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原--乱世英杰传-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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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噗哧!”刀兵交击,血肉作响,白光乍现。四名长矛手一齐跌落马下,两人伤在腰股深处,失去战力;一人肋下中剑,惨嚎不止;一人当胸中被洞穿,仰天倒跌,当场毙命。
两名弓骑手连忙拉弓上弦,却被早有准备的桓桢一个连珠快箭射穿手腕,长弓落地。
“轰隆隆!”四名长戟手催动战马,长戟朝前,从两翼杀来。三名刀盾手也在同一时间发动,从正面堵截,七骑结成一张大网,寒光霍霍。
情势危急,桓桢挺枪纵马,驱前往战。云开猛回身,剑交左手,从地上拔出铁枪,飞身上马,借着蹬马镫的力道,甩手将铁枪掷出。三名刀盾手显然没料到云开会投枪,想躲闪,为时已晚,贯足劲气的铁枪“噗哧”洞穿铁盾,将一人连马带人扎飞老远,死死钉在一棵大树上。人马尚未死绝,枪身兀自颤动。
“走!”云开高叫,两骑一先一后从空缺处飞驰而去。
四名长戟手扑了个空,只能望着二人绝尘而去。
“三木果然好身手。”几下有节奏的掌声响起,十多人出现在他眼前,为首之人白衣挂剑、儒雅俊秀,正是多时不见的张凝风。张凝风显然是在此间等候力战突围的云开,谁想却碰上了老熟人。三木耸耸肩,好整以暇道:“张兄也想玩玩?”
暴喝声中,张凝风的手下分从两翼扑来,战事再次展开。
三木血性已起,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大喝一声,竹枪烁烁,将左右攻势一一化解,破中而入,枪尖点上张凝风的长剑,发出一记脆响。张凝风闷哼一声,虎口剧震,胸中血气翻腾,连退三步。若非三木还需应对旁人攻击,自己早已受伤。
枪影暴涨,两名高手来不及惨嚎,仰天飞跌,命丧当场。
张凝风与一众好手被他凌厉的枪势震慑了,攻势骤减。他们都想不到恶战一场的三木,仍有如此绵长的战力。三木回枪桃断一人咽喉,飒然道:“张兄,来玩玩。”
血迹斑斑的竹枪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圈,平指张凝风。强大的枪势让在场诸人均感到了强大的压力。张凝风喝道:“垂死挣扎,强弩之末!守稳了!”说完,纵身往后退开数步,主将一退,包围圈立即松动,三木哈哈笑道:“多谢张兄网开一面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闪电般反向退去。把守后方的高手连忙挥出一刀。
“噗!”枪尖由三木臂弯飞出,破开刀势,点在那人咽喉。
“别让他逃走!”张凝风的喝声不如方才,显得有些气馁。三木一声长笑,掠上一棵大树,眨眼间消失在不见。
众愕然,张凝风俊秀的脸容露出一丝冷笑:“好一个三木,咱们还会见面的。”
第 四 章 出使凉州(上)
六月,河州。秦军解去陇西之围后,调王统西镇临洮、任李辩为河州刺史,以枹罕为前哨,屯兵数万,与西凉隔河对峙:李辩以步兵为主的大军驻守城池内外;姚苌的羌军骑兵巡守南线陇南草原;蒙佐的骑兵则驻扎北部临河山地。三路人马还有一个特殊的任务:看管弃械投降的五千敦煌军。
朝廷没有招还蒙佐,派著作郎梁殊、阎负来到枹罕。两位特使例行公事犒赏三军嘉奖将校做足台面文章,并当场宣布朝廷仍命阴据统率其五千部众,并派使节及驸马都尉蒙佐率军护送其归境、以免凉主责罚。
这个决定让在座的秦国将军们颇感诧异:秦军初定河州,早晚与西凉开战,正需要这样一支熟悉河西环境、善于奔袭攻坚的步兵编入秦军作为向导;但命令已下,众人并无异议;阴据和他那五千甲士本以为必死,闻之莫不感激涕零,高呼秦王恩义。
三日后,阴据所部五千甲士在蒙佐三千骑兵护送下离开枹罕、在金城要塞集结渡河。八千秦军突然渡河,让驻守河西的凉军惊惶万分,步军列阵弩箭上弦飞骑往来,斥候急报姑臧而去。西凉骁烈将军梁济,率部将秦军堵在了河西的第一处要塞——清石津。
“两位大人!”蒙佐拍马赶来,道,“骑兵两翼已站住阵脚,凉军约有七千!”阎负看了梁殊一眼,道:“大人,咱们是来宣诏的,动兵只怕不妥。况且还押着五千人……”
梁殊见天色已暗,回头对蒙佐道:“让将士们休息一晚吧,我去西凉人那儿走一趟。”
暮色下,秦军扎营;不久,凉军也扎营,只派出小股斥候巡逻。
入夜时分,秦军大营飞出数骑,直扑凉军大营,与巡夜斥候迎面撞上。那斥候正要喊话,只听耳边响起一声焦雷:“大秦特使梁殊持节请见骁烈将军梁济!”
