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列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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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表示反对,容忍了这些违反《联合国宪章》的做法。
第二部分:美利坚帝国美帝国主义的根子(2)
自从克林顿政府上台,特别是小布什政府当政之后,美国单干记录的单子越来越长。这张单子包括:参议院长年拒绝履行美国向联合国交会费的义务;美国不遵守核不扩散条约精神;不批准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宣布废除1972年与苏联签订的反弹道导弹条约;提出美国国家导弹防御体系计划;(与土耳其一起)拒绝参加禁止陆上地雷条约;拒绝批准关于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量的京都议定书;中断关于加强生物武器议定书效力的谈判;拒不批准关于国际刑事法庭的罗马公约;违反世贸组织规定征收钢材进口保护关税;违反日内瓦公约,将战俘(及其他在押人员)押往关塔那摩并予以单独囚禁。
肯定,其他国家也有违反《联合国宪章》和业已签订的条约的情况,也有别的国家曾经拒绝批准已经谈好的条约或废除条约——这两种情况都是允许的。但在当代世界,民族利己主义行为竟然能列出如此长的一张单子,却是颇不寻常的。这个单子表明:不只是克林顿和小布什总统,而且还有参、众两院的议员们,都在自负心理驱使下,确信他们的国家是凌驾于世界所有其他国家之上的,因而也就没有必要接受约束。
导致这种自我评价的原因很清楚。与周游四海、熟知世界的政治家相比,一个对美国之外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的国会议员极有可能更易于陷入这样的看法。这也适用于总统候选人和总统。他们在当选前很少接触对外事务。如果他们直到昨天还在美国50个州中的某一个州担任州长,那么,内政和管理就是他们承担的任务;而直到昨天,竞选和为竞选筹款就是他们个人最重要的政治经验。通常,只有选进白宫以后,他们才开始认真处理外交和战略问题。这时,良好的政治本能和健全的理智绝对可以大有裨益。但是,他们要依靠具备外交和战略经验的人建言,还需要依赖他们的部长、官方和私人顾问、工作班子——以及他们的讲演撰稿人。正是这些帮手建议他们宣布什么“和平红利”、“世界新秩序”或者“邪恶轴心”。
在美国,特别是在华盛顿,在所谓的智库里有许多外交专家;在某些大学、从事国际活动的银行、企业和律师事务所里也有。他们当中一部分人早年曾担任过驻某国首都的大使或国务院、财政部的副司长。美国拥有一支由大批具备专业资质的人士组成的基干队伍。他们愿意、部分人甚至渴望担任几年公职。大多数人觉得,通过选举在议会谋得一席地位不够划算或过于辛苦,或者认为自己并不适合此道。而他们当中有些人却拥有关于美国历史和对外关系的渊博知识,令许多众议员、参议员,也令许多欧洲人羡慕不已。
不过,大多数美国政治家对欧洲的了解却逊于反过来欧洲人对美国的了解。这并不奇怪,因为与北美相比,旧大陆远远丰富多彩得多。三个北美大国面对的是欧洲三十多个中小国家和微型国家。它们几乎都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文化特性、自己的民族历史和自己的国家特性。即便欧洲人自己,要想对本大洲了如指掌也是困难的。一个葡萄牙人对芬兰能知道些什么?一个匈牙利人对爱尔兰又知道什么?而对于美国人,事情就更加困难多了。所以,不足为奇,美国政治家迷惑不解地提问,欧洲人为什么觉得联合起来是如此困难,并且把我们看成窝囊废,因为我们一直没有联合成功。
