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郑之我是郑克臧-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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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人结束酣战沉入梦乡。然而,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刚刚简单修缮过的宫城大门四开,几近两千名宿卫皇城的旗手卫、锦衣卫的官兵一拥而出迅速向城内诸多目标扑去,其中力量最大的一股直扑位于由前清两江总督衙门改建的夏王府。
说起来,要想用两千多人控制整个南京应天府城几乎是痴人做梦,然而大明宫廷在光复后招揽的前朝勋旧子弟中无用之辈太多,白白占去了两卫兵马的半数员额,以至于以朱慈烯、朱耷为首的宫方只能借助成分更加复杂的各王府护卫的力量。
但这些王府护卫大多是投机时局的匪盗,虽然彪悍但组织性纪律性却很差,因此,看到信号后随着各家王爷、王子杀出门后不久就在南京城曲折的街道中分散开来。见到主子和大队不见了,堕后的护卫们便本性大发,干脆不向预定的目标奔去,一转身向边上无辜的百姓家中杀去,顿时一场劫难再度降临到才安定不久的应天城中。
看到四下里响起的喊杀声、受难百姓的哭喊声,原本准备实施偷袭的几名宿卫军指挥官顿时气急败坏,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他们也只好明火执仗的打出清君侧的旗号,然后以破釜沉舟的气势杀向既定的目标。
被宿卫军和宗室护卫当成首要目标的除了郑克臧妻子居住的夏王府外还有保存有大量兵甲的大都督府以及内阁、户部、锦衣卫衙门、留守司、应天府、上元县等十几处,至于郑藩重臣的府邸,宫方暂时没有力量控制,所以便放在了后面。
但再周全的计划,在已经泄露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得以顺利实施的。
这不,攻击户部的周王、益王、鲁王等三府护卫,刚刚闯入街口便遭到了守卫用步铳射杀;而负责冲击大都督府的旗手卫一部更是在大都督府前遭到了野战炮的轰击;另外在舒城王告密之后,舒城王府的护卫也转变了立场,假模假样的一同参加对应天府的进攻,却在进攻开始后对毫不设防的泸溪王府、巴东王府的护卫来了个背后一刀,致使泸溪王长子、巴东王长孙当场被杀,两府护卫随之溃散;此外,各府中也并非铁板一块,渗透期间的郑藩暗探虽然在叛乱前被约束自由,无法通报情况,但在叛乱开始后自发的开始暗中捣乱,以至于各家王府的行动一开始,彼此之间就现了猜忌。
更让宫方想不到的是,他们倚为长城的旗手卫、锦衣卫中也混有郑藩的暗哨,这些暗哨虽然无法掌握全局,但却在混乱中狙杀长官、破坏装备、浇湿火药,导致宫方拥有的少量火炮无法在叛乱中发挥作用,从而加速了事件解决的过程。
当然,所谓百密一疏,尽管郑藩上下做了应对的准备,但由于应变的时间太短和城内兵力不足的原因,上元县、江宁县以及被乱军顺手放火的都察院等四五个衙署先后落到了宫方的手中,冲天的火光使得这个夜晚的月色更加的猩红。
这个夜里,南京城最激烈的战斗自然发生在宫方一定要拿下的夏王府。随着四散的各府护卫或是被喊杀声吸引或是被占据优势的各处郑军逼入这一地区,宿卫军方面的力量最多时曾一度膨胀到一千三百余人,就数量上而言足是坚守夏王府的郑藩翊卫的三倍。不过,相比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宿卫军和各府护卫,精选自各师精锐的翊卫们毫不示弱,以少打多,宫方不但无法发挥人数上的优势,反而有被少量敌人压着打的架势。
宫方也曾试图寻找夏王府防守薄弱的地方,但王府内没有跟随郑克臧北上的六十名飞鱼袍侍卫和十八名剑鱼服侍卫编成了两支应急预备队,多次投入危险地段救援。凭着这些侍卫优先的体能以及王府内储备的上百具瘊子甲、泰西板甲,类似机甲战士的他们屡屡击破突入的宫方部队,保住了看上去风雨飘摇的王府要地。
差不多三更天的时候,郑藩重臣府上接到来自夏王妃陈纤巧的命令,早已经准备好的护卫力量也随即开上街巷加入镇肃的行列。此时,由留守司牵头,以老兵为前驱,巡城衙役为扫尾,一个街坊接一个街坊的清除叛军和趁火打劫的暴民,而之前守住各衙的警卫兵,也在留下极少的守备力量后,反击出来。由此,失陷的各处衙门相继收复,叛乱的宫方力量或是逃往城墙边试图翻越逃跑或是遁回各府和皇城坚守或是投向尚在夏王府交战的最后主力。
“一切都完了。”听到四处的喊杀声渐渐停歇,再看看奔着最后战区而来的各路部众们脸上那明显的惊慌之色,合同弋阳王朱道明一起指挥宫方部队的奉新王朱朝逵一脸死灰的喃喃道。“我们完了,大明也完了?”
