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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明郑之我是郑克臧-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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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他自己的话说,只要新的度量衡能够确立,哪怕是昙花一现,他这番就没有白来?

在颁布新度量衡的诏书上盖完大印,郑克臧便离开武昌再度视察江淮,这已经是他登基后第四次视察江淮了,若是在算上明季的最后几年,就一个江淮行省他就视察了近十次之多。当然吸引郑克臧的并非是扬州的瘦马,而是淮泛区的防务。

不过由于洪泽湖的隔断,夏军淮河防线事实上是分成了两段。其中东段因为清军在清江浦、淮安府等地还有驻防警戒的前哨部队,因此只是简单的拓宽了部分射阳河河段并沿着射阳湖、白马湖、高邮湖一线遍植喜湿林木、挖掘分洪泄水的人工湖塘并毁坏道路以预防清军大队藉此席卷而下威胁江北及江南核心地区,同时在尚可通行的道路附近建设堡砦,但未对上述湖泊河川以北至淮河间的广大湿地进行综治改造。

如果说江北的工程是体现了防御的势态的话,那么夏军在淮南的建设更呈现出缓步进攻的局面。从明武定四年开始,郑克臧便在洪泽湖以西的淮河沿线广泛修建河堤。由于考虑到地球自转在北半球造成对江湖南岸的侵蚀冲刷远较北岸严重的地理因素,郑克臧随即又在淮南广泛开凿人工运河和灌溉网络,并分流淮水入巢湖,再由巢湖导入长江。

经过六、七年的努力,这一工程基本完工。建成后的淮南灌溉总渠不但能有效的分流淮水抑制洪涝,更改良了淮南的耕作环境,使得大部分的低产旱地转为高产水浇地。

在完成了淮南地区的分洪抑洪工程之后,夏军又顺势北进,控制了淮北芡河、淝河、涡河、茨河、沱河、泉河、谷河、洪河、濉河等诸多淮水支流的中下游地区,进而在淮泛区北部根除沼泽、建立林区、草场,并建设堡砦,进而把防御圈的前哨推至徐南、亳州等地,威胁清军在徐州、归德的驻军。

当然清军也不可能看着夏军步步蚕食,只是清军即没有财力修复淮泛区的环境又不敢深入淮泛区与夏军主力大战,因此最终只能选择在淮泛区的北端以小股兵力跟夏军探哨缠斗,同时在宿北等地跟风修建堡砦,试图藉此延迟夏军北进的速度,为主力提供预警。

“如今官军在淮北的主力集中在颍(州府)汝(南直隶州)之间。”由淮南总兵调任淮北总兵的席大平报告着,根据形势的发展,华夏朝廷已经在武成五年十二月初设立中州行省,该省目前下辖从江淮六安府中分割出来的信阳直隶州、席大平刚刚提到的汝南直隶州和颍州府以及治所在许昌的许州直隶州,未来预期还要统辖归德府、开封府、郑州直隶州等地。“与南阳一线的我军一起拉直了战线。”

武成五年,夏军的体制又做了一次微调。如今夏军陆师步军、骑步军中每团下辖五个百人步哨和一个百人白兵哨,再加上团属辎重队和团指挥所,全团六百五十人。以一旅三团计,再加上旅直属的辎重哨、中垒哨、炮军哨、游骑哨以及旅指挥所,每旅合计二千四百人。每三旅组成一师,师有辎重团、中垒团、炮军团、白兵团、游骑哨以及师指挥所,全师一万人整,另装备(旧制)二寸半十二位、二寸炮十八位。当然,各师中会有一哨兵力被抽调入禁卫军,用于拱卫皇室,但这并不影响各师的战斗力。

截止到武成五年九月,夏军陆师目前拥有步军、骑步军六十八个师和七个骑军师。

其中在江南、福建、赣南、广东、广南、湖南、云南等位置重要、地形复杂、地域广阔的省份各有两个驻防师,在浙西、浙东、江西、广西、贵州、叙永、益东等或地域狭窄或交通便利或位置不慎重要、经济总量有限的省份各有一个驻防师,因此事实上真正能用于北伐的只有五十四个师。

这五十四个师中有七个位于西川,钉死清军关中集群,有五个在江北驻防,有一个在荆州准备接应川中、湘北,有三个在辽东半岛牵制清军关外集群,其余全部分布在湖广的南阳府、中州的颖汝地区以及原来的淮南。

换成以往的朝代,对于外重内轻的局面早就出现了质疑的声音,不过华夏朝的军事体制与以往不同,更接近另一个时空中更加成熟的组织体系,因此不虞出现兵为将有的郑克臧才能放心的让臣下们执掌一面。