然而,欧洲议会的政治家们的知识和判断力是否总体上就比他们的美国同行强,却又是大可怀疑的。关于今天的日本,美国人大概比欧洲人知道得多一点,而对日本的历史,双方几乎没有人有什么了解。对中国的了解也一样。人们虽然知道一点毛泽东,而对于现代中国的第一位领袖孙中山,就只有专家熟悉了,至今依然强烈地影响后世的哲人和先师孔子,人们不过仅闻其名罢了。大西洋两岸对朝鲜历史都毫无所知,对菲律宾或印尼也毫无所知,对印度略有所知。对于中东各国人民的历史,人们毕竟还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知识,而对千余年的伊斯兰教发展史,美国和欧洲的政治家们却只有一些朦朦胧胧的了解。他们对当代伊斯兰恐怖主义的了解则要比对世界宗教伊斯兰教的了解超过百倍。对非洲各国和各国人民,美国政治家通常要比他们的欧洲同行了解的少,特别是比法国和英国的同行少。与此相反,美国一些政治家关于拉美的了解要比他们的大多数欧洲同行完整,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政治家除外。
第二部分:美利坚帝国美国的强项和弱点(1)
从表面看,美国的强大主要在于它遍布全球的军事力量。美国把全球划分成五个战略指挥区,一为北美,二为南美,三为欧洲、地中海和非洲,四为中东和中亚,五为整个太平洋地区,即东亚、南亚和印度洋。每个指挥区均由一名四星级将军领导。目前美国士兵分布在156个国家,63个国家有美国的基地和驻军。美国海、陆、空军的实力确实显得不可一世。然而,阿富汗或伊拉克——即使在美国打了胜仗以后——令人不安的局势表明,单靠导弹和远程武器不足以控制一个外国,为此需要更多的东西,包括要有许多士兵。这是美国顶级将领之所以谨慎行事的原因之一。他们与五角大楼里一些文职官员头目的黩武主义显然有区别。不过无论如何,美国是当今惟一拥有覆盖全球的军事力量的国家。
但这只是当今美国实力的一部分。另一个至少同等重要的因素,是这个民族世世代代不可抑制的活力。千百万移民来到了美国,他们来自爱尔兰、德国、英国、意大利、波兰、斯堪的纳维亚或俄罗斯,来自全欧洲、远东、加勒比地区或墨西哥。他们在本国的时候,无论出于经济原因还是政治原因,几乎都待不下去了,所以就走出去。他们的共同点是有勇气在一个新的、陌生的世界里开始新的生活。除了头脑和双手以外,谁也没有带更多的东西。但他们都有自信心,是乐观主义者,是生气勃勃的精英。这批精英繁衍生息,一代一代把他们的基因一直传到今天。
许多美国人那种令人惊讶的宗教虔诚和使命感也是世代相袭的,不是靠生儿育女,而是通过文化,通过家庭和学校的教育,通过社区和国家日常的实践。在千百万移民中,一开始就有许多人是由于宗教压迫而被迫背井离乡的,到美国以后仍坚持自己的信仰。另外一些人则因为移民后生活艰辛而更加笃信上帝。尽管日常生活已有很大程度的世俗化,尽管基督教会组织林林总总,比起大多数老的欧洲国家,美国人对基督教的信仰普遍地保存得多得多。在美元钞票上,至今仍可以看到一句格言:“我们相信上帝。”
我访问美国已有上百次了。即使是刚认识的人,无论是在纽约还是中西部,是在得克萨斯还是加利福尼亚,他们那种活力、开放、乐于助人和好客之情,一再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1950年第一次访美是去芝加哥。我利用一个空闲的周末去明尼苏达州的德卢斯拜访远亲。他们在艰苦的战后岁月曾给我的一个住在汉堡的老姑妈寄过“美国对欧捐赠联合会”(CARE)的包裹。我的任务就是亲自去道谢。这些美国亲戚我一个都不认识,只知道一位叔叔的名字。我抵达火车站时,受到一大家子人的热情欢迎。第二天,奥古斯特叔叔带我看了他的小铸铁厂,并向我提供一份工作,外加一座无人居住的空房子。他还劝我把妻子、女儿接来,因为他认为德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日子不会太好过。当时我们决定不去移民,但我的美国亲戚们那份慷慨和热心令我永志不忘,那时二次大战结束才刚刚5年。直到今天我还觉得,这正是典型地代表了美国人的气质。
