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威武-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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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厮在马敬身边已经不少年头,耳语目染的也有了不少心思手段,这话一面拉拢张汤,一面敲打孙平,笑呵呵半开玩笑似的说出来,还叫人挑不出毛病来,也算是有几分工夫,若是换做另外两人,保不齐真让他给当场拿下。
奈何孙平好张汤如今早已投了周鲤,在坊衙之中也是同进同退,张汤拱了拱手,笑容更是温和,说道:“小兄弟啊,实在是不巧,兄弟我这两日也在城门值守,你也知道我们兄弟二人平日里没什么油水,这守城门可是好不容易才争来的差事,轻易错过不得,还是让马司库去找别人吧。”
“好好好,二位大人果然是一个衙门的,同进同退啊,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如实禀报我家大人了。”那小厮脸上已是不见半分笑容,冷语道:“不过我家司库大人最近脾气不大好,真要是惹他老人家发怒,可别怪小的事先没提醒二位!”
“无妨,自然不怪兄弟。”孙平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冲着门口喊道:“丁三,送客!”
门口的心腹丁三立刻打开门进来,冲那小厮做出个请的手势,脸上也不见了之前那副赔笑讨好的神情,反倒是变得有些扬眉吐气,让那小厮看的更加气闷,哼唧着走出门去。
小厮前脚刚走,孙平和张汤后脚就去了县衙,依旧从后门进入,直接找上正在新开菜地里种黄瓜的周鲤,张汤总算是稍微有点文化的,用陶渊明的典故赞了几句,孙平干脆就是乐呵呵的看着,直到周鲤将锄头放下,找手巾擦了擦汗,两人这才将来意说明。
“做得好!”周鲤点点头赞道:“难为你两个还有这等急智,此事正好可以做做文章,你们让手下出去散布些消息,就说觉得看守库房钱少,所以才拒绝那马敬,顺便也看看那厮会有什么反应,若是给你二人加了价码,立刻再来报我。”
“卑职遵命!”孙平和张汤应了一声,便即起身告辞。
周鲤在后衙中继续闲坐,陪着这几日也没怎么出门,闲的发闷的吴梓菲和云小娥聊天,如今他在本县立足未稳,府内有这么两个侍女不是侍女,妻妾不是妻妾的女子,也要防人们的风言风语,因此只得委屈两个好动的女子在家中陪着他种菜。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想要掌控县内大局,想当初在宛平县的时候,官位比现在差远了,但做出来的事情却比现在硬气多了,也没见谁敢说什么,归根结底还是县内大权都在林大人手上,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都在他手上,也只有这样,这官做得才算是舒心畅意,否则与一具提线木偶,或是麻木泥胎没什么区别,官做得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直到了傍晚,云小娥和吴梓菲去做饭了,周鲤则继续摆弄自己那些小玩意,忽然小五来报,说是司库马敬求见,周鲤等的就是这厮,自然不会不见,便着人请了进来。
那马敬面皮白净,身材微胖,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加上礼数周到,倒是让人并不讨厌,这厮说过了客气话,便开始大加斥责孙平和张汤二人目无长官,根本不配在现在的位置上面做下去,话里话外都透出让周鲤罢免这两人的意思,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个褡裢,里面装了五十两银子。
银子是好东西,何况又是即将被自己降服之人送的,周鲤自然是笑纳了,只是拿了银子之后,却没有动孙平和张汤的意思,那马敬在县库内等了两日,迟迟不见动静,有心想要再去找周鲤,却得到县令大人身体不适,这几日闭门谢客的话头。
马敬心中烦闷,也怪自己瞎了狗眼,那周鲤分明是不想在县内惹事,所以拿了银子之后便装起了孙子,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心似的找他办事,若是给了廖县丞,说不定也就办成了,虽说县丞对于县保和县通没有任免权,可凭他廖县丞的本事,还拿不下一个胆小怕事的周鲤吗?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他不是没想过换一拨人来帮忙守卫县库,只是他手下的人并不太多,想要从库房中上下其手,肯定是不够用的,所谓的守卫县库,说白了就是让保丁们帮他往外监守自盗,那库房中除了本县人等之外,还有另外几个府内派下来的监察,这却是他没有买通的关系,所以每次都要让自己的人占了绝对多数,这才方便动手。