“北伐的日子看来是越来越近了。”郑克臧感叹了一句,但还没容得边上的高级武官们兴奋起来,他却话锋一转。“三十八万马步军,好大的数字,这人吃马嚼要多少钱粮,北地又缺乏河流,不能用船运粮,为这些健儿运输粮秣又要动用多少民夫,这些人的吃用,又将要花多少钱呢?”这几句话唬得众人脸色煞白,是的,光光扩军和造林开渠就把华夏的国库榨得一干二净了,更不要打起仗来,钱如流水了。“朕姑且如此,虏酋康熙在北地维持三十五万新军,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听话听音,射声军第一师统制陈乐眼珠转了一转:“圣上的意思是,清虏一旦无以为继,必然倾国南下?不过如此也好,我师以逸待劳,定能一举击溃清虏,厘清河山。”

边上的武臣们立刻附和道:“陈大人所言甚是,如果说我军北伐尚有困难胜负未卜的话,那么以逸待劳迎击清虏大军则必定能将来犯清虏杀得片甲不留。”

听着边上的豪言壮语,不想泼冷水的郑克臧轻笑道:“尔等有这个信心甚好,但形势未必如卿等所料,康熙也是一代雄主,未必就会孤注一掷了。”

说到这,郑克臧的目光落到骠骑军第三师统制留劭阳的脸上:“北地宽阔,关键还是骑军,朕想知道,骑军对战的话,我师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郑克臧是不准备给康熙负隅顽抗的机会,但要打乱对方的节奏关键还是得自己给力,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留劭阳却给不了他这个答案:“臣不敢打这个保票。”

留劭阳解释道:“我师虽言有七万铁骑,然人足马不足,若只是用蒙古马凑数的话,未必就能胜过了从马背上长大的蒙古人。”

羽林军第二师统制黄涛反驳道:“清虏势蹇,那些最会见风使舵的骚鞑子又怎么会一门心思跟清虏走到黑呢?”

对此留劭阳只回答了一句:“庙算者,算多胜,算少败。”

看到下面人要争论,郑克臧摆了摆手:“留卿说得有道理,朕还等的急,就再给清虏几年好时光吧?”

524。放手

视察完了淮北的防务,郑克臧又渡过淮河视察了淮南煤矿的开采情况。淮南煤矿出产的主要是主焦煤、瘦煤、贫煤、肥煤和动力煤,但是这个时代无法用量化的指标区别各种不同的煤炭并将其分门别类的适用于各种用途。

为了不让动力煤影响焦炭的冶炼,郑克臧也只是命令粗粗的按照炼焦结果将明显是动力煤的品种区分出来,至于瘦煤、贫煤、肥煤、主焦煤、1/3主焦煤却无法进一步辨认,好在这些煤种都适用以炼焦,因此便一股脑的列入焦煤的行列后为官属冶场所采用。

不过郑克臧并不专门来看这些不同种类的煤炭的,他之所以来看淮南煤矿主要是看两个亮点。其一是矿坑轨道的应用,其二是蒸汽抽水机在矿井中的作用。

矿坑轨道就不用说了,这个应用不但大大提高了煤炭运输效率不说,更降低了矿工的工作量减轻了其健康受损程度。至于蒸汽抽水机嘛,则使得原来无法利用的矿井焕发了生机,提高了矿藏的利用率,使得矿场经营更有利可图。

蒸汽抽水机的主要发明者是格致院从英圭黎请来的工程师托马斯纽科门和其助手兰利,至于另一位蒸汽机的发明者托马斯萨维利虽然被华夏的巨额资助给打动,但最终考虑到路途过于遥远而没有前来华夏。

纽科门抵达华夏后用了三年内复制了他在英圭黎时的设计,然后根据最初设计发明了大气式蒸汽机,当然大气式蒸汽机是极其原始的,因此在华夏匠工的参与下,随后改进的火神式蒸汽机采用了飞轮、曲轴、联杆做的旋转运动程式,从而告别了原始的往复运动方式,使得蒸汽机的效率将更高、机械占地面积更小。

虽然纽科门和兰利因此分别获得开国侯、开国子的功民爵,协助的华夏匠工也多有赏差,但有着另一时空记忆的郑克臧并没有因此而满意,所以内廷很快开出了世爵的赏格,藉此要求格致院进一步改善蒸汽机的热效率和维修性能。

正当郑克臧看着这些吐着蒸汽的怪物遥想多铆钢蒸的时候,一个噩耗传了过来:“苏州踹匠叫歇(罢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北伐亟待筹措用度,这个时候是谁在扯朕的后腿!”

