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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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探马来报,吴军已至。赵累道:“我来守城,阻挡追兵,将军与少主先退。”
未等我开言,关公已拍拍他的肩头:“保重!”转身大喝:“护卫少主,出城!”
这一声“护卫少主”,从关羽口中说出,我眼中一酸,落下泪来。历尽千辛万苦,我这个本来名正言顺的刘家后人,终于重新得到二叔的认可。
我被小心的放在车轿之上,队伍出城,向北进发。背后喊杀之声不绝于耳,那是赵累在领军做最后的撕杀。因为我的受伤,部队的进发速度又将放慢,赵累,本可以平安离开的赵累,被称为忠诚廉直的赵累,将被牺牲在这里。
第二十八章 伤逝
我是阿斗
关羽又取得了整支军队的控制权,为了众军平安,他又似乎回复当年那万夫难敌的汉寿亭侯关云长!他纵马而行,忽前忽后,口中呼啸成风,指挥允当。///我几人面面相觑,感觉关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是的,完全变了一个人,不顾伤病,不会疲劳,少就饮食,就象一支充分燃烧的火矩,就算既要燃尽,也能焕发出熊熊的烈焰。他不是那个掩不住疲惫和失落的关羽,他不是那个经历失败后难以震奋的云长,他绿袍斜披,赤面如火,呼喝如虎,奔驰生风,他是千古独一无二的战神,在他的带领下,就算千军万马也可以轻易击跨,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可以任意踩踏。
队伍的士气在不知不觉中高昂,人们相信,只要回到益州,立刻可以打回荆湘,收复失地,把那些只会无耻偷袭的江东鼠辈赶下长江去。无知的人是可怜的,无知的人也是可畏的,当关公失落时,这整支部队便军心涣散,当关羽爆发时,这整支部队也就可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原来,精神的力量也可以这样强大!
但关平等人的眼神中满是哀伤,狂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谁都明白,但是谁都不敢劝,也不能劝。关羽本就不是旁人劝得了的。
我甚至相信,他带着着数千人,就算转身杀回去,也一定能让吕蒙大吃一惊。
我们行动如飞,快如闪电。我们把一切可以丢掉的东西都丢掉了,包括老弱病残,包括军资装备,甚至包括好不容易从公安抓来的东吴重要谋士虞翻都在放在麦城之中,把这当成赵累最后的活命之机。
跑跑跑,没命的行军。遇到危险,关羽大喝一声便冲上去,电光火石般消灭敌人,然后如狂风般卷过。
潘璋的大队伏兵一直没有动静,或者他没赶上我们的行军速度,或者是他见到我们的军容未敢行动。总之,上庸城已在百里之内了。
我们安全了,我们终于逃出吕蒙的包围圈了。
我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到关羽,大吃一惊。只见他红色的脸面已然发青,跨下宝马口中喷着白沫,青龙刀在鞍上横着,微微颤抖。正要让他休息,唤医官来治,忽然探马来报,吕蒙引轻骑五百星夜追来,指名要关军侯答话。
吕蒙?他还敢来!我震惊了,他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一拥而上,能把病弱的他轻易撕碎么?他来做什么?交战?
“我要去看看他。”见关羽一言不发拨马向后,我急忙对身边的军士说道。
吕蒙吕子明白衣白马,就在对面不远处站着,风轻轻的,吹过他的衣衫,似乎弱不禁风。他的身后,是如他一样满身尘土的军队。这只部队中的战士,虽然个个眼中布满血丝,嘴唇都已干裂,但俱都铁一样矗立着,含胸拔背,身姿挺健,目光机警。可以想见,全盛之时,这当是怎样一支强兵。
关羽站在吕蒙对面一箭之地。他手中倒提着青龙刀,并没有立即冲上去,他也在打量着对面这个让他大败亏输几乎丧命的对手。
吕蒙并不强壮,甚至有些文弱,脸上还带着病气,江南之士,本就文弱者居多,但就是这个带病的文弱书生,几乎取了我等众人之命。
吕蒙眼望关羽,抱拳当胸,朗声说道:“君侯,尔自以为天下无敌,今日败樊城,失荆州,弃麦城,奔上庸,惶恐不安,险些丧命,当年以大言欺吾主,今日可曾悔乎?”
关羽道:“江东鼠辈,唯以奸计害人,今日交兵,且放马过来,何逞言词为?”