可眼下本县之内除了孙平和张汤与自己配合熟练,再没有合适的人选了,他倒是想去找廖县丞或者孙县尉,但势必要将到手的好处分润出去一部分,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次大花红,他又怎么舍得。思来想去没个办法,又听外头风言风语,说是保丁们觉得守卫县库钱少,不如去看守城门值得,孙平和张汤也指使不动,便让那贴身小厮再去一趟,将价格提高了一些,依旧让张汤和孙平带人过来帮忙。
这一次再去自然顺利,张汤和孙平得了周鲤的只是,考虑半日便即同意,马敬这个铁公鸡既然主动加钱,这次要做的事情肯定不会小,周鲤自然不会从中阻挠,只有他将事情做下了,自己才好来收拾他。
当天晚上,张汤和孙平便带了三十名保丁入驻了县库,替马大人做起了库房的守卫,顺便兢兢业业的监守自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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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周鲤在行动(三)
第一百九十三章 周鲤在行动(三)
转眼间三日过去,周鲤最近迷上了养花,没事就到坊市中去看看各色花卉,这江南的花朵娇艳芬芳,让他这个北地之人看的目不暇接,扮作男子出行的云小娥和吴梓菲难得出来透气,玩的更是高兴,一路之上见到什么都觉得好,周县令要讨美人欢心,荷包自然缩减得厉害,好在马敬刚刚送来了五十两银子,本朝官员薪俸也还好,倒也不虞无钱花用。
正逛得高兴,潘梦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周鲤耳语几句,随即转身离开,周鲤脸上神色依旧平淡如故,但若是仔细看去,定能从脸上肌肉的轻微抖动中看出其欣喜若狂的心情。
他高兴的原因只有一个,县库在昨天晚上失窃了,据说丢失了不少东西,如今司库马敬据说正带着惶恐和惭愧的神情,可能还有一些银子,在县衙等着他。
作为一个县令,县库失窃无疑是件坏事,可对于现在的周鲤来说,却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其实这消息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了,是孙平的亲信丁三亲自来报的信,他还生怕这马敬没胆,不敢偷盗太多东西,自己威胁起来力度也不够大。如今看来,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孙子装的着实不错,怕是县内除了孙家兄弟和张家兄弟之外,没人把自己这个县太爷当回事了。
叫过小五耳语几句,后者点了点头,也便消失在人群当中,不知去了何处,周鲤又转头对吴梓菲和云小娥道:“两位小姑奶奶,今日就到这里了,本老爷要回衙门,那边还有急事等着呢。”
“有什么急事?又是谁给你送来名贵花卉了?”吴梓菲不屑的说道,对于周鲤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吴女侠表示非常不满,因为这和他认识的周鲤完全是两个人,甚至有些侮辱了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官员形象,若不是有云小娥陪着,自己又对这冤家始终挂念,难以释怀,怕是女侠早就回京城继续做自己的国公夫人侍从去了。
云小娥却比她多了不少心思,虽然周鲤从来没有和两个女孩子透漏自己半点想法,但这个小姑娘却很敏锐的察觉到,最近这些日子里面,这个看起来仿效陶渊明的家伙,其实一直都在暗中布局,而这个局到了今天,也该是收尾的时候了。
周鲤见她眼神闪烁,不由调笑吴梓菲道:“看看,还是人家小娥机灵,知道本大人庙算无遗,只等着瓮中捉鳖,你这傻大姐这辈子也长不出这个心眼儿来。”
“切,稀罕猜你心思!”吴梓菲倒也不傻,见云小娥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周鲤更是露出那副非常熟悉的坏笑,便知道怕是真有什么东西自己没看出来,当下也不多说,拉着云小娥的手,跟随周鲤回了衙门。两女都作男装打扮,模样俊俏无比,吴梓菲行至又似男子一般,一路上惹得不少路人围观,心道本朝这男风的大好时代也要来临了吗?