火光中,辕门大开,上百名西凉武士严阵以待,一员魁梧大将手扶刀把、居中而立,虎目盯着秦军马队。蒙佐铁面率先下马,守在两侧;梁殊手持节杖,肃然下马,大步走到梁济跟前,凛然道:“请将军帐中说话。”梁济瞥了眼蒙佐,一挥手,甲士让路,梁殊昂然入内。
一走进凉军大营,蒙佐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马骚味儿,由此可见,这支凉军以骑兵居多,骑兵出身的他心头涌起一决高下的冲动,吩咐铁面守在帐外,自己跟在梁济身后,揭帐而入。
双方没有客套,梁济劈头就问:“大人持节前来,梁济自当好礼相待;可秦军突然渡河,抢占要津,可是公然向西凉溺战?笑我西凉无人乎?”
蒙佐暗暗冷笑:两位特使本来主张先派人通报河西凉军,以免不必要的纠纷;可他不干,指挥大军一股脑儿全部渡河,在守军反应过来之前抢占清石津,背靠丘陵大河,先使秦军立于不败之地。他还就是要给西凉人一个下马威,兵贵神速,怪得谁来!
梁殊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委婉的将来意道明,末了,才道:“秦王仁爱四方,并未追究阴据所部侵扰陇西一事,派我等送其归还敦煌,一并宣谕凉主,以示友好,还请将军引路。”梁济沉吟片刻,道:“三千人入姑臧,我不放心。这样:我派人送特使大人面见主公;秦军大部留在清石津,派一个千骑队与凉军一道送阴据部回敦煌,如何?”
梁殊望向蒙佐,蒙佐略一思忖,微微点头。
梁济显然对蒙佐颇为留意,问道:“这位将军气度不凡,敢问何人?”
“驸马都尉蒙佐。”蒙佐已被免去镇北将军,梁殊只得报了这个名号。梁济一抱拳,丢了袋酒给他;蒙佐接过,仰起脖子猛灌,嘴角抽动着:他怨恨王猛,驸马都尉这个头衔在他看来简直是耻辱,是那些不学无术、借着家门权势横行霸道者的象征,总有一天,要用更大的战功夺回属于自己的将军头衔!
离开凉军大营的时候,蒙佐一直在想:秦国终究是要吞并西凉的,进军河西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这支骑兵居多的部队,没有交手便没有底,这次来河西决不能空手而回!
几声悠长凄婉的狼嚎回荡在远方山头,蒙佐突然有了主意!
次日天明,蒙佐与梁济的副将各率一个百骑队护送梁殊阎负前往姑臧;满樊则率领一个千骑队与凉军千骑队“押解”着阴据的五千人直接回敦煌;余下的秦军由宇文霆节制,在清石津待命,作为两路人马的后援。
临行前,蒙佐秘密吩咐满樊:从清石津到敦煌,正好将千里河西完完整整的走一遍,他务必将沿途关隘城池、山川地形、民俗物产一一记下,并要善待阴据所部,以做未雨绸缪。
马队出清石津西进,一日后进驻缠缩城(甘肃永登南),休整一夜,向河西第二道天险乌峭岭进发。乌峭岭横亘东西、长约百余里,正挡在河西大道上,成为拱卫姑臧的天然屏障。
穿过狭长险峻的山谷绝地,前路霍然开朗,阎负告诉蒙佐,天祝大草原到了。马儿一踏上这片一望无垠、黄绿相间的广阔原野,便欢腾起来,一个劲的扑腾甩脖子。蒙佐深知马性,喊道:“两位大人,咱们就在草原边上安营休息一夜吧,也让马儿松弛松弛,长长膘;马儿见了青草,就跟见着母驹子一样,堵不得!”马队一片哄笑,骑士们纷纷下马。
阎负“哈哈”大笑,松了缰绳,一拍马屁股,翻身下马道:“兄弟们,看,日落!”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左边天地相连处卷起漫天红霞,层层深浅不一的云朵中,滚动着一个巨大的火球,将千里草原染成赤色。远方的草像是点着了一般,在晚风与霞光中熊熊燃烧!
