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原--乱世英杰传-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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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
加耶最大的顾主不是百济、也不是新罗,而是隔海相望的大和国。大和国没有铁,所有的铁器都需要由中国经加耶转运本土,倭人迫不及待的占领釜山,建立任那政权,就是要在半岛扎下一颗钉子,作为商业货运和军事调配的据点。
明月杀手所指的“过从甚密”即指加耶与大和国之间频繁的贸易往来。自从釜山被占领,加耶的出海口便只剩下洛东江下游一点,大和国对其的依赖性也大大降低,如果没有花郎团正面抵抗和明月社暗中阻挠,只怕加耶早已成为任那的一部分。
这次明月杀手前来,最让金奉春担心的,不是合作会带来的后果,而是明月社主人的动机。神秘的明月主人显然已经看到加耶与任那出现的裂痕、这道裂痕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逐步加大;怂恿自己出头,真是为了什么民族大义吗?金奉春决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真正除暴为民的正义组织,任何势力的存在,都有其固有的利益。
“百济不是一直把大和国当作盟友的吗?你的主人又为何会掉头去对付任那呢?”金奉春深思熟虑之后,开始反问。
“百济是百济,明月社是明月社。”来者答道,“明月社做事,只求天理公道。加耶不动手,任那迟早会吞并加耶,到时候大人再想后悔,为时已晚。”
“既然百济是百济、明月社是明月社,那么加耶出兵后,你家主人又如何保证百济国王能发兵配合、共举大业呢?”金奉春微笑着反问,“只凭明月社一个口头承诺,就要让整个加耶走上不归之路——金奉春若是答应了,那才是彻头彻尾的势利小人、亡国罪人。”
“大人这么说,就是没得合作喽?”来者把手放到了身后,冷冷的问。
金奉春提气凝神,留意着对方每一个细微变化,面对明月社的杀手,他不敢大意,道:“只要明月社不在加耶杀人,我就能保境安民、恪守中立。”
来者冷笑一声,道:“应该说是只要大人能看清时务、信守诺言,明月社便不会杀人。”
金奉春先是一楞,旋而笑道:“是非之间,存乎一心矣。”
“天地自有是非,只求无愧于心。”来者言罢,化作一道青影而去。
“无愧于心。”金奉春喃喃道,“何其难也!”
第 七 章 战幕重重(下)
高句丽占领仁川,镇国侯安德宗战死,仁川太守薛韦仁殉节——噩耗一个接一个传到汉城,王室贵族们开始惶惶不安。仁川失守意味着从海路通往中国的希望破灭;更令他们寝食难安的是,安德宗居然把侯爵的爵位传给了女儿安璇。
百济民风开化,女性的地位也远较高句丽和新罗要高,可让一个女子承袭爵位,当真是匪夷所思了。高句丽大军就在城外,但王室贵族们第一个要做的,却是联名上书,要求剥夺安璇的爵位,另行委任。
他们的上书被百济丞相崔哲仲严词驳回:仁川已失,水源便成了连接汉城与南部诸郡的唯一要冲,汉城若要坚守,就得靠水源转运物资兵员。安氏在水源根基深厚,在此国难当头之际,为了区区一个爵位而失去安氏支持,对百济而言无疑是得不偿失。
不久,正式承认安璇爵位的诏书发至水源,并诏谕南方诸郡勤王出师。
夺取仁川后,朴正元下令雷神军就地休整。从全局来看,仁川不是必守之地,战争的重点还是在汉城。两路军队惨败,两员重臣殉国,对汉城军民的打击是巨大的,只要再顺势拿下水源,切断汉城与周围诸郡联系,不出三个月,就能攻占这座半岛最富庶的城市。
朴正元没有增兵,也没有时间去增兵,率领雷神军绕过汉城,直插水源。在他看来,歼灭了安德宗主力之后,水源将无可战之军,自可一战而下。
水源城北三十里外,急行而来的雷神军被眼前的惊得目瞪口呆:近万名全副武装的百济战士列成三个巨大的方阵,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旷野上,旌旗林立、衣甲鲜明,银白色的盔甲刀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朴正元扶了扶粘满汗水的头盔,当机立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暗暗嘲笑自己,竟连奇袭无二这样简单的道理都忘记了。虽然以雷神军的战力,对付这一万守军有七成胜算,但他不愿把这支精兵用在消耗战中。既然敌人有备,就去调铁甲军来打。