郑克臧直觉是北面捣了鬼,因此他立刻责令职方司和军律司对此严查。

几天后,他抵达安庆,详细的报告来了:“启禀圣上,苏州踹匠叫歇主要还是经济纠纷。”

执掌枢密院军律司的邹书英原原本本的报告道:“所谓踹匠其实就是织布染色的工人,其工作的作坊被称为踏布行,因为踏布的动作形同踹蹬因此踏布行又称踹行,这些工人因此又被叫踹匠。根据清虏苏州织造的档案,康熙三十年,苏州就有踹行三百家,踹石八千块,踹匠九千余人。而根据盐铁衙门苏州工商所报称,截止到今年六月,踹行的数字增加到五百家,踹匠的数字逾二万五千余人。”

郑克臧静静地听着,就听邹书英继续道:“踹匠多由工头从江淮、浙西雇佣而来,每染一匹布,踹匠只能获得一百余文的收益,虽说如今海贸大盛,棉布出口暴增,踹匠的收益也有保障,但与之付出的辛劳却不相应,所以踹匠们经常一起要求增加报酬,只是布商认为自己已经跟踹行和工头约定货价,踹匠不向自家东主争取加薪,布商要求加价于情于理不合,因此不愿满足踹匠的要求,既然要求无法满足,踹匠们就纷纷相约罢工叫歇。”

“只是罢工叫歇吗?”郑克臧突然插了一嘴。“打砸市面冲击官府的又是谁!”

邹书英恭声应道:“圣上所言甚是,踹匠以苏州工商所偏袒布商大户为由,冲击官府,却有祸乱之嫌疑,只是棉布出口关系到朝廷利税,却不好遥遥无期的耽搁下去?”

“好了,邹卿,这事不是你该过问的。”郑克臧冷冷的教训道。“且退下吧。”

邹书英吓得冷汗直流,忙不迭的跪拜告退,等他退下了,郑克臧眯起眼睛想了想:“要挟,天下出棉布的也不是苏州一地,再说朕最不怕的就是要挟。”

喃喃的说了几句,郑克臧放声命令道:“来人,着刑部彻查此事,缉拿背后唆使之工头。”

郑克臧明白的很,邹书英有几句话根本只是说了一半,踹匠的薪资低是不假,但踹行是不是没有赚到钱呢?工头是不是没有从中分润呢?很明显,整个故事里只有最后一个环节是遭到了盘剥,至于其他且不说是不是赚的脑满肠肥,但至少是小日子不错。至于踹匠们不去跟雇主、工头讨价还价偏偏去找八竿子打不到的布商的麻烦,其背后的黑手已经不辨可知了。因此,打蛇要打七寸,这些人绝对不能放过。

武成五年十二月十五日,郑克臧回到武昌,此时关于苏州踹匠罢工一案的审判结果已经出来。大审院江南行省分院派出审判团于苏州宣判,踹匠罢工骚扰市面冲击官府罪名成立,为首十四人及背后唆使之工头十一人流放南洋,其余无罪释放。随即,盐铁衙门苏州工商所秉承上意宣布,踹匠薪资过低乃是祸乱之源,着踹行增加踹匠计件薪酬每匹六十文,至于因此增加之成本由踹行和工头自行承担,并于来年与布商议价时,双方分担。

事情看起来就这么平息了,但十二月二十日,宫中突然传出诏书褒奖广东“东家行”、“西家行”制度,称其“不使君上分忧、堪为劳资典范”并劝谕天下商贾伙徒“悉效仿之”。

诏书一出,天下耸动,不知情者纷纷去信广东询问什么是“东西行”制度,随后才知道所谓“东家行”顾名思义是资方的同业组织,与之对应的“西家行”自然是工人组成的劳方行会。不过“西家行”还带有一丝工会性质,有短时失业救济、伤病救济、蒙学夜校等互助慈善的内容存在,更重要的是,东西家行还是劳资双方关于薪水问题谈判的平台。

于是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么一来,官府便从劳资双方的对立中超脱出来,成为双方谈判的监督者和最后仲裁者,不劳有激起民变之虞;而就劳资双方来说,上会馆总比直接“齐行叫歇”乃至“聚众殴抢”要温和得多,也不至于出现必须官府介入镇压的失控冲突。

武成六年三月三十日,华夏盐铁衙门以部门令的形式正式颁布《东、西家行行事范则》,从而从国家政策角度确定了华夏国内商业自治的基础,从而使得民间社团这一历朝历代严防死守、严禁“结党营私”的政策开始走向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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