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是拯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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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至少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终于见面了。”他深深地呼吸，“我盼望这一天很久了。”
我点点头，伸出手，“老朋友，握个手吧，为友情。”
“不行。我暗恋你十五年了，不只是友情而已。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一直在改变我的一切。”他把手藏在身后。
我不依不饶，一定要握手，“一切从友情开始，不是吗？你只不过是恋了一张照片而已。”我感叹道，“那个木子是你的梦中情人，却不是我。而那个清萍也不是你。”他用打火机点燃一把干草，塞进灶膛，火光印着他的脸，特别的平静，微笑也是那么地温暖。他摇摇头，没说话。
“我们煮点面条就行，这些干柴是我去年上山砍了准备的，随时可以用。”他指指屋角边一堆整整齐齐的木棍。
“特别简陋，我想保持原样，那段美好艰难的回忆才不会走远。”灶膛的火散发出热量，让整个小屋都变得热起来。
我端着把小木凳坐在他的旁边，似乎回到外婆家，快过年了，灶膛里会烤着一块糯米糍粑，用火钳撑着，不停地翻边，直到糍粑突然膨胀起来就大功告成，馋嘴的我总会被烫到，外婆就用那脏兮兮的围裙帮我擦掉蹭在脸上的黑烟灰。饭熟了，灶膛里的余火里还会窝一个红薯，一大早起来，就把它掏出来，拍拍灶灰，剥开，那金黄，那香气，馋的连口水都会咽不及。
“傻笑什么？笑得这么爽。”他注视着我，“面条好了，吃吧。”他搅动面条，不停地吹，递给我。
“外婆，你真好！”
他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哧溜哧溜地吃他的面去了。
他是那么地娴熟，一会儿把一切整理得清清爽爽，解下破旧的围裙，挂在墙上的小木钩上。
“木子，穿件厚外套我们到外面去走走。”他递给我一件花棉袄，我放到鼻子跟前嗅嗅。
“香吗？”他拿起一只袖子贴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妈妈自己做的一件衣服，我一直带着，用香囊包着的。我妈妈最喜欢这种淡淡野菊花的味道。”我怔住，却不敢把衣服穿上身。这是他妈妈穿过的衣服吗？
“妈妈没穿过，却是她一针一线缝的。一直舍不得穿。妈妈做针线的样子真的是那么美，我都会看得发呆。”他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温柔。他神往了。
看我不动，帮我把衣服穿上。
“走吧，夜空美得很。”夜深了，月亮挂得高高的，树影，盘山道路都若隐若现，我不禁向他靠近些，远山头看起来似乎像一个个坟墓——我不知道怎么会这么想。
他把我揽进怀里，“木子，不用怕，我带你去个地方，猜猜，我小时候会去那个地方干什么呢。”我摇头，说实在的，我觉得这山太大了太高了，夜晚下是那么的神秘莫测，令人害怕。
是块巨大的平坦的石头，悬在半山腰，仿佛浮在云中。“我躺在这块石头上，只做一件事，想你。想给你说些什么。”我们躺在石头上，同时陷入了回忆。双手紧紧地相握。
“人生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相距千里却可以用文字把心和心拉近，从此再也无法舍弃。”他喃喃地说。我们互相依偎。
他抓着我手，“摸摸这里，木子，是什么？”
我摸摸石头上似乎是刻着字或图画。“是古人留下的象形文字吗？”
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你再摸摸，说不定是外星人留下的名字！”他拿着我的手指头，顺着痕迹摸索：“横——竖——撇——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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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首乌
其实吊床睡起来让人感觉不踏实。清萍在那个竹架子床上睡得香极了，头枕着手发出轻微的鼾声。
没有嘈杂，没有灰尘，静得让人记不起任何事情，心中一片空灵。呵呵，难怪世外高人都是在深山，得道成仙也要避开尘世。
