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匪-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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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黑龙和火姐各自回去,整整一个晚上谁都没有睡着。几个人不时的起来摸摸马行空的体温。幸好半夜的时候,马行空果然退了热。天亮之后,马行空微微的睁开眼睛,石头、黑娃、刘五,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面孔正静静的看着他。他稍稍一动,后背上的伤撕心裂肺的疼。
“别动!休息一下再动!”小顺子轻轻的摁住马行空,让他重新爬好。黑娃端来一点稀粥,一勺一勺的喂给马行空。马行空一醒,众人长长的出了口气,就连被绑上山的小顺子也非常高兴,这下自己算是不用死了。
中午的时候,火姐来了。黑娃赶紧上前:“多谢嫂子救了我哥一命!”火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一下就红了,扬起手中的马鞭抽打黑娃,黑娃哈哈大笑着闪开了。
走进窝棚,马行空披着衣服,小顺子正在换药。马行空微微一笑:“大小姐的活命之恩,我马行空永生不忘!他日有用得着我的,大小姐一声吩咐,我马行空绝无二话!”马行空说起这些话来,越来越像一个土匪了。
第五十八章 刘胖子的炮排
刘胖子这下彻底火了。自从来到浑河接二连三的被土匪骚扰,不但损兵折将,自己还被人打了黑枪。就在昨天,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的军医官被人劫走了。这种奇耻大辱岂能忍受。
一掌拍在桌子上:“格老子的,集合!老子要灭了这伙龟儿子!”
一营官兵,跟着刘胖子出了黄庄。孤注一掷,黄庄老巢一个人都没有留,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守的了。从吴孝仁那里弄来的五十万大洋,一个子都没留。刘胖子一直信封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将银元全都拿出来,为的就是打的时候,手下军兵能够下死命。
炮排是刘胖子的镇山之宝,轻易不会用的。即便是当年刚刚招安,对付蔡锷的护国军入蜀,曹锟眼看顶不住,刘胖子即便选择投降也没有动用自己的炮排。
刘胖子的炮排颇有些实力,有自己以前做袍哥时从清廷官军手里抢来铜铸大炮,也有招安后从曹锟手里要来的德国小山炮,还有这些年南征北战从各个军阀手里抢来五花八门的洋炮。总数加起来不少于三十门,颇具规模。
走到三岔口,张汉民问道:“营座,咱们还是先打黑龙岭吧?那里地势较缓,便于……”
张汉民的话还没有说完,刘胖子连连摆手:“老子打仗从来不捡软柿子扭,要打,就打硬的,老架山的顽匪凶劣,收拾了他们,黑龙岭算个屁!”
火姐冷哼一声,对跑的气喘吁吁的“插千”说道:“看把你小子吓的,上一次他刘胖子栽在咱们手里,这一次还要让他再载一次,兄弟们准备准备,干活了!”
“插千”道:“大当家的,这一次‘冷子’们来势汹汹,光炮就有几十门,可不好对付!”
“‘冷子’有炮,咱们也有!快走,快走,干活了!”火姐催促喽啰们。
“丫头,不要着急!”老叶子拿下嘴里的烟袋,走到“插千”的面前到了声辛苦,让他再去打听打听,这一次刘胖子是个什么意思。打发了“插千”,对火姐摇摇头:“丫头,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急,派人通知黑龙和王天纵,有帮手就要用,不能到时候我们打光了,黑龙和王天纵做大,到那时就没有咱们父女的活路了!”
“王天纵?”火姐轻蔑的一笑:“黑龙,我保证即便我们不告诉他,他也会来,王天纵可就未必了!”
“呵呵……”老叶子一笑,将烟袋重新放进嘴里:“我要的就是他不来!”
黑娃匆匆忙忙跑进窝棚,小顺子正在给马行空换药:“哥!老架山来人说,刘胖子领着人去了他们那里,让咱们赶紧救援,听说还有好多炮!”
“那赶紧去通知大当家立刻派人呀!”马行空一个骨碌爬起身,披上衣服,顾不上后背的疼痛,抓起自己的枪,就往门外走。小顺子追在屁股后面一个劲的喊,马行空和黑娃理都没有理他。
山顶的大寨没有任何动静。时间不大,从上面传下话来,王天纵交代,“冷子”攻山,卧牛山的人马需要看护本山,没有多余的力量救援老架山。同时命令卧牛山的人谁也不准下山,违者按祖师爷的规矩办。
“得!咱们大当家的是铁了心的不出人了!”石头嘿嘿笑了两声。
马行空一声不吭,拉住老架山传信人的马问道:“现在‘冷子’到哪儿了?你们往黑龙岭派人了没?”
