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温侯-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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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见王越真是醉了,唯恐明日起来不好见人,便叫侯成,皇甫郦先行离开,自己则是陪着他,听他一舒心中郁结。
“奉先啊,难道我王越的一生真的只能如此了吗?过完今年,我就三十有五了,人生能有九个春秋,可我却只能如此了吗?”
吕布不知王越是否能听进去,但还是劝解道:“王师,你的成就已经留在青史,多少英雄豪杰都是仰慕你当年的风采,一剑闯天下,谁人揽青锋。”
“一剑闯天下,谁人揽青锋”,王越大笑道:“好,好,说的好啊。”
只见王越站起身来,却是拿了随身佩剑,跳到园中,开始舞起剑来。这是吕布第二次看见王越舞剑,那日一人斗群马贼算是一次,今日又是一次,平时只见王越口述,却不想再醉酒之后还能有此机会。
大概是武得累了,大概是真的醉了,半途中,王越便倒了。
吕布知道王越这人虽然表面上极为热衷权势,但是骨子里却是极为高傲,这种高傲甚至比吕布还要犹有过之,那是对少年壮志的抱负,那是对仗剑横行的畅念,总之,往日的王越只能将这份高傲深埋在心底,只在醉意当头时候才会透露几分。
如今得吕布可以轻易的抱起王越,不费半分气力,但是看到这年纪不过才三十五的男人两鬓已经有丝丝雪华,却是心中不忍,想起当年来洛阳之时,王越将武艺倾囊相授,之后更是为吕布拉拢袁家,为其塔桥牵线,此等恩情不可谓不重。
“王师,你好生休息,吕布便是你的弟子,日后闯出的名堂却也于你一般。”吕布将王越安放榻上,为其盖好被褥,轻声说道。
之后,吕布方才离开,却没有看见王越嘴角那一丝微笑。
次日,天子又是招董卓,吕布上朝议事,定下董卓启程之日,至于吕布的去留却是暂时没有提起。
其后,刘宏为了显示对他二人的恩宠,特意招董卓,吕布入内同进午膳。可笑百官无不羡慕,反而是吕布本人又是一阵郁闷。
好不容易,享用完午膳,董卓与吕布告辞,出了皇宫,却是分而行之。
此时王越还在宫中,本想去看看,只是自己不过是一个外官,进不得禁宫,而皇甫郦,侯成二人则是跟着麴义在城外练兵。
想来想去,吕布便往城外的村落行去,也不知道两年不见,小凝儿是否更漂亮了,红昌她是否想着自己。
只是一段路,便远远看见那熟悉的村庄,但比起以往,却是少了欢笑,多了几分惨白。
吕布心中略有不安,来到村内,下马直往任红昌家去。看到依旧干净的门户,吕布总算是安下心来,看来她们并没有出什么事。
敲过门后,一阵小跑声音传来。虽然两年不见,但是凝儿的脚步声却还是令人熟悉。
果然,开门的正是那粉嫩的小凝儿,如今的她已经十岁了,比起她姐姐也是差不多高了。
“哥哥…”小凝儿从门缝中看到来人正是自己朝思慕想的吕布哥哥,只是叫唤了一声,便已断声,猛的扑入吕布怀中,哭泣不已。
凝儿的身子明显发育了,胸前那俩团软软的东西磨的吕布直叫罪过,因为凝儿抱得紧,一阵阵少女的清幽传入鼻中。吕布的一双手落在空中,抱也不是,不抱却又显得尴尬。
“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小凝儿抬起头来,一双倩影中饱含泪水,看起来极为惹人怜惜。
吕布也是极为喜欢这个妹妹一般的小紫凝,见其如此,忍不住拍拍凝儿的娇臀,调笑道:“你要再哭啊,哥哥的衣服都让你弄湿了。”
“你笑话人家”,紫凝忙脱开吕布,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涩声道:“哥哥,王哥死了。”
吕布一时倒还想不起这王哥是谁,不由问道:“谁?”
紫凝面上一红,解释道:“便是秦家嫂子的男人。”
吕布这才想起,当日还与其一同喝过酒呢,但那人虽然呆木,却是健壮的庄稼人,怎么会在这两年时间里就去世呢。
“如何死的?”