吕蒙笑道:“我今日来见君侯,非为交战,只有一词相询,当日诸葛托荆州之时,曾有何言?今日君侯狼奔豖窜,逃到益州,纵刘皇叔念兄弟之义,不肯怪责,君侯又以何言词应对蜀中群雄?”言罢大笑而回。
我正奇怪当日曾有何言,却见关平诸人早已色变,原来当日交托荆州,孔明擎着印问:“这干系都在将军身上。”关羽回答:“大丈夫既领重任,除死方休。”
关羽闻言,仰天长啸,双泪横流,呆立不动。良久,手中青龙刀怆然落地:“不错,当日之言,关某无时或忘。想我自破黄巾以来,天下三十余年,今被汝一旦以奸计图我,只可恨我如今筋力已衰,征战无力,我生不能啖汝之肉,死亦当追尔之魂!”
回头望关平周仓言道:“尔二人以我为鉴,将来为我报仇。好生服持少主,若有慢待,我于九泉之下亦不容你。”言罢横剑,自尽而亡。
一时之间,三军痛哭。关平周仓双双抢上,抚尸大哭。姜维、王累、廖化、糜芳诸将,齐冲出阵,直奔吕蒙,吕蒙一挥手,乱箭齐发,阻住追兵。自己却头也不回,纵马而去。
远远的,似乎还能听到他一声云淡风清的叹息。
长天上,阳光金线般乱舞,今天的阳光,好刺眼啊。
收了关羽尸身,三军大哭不止,正要举哀。忽诸葛乔来我身边:“少主,此时不是哀痛之时,眼前还有大难,未知能渡不能?”
我一怔:“大难?什么大难?”
诸葛乔道:“便是眼前这上庸之城。”
“上庸城?”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亲生的哥哥都可以暗箭害你,你这位干哥哥会轻易放过这QB5难逢的机会么?”
“你说刘封?”我讶道。
此时守上庸的,正是父亲的义子,我的义兄刘封,后人把他的名字与我的名字相连,便成“封禅”二字,来影射父亲的不臣之心,其实不无道理。他是刘铭丢失之后,父亲入荆州时收的义子,本为罗侯寇氏之子,武力过人,性情刚烈。曾率军协助孔明攻益州,被封为副军中郎将,此时与孟达一起担任上庸守备。在历史上,关羽被困麦城,求救于刘封、孟达,此二人却没有发兵,造成关羽之死。此时,我与刘铭俱在上庸城外,他会不会起下恶意呢?
对他来说,这可是QB5难逢的机会啊。
怎么办?难道又要面临另一场厮杀么?
我和诸葛乔对视着。
数个时辰之后,来到上庸城前。城门大开,一队兵马冲出关外。当先一员大将,手持长枪,眼望来路。
来了。我心中暗道。三军整肃,向前进发,关平上前,马上横刀:“刘将军,孟将军。”
那将正是刘封,刘封身后一人,着软巾长衫,不披甲胄,则是孟达。
刘封拱手道:“关兄,二叔现在何处?荆州可是当真大败?”见关平面色一沉,急道:“我只是担心,并无他意。”
关平道:“容我军先行过关,荆州之事,我父到来再说与你听。”
刘封忙点头把车辆让入。轿车路过刘封身边,我从车缝中望去,重又见到刘封。
我年少时,多与刘封相戏。他年长我十几岁,待我极亲,然岁月既长,他在外之时越多,回家之时越少。他十五六岁冲杀疆场,少年将军威名远播,至此时,年不过二十七岁,脸上却颇有风霜之色。我心头微酸。无论眼前之人是否还是那个视我为弟的英武少年,我们都无法再回到从前那样的无忧岁月了。
“二叔真得在后面?”刘封又复问关平道。
“我与你共同等着他。”关平立于原地,眼望来路。
车粼粼,马潇潇,人马穿上庸而过。各种补给,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在驿馆内进行的。
刘封不会想到,两天之后,他等来的是关羽的灵车和诸葛乔带给他的我的歉意,以及诸葛乔自己的一句忠告:“若去人犹疑之心,需避离嫌疑之地。”
第二十九章 初学政事
我是阿斗
数日后,刘封亲自与关平扶灵而来。 /他终是听懂了诸葛乔的话。
我心大慰。于是亲自向刘封致歉,颇说了些安慰的话。他对我说,准备向父王申请复姓为寇,并说道:“初归刘氏,以父王无子也,今父王有子,而寇氏门衰,故拟归源,不令祖宗之墓荒芜。”我当下婉言解劝。
两部汇合,这才真正为关公挂孝。一面派人回成都报丧。
一入蜀地,满地哀鸿。