回了衙门,老远便见到马敬等在那里,姿势非常标准,脸上神色做的也很到位,看来是经过一番调整,或者说是演过太多次的,稍加锻炼拿个小金人什么的不成问题。
两人刚一见面,马敬就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给自己请罪,之后开始进行推脱,什么手下人丁太少,库房又太大,根本看不过来之类,总之先将自己摘干净再说,之后再往看管不力这方面引,把监守自盗的罪名剔除出去。
为了方便他发挥,周鲤也很知情识趣的将他直接引入后衙,这才板着脸道:“马司库,本县听说县库经常失窃,前任县令手里就有几次,如今本官刚刚上任便赶上这么一次,你可要给我一个交代。”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给您一个交代。”马敬说罢,便从袖口中取出一叠银票,飞快的递了过去,虽说他觉得这周鲤是个不管事的,可毕竟是本县最高的官员,这县库在自己手上失窃,若是对方拿住不放,终归也是个事情,所以这孝敬之类的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了过来。
果然,拿了银子之后,周鲤脸色立刻阴转晴,笑道:“罢了,听闻左近这段时间经常有盗匪出没,这次想来也是他们做的,回头我就让孙捕头去查,不过你回去之后可要好生做事了,若是再出了这种事情,本县也不好替你担待。对了,你回去之后,交一份失窃物品清单给本县,万一上头要是问起来,本县最起码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明白了吗?”
“卑职明白,明日就将清单给大人送来,大人宽恕之恩,卑职没齿难忘!”见周鲤很上道,马敬也便放下了心,又赌咒发誓的保证此后绝不再犯,这才告辞而去。
第二日一早,马敬便将失窃物品清单送了过来,周鲤叫过张汤和孙平,让两人逐样查看,见果然都是那些东西,也便放下了心,接下来的日子里,只需要等待对方贩卖即可。
这次丢的东西中没有粮食,想必也是那马敬觉得一次都拿光数目太大,周鲤也不敢担负责任,所以分了几个批次,本次丢失的东西包括一些上好木料,以及珍贵器皿等等,这些都是县内买来准备修葺县学和文庙的东西,还有前任县令在时被抄家两个富户,家中一些物件也留在县内,算是前任县令的遗泽了。
这些东西不好拿走,直接在城内卖给外地客商最是方便,马敬之前一直也都是这么做的,武进地处要冲,往来客商极多,卖掉这些东西根本不成问题,而周鲤也派了小五和朱林出去,找到孙平和张汤提供的人员进行培训,让他们假扮商人前来买货,只要东西到了手上,他自有将那马敬炮制出来的方法。
只是他本来以为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会有消息,谁知道那马敬将他这边打点好之后,立刻便开始行动,这几日到处在派人寻找客商,若不是小五他们得到风声早,动作又比较快,几乎都要抢不到这单子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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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自在(一)
第一百九十四章 自在(一)
“大人,大人,总算有消息了!”傍晚时分,周鲤正在后衙吃饭,顺便给对他最近懒惰表示不满的吴梓菲讲笑话,云小娥这才发现什么叫做傻人有傻福,正准备也寻个由头找找周鲤晦气,给自己赚两个笑话回来,却见小五如同踩了风火轮一般从影背墙后窜了出来,几步冲到面前,满脸欣喜道:“大人,那厮已经和我们敲定细节了,今晚子时在城北的城隍庙门口办理交接,让咱直接带着钱去。”
周鲤嘴角一翘,露出一个很迷人的弧度,说道:“带,我保证带,除了钱之外,还要给他带去些刀枪棍棒之类,今夜咱们要好好会会这位马司库。”
小五提醒道:“大人,来的据说也是他手下的人,他不会亲自来。”
“本官有办法让他来。”周鲤说的斩钉截铁,那副无比自信的模样让云小娥看得一呆,余光刚好又瞥见吴梓菲那副不明所以的神情,转而轻松起来,看来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好处。
周鲤自然没空理会家中两个女人的心思,立刻招呼潘梦带人出发,他则和小五找了辆大车,趁着擦黑的夜色从县衙后门出去,向着城隍庙方向缓缓开进,他可不会临到子时才过去,这县城里的环境他可远没有马敬手下的人熟悉,动手之前还是先看看地形为妙,免得到时候因小失大,耽误了正经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城北方向的城隍庙并不太大,和前朝庙祝吃朝廷俸禄不同,如今朝廷是不管这些事情的,全靠乡绅养着,加上各路恩客的布施,或者说是赞助来过活,因此出现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就在所难免了。
这里的城隍庙就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