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恋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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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第二天，雷小曼踩着阳光哼着歌儿上班去了。
本来一个人怕无聊的楚小柔突然感觉这趟深圳之行，很有意思。比如，她可以想像另外一个男子的生活状态。
连云飞。他在做什么呢？手心里的那十一个数字已经被握得微微发烫，可她依然没有勇气拨过去，怕对方正在训练，正在忙碌，怕对方不喜欢被打扰，怕对方在电话里也跟昨天似的玩沉默……可无论如何，还是很想知道对方的消息，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也好。
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楚小柔将电话拨了过去，响到第四声的时候，她突然心里一慌，将电话挂断了。很突兀，莫名地心慌。这种感觉像初恋。
初恋？想到这个词楚小柔突然笑了，脸上的表情跟适才的温柔完全不是同一种，笑容很冷，她不得不再次记起那个连自己都出卖的男人，伊海诺。不知道对方想起自己是种什么感受，至少如今自己想起他来，心里盛满鄙视。
正出神儿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楚小柔瞄了一下显示屏，心立即慌了起来，她极力平静自己，这才接起来说：“你好。”
“你好。刚刚在带兵训练，没听到电话响，对不起。”
“没什么的，只是…。。想感谢一下你。”
“楚小姐，没什么可感谢的，已经过去了。”
“不是，要感谢的不仅是昨天被抢的事，还有昨天你付帐的事。我跟小曼商量了一下，我们得回请一下你们。可以吗？”
“有这个必要吗？”
“看在老乡的份儿上，你不要推托，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俩过去找你们。”
“别，真的别这么客气。”
“好啦，说定了，不打扰你训练，下班之后见吧。”
快速放下电话，楚小柔怀里像揣满了兔子，一直遄遄不安。她试着将电话打给雷小曼，小心地说出让她陪自己再回请对方一次，没想到雷小曼听了立即惊呼：“哎呀，你不早说？不行了啦，我早上约了许桥，我们晚上要见面的。”
听完这话，楚小柔立即乐了，但她嘴上还是说着：“可惜呢，那怎么办呀？我都跟人家约好了的。”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呗。”
“唉，真可惜，只好这样了。”
装作惋惜，可一挂上电话，楚小柔立即跳了起来，她跳着走到旅行箱前，打开之后却发现，自己带的衣服不是颜色深了，就是款式有些老了。这一发现令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凝结，看看时间尚早，于是萌生上街买衣服的念头。
出了门，她打车直奔商场，买完大包小包之后，她突然感觉自己迷路了，记不清雷小曼说的是哪个区哪条路，于是打电话过去，可对方一直不接，想来是忙工作去了。只好一个拿着大包小包的衣物走在街上，阳光晒得她发晕，实在有些受不了，索性坐在公园旁边的长椅上休息，喝冰饮。
看着街头的人群几乎是在用奔跑的速度前进，行色匆匆的模样仿佛晚一刻就流失掉二两金子似的，楚小柔心里突然同情起这座城市，同情起这座城市的人们，包括自己的朋友雷小曼，有一份安定的工作着实不易。所以再打电话过去对方还是无人接听时，楚小柔心里对雷小曼是理解的，她没有生气，也没什么不乐意，毕竟不能让世上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悠闲吧。可看看眼下大包小包的东西，她还是有些怕，特别是想起昨天街头一幕，她心里再次被恐惧填满，下意识地往身后看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
第三次打电话给雷小曼的念头被楚小柔突然放弃。她将电话打给了默念在心里的十一个数字：“喂，你好，是我，楚小柔。一个人出来逛街，突然迷路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等到连云飞急三火四地赶到她面前时，楚小柔心里涌起的第一个念头不再是感激，而是一个直接又可怕的念头。
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十二）