传信人点点头:“有人去黑龙岭了,‘冷子’已经到了山下,正在扫荡林子里的陷阱,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鹰愁涧。”
黑娃问道:“哥,咋办?”黑娃的眼神很怪,他既想去,又怕马行空去,上一次就因为私自救了老架山,大当家的差点杀了马行空,这次再去绝没有什么好结果。
马行空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突然他看到了刘五:“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刘五一笑:“去不去完全在你,即便你不去老叶子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你要是去了,会有什么后果,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妈的!”马行空想了很久,狠狠的骂了一句:“有种的就跟我走,打退了‘冷子’,大当家的想怎么处置我马行空一个人承担,要杀要剐我顶着!”
只有石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对马行空伸出大拇指,站到了他的身后,其余的人谁也没有动。马行空一笑:“这也不怪你们!石哥,我们走!”
刘胖子的炮排已经在鹰愁涧的下面摆开了阵势,射程近杀伤面光的清朝铜铸炮放在最前面,射程远弹药相对充足的德国小山炮在最后。几十种型号的炮,按照射程布置完毕,刘胖子大喊一声放。
德国山炮的炮弹从炮膛之中飞出,呼啸的飞向鹰愁涧。炮位之上一阵烟雾升腾,在这火药味的白烟弥漫在整个林子里。搞得别人都很难呼吸连连咳嗽。张汉民急忙命令将刘胖子往后挪一挪,免得呛了营长。
两轮齐射,三门德国小山炮,六法炮弹在鹰愁涧上炸开。一时间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碎石土块到处飞。倒霉的家伙被炮弹皮打的肠穿肚烂,血红的腔子到处都是。火姐有些犯傻,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炮。在他的印象里,所谓的炮就是打一些铁砂之类,如果穿的厚一点,很可能都伤不到的笨家伙。自家山寨的大炮就是这个样的。
“乖乖!这玩意可比吴孝仁的那个什么炮击跑厉害多了!弄一个都能去打省城了!”石头眼里冒火,不断的tian着自己的上嘴唇。那眼神,就像看见了女人。
黑娃领着刘五和小顺子爬到马行空和石头的身旁,看了一眼马行空:“哥,小顺子有对付这些大炮的办法!”
“哦!快说!”小顺子看了黑娃一眼,黑娃鼓励的点点头:“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只是这么想的,如果不行,你们可别……”
“奶奶的赶紧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石头有些不耐烦。
小顺子道:“以前我看见这些人放炮的时候,都很小心生怕炮弹炸了,我就想,如果……”
马行空眼睛一亮,拍拍小顺子的肩膀:“兄弟眼光不错,我明白了,你们都等着我,黑子,去路口等黑龙他们,如果来了,等我的信号再行动!”一闪身钻进了灌木丛。黑娃还想问是什么信号,马行空已经不见了。
第五十九章 回不回去
秋天的树林,刚刚下过一场雨,落地的树叶搅合着泥土,踩上去都觉得不舒服,更不要提是爬着过去的。马行空的后背因为泥水的浸泡,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传递到神经。
正因为全身被泥水和树叶包裹,当马行空靠近官军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发下他。将汉阳造的枪管慢慢的伸出灌木丛。炮火还在继续,鹰愁涧的惨叫变成了哭喊。土匪打起仗来就是这个样子,站了上风那是摧枯拉朽,如果遇到挫折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哈哈哈……”刘胖子哈哈大笑:“格老子的,就这么轰,再炸上一会,咱们上去收尸就行了!哈哈哈……”
今天没有一丝的风,放炮的烟雾很快笼罩了整个林子。马行空等待机会,后背的疼痛让他难以专心。一箱箱的炮弹整齐的码放在德国小山炮的后面。打完一箱,就有人麻溜的搬一箱过去换上。几名炮手配合默契,装弹的装弹,拉绳的拉绳,一发炮弹和一发炮弹的间隔绝不超过十秒。
“一,二,三,四,……”马行空一声声的数着数字,平复因为疼痛引起的不适。右手食指已经摸向扳机。看着炮手拉绳的瞬间,食指突然用力,果断的扣动扳机。
“哒!”一声轻响。竟然卡壳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马行空有些发愣。急忙将枪拽回来,上上下下的检查。刚才只顾着隐藏身形,整根枪管已经灌进了四分之一的泥水和树叶。扣动扳机的瞬间没有炸膛已经算是走运了。
“妈的!”马行空左右寻找,希望找到什么东西透一透枪管。荒山野岭的哪来什么趁手的家具。
黑龙从灌木丛中露出半个脑袋,一连串的手势马行空什么也没有看懂。黑龙叹了口气,钻出灌木丛,爬到马行空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马行空指指自己的枪。黑龙一把拿过来,看了一眼。麻利的拉开枪栓,将卡壳的子弹退了出来,随便找了根树枝,狠狠的从枪管的后方捅进去。连续几次将里面的杂物大致清理干净。
马行空接过枪,重新将子弹上膛,再次瞄准。
一门山炮刚刚将一箱炮弹打光,士兵搬出一箱炮弹,打开盖子放在炮手身旁。刘胖子一挥手,一面红旗高高举起。震荡整个老架山的炮声终于停了。
“一连长!”刘胖子从行军椅上站起身:“上去看看,有活的全给老子带下来!”