水源军没有追击,车铭启终于松了口气——这支大军中有一半是临时从平民乡勇中招募来的,战斗力不到正规步兵的小半,谁又能想到堂堂朴正元会被一群乌合之众吓退。
车铭启一抹额头,朝安璇望去,这美丽的女侯爵平静如常,坚毅冷峻的神色就像安德宗年轻时一样。父亲的死、爵位的压力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她没有被压垮、被左右,毅然接过父亲的班,一肩担起水源城的重任。
安德宗独辟蹊径让女儿承袭爵位是大胆而正确的一步棋:安璇有才干,有胆色,有责任心,没有人比她更熟悉水源,没有人比她更热爱这片热土。
汉城是僵局,战争真正的突破口,在水源。
朴正元是沙场惯将,对百济的军事部署更是烂熟于胸,他决不会轻易罢手,只从他由仁川直插水源的行动来看,他已经充分掌握了战争的关键所在——欲灭百济,非取汉城不可;欲取汉城,非孤立其不可;欲孤立汉城,非占据水源不可。
这原本就是朴正元布下的战争迷局,要打开迷局,就得他亲手砸开连接汉城与南方诸郡的这把锁!安德宗或许没有想到,举贤不避亲的结果,是把爱女推上了战争的第一线。
水源,太守府,月明星稀。
已是水源太守的车铭启双手负背,抬头仰望着清朗的夜空,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大人何故叹息啊?”长发披肩,一身白色武士服的安璇快步走来,问道。
“属下是担心,他日朴正元的大军再来,水源将无一战之力。”车铭启据实回答,“守军主力跟随老侯爷出征,多半没有回来,剩下的只是些老弱新兵。今天朴正元撤走,不是打不过,而是看不起我们,不想拿雷神军来对耗。”
“没有三个月,根本无法组建一支可战大军。”安璇也深知目前的困境,水源和整个百济一样,不缺钱不缺粮,就缺能征惯战的将军和士兵。
“南方各郡被加耶和任那拖着,只怕也难以抽调大军北上,”车铭启道,“看来除了决死一战,百济再无其它选择了。”
“事在人为,大人不必如此悲观,”安璇道,“只要我们与百姓同心协力,还怕了高句丽不成?高句丽想要吞并百济,他背后的秦国,一旁的新罗和大和国都不会答应呢!”
车铭启惨淡一笑,道:“星象上说百济有四百年国运,我不担心。”
当暗红色的雷神军从水源方向出现在汉城脚下时,带给守军的是一阵恐慌,如果水源再失守,汉城将彻底成为一座孤城。幸而水源的文书随后即至,让汉城军民稍稍安定。
高句丽军大营,朴正元拄着大剑居中而立,两厢是几十员各军大将。朴正元虽是百济人,十年来却已在高句丽军中树立起不可动摇的威信,这些将军无一不是跟随他出生入死一步步晋升上来的。
“各位,这场战争,还只进行了一小半。”朴正元听完各军汇报,正色道,“我们只击溃了仁川和水源的两支地方部队,百济的主力仍然龟缩在汉城。这次南征的目的,不是要灭亡百济,而是要占领汉城,最大限度的消灭其可战之军,让百济和新罗一样,成为四分五裂的各个城邦。”
这是出征以来朴正元第一次训话,所以将军们听得格外仔细,大帐中只有粗重的呼吸,连皮甲摩擦的声音都不曾听见。
“左将军徐颂章听令!”朴正元喝道。
“哗啦!”一将大步踏出,躬身待命。
“命你引铁甲三千,连夜赶赴仁川驻守,只许坚守,不得出战。”
“嗨!”徐颂章领命还列。
“右将军李济恩听令!”朴正元再喝。
“哗啦!”李济恩出列。
“命你引铁甲五千,轻骑两千,在汉城水源大道扎营,劫杀任何南来北往人等!”
“嗨!”李济恩轰然领命。
“水军将军河风奇听令!”
“哗啦!”河风奇出列。
“水师战船封锁汉江下游至仁川港水面,你的任务就是消灭离港的百济水师,如若放一只百济战船上汉江,你提头来见!”朴正元深知汉江航道对战争的影响,即使封锁了水源汉城大道,只要汉江仍在百济手中,汉城就能凭借航运物资坚守下去。
“嗨!”河风奇高声应诺,朴正元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是挑战、更是信任。
分派完毕,众将散去,朴正元长叹一声——战争,从此刻起,才算拉开序幕。
第 八 章 大秦水师(上)
辽西大道,两骑快马并肩疾驰,转眼间掠至碣石山下,齐齐勒定。
面朝大海,背靠高山,一身白衣的洛川郡主苻青芷完若仙人,任由长发在海风中飘舞。
一旁的蒙佐回头打量着她,笑道:“郡主大人,一口气跑到海边,还行吧?”