好好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我蹑手蹑脚打开门，吱呀的门轴声特别响。今天的天气特别晴朗，天空出奇的蓝，在棉絮似的白云的衬托下，没有一点杂质。嗯，也许是尘世的天空太过灰暗吧。延绵不绝的绿色由浅变深，盘山的公路蜿蜒到云雾里不见了。山腰上零零落落地点缀着红色的屋顶，梯田和老牛，带草帽的山农，就是一幅绝美的水粉画。那么淡雅悠闲。鸟儿和蝴蝶好奇地歇在屋前的老树粗大枝桠上，打量着我。我大叫了一声，山谷回音绕梁而来。“西双版纳——你好美——”小鸟扑棱棱翅膀飞起，啾啾了几声又落在了原处。它们不怕人吗？不怕我吗？本来应该还有鸡鸭吧。记起包里还有面包方便面什么的，捏碎了喂喂这些可爱的不怕我的小鸟。
“呀！”这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我的背后，吓得我尖叫。
“会吓死人的大哥！”我嗔怪他。
“你先把我吓醒了的。”他笑眯眯地双手抱在胸前，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让他从心底里笑出来。“你在吆喝什么啊？”
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他。爬上车，从我的包里取出食物，撒在大树下，像唤小鸡吃食一样，我有躲到一边，可惜它们不下来。我无奈地先自己吃几口，然后把面包碾碎，扔在院子里。它们开始唱着，叫着，就是不下来吃食。我只好去洗漱梳头了。
“有什么好笑嘛，这鸟聪明，怕坏人施毒啊。”我看到他乐不可支，心里不高兴。
“木子，你今年二十九了吗，我看九岁差不多啦。”我不理他，收拾自己。可他的笑容和满脸的爱意让我手忙脚乱。怎么办，我会迷失我自己，我真的不想自己的人生充满意外，只想过得平淡再平淡一些。
他拿出一个大背篓，背着肩上。“木子，跟我一起去采草药。让你看看我多厉害。比岩羊还厉害呢。”见我不搭腔，“在打什么主意呢，不想去，想去哪里？”
我拿出手机看，没有一点信号。“大家联系不上你，不急吗，你忙你的去吧。我真的不会去冒险的。保证事情做完回去后马上跟你汇报，好吧。”
“好啊，我去采草药了，这是我的工作之一。车你可以开下山，或者你可以走出这片大山，路上大熊啊，野猪啊，野狗啊，老虎啊，云豹啊，蛇啊，偶尔会出来逛逛，看你运气好不好是不是能碰上。天黑之前你应该出不去，那么你就老林子里露宿一晚，也挺刺激的，说不定还有狼呢，山里的猴子对女孩子也是有兴趣的。怎么样，你试试？”他笑得嘴都歪了。
“走吧，再不走，我把你放进背篓里啦。”我嘴巴撅得再高，遇到耍无赖的人也是没有办法。唉，昨天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呢。只能边走边看了。
他的兴致高得很，拉起我的手，边跑边喊：“木子来咯！”这里没有旁人的眼光，想自己是孩子就是孩子，想是疯子就是疯子，我也跟着吆喝：“灵芝仙子我来咯！”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如电影里切进的老镜头。跑得我气都喘不上来了，一路的上山，小路早就被荆棘遮掩了，他手里拿着把弯刀，在前面开路，脸上都被划出来好多条血印。莫名会心疼，甚至想用舌头舔舔他的伤口，我不禁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脸红了。真是疯了！
“快点啊，穿过这林子就近了，别磨蹭了啊。丫头。”他奋力地把杂七杂八的拦路的都砍翻，我跟着，看着他似乎变了个人，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终于穿过了这片林子，豁然开朗，一大片草地，开满了蓝色紫色白色的一串串的小花，草地的尽头是陡峭的崖壁，零零散散的一窝窝植物挂在峭壁上，迎风招展。我被这完整的草地吸引了，却不敢踩上去，多好的草地，每片小草都那么挺立着，没有任何人来伤害它们。
“走啊，怎么停着了？”
“我舍不得踏。”
他哈哈大笑起来，猛地把我抱起，越过那片草地。
“木子，你看到没有，那团白色的花，从峭壁的崖缝里长出的那棵树，那样的组合，很有可能是首乌。”他递给我望远镜，让我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也太高了吧，怎么可能爬得上去！拿性命开玩笑吧。”我泄气了。
他收回望远镜，放进背篓里。“木子，那丛小白花美不，摘下来给你。”
“我不要，那是要命的事。”我紧张起来。
他摇摇头，严肃地说：“所以，或许我一失足就……”