“砰!”一声枪响突然从官军的身后传来,一名炮手应声而倒地,所有人全都转过头来,寻找放枪的地方。
“格老子的,又是这些龟儿子,二连长带上你的人收拾掉他们!”刘胖子挣脱张汉民护住自己的手,大声咆哮。一大队士兵开始往身后搜索。
马行空看看自己的枪身,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来!我去引开他们!”说着,突然从藏身处纵身而起,躲到一棵大树的后面。“砰!砰!”两枪,将最前面的两个撂倒。官军们朝着黑龙围了上去。
马行空再次瞄准,依照上次的经验,这次故意瞄低了三寸。“砰!”就在追赶黑龙的官军庆幸自己又找到一个的时候,身后的炮排阵地发出了可怕的响声。一发炮弹在炮弹箱内引爆,并排一起的其余四发也被引爆。周围的几个炮手和那门德国山炮被抛起一丈多高。
“轰!轰!轰!……”附近的炮箱中那些没有打出的炮弹纷纷炸响,气lang将人如同树叶一样吹的四外乱飞。刘胖子肥胖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一棵老树上,手臂粗细的树干齐刷刷折断。
“上!上!”黑娃大喊一声,领着黑龙岭的一帮兄弟冲了上来,只认衣服不认人,即便是还在空中“飘”的那些,也要补上一枪。
官军们四散逃开,远远离开炮排的阵地。张汉民硬抓了两个士兵,架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刘胖子仓皇而逃。
老架山的兄弟从鹰愁涧也冲了下来,两下夹攻官军大败。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炮弹囤积处飞上了天。巨大的气lang瞬间将周围的树木如同冰块一样融化。方圆五十米被炸出一个很深的大坑。石头冲的有些猛,离着上有百十米,硬是被掀翻在地翻了好几个跟头。
此战刘胖子的官军损失重大,炮排连人带炮被炸的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零件。步兵三个连,出了三连是自己以前的土匪家底,一个个脚底抹油跑得快,另外两个连全军覆没。张汉民带着昏迷的刘胖子一头扎进浑河县城再也不敢出来。
马行空趴在地上,躲过了冲击波的摧残,两只耳朵很长时间什么也听不见。黑龙哈哈大笑的看着那个几米深的大坑,说道:“乖乖!这些东西要是全都落在老架山,非将山顶削平几寸不可!”
王天纵拿过自己的单筒望远镜,眯着一只眼看着对面的老架山。从第一声炮响他就看的清清楚楚。当刘胖子撤兵之后,王天纵一声不吭进了山洞。四仰八叉的往自己的椅子上一座:“这老架山还真有什么神灵庇佑,这么强悍的‘冷子’连续两次围攻,全都败了?”
耗子喘着粗气跑进聚义厅,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王天纵冷冷的说道:“他是不是又去了?”
耗子点点头。王天纵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椅子的扶手上:“哼!这一次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传令下去,只要人一回来,立刻绑了见我!”
老叶子这一次亲自下到鹰愁涧迎接黑龙和马行空。一件两人,急忙拱手:“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等恩情我老架山记下了,日后自当补报!”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回到老架山老寨。老叶子早已名人准备了上好的宴席,并从库房里拿出一万银元酬谢帮忙的土匪喽啰。所有人都非常高兴,只有刘五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石头抱着酒坛子推了刘五一把:“你怎么不高兴?”
刘五轻笑一声:“咱们这次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