先是关兴带家人号恸而来,接着便见张翼德自阆中而来,抚棺大哭,直至晕绝。
行不多时,父亲自领百官赶到。我见父亲,竟觉他似已老了十岁,一见棺木,便大叫一声,晕倒在地,众人救醒,痛哭不止道:“孤与关、张二弟桃园结义时,誓同生死,今云长已亡,孤岂能独存!”张飞乃以头击棺,鲜血喷洒,关平关兴忙上前拖开。
我想,无论身为王者的父亲再如何枭雄心性,他也不会忘却他与这个二弟在一起的风风雨雨的。就象我现在虽不能与刘封亲善,处处防备,却终是忘不了儿时情景。
一边乱着,孔明对我使个眼色,我悄然退出,离开灵堂。
僻静所在,孔明问道:“荆州之事,我已备知,但你如何参与其中。”又道:“主公曾问及此事,我言你去荆州祭母,适逢其会,并曾向我告之,是我允许,你才离去,你可记下了。”
我心下感激,点头道:“先生所言虽不全中,亦所差无几。”便将此行之事讲述一遍,只隐去孙尚香改嫁之事。孔明于诸事问得甚是清楚,其间细节,亦一一纠查,叹道:“关公平日刚而自矜,乃有今日之祸。然其死也,亦属壮烈。吕蒙素不以智略闻名,今有此役,足可称亮之敌手。”当下又问:“刘铭果是关公所擒?你于其间可曾有所举动?”我坦然应对:“果然,没有。”孔明点头道:“这便是了。”
关羽之死,的确是伤透了父亲的心。他一日哭晕三五次,三日里水米不进,只是痛哭,泪湿衣襟,斑斑成血,传令川中大小将士尽皆挂孝,他亲自招魂祭奠,号哭终日。
其间,关平向他解说我收束荆州乱局,擒拿虞翻,直至亲自设伏,射杀东吴大将周平,以至被刘铭暗算等事,又说起刘铭争功心切,欲下荆州,不听我言,结果造成关羽惨败,出于为尊者讳,为亲者讳的理念,关羽的傲气自然以春秋笔法进行了删减,而相应的责任便推给刘升之。父亲一边痛哭,一边咬牙痛恨刘铭,一面令我下去好好调养伤势。
在此时节,我哪肯离开,只道二叔是因我而亡,抢着把没影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哭得天昏地暗,定要为二叔守灵。搞得关平、关兴抱着我大哭不止。最后父亲一边痛哭,一边反来劝我。他抚着我的伤口只是道:“你很好,很好!”
自此传令,汉中世子位由我承继。合川大小,不准提及刘升之名号。而我“取”汉中的功劳也还给了我。这一年,我十四岁,虽几经沉浮,却终于恢复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这一切又都有什么用,我想要的,终是永远的失去了。
自此,我将与权谋为伴!
关羽之死,给父亲的打击太大,以致于大病一场,到了难理政务的地位,于是,将国事托与法正、许靖和孔明,而我则以世子之位学习军国重事。我于是白日在府中参议军国之事,晚上则扶侍父亲病症,一应药食,必亲尝后方敢与父亲服用,此事在宫中传为美谈。但父亲的病却不见丝毫起色,反而日趋沉重,我于是急招汉中的一位师兄来与父亲看病。师兄是医圣张机的弟子,自然人人信得过,但他看后,也只是摇头道:“汉中王数年来劳力伤心,此次悲伤过度,恐一时难愈。”
这段期间,一切事物大都由孔明三人商议决断。
太傅许靖便是三国时期那位著名的月旦评论家许勋的从弟,年少时便以识人知名,因反董卓不得已奔走四方避难,曾侍孔伷、陈祎、许贡、王朗等,孙策东渡后,许靖到达交趾,后刘璋派人招纳许靖入蜀,历任巴郡、广汉太守。父亲入蜀后,封他为左将军长史,后封为太傅。
而法正则是历史上真正协同刘备取汉中的得力帮手,信任程度几乎超过孔明。我后来得知,在取长汉一役中,他也是居功至伟,而外界广泛传播的刘升之献计取长安,根本就是他的主意。
在荆州时,父亲手下,便有青州系人马与荆州系人马之争,此时到了益州,荆州系人马便与青州系人马联合起来,以抗衡益州系的人马了。或者,这也是孔明拥护我的原因之一?我曾这样想,但又打消了这个想法。我不想因为我是小人,便以为旁人都是小人,特别是不想以这种心态来揣测我最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