人是矛盾的动物，往往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正如现在的楚小柔，她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冷饮，一边暗暗思付着如何跟对方开口，可等对方无辜地眼神瞥过来时，她突然说：“本来我没想找你的，实在是本地没有其他朋友。”
话出了口，连云飞却笑了：“没什么的，记得当初我刚到这里，不仅不认识路，就连吃东西都不习惯，每次到餐馆叫上来的东西，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思付着对方话里的意思，楚小柔边笑边点头：“其实，人走过大半生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只有遇着了，看到了，这才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你对人生体会得这么深刻？”
“算不上深刻，只是一些小感悟罢了。不能说有道理，也不能说没道理，毕竟我们每一天都在成长，是不是？”
“呵呵……我感觉楚小姐是个思想深刻的人。”
楚小柔陪着笑，这时她的电话响起，她知道一定是雷小曼。看也不看接起来便说：“我已经被人家救了，你无需再送救生圈，放心吧。”
本想幽对方一默，却不料电话那头传来无比焦急地声音：“老婆，是你吗？你怎么了？掉海里了吗？雷小曼呢？她没照顾你吗？”
竟然是伊海诺！这家伙早不来电话，晚不来电话，偏偏如此不合时宜。
楚小柔慌乱地看了连云飞一眼，然后握着电话起身走到冷饮店门口：“你就当我死了好了，别再骚扰我！”
“小柔，夫妻打架都是床头打床尾合，我们合好吧，别再赌气，回来吧，好不好？”
“伊海诺，我们已经分了手，别再说这些无意义的话！再说当初分手是你提出来的，难道你想反悔吗？一个男人家家，说了话，不算话，真无耻！”
“不管你怎么骂我，我都接受，是我不对。小柔，别赌气了，回来吧，家里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电话里伊海诺说得无比动情，可此时他不知道，自己说得再好，也无法打动楚小柔的心。他永远不会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女人的心里一旦装上一个男人，那是几匹马也拉不回来的，何况只是几句过了时的甜言蜜语。
无乎是很烦躁地挂上了伊海诺的电话，楚小柔再走进店里，连云飞正在抬腕看时间。看到她进来，对方立即说：“楚小姐，我部队还事，不如现在把你送回去吧。”
没什么可以坚持的，本来好好的一场见面，竟被一个电话搞得如此糟糕。楚小柔坐在出租车里一直不停地偷看对方的脸色，除了平静，还是平静。按理说这样的表情她应该满足，不料心里涌起的却是一阵阵难受。
终于她忍不住脱口解释：“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合作伙伴跟我在生意上有些争执……你别介意。”
连云飞连头也不回，直接说：“你快到了。”
这种回答令楚小柔心里吃不准，对方是没听清自己的话呢，还是有意做回避。可容不得她多想，已经到家了。
下了车，楚小柔一再请求：“晚上，我们去吃你喜欢的面条，好不好？”
“对不起，我晚上要开会，楚小姐，再见。”
（十三）
雷小曼跟许桥吃完饭回来时，已经十一点了。她一边哼着歌，一边不停地笑，那样子比初恋人还动人。看到楚小柔比自己还早回来，她立即笑了：“怎么回来这么早呀？晚上又去吃面条了？”
楚小柔一言不发，以背相对。
雷小曼上前跃上沙发，双手抱住膝盖，一脸憧憬地说：“亲爱的，跟你说，他承认对我也有好感哦，呵呵。”
楚小柔还是不说话。雷小曼这时耐不住了，上前将对方一把拽过来，刚想问原因，却见楚小柔一脸木然，目光看似散淡，其实全是埋怨。
“宝贝，你这是怎么了？那个姓连的欺负你了？”
“切！倒想让人家欺负来着，可人家没时间。”
“哦？哈哈哈……是不是没约成呀？还是你吐露心机被人拒绝了？别灰心嘛，好事多磨哦。”
“磨什么磨，再磨我就成尖刀了，想杀人！”
看着楚小柔一脸的难过，雷小曼立即笑了，她边笑边安慰说：“亲爱的，别跟他一般见识，军人都这样，傻呵呵的，不点透就不知所以然。哦，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呢，我偷偷替你打听过了，连云飞是单身哦，且跟咱们都是山东人，你算是大功告成了一半儿呢。”
适才脸色还一直忧郁的楚小柔，仿佛被人注入了兴奋剂，立即来了精神：“当真？”
“那是，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从阿桥那里打听来的哦，仗义吧？”
