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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大之至者谓之元-闲话元朝往事-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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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当英宗因为无力挣脱祖母的罗网而一度自暴自弃的时候,中书左丞相拜住则竭力保持着朝政的平稳,用尽一切办法遏制铁木迭儿。正在青春年华的他,身居相位,建功立业的心情何尝比英宗稍少?但现实毕竟要正视,在太皇太后答己还活着的时候,无论是英宗还是他都不可能大展拳脚。而能做,也必须要做的,则是维持局面,静待其变。
毕竟,要说比寿命,在正常情况下,年老的答己和铁木迭儿无论如何是比不过英宗和拜住的。
但英宗的率性胡来,也让拜住十分紧张。他可不希望与自己志同道合的皇帝在过早的因放纵而自蹈死路。于是,他总是利用各种时机向英宗进谏。
当英宗情绪正常时,便会恢复有为之君的做派,希望多听到有利于国计民生的建言,常问拜住:“今亦有如唐魏征之敢谏者乎?”——现今犹如唐朝魏征那般直言敢谏的大臣吗?
拜住巧妙的回答:“盘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有太宗纳谏之君,则有魏征敢谏之臣。” ——大臣敢不敢进谏,关键在于皇帝愿不愿意纳谏。皇帝本身的品格,则能影响大臣的作为。
拜住一席话是抓住了古往今来君臣关系最核心的部分:皇帝总是要求大臣要“尽臣职”,做一面可以明得失的镜子。但首先要皇帝得懂得从善如流,愿意接受批评。如魏征一般的大臣哪朝哪代都有,可却很少有唐太宗那样的皇帝。这也是从侧面批评英宗的任性。英宗闻言“并善之”,对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了收敛。
稳住年少气盛的天子,还要对付老奸巨猾的铁木迭儿。虽然遭受重创,但铁木迭儿仍然希望能够重享一言九鼎的幸福时光,可自己的副手拜住偏偏是皇帝死党,对自己百般掣肘,于是“谋中害之”。拜住表面上不动声色,还对提醒他“且请备之”的部属大放迂腐论调:“我祖宗为国元勋,世笃忠贞,百有余年。我今年少,叨受宠命,盖以此耳。大臣协和,国之利也。今以右相雠我,我求报之,非特吾二人之不幸,亦国家之不幸。吾知尽吾心,上不负君父,下不负士民而已。死生祸福,天实鉴之,汝辈毋复言。”——右丞相要害我,我是不会防范的,更不会报复,只求问心无愧。
这话听起来着实让人又气又急,但拜住话虽说得冠冕堂皇,暗地里的防范却丝毫没有放松,铁木迭儿想尽办法,“百计倾之,终不能遂”,怎么也动不了拜住分毫。
皇帝立于朝堂急于建功而难遂己志,太皇太后在后宫愤悔交加而无计可施,右丞相百般轧压左丞相而不能得逞,左丞相左右逢源而静待时机。
从延祐七年五月之后,大元朝的朝廷就在这吊诡之中,走过了两年零两个月的时光。

说来也确实难为了英宗和拜住,都是那么的年轻,在令他们窒息的环境中隐忍两年多,该是多么的难熬。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付出了总有回报。到至治二年(1322),右丞相铁木迭儿和太皇太后答己终于熬不过两个小辈,相继倒下了。

因为不能顺利搬倒拜住,铁木迭儿怕在朝中引起和英宗的正面冲突,遂称病不朝,只是安排自己的党羽“事必禀于其家”,随时向他汇报朝内动向。
可铁木迭儿聪明反被聪明误,这种以退为进,反而给了英宗和拜住重新布局,消除他在朝中影响的机会。
铁木迭儿装病不久,拜住奉旨去范阳,为祖父安童立“忠宪王”碑。铁木迭儿得到消息,便趁机想回中书省,可还没有到宫门,有人报于英宗。英宗派人等在宫门前,见到铁木迭儿,先以皇帝的名义赐酒,之后传旨:“卿年老宜自爱,待新年入朝未晚。”——你不是病了吗,那就回去养病吧,朝中的事能不管就别管了。
这是先给个甜枣又扇一巴掌,铁木迭儿不禁惊怒交加,可称病是自己提出来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怏怏而还。
经此打击,铁木迭儿又恨又怕,回家后竟真的生起病来。而英宗和拜住又相继给了他三个重大打击,把他向鬼门关又狠狠推了一把。