梁殊为人严谨,每到一处必先清点人马公文一丝不苟;阎负却甚是洒脱,年轻时曾在河西经商的他总跟蒙佐混在一起,两人提着酒袋啃着大饼踩着松软的草场边走边聊。
他告诉蒙佐,河西有两处草场盛产战马,一处便是这天祝草原,另一处在胭脂山脚下,也就是当年霍去病大破匈奴之处。这两片大草原都离姑臧不远,因此河西东部仍以骑兵为主;过了胭脂山,就进入祁连山灌溉区,千里平原沃野,虽在北方,却产的水稻,三百里张掖更被誉为“塞上江南”,丰饶繁华可见一般。但这一带的凉军却以步兵为主,一直到玉门关。
河西虽然处在氐、羌、鲜卑、柔然、西域杂胡的包围中,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汉人统治。五胡乱华以来,黄河流域的汉人主体南迁,但与河北汉人选择辽东一样,关中的汉人多半没有南下,而是带着他们的文化典籍、农耕技术西进,来到远离战火的河西。历任河西长官也一直奉行保境安民的策略,对先后入主中原的几个异族政权称臣,硬是在这动荡混乱的年代留下一片几乎没有经历战火的乐土。
西凉张氏一面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与中原政权的关系,一面不断派遣使者通好江东晋国朝廷,数十年未曾间断。但这些年来张天锡沉迷酒色,荒于政事,西凉内部不稳,已有动乱迹象;故秦王与丞相合计,利用这次出使的机会切实了解西凉情况,再来制定攻略谋划。
自己派满樊深入了解河西情况的决定竟与朝廷的决策不谋而合——蒙佐想起了吕光的话:打通河西,不仅能得到巨大的粮仓和牧场,还能让秦国威势远播西域,重开阻断多时的丝绸之路,让大秦从“内战”之国变成“外战”之国,拓疆万里!
念及此处,不禁吟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守四方!”
“唉!”阎负长叹一声,“你我都是汉人,今却效命胡主之国,难道我汉人真的撑不起这偌大的江山了么?秦王英武宽仁,难道大汉朝当年的威势,真要在异族手中才能重现么?”
蒙佐心头“咯噔”一下:一直以来,他非但没有过投效晋国小朝廷的念头,反而打心底蔑视他们、痛恨他们——蔑视他们自诩正统却不思进取;痛恨他们高高在上却断送半壁江山!
既然柔弱的汉人担当不起承袭天下的重任,那么强悍锐进的胡族理应取而代之!这个世界没有善恶主次之分,只有强弱进退之别——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
第 四 章 出使凉州(下)
出使的队伍在姑臧十里外的草原边界遇上了出游巡猎的张天锡马队。旌旗飞扬,三千铁骑簇拥着这位西凉土皇帝呼啸而来,展开的骑兵仿佛一对巨大的钳子,隆隆扫过大地,踏平了大片草原,留下宽阔的马道。
蒙佐骤起眉头,心痛道:“三千副蹄子,好好的草场就这么被糟踏了!”
“草原奔马,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么?”阎负不解。
“大人有所不知,我马贼出身,深知其苦啊!”蒙佐苦笑摇头,“草皮子薄,经不起轮番践踏,所以北方胡族都逐水草而居,而非定居一处。如此一来,抢在草皮被马蹄子完全刨根踏死前迁走,来年这草场才能再用,否则用不了几年就都成了沙地,连粮食都种不了!”
“二位知道胡族与汉人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一直没有开口的梁殊突然回头,“是牧人当兵快呢,还是耕夫当兵快?汉人把心思都花在诗词文章上,胡人却从小在马背上为活下去而拼杀,天性使然啊!胡人下了马背捧起圣贤书,那就不再可怕了——列队,迎接凉主!”
“吁~!”三千铁骑齐齐勒定,列成半弧,将秦军马队兜在其中。
鹰翔苍宇,盘旋不止。张天锡顶盔贯甲、策马徐出,朗声道:“秦王遣使来此,所为何事啊?素闻秦军多猛士,本公有强弓一把,可有壮士愿一试身手,开弓射雕啊?”说完,从马鞍上解下一把玄铁强弓,往半空中一举,右手扣住弓弦,猛拉开张,若满月状,引来凉军骑士阵阵欢呼。
秦军骑士个个黑着脸,把目光投向蒙佐。梁殊不为所动,举着特使节杖平静的望着前方;阎负悄悄凑到蒙佐耳边,道:“上国特使,咱们可不能丢了这个脸啊!”蒙佐盯着张天锡手中那张大弓,又瞥了眼高天上的大雕:自己虽然身经百战弓马熟谙,但要说力气,却不及那些军中猛士,要开弓到满月状,只怕难度不小。
“我来吧!”沙哑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是铁面!两只粗糙的大手重重一握,铁面便策马飞出,黑焰般杀到张天锡一丈外,轰然勒定,战马长嘶。
“铮铮铮!”数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