿头凑到一起,难免发生摩擦。碰上这种情况,梁伟军的处理方法让刺头们都感到新鲜。他命令摩擦双方穿上护具,按格斗规则开打,他做裁判。直到双方分出胜负或一起筋疲力尽累瘫了,他才按照纪律,该处理谁就处理谁,绝不留情。
侦察分队被搞成刺儿头集中营,再加上梁伟军别具一格的管理方式,一些流言飞语很快传进旅首长的耳朵。旅部的一名科长来侦察分队转了一圈,回去汇报说,良少莠多,在捣乱方面藏龙卧虎。旅党委觉得梁伟军在乱弹琴,就把他叫到旅部三堂会审。
梁伟军在会议室外喊了报告,得到批准推门进去,被吓了一跳。旅司、政、后首长全部到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旅长直言不讳:“我们讨论了一个小时,现在听听你的想法。”
梁伟军在旅长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有些紧张地吞口唾沫说:“我认为,刺儿头兵不能一概而论……”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旅长打断梁伟军说,“我的意思是你怎样带出一支合格的侦察分队来。”
梁伟军暗松一口气,信心十足地说:“第一步,在现有相对落后的装备下,依靠优秀的人员素质挖掘出最大潜力,搞精搞透就是提高战斗力,第二步……”
“停!”旅长再次打断梁伟军说,“我就看你的第一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梁伟军苦笑:“旅长,时间太少了。”
魏峰接口说道:“梁伟军,旅长没有征求你的意见,这是命令。侦察分队集中了全旅最优秀的干部战士,所以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有没有信心,现在表个态!”
“保证完成任务!”
政委说:“那好,我代表旅党委宣布,一个月后旅部组织相关人员对侦察分队进行摸底考核。总评良好以上,给予正式番号。达不到标准所有人员归建,侦察分队另选干部组建。这是旅党委的正式决定,明白吗?”
梁伟军说:“明白!我代表侦察分队全体指战员,感谢首长们的信任!”
梁伟军匆匆返回驻地,兵们不约而同地围上来察言观色。梁伟军板着脸,一声“集合”喊得声嘶力竭,兵们感觉事态严重,收起嬉笑的表情瞬间站成整齐的三列横队。
梁伟军说:“咱们在一口锅里吃饭,说话不用拐弯。你们都是刺头儿,原单位的首长看见你们就是一副牙疼的表情,没错吧?”
兵们嘿嘿地笑,个别的回答“是”,还自豪地拖长声音。
梁伟军接着问:“在老连队没少受白眼吧?被人看不起的滋味不好受吧?”
兵们保持沉默。
梁伟军又问:“我看得起你们,但你们自己看得起自己吗?”
兵们吼起来:“看得起!”
梁伟军说:“那就不要内斗,就是比出一个刺儿头冠军,也会让全旅找到鄙视的目标。年轻人精力旺盛,活泼好动爱玩爱闹,这是优点。毛主席都说过,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我们就按照这八字方针办,团结起来,玩儿我们要玩儿到第一,学习训练我们要干到第一,不管干什么,侦察分队永远要是第一,我有信心,不知你们有没有?”
兵们吼起来:有!
梁伟军竖起一个手指说:“一个月,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旅考核组将对我们进行摸底考核,总评成绩低于良好,侦察分队就地解散另行组建。”
梁伟军顿了一下,眼神雪亮目光炯炯地喝道:“同志们,关键时刻到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一句话,扬眉吐气的时候来了,拼了!”
“拼了!”兵们嗷嗷地叫起来。
侦察分队疯了!旅部的干部战士们如是说。清晨,天刚蒙蒙亮,侦察分队已经大汗淋淋地跑完了全天的第一个五公里,冲上操场开始体能、战术、擒拿格斗、400米障碍等课目的训练。晚上,直到吹响了熄灯号侦察分队才疲惫不堪地返回宿舍听课。梁伟军手头有一个精挑细选的教员班子,是他从全旅淘来的人才,上课的内容从侦察兵必学的识图用图、按方位角行进,一直到班排战术、炮兵专业技术,直至梁伟军亲自操刀上阵,给兵们讲一些看似高深无用的连级战术、参谋业务等。
这个由刺儿头组成,被戏称为“二炮部队”的侦察分队,突然爆发出狂热的训练热情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已经准备好看梁伟军笑话的干部们挺纳闷,这家伙给那些软硬不吃的刺儿头灌了什么迷魂汤?
攻势凌厉
“万泉河水清又清,我编斗笠送红军……”排练厅里伴着单卡录音机中飘出悠扬的女声合唱,一群女孩子穿着练功服手拿斗笠围着一身红衣的郑燕翩翩起舞。
一阵摩托车的轰鸣由远而近,刺耳的刹车声过后,接着响起清脆的汽笛声。舞蹈队长立刻皱起眉头,女孩子们看着郑燕“哧哧”地偷笑起来。
郑燕红着脸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