听吕布提起,紫凝却又是哭道:“让人抓去当壮丁了,前些日子,有人把尸骨送回来,说是被黄巾军给杀了,王哥他母亲因此哭瞎了眼睛,嫂子她也病倒了。”
吕布叹了口气,如今大汉内忧外患,多处皆是要用兵,想来朝廷兵源不足,只得征用百姓,想不到连洛阳这里也是如此。
“哥哥,等会你要见到嫂子,可得记住要改口叫王家嫂子了。”
吕布不解。
紫凝道:“听姐姐跟我说,那嫂子家中本来也是有钱的人家,后来家道中落,父母皆是病亡,与亲人散失,之后见王哥他本性善良,也便凑活一起过了,但嫂子性子强,只许她人叫她娘家的秦字。王哥爱其,便也容了。之后村里人一来二去的,便叫成秦家嫂子,只是这次王哥战死,嫂子却是当众说日后是王家的媳妇,便只得叫王姓。”
想起秦家嫂子往昔的豪爽大笑,虽说内心深处对着男人并没有什么极为深厚的感情,但是相夫教子的观念还是耕种在她们的脑中。
只是现在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不知道日后天下会有多少像秦家嫂子这样的女人…
第一一八章:佳人相随欲长久
来到嫂子家,红昌还在那边帮忙照顾。
两年不见,昔日光彩照人的歌姬,如今却显得那么朴实无华,但这才是吕布想要的女人。
“姐姐,哥哥回来了。”
本想再好好看看红昌,没想到小紫凝一进门便叫嚷起来。
红昌蓦然回首,眼中瞬时湿润,只能轻声的叫出一声“大哥”。
伊人在前,吕布也是难忍心中感情,多少次游与生死之间,多少次在夜半无人之际,想起的不是只有男儿铁血,也有那美人柔情。
大概是因为在嫂子家,故而不能表露太多。任红昌只是用手势点了点,让吕布在外等候一下,自己则是继续用热毛巾为那老妇擦洗身子。
那老妇便是嫂子的婆婆,因为儿子战死,故而哭瞎了双眼,年纪颇大的她终是承受不住老年丧子的苦楚,瘫倒在床。
因为家中脊梁不在,嫂子只好去做农活,如今到了秋冬季节,也是到城里为大户人家洗衣,挣些粮食。
吕布本想与紫凝先行回去,不想那老妇眼目虽然不明,但是双耳倒是清楚,听到异响,便问道:“红昌,是谁来了?”
红昌扶起老妇,答道:“是,是我大哥回来了。”
老妇道:“可是当年带人去打黄巾的那俊后生?”
吕布听到老妇之言,便上前轻声道:“小子吕布。”
“吕布,吕布…”,老妇突然泪流不止,泣声道:“我听儿子儿媳说过,说你是大汉的将军,说你是去为百姓打黄巾军,可是,可是为什么我的儿子还是死了,而你们那些所谓的将军却是招摇过市,吕布,我问你啊,我问你,为什么我的儿子死了…”
老妇嘶声力竭,只为儿子战死,因听的吕布也是朝廷的将军,忆起逝儿,不由大哭起来。
红昌,紫凝皆是不忍,急忙安慰老妇。
吕布尴尬之中,更有几分痛心,那是一种无力感。
回到红昌姐妹的家中,枯坐了一个时辰,方才见她回来,想来是那老妇哭的累了,已经睡过去。
红昌从那边提来一壶热水,为吕布泡上,轻声道:“大哥莫要怪罪王母,她也是在是伤心。”
“我知晓的。”
“紫凝呢?”
“妹妹在那边照看着,让我先回来。”红昌言语中可见少许疲惫,看来这些日子也是不好受。
两人就这般说过这句后,便暂时沉默,略见尴尬,便先开口问道:“何时出的事?”
任红昌叹了一口气道:“大概在三个月前吧,听说有贼人逼近函谷关,故而朝廷下令急招人马,便是那是去的。”
吕布想来,差不多正是攻打宛城前一个月,若是当时自己能多带人马或者说是自己有足够的实力,逼得张曼成不敢出战武关,这些人会不会就不用死了。
“大哥,这次什么时候会走?”红昌寻了一个话题提起。
吕布回过神来,却是抓起任红昌的纤手,认真问道:“红昌,我想带你一起走,你愿不愿意?”
红昌满脸羞红,心中却是百个愿意,低声道:“单凭大哥做主。”
吕布这次深感人生苦短,与红昌认识已有三年,岂能一再错过,故而趁此机会一表心机,反正当日也是许诺过的,因为水到渠成,倒也是说的痛快。
两人正自浓情惬意,那边的小紫凝偷偷看来,心中滋味不为他人所知。
之后,不等嫂子回来,吕布可以面对千军万马,此时却不想面对那张熟悉的面庞,与红昌又是上上几句后,便离开了。
“大哥也真是的,难得回来一次,呆了这么会就走了,真没意思。”
任红昌难得笑道:“你啊,不好好照看嬷嬷,偷回来干什么?”