是年七月,英宗到上都避暑,拜住趁机上本,弹劾中书左丞张思明。英宗立即准奏,将张思明施以杖责,罢官遣返原籍。
这张思明算是铁木迭儿一党中较为老成持重的一个,当初劝铁木迭儿少杀人的便是他。可随着铁木迭儿和拜住矛盾激化,他也摆出和拜住不合作的姿态。作为有着掌管大都仓漕库房权力的中书左丞,按说每到年末都要“例应注代”,也就是清点仓储,登记备案。可自从铁木迭儿称病后,他也称疾不出,弄得如此大的事情无人操办,成心给主持朝政的拜住难堪。拜住暂时忍下一口气,“遣人善慰思明”,才求得他“乃出共毕铨事”。
趁着英宗巡幸上都,拜住一举拔了这颗钉子,报了一箭之仇,也剪除了铁木迭儿重要的党援。
接着,拜住又参铁木迭儿二本,皆是当受诛杀的重罪。
其一,因为浙江闹灾,浙民吴机将累代失业之田卖于司徒刘夔,刘夔贿赂宣政使八里吉思,假托田地是卖给僧寺,矫诏拿出库钞六百五十万贯偿付买田钱款。这个案子中,八里吉思是铁木迭儿的儿子,和老爹一起“上下蒙蔽,分受之。为赃巨万”。英宗的大舅哥御史大夫铁失也牵连其中,从中捞取了大笔不义之财。
其二,是铁木迭儿的老毛病,贪赃枉法。道士蔡道秦强奸杀人,被有司逮捕下狱。这蔡道士坑蒙拐骗有不少积蓄,于是重贿铁木儿,得以免了死罪。
这两个案子都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稍一调查便真相大白。拜住作为主审官,依照从重从快原则,判刘夔、蔡道秦死刑。但却对铁木迭儿父子网开一面,并不论罪,对铁失也没有追究罪责。
虽然并没有直接获罪,但这种敲山震虎也把已在病中的铁木迭儿吓得够呛,何况刘夔也是他的党羽,更有兔死狐悲之忧。惊恐之下,这位三次担任元朝首相的权臣终于油尽灯枯,于是年八月一命呜呼。
让人暗笑的是,一手逼死铁木迭儿的拜住,在听说其死讯后,竟然“哭之恸”。这虽不好说成是“鳄鱼的眼泪”,却也很是虚伪了。
这不能怪拜住。虽然铁木迭已死,但其后台太皇太后答己还在,他必须继续虚与委蛇。作为宰相,在这微妙的时刻,哭是虚伪,不哭却是幼稚,拜住虽然年轻,却决不会选择后者。

不过,拜住的伪装有些没必要,因为答己在上次逆谋失败后,失去了众多心腹,尤其是“闺中密友”亦列失八,一口恶气倾吐不出,从此缠绵病榻。现在又听到情人铁木迭儿离自己而去,病情更是急转直下,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铁木迭儿死去不过十余天,是年九月,祸乱两朝,给儿子、孙子带来无数烦恼的太皇太后答己病死宫中。
她和铁木迭儿是否有真感情不得而知,但就以死亡的时间来看,也算得上是生死相依了。
【正文】