苻青芷一抬手,扬起马鞭就朝他甩去,嗔道:“抽你!”
蒙佐大笑,接住鞭梢,纵身一跃,落在她胯下的青马上,双臂自肋下穿过,环住那柔软的腰身,紧贴上微热的粉背,凑前道:“看你还抽不。”
“我们什么时候回长安?”苻青芷柔声问道。
蒙佐顶心一凉,方才些许冲动都被吹散——如今燕国全境平定,按理也是自己回朝述职的时候了;况且自己与王猛有约在先,郡主又不远千里在这冰天雪地里相伴了三个月,这份情意又如何能不理。
三个月来,辽东按着既定的方略休养生息,整军备战,各项事宜都已进入正轨,但蒙佐始终不放心强大的邻国高句丽。从派往高句丽的密探回报来看,高句丽丞相金东朝成功的扼杀了一次政变,利用三个月的严冬集聚实力,巩固变法,实在是一个不容小视的角色。
遏制高句丽,除了在辽东山区训练山地步兵之外,最重要、也是最隐秘的一项举动,便是筹建秦国自己的水师。这也是开春后蒙佐迫不及待的从辽东赶来辽西的用意所在。
远处,三骑驰来。
蒙佐在苻青芷脸颊上轻轻一吻,才跳回自己那匹大黑马上。苻青芷被他搂得全身发软,此刻更是面若羞花、娇艳非常。
“大人、郡主!”辽西太守公孙宏勒马施礼道,“船坞就在前方深港,我带路。”
“好!”蒙佐爽然道,“今日便要看看我大秦水师雄风!”
辽西城南,深港船坞,四下十里被严密封锁,六百名水手、两千名从各军遴选来的水师陆战队员整整齐齐的列在岸边。
蒙佐与苻青芷双双下马,公孙宏道:“我等不负大人所托,在三个月间训练出一支水陆皆通的大军,这些水手都是从沿海穷苦子弟中招募而来,忠诚方面绝无问题。这些战士不仅要精通水性,步战马战都是一流好手,还能单独操控小艇作战。”
望着这两千六百名精神抖擞的健儿,蒙佐仿佛看到了大秦水师纵横渤海的壮观场面,一拍公孙宏的肩膀,道:“客气话就不说了,我只想看看你那些新造的战船。”
公孙宏伸手一指不远处那三座以黑布蒙住的巨大船坞,道:“就在里面了,是花重金从南洋请来的工匠设计建造的。”
“只有这三艘么?”苻青芷问道。
“这三艘是水师主力舰,”公孙宏解释道,“其余大小舰只都在另几处船坞。”
苻青芷点点头,只见三道长槽从船坞一直延伸到大海,稍后大船就会沿着长槽入水,那该是多么壮观的景象啊!
一阵忙碌之后,满头大汗的公孙定跑到蒙佐跟前,道:“大人,都准备好了。”
“好!”蒙佐“锵!”拔出长刀,向天一指,朗声道:“——启——!”
“——启——!”伴随这施令官一声长长的呼号,岸上那三只巨大的船坞发出“隆隆”的轰鸣,黑布被揭去,精铁铸成的锥形船首缓缓现身。
在一片欢呼喝彩声中,三艘黑色梭形战舰离开船坞,沿着滑槽一点点靠向湛蓝的大海。
“双头舰啊!”蒙佐不由的发出感叹。三艘战舰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庞大,也没有三四层的舰楼,船身浑然一体,双头双舵,向三只巨大的纺锤。
“水手登船!”号令下,六百名水手分出一半,化作三列,分头跑向三艘战舰。
“安泽号水手就位!”
“兰陵号水手就位!”
“飞狐号水手就位!”
“陆战队,登船!”
“嗨!”三千健儿中分出一千,化作三股:兰陵号四百,安泽、飞狐号各三百,整齐划一得登上战舰。
“从今日起,我大秦辽东水师成立了!”蒙佐振臂高呼,船坞内外、战舰上下爆发出震天彻地的欢呼。公孙兄弟长长的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按照事先设计,整个水师舰队以兰陵号吃水最深,为旗舰;安泽号火力最猛、最坚固,是冲锋海战的先锋舰;飞狐号航速最快、机动性最强,负责侦察追击。三艘战舰可在满员状态下在海上航行两个月进行独立作战。
相比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