我捂住他的嘴巴，“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要灵芝干什么，我要你……”整个人都被他拥进怀里，“傻瓜，我会舍得这么死掉吗？”怎么觉得在他的怀抱里竟然是那么陶醉？
“我们绕上去，小傻瓜，你和我一起上去。”他亲了亲我的脸，我一把推开他，不由面红耳赤。
“山里人也有你这么油滑的。不理你了。”我恼羞成怒。他笑笑，拿出一条攀登用的绳索，一头系在我腰上，另一头拴在他的腰上，教我基本的攀登技巧，从另一个斜面往上爬。并不难爬，但石头和荆棘都刺人，我咬紧牙不吭声，“还行吧？”我回头一看，天，爬这么高了，看得头都晕了。
“别回头！”大概再有一刻钟就可以接近那棵奇形怪状的树了。石头缝里还能长出那么壮实的树，真的是倔强的生命！
“慢点，我看看。”他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稀有的药材旁边一般都会有毒物保护的，有毒的植物或蛇，也许本身有毒。”继续向上，真的是刺激啊，会是什么在保护呢，植物之间也有情吗？也会互相照顾吗？太神奇了！
马上就要接近那棵树了。清萍把雪亮的弯刀握在手里，时刻准备着。一片小小植物的拥抱中，那丛娇嫩的白花从中吐出金黄艳丽的花蕊，特别的引人注目。
“木子，是首乌的花。”他有些兴奋。拿出厚厚的手套带上。“你不要动啊，千万不要碰任何植物。”我也兴奋地点点头。首乌是传说中才听到过的神物，今天真的会被我们找到吗？我屏住呼吸，跟着他一步步靠近。突然，树上有一条树枝横扫过来！“蛇！”他眼疾手快，挥刀拦截过去。一条蛇被砍成两段。我惊魂未定，心咚咚地猛烈跳起来。
“唉哟！”我的腿被什么蜇了一口。我又怕又痛，一屁股跌在地上。只见一条蛇飞快地游走。剑萍挥刀把它钉在地上。
“竹叶青，别动，有毒！”
完了，两个小时可以让人浑身乌青而死！
他撸起我的裤管，果然，蛇牙印清晰可见，他毫不犹豫在伤口上猛吸一口，“呀！”我慌了，“剑萍，挤出来，挤出来！”他连吸了几口，吐出来的血成了鲜红色的。他撕下自己的衣袖，快速地包扎好，背起我，用绳子绑起，迅速地爬下山。
“清萍，没事，没那么容易死。我的包里有治蛇伤的药。”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轻轻地发抖。他拼命地跑，一句话也不说。
开车到山下到山外的镇上的医院，足足用了三个小时。伤口处理完，打上点滴，他才长长地嘘了口气。
“干嘛，我会这么容易死吗？大惊小怪啊。”看他浑身湿透了，一身的狼狈。我感动得快要掉下泪来。“我倒是怕被你把我坠下山崖，紧张死我了。开那么快。”我笑笑说。
他摸摸我的脸，满眼的歉意。“害怕了吧，我们马上回去。我怎么会如此头脑发热，带着你去冒险呢？”
我看着他那紧张兮兮的懊悔模样，有些过意不去。“清萍，你去拿件衣服换上吧，看看，袖子都没有了。”我笑笑。
“你还笑得出来吗，傻瓜，如果车抛锚了，来不及下山，我都不敢想。”他在原地转了几圈，严肃地说：“过个几天，等你恢复，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他握着我的双手，忧郁地凝视着我。我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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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茄炒西红柿
被他像官窑的古瓷器一样押回长沙。回到喧闹的城市，理智也变得清晰。
主任也没说什么，毕竟被毒蛇咬到，差点命丧云南。
回来的路上，我说要么做一辈子的朋友，要么我就离开，让他永远找不到我。我要整理我的思路，我狠狠地告诫自己。
绘诗显得有些憔悴，无精打采的。我心里十分不好受，十分的歉疚。我们在休息间闲坐，我喝着一杯咖啡。
她眼神茫然地说：“木子，两个相爱的人能不能只有快乐分享，却从来不会分担痛苦呢？我的老公从来不会告诉我他的过去和痛苦。”
我违心地说：“绘诗，你多想了，是你们太顺了，生活太阳光了，没事难道还找事到这里瞎忧郁吗？”“你不懂，他的眼神里透着说不出的孤寂和无奈。哪怕是笑着的时候。”
“这是文学工作者的通病，多愁善感，你太敏感了。”我大口喝完了咖啡。
“你别走，木子。”她拉着我的衣袖，我心一惊。
“真的，我爱人对我真不错，工作上，生活上，事无巨细都很周到。就像一轮太阳，让人感到温暖。可是他自己的跟前却永远有一块阴影照不到。是不是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