“还没有完。”朱道明剥去身上外罩的厚袄,拔出刀来。“明天一早刘镇兵马就会开抵龙江关,所以,只要咱们能拿下夏王府,抓住郑克臧的妻、子,咱们就还有机会。”说到这,朱道明不顾自己也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振臂一呼。“于公、定大明盛衰,于私、决个人富贵生死,具在此一搏,儿郎们,不怕死的跟我上!”
老将拼命果然起了作用,仿佛是之前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般,在面对大明宗室的最后一搏时,守备夏王府正门的郑藩翊卫纷纷后撤,一度似乎永远也打不开的大门在狂乱的叛军的斩击下,也轰然倒塌了。
看到一线曙光的宫方,欢呼雀跃的冲进门里,然而后面的人尚在挤压前方的人,但突在最前的几个却不住的在倒退,于是在门口便出现了人挤人的情况。由于各人手中还都拿着兵器,甚至还出现了误伤的情况,一时间,场面愈发的混乱了。
“怎么回事,”在人群中挤得满头大汗朱道明呵斥着,猛然间面前一亮,原来他已经突破了己方的人墙,但直到此刻他才看清楚为什么前锋迟疑不进,原来摆放在宫方面前的却是一地黑洞洞的炮管。“该死,这是陷阱!”
朱道明的吼声已经晚了,一声炮响之后,激射的霰弹将平日里看起来宽阔无比的门洞变成了尸横枕集的修罗场。但这还只是开始,随后,其余的火炮也次第开火,咆哮的铅弹完成了宿卫军想完成却一直没有完成的推到府墙的工作,在将坚实的府墙打得残缺不堪的同时,在墙体的另一边造成了同样恐怖的效果。
看着这一幕,朱朝逵张大了嘴,而更多的叛军则一哄而散,不过他们已经丧胆,只要几名手拿戒尺的衙役就能轻而易举的收拾了,但这一幕,朱朝逵是看不见了,正当他也想跟着逃跑的时候,边上挤过来一名奉新王的卫士。
“王爷,这边来,我背你回王府。”听到这个呼唤,朱朝逵自是高兴无比,他还在心中暗自夸赞对方忠心,却没有想到,自己刚刚靠近,一捧冷丽的刀光便闪了过来。“果然是个傻子。”抓住朱朝逵死不瞑目的首级的奉新王府卫士不屑的撇了撇嘴。“都这个时候了,若是没有王爷你的脑袋,我的脑袋又该在哪里呢?”
朱耷站在王府屋顶看着远处的火光逐一熄灭,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耳边亲随的呼唤声已经听不清楚了,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了。
“宾川、春岗,你们几个,趁着郑兵没到,立刻离开王府,莫愁湖边上本王有一处隐秘的宅子,是本王早在迁都前便使人办下的,你们可以暂时躲到那去。”从屋顶上下来的朱耷比着手势跟几名心腹交代着。“若是听得刘镇顺利进城的消息,你们再出来,若是刘镇兵败,你们就变装改姓,离开南京,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王爷!”几个朱耷在奔走反清时结识的幕僚潸然泪下。“王爷,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行,本王的目标大,郑逆是一定不会放过本王的。”朱耷摇了摇头。“再说了,本王是太祖的苗裔,如今就算是国亡了,也不能丢了列祖列宗的颜面。”
朱耷这边其实有些违心,当初他也不是在满清的统治下苟且偷生嘛,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心情激荡,没有人会想到这个问题。于是,几个幕僚、谋士、清客,依依不舍的快速从王府后门离开,却未曾想,他们的行动全部落在军律司的眼中。
送走了一干老部下、老朋友,朱耷自己也行动起来,虽说他口口声声要殉国,但他能在清廷治下密谋举义,自然也是心理坚韧之辈,不会因为一时的失败而灰心丧气,之所以刚刚说出这番话,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朱耷先是遣散了所有的奴婢宫人,随即他重新换上道士的衣冠,然后趁着王府里混乱不堪之际,走到一处偏院。由于王府是郑藩提供的,所以朱耷在短时间内无法挖出一条地道来,不过挖一个可以躲藏十天半个月的藏人洞却不是难题。最难处理的泥土已经丢入了池塘中,挖洞的太监也在举义前以郑藩暗探的名义处死了,想来没有人会猜到没有殉国的朱耷其实也没有随着王府众人一并出逃?