任紫凝抱住红昌道:“姐姐,大哥这次回来可得待多久啊?”
任红昌反问道:“那你希望大哥他能待多久?”
“我啊”,任紫凝笑着说道:“我希望是一辈子,咱们三个人啊,永远都不分开,一定要再一起。”
红昌摸着妹妹柔顺的乌发,轻笑道:“那是好,只是你以后不嫁人了?难道还要跟姐姐一起?”
紫凝闻言羞红了脸,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是埋入红昌的怀中,轻声道:“姐姐,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就少见你笑,要不是哥哥他,都不知道我们俩会怎么样?”
红昌心中不忍,想来那段日子确实是苦了这孩子。村里多有男子被抓去充当兵源,能够回来的只在少数,而且大多还是残疾的。如秦家嫂子这般的,只怕就是最为典型的。感同身受之下,紫凝有此番感受,也不奇怪。
“大哥他说这次要带我们一起走,凝儿,你可高兴了吧。”
“当真”,紫凝猛的坐起,脸上全是笑意,问道:“是哥哥亲口对姐姐说的吗?”
红昌也是高兴,终于不用受那相思之苦,惬意道:“那是自然,怎么,你不欢喜?”
“欢喜,欢喜,自然是欢喜”,紫凝急道:“有了哥哥在,我就再也不怕其他人欺负我们了,只是哥哥能不能把村里的人也一起带走啊?”
红昌知道妹子是与村里人有了深厚的感情,想来是不愿意就这么弃他们而走得,但是这些事情却不是自己所能做主的。按着红昌的性子,当然也是如此最好,但是带着几十个老弱病残上路,而且然后背井离乡,他们都是需要吕布来照料的,只怕会耽误吕布的大事。
紫凝不如红昌考虑的那么多,那么远,只是知道自己能够跟吕布以后在一起,心中很是高兴,因见过村中失去男人持家的女人是何等的悲凉,想起往事,有个依靠,就会让她很是安心。
次日,吕布上了早朝,但派了皇甫郦等人到,并嘱咐他一切都听红昌的意见。任红昌听了,心中颇为感动。
连着三日早朝,百官大多讨论的还是黄巾军。冀州的韩馥,卢植虽然接连大胜,黄巾的三位首领一一亡去,但平原尚且还有张燕的十万人马,青州,衮州也是不容小视,朝廷还不能掉以粗心。
刘宏急令董卓返回西凉,对付再犯边地的韩遂,赏赐大量的钱财粮草以为辎重,其后更是将董卓手下众将一一封赏,可见器重。
起行当日,更是百官相送,不可谓不隆重。
而吕布则是想着自己的去留。按道理,如今各州县局势不稳,以刘宏的性子怎么能沉得住气而不派用自己。毕竟这两年的时间内,吕布已经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成长为军事新星。
吕布也是在考虑,是并州还是冀州,抑或是幽州。
西凉多有叛乱,朝廷必须倚重武将,招兵买马也是正大光明,就如董卓那边,不过一个区区中郎将,但手中势力如同一州刺史般,若不是皇甫嵩压在他上头,当真不可知如何了。
但坏处也是明显,有皇甫嵩与董卓在,吕布没有任何的发展空间,那边的人更加不会承认自己这个并州人。
而并州虽然是自己的家乡,刺史丁原,太守张扬与自己的关系还算融洽,更有高顺,魏续,张辽等一批干将的存在,但土地贫瘠,人员稀少,要想发展起来,只怕不易。
而冀,幽二州,只怕是自己现下最好的选择了。
第一一九章:不知长河多隐事
吕布由下人驾着马车前往皇城。之后,由大小黄门传令,汉灵帝下令吕布直接进入内殿御书房见驾。
汉灵帝少有的在御书房批奏着各地上传的文件。吕布只能静静的跪在地方,等待汉灵帝开口询问。轻轻的放下笔,汉灵帝对身边的张让道:“阿父亲,你先去外面,寡人有事想对吕将军单独说说。”
张让闻言,退着离开。
汉灵帝看着朝气勃发的吕布,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其实也是想有一番作为,就算不能像文景时期那样让百姓安居乐业,但至少不能像自己的父亲那般传给儿子一份不安稳的天下吧。回想起那日自己做上皇座的那一刻,寡人也想做个好皇帝,就像文景那般的。只是随着年纪的增大,汉灵帝才觉得自己年轻时候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
外戚跃跃欲试地准备统理朝政,党人虎视眈眈地觊觎着皇权,士人的不平之鸣,遍野的饥民之声所引发的起义,还有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