人生如魔术师一般,噩梦和好运总是在始料未及的时候突然降临。虽然英宗做过多番努力,但折磨自己两年多的障碍,仅十余天便全部消失,命运的金光大道迅速展现在自己面前,这无疑让他惊喜非常。
十九岁的英宗再次振作精神,开始了迈向一代英主的征程。
太皇太后答己死后刚一个月,至治二年十月,英宗便将亲密战友拜住擢拔为中书右丞相,并且虚左丞相之位而不拜,建立了元朝从未有过的“独相”制度,这既表现了对拜住信任之专,也是昭示世人,他要推行的新政不愿有任何人干扰。但同时,却也等于告知天下,皇帝可信任的人,只有拜住。
二十四岁的拜住,不但成为帝国首相,而且是独相,货真价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对皇帝知遇之恩的感激,还有着如山的重负。
地位越高责任越大,拜住高处不胜寒,成为中书右丞相后,立即奏请“召用致仕老臣,优其禄秩,议事中书”,启用仁宗朝老臣张珪为中书平章政事,并按照“不次用才” 的标准,在几个月内,将世祖老臣吴元珪、王约、韩从益、赵居信、吴澄、王结等人召回大都,擢任为集贤、翰林院及中书官职。
这些人都是饱学儒士,很多都是在世祖朝便身居高位的官员,他们的复出,给了英宗和拜住极为强有力的支持。
如吴元珪,字君璋,广平人(今属河北邯郸)。世祖朝任枢密都事。被召回大都后任命为知中书省事。他向英宗上书陈列军民之政十余事,件件直指时弊,也成为英宗日后改革的范本,如“诸王近侍,不可干军政;管军官吏,不可渔取军户;军官之材者,当迁其职;有司赋役,当务均一,而军民不可有所偏;军官袭职,惟传嫡嗣,而支庶不可有所乱” 等等。
如王约,字彦博,祖籍河南开封,后迁徙河北真定。在世祖朝任翰林国史院编修,后任中书、詹事、集贤大学士,历经世祖、成宗、武宗、仁宗四朝,主要负责起草诏书、文诰,对于朝廷法令、地方政令、判例循规都了如指掌。仁宗在位时对其极为尊重,对他以字相称,并告谕群臣:“事未经王彦博议者,勿启。”在被拜住请旨启用后,复拜集贤大学士,商议中书省事,参与了《大元通制》的编纂发行。为英宗朝确立法制有很大贡献。
而王约在参政期间,还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延续了一个国家的国祚,也避免了边境的扰乱。
是时,大元朝廷有废黜高丽王国,将之改为三韩行省的奏议。英宗命中书杂议。王约上奏道:“高丽去京师四千里,地瘠民贫,夷俗杂尚,非中原比,万一梗化,疲力治之,非幸事也,不如守祖宗旧制。”拜住认为有理,奏议也就不了了之。高丽人听说后,将王约的画像请到高丽,立生祠供奉,感叹道:“不绝国祀者,王公也。” 
要不是王约,真要废了高丽王国,可想而知必定会遭到高丽人的反抗,将一个恭顺之国逼成久战之地,于国于民都毫无好处。王约不但救了高丽,也救了可能因此作战丧命的元朝将士。
还有王结,字仪伯,易州定兴人。仁宗朝任集贤直学士,后历任顺德路、扬州、东昌路总管,在任上教民务农兴学、治理水患,都很有成效。被擢拔为参议中书省事后,作为官场前辈,对拜住劝谏道:“为相之道,当正己以正君,正君以正天下;除恶不可犹豫,犹豫恐生它变;服用不可奢僣,奢僣则害及于身。” 
这三句话都是金玉良言,拜住虚心的接受了第一和第三句,相当称职的履行了丞相的使命,但对第二句“除恶不可犹豫,犹豫恐生它变”,却未能贯彻到底。
从至治二年十一月起,英宗便罢世祖以后所置官,“锐然减罢崇祥、福寿院之属十有三署,徽政院断事官、江淮财赋之属六十余署” ,将答己、铁木迭儿主政时的官署全部取缔,官员就地罢免。十二月,重新提起铁木迭儿生前的“司徒刘夔私买失业之田”的案子,将当时未能处置的铁木迭儿之子,宣政院使八里吉思处死,并诛杀同案犯同佥宣政院事囊加台,而将铁木迭儿另一儿子治书侍御史锁南罢官。
以英宗和拜住看来,铁木迭儿的党羽,至此应该是消灭殆尽了。可是他们都忘记了一个人,那便是英宗的大舅哥,铁失。

铁失可算是除拜住之外英宗最信任的人,他是皇后的哥哥,得到英宗重用,本该一心效忠英宗。但奉行平衡术的他却脚踩两只船,和铁木迭儿过往甚密,甚至拜了干爹,所谓“名为义子,实其腹心” ,算是隐蔽的“铁木迭儿党人”,在刘夔一案中他也插了一手,中饱私囊数以万贯计。
可平衡总有被打破的时候。铁木迭儿一党在英宗的打击下逐渐衰弱,更随着铁木迭儿及答己的死而土崩瓦解。铁失的处境开始不妙,所幸因为妹妹和皇帝感情很好,他连续两次幸免于难,非但如此,英宗对他的信任也未减少。于次年五月任命他独署御史大夫事,且被授予更高军权,拜住掌管左、右钦察卫和宗仁卫事,而他则掌管左、右阿速卫和中翊卫事,成为御林军两个最高统帅之一。
铁木迭儿及其一党已经灰飞烟灭,皇帝对自己仍然信任有加,按正常来说铁失应该心无旁骛,专心侍奉英宗。可世上最大的恐惧,是对恐惧本身的恐惧。皇帝信任,自身地位的崇高,并没有让铁失感到安全。当年贪污案的同案犯全都死于非命,自己真的可以独善其身吗?英宗常对群臣宣示:“卿等居高位,食厚禄,当勉力图报。苟或贫乏,朕不惜赐汝;若为不法,则必刑无赦。”铁木迭儿之子八里吉思是英宗自幼便伴随身边的怯薛,两人的感情也算深厚,可八里吉思仍未能逃得一命。英宗的解释是:“法者,祖宗所制,非朕所得私。八里吉思虽事朕日久,今其有罪,当论如法。” ——自己的大舅哥身份,真的可以让皇帝永远网开一面吗?
从至治二年十二月起,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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