“得了吧，转眼就阿桥阿桥的叫，你们关系发展得有那么快吗？”
“当然，我们家阿桥说呀，跟我是相见恨晚。”
楚小柔笑，笑着笑着突然直不起腰，她心里记起了另一件事。当初在学校时，追雷小曼的人不是没有，雷小曼也有喜欢的人，可不管成败，雷小曼总喜欢跟人吹嘘说：那谁谁对我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呢。其实经查证，此事一般都是子虚乌有。所以后来，大家给雷小曼起了个绰号“恨晚”。
雷小曼自然晓得对方在笑她什么，于是也跟着笑起来：“哎呀，这次是真的啦，他第一句话就问我‘为什么我对你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呢？’，呵呵，听听，不是我骗你吧？”
楚小柔被雷小曼的认真逗乐，也跟着笑，可这时她恼人的电话再次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伊海诺，这世上能在这么晚的时候打电话给自己的男人，只有他了。楚小柔将电话丢给雷小曼，示意她不在。
雷小曼倒也机灵，将电话接起来，用一副庸懒的声音说：“谁呀？人家都睡了哦，真是讨厌。”
等到伊海诺道完歉之后，雷小曼这才装作醒了的样子说：“哦，老同学伊总呀？你找小柔呀？她在卫生间呢，不方便接电话，对，对，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啊？她掉海里了？嗯，没事，好象被一个帅哥救了起来，对，就这样。帅哥？哦，好象对小柔也有点意思，嗯，啊？你们不是分手了吗？我？我可不管，这年头没有什么比爱情更自由的东西……那你随便。嗯，行，好，拜拜。”
放下电话，雷小曼突然笑了：“这个傻瓜，还真好骗呢。对了，你跟他说什么游泳什么跳海呀？”
“哪里，今天我出门迷了路，打电话给你又不接，后来找到连云飞，是他把我送回来的，正好姓伊的将电话打来，我想……连云飞肯定知道我有男朋友的事了。”
雷小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哦，怪不得你脸色不好看哦，原来如此。这么说，你对人家是真动了心思？”
楚小柔没有直接回答，转身走到窗外，看窗外半明半暗的圆月。然后重新叹气：“我突然在想一个问题，光有爱情的日子有不能过得下去？就算我们相爱了，可生活是现实的。我们真的能有情饮水饱吗？”
楚小柔的一番话看似平淡，却将现实硬生生地摆在了雷小曼的面前。对方突然止住笑，脸上的表情开始肃穆。在深圳这个染缸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现实的可怕，她岂能不知？
（十四）
这世上最好色的是男人，最现实的是女人。
所以当楚小柔想清楚现实和爱情之后，她还是决定让一切顺其自然。接下来的两天，她不再主动联系连云飞，虽然偶尔脑子里会想一下对方微笑的样子，但已经到了懂得克制的年纪，她知道孰重孰轻。
而雷小曼却深陷爱情，无力自拔，她曾经对着楚小柔无比动情地说了这样一番话：“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许桥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男人，不管他家庭如何，不管他以后复员如何，至少我是爱他的，而他亦爱我，这就够了。”
一个女子对另一女子如此表露心机的目的，无疑就是告诉对方，你别再劝了，没用的。
反正爱不爱是对方的事，所以身为闺蜜的楚小柔除了偶尔撩拨几句，再无重言。她清楚恋爱的滋味，明白爱情的力量是势不可挡的。再说许桥跟雷小曼的年龄，学历，也都相当，真能觅得一份真爱倒也是一美事一桩。索性，给闺蜜做坚强的后盾，让她多晚回来都有一盏亮着的灯，还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偶尔雷小曼也会透露一些连云飞的近况，比如对方在大比武中获奖了，或是对方外派学习了。最近一次消息是说对方要回老家探亲去，这个消息盘旋在楚小柔心里好大一阵，她还是没忍住，问雷小曼：“不会是回去相亲吧？什么时候回来？”
雷小曼只笑不答，等到楚小柔再追问时，她便说：“想知道自己问去。”
楚小柔没有问，她知道这个电话拨出去之后，自己的心会再次迷失。索性，放手一切让它们过去，如熟悉的路人一般，走过一条街，转个弯儿，就期望把对方忘记。可脑子里是这样打算的，心却不领情，心里纠结着几数个问号：他真的忘记我了吗？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不管是哪个问题，楚小柔都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