明天出团了,五天后再见
329。逆流(4)
日后改名为下关的龙江关码头是明清两朝最重要的钞关之一,其繁华程度绝不下于扬州、清江浦这些名埠,虽说其在最近的一次战火中受损不小,不过时光却是最好的疗伤手段,这不,秦淮河边鳞次栉比的屋舍和河上川行往来的诸多花船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由于头一天晚上南京城内冒出的火光和喊杀声的缘故,清晨起床后的应该生机勃勃的龙江关却陷入了一片难言的死寂,即便是最无知的泼皮也知道事情的不对,一个个冬眠的蛇鼠一般躲起来不见踪影了。
卯时初,从对岸浦口驶来的船靠岸了,无数双躲起来偷窥的目光惊骇的发现,几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人下船之后直奔城内,难道真出了大事?这样的狐疑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百姓心头回旋,若不是后来南京城内开来一队衙役维持秩序,恐怕不少担心战火绵延的百姓就会扶老携幼向所谓的安全之地一路逃亡?
“大哥快看,到江宁了。”此时,顺江而下的船队已经开到了日后江心洲的位置上,遥眺着远处隐隐约约出现的帝国首都,指挥刘军船队的江春秀向同样一夜没有睡好的刘宁安述说着自己的心虚。“大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离得近了,我这心里越是发慌啊,也不知道宁王他们此刻得手了没有。”
江春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下游方向出现了点点白帆,这白帆与内河船只使用的硬质蓬帆完全不同,以至于从来没有见过的刘军上下都冲着其指指点点的,只有若有所思的刘宁安脸色一变,情不自禁的高吼起来。
“快,靠岸,这是夏王的软帆船,宁王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大惊失色的江春秀急急下令后续船队向江边浅滩靠去,同时命令十余条护卫的战船前去阻挡。不过对面的软帆船速度太快,即便是逆流而上,也快似奔驰的烈马,还不等刘部战船脱离船团,擦肩而过的软帆船的一侧便冒出了团团硝烟。
随着雷鸣般的炮声,江面上腾起数道冲天的水柱,好在双方都在运动中,因此这番炮击悉数失的。但刘军还来不及庆幸,又是一条软帆船鱼贯而过,这次刘宁安部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当场就有一条载满了士兵的大船中弹起火。然而噩运还没有截止,郑军外洋水师舰队通常每四艘编为一队,刘军刚刚遭遇了两艘,还有剩下的两艘正等着鸣炮“致敬”呢。
直到这个时候,刘军船上的火炮手才如梦初醒般的在各自官长的呵斥声中惊醒了过来,不过如同郑军最初的那艘炮船一样,尚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的刘军炮手们在匆匆忙忙中射出的炮弹统统失的,最多只是震死了几条来不及逃窜的江鱼并且搅乱了江底浑浊的泥沙。
郑军炮船通场完毕,刘部船队中已经有两艘船半沉半浮、另有三条船燃起了大火。被熊熊烈火逼得跳江的刘军将士挣扎着呼救,其凄惨的样子让同侪看了不由得物伤其类。
可铁石心肠的刘宁安知道,留在江上只有死路一条,因此他咬牙切齿的命令道:“大队继续靠岸,留几条船把他们捞上来。”
在刘宁安的驱使下,士气沮丧的刘军慢慢的将船靠向长满茅草的江滩。
突然船只一震,有经验的水手立刻报告道:“大帅,船搁浅了。”
船是搁浅了,但距离岸边还有些距离,对此,刘宁安咬了咬牙,不顾身上沉重的铠甲,第一个跳入水中,以身作则,趟着齐膝的江水缓步向岸上前进。主将都做示范,下面的将士尽管面面相觑但也只好一个个跟从,于是就看见数千名军人拖泥带水的向陆地行去。
刘军还在一脚低一脚高的涉水,这边郑军的炮船却已经利用三角帆便于掉头的原理,快速的完成了转向,此时疾驶过来,正好把行动不便的刘军当成了最佳靶位?
当齐射的弹雨结束肆孽之后,至少五百名刘军官兵变成了尸首,甚至就连刘宁安的把兄弟常玉芬也在夺路逃命的混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