这种质朴、大方是美国人民的一个强项。另一个强项是美国人那种天真的、不言而喻的基本信念,认为他们的民主制度和基本权利具有道义上的优越性。美国人极少会怀疑自己的国家。他们认为,既然民主对美国是好事,那么它对中国人或者阿拉伯人,甚至对全世界人也都应该是好事。
对美国来说同样不言而喻的是,美国的民族语言成了惟一的世界语言。英语在19世纪是好几种世界通行的语言之一。到20世纪下半叶,英语作为国际沟通的工具已在很大程度上挤走了法语和西班牙语。当一个西班牙人来到日本或一个法国人来到中国时,他们会与他们的业务伙伴或科学界同人讲英语。华尔街的投资银行家、华盛顿的参议员、美国的软件工程师、美国的总统,他们都不需要掌握外语。这对于美国人十分有利,因为用母语来表达思想比起用好不容易才学会的外语来要方便得多。这一有利条件今后几十年将变得更加重要,将大大加强美国的优势。
在即将达到3亿之众的美国人中间,当然也有几百万人精通一门甚至几门外语,或者至少能听会说。但外语课不是美国大学和教育制度的强项。大多数国立大学和中学的质量也不过是欧洲学校的平均水平。但是,美国的名牌大学作为教学和研究机构则是世界一流的。谁要是在耶鲁、普林斯顿、芝加哥、麻省理工、哈佛、约翰霍普金斯、斯坦福或哥伦比亚大学取得了硕士学位,通常他不仅是专业学得好,而且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具有广泛的知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美国的名牌大学具有令人羡慕的研究和开发能力。与欧洲相比,它们在最大程度上摆脱了国家官僚的束缚,因而成为美国强大的一个重要因素。
有些欧洲人常常嘲笑美国媒体向全世界传播的通俗文学水平低下。虽然在许多场合这种嘲笑看来不无道理,但如果认为通俗的娱乐工业或者摇滚乐、大众音乐就是美国文化的标志,那就大错特错了。美国社会中有一个知识公民阶层,他们对于素质的要求一点不亚于欧洲。欧、美科学家之间以及知识阶层内部的密切联系有朝一日会成为一座重要的桥梁。通过这座桥梁,欧洲的影响将对美国的全球政策产生作用。
从旧大陆来的移民,其宗教、道德和政治的根在欧洲,其开拓创业的先辈们和美国典籍文件的撰写人也都带着欧洲的印记。后来情况反过来了,美国文学开始产生巨大影响。从赫尔曼·梅尔维尔、马克·吐温、埃德加·爱伦·坡到一大批重要的长篇小说作家,如威廉·福克纳、海明威、索恩顿·魏尔德、田纳西·威廉斯等,伟大的美国文学成了欧洲文化的一部分。这种情况也适用于美国独有的三大音乐发明:圣歌(Spiritual)、爵士乐和音乐剧,欧洲欣然把它们接受了过来。
美国通俗文化的影响当然要大得多。美国产品的推广,无论是通过电影、电视或者因特网,总是与美国生活方式、美国观念和美国宣传的传播同步的。这样,美国娱乐工业称霸全球又成了美国强大的一个重要因素。美国总统的长篇政治讲话,其主要段落会通过卫星传送和锅形天线的接收,直接进入大阪、广州、汉堡、米兰、曼彻斯特、布宜诺斯艾利斯或墨西哥城的私人家庭。任何别的国家的政治家都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全球影响。
第二部分:美利坚帝国美国的强项和弱点(2)
美国对外政策的一个强项在于其传统的团结。这种团结赋予美国总统一种只有在专制国家里才有的、高度的外交行动能力。一旦遭到外来威胁,几乎就只有一条原则,那就是:“团结在总统周围”(Rally behind the President)。这条原则之所以能得到绝大多数国会议员的切实遵守,要归功于盎格鲁撒克逊的选举法,它实际上造成了两党制,使分裂小党难以成立。国会山的参众议员们肯定很要面子,但无论民主党人或共和党人都知道,自己有义务遵守19世纪中叶南北战争以来的各项传统。总统在立法程序中必须依靠国会的足够多数。除此之外他自由得令人诧异,这一点在2001年“9·11”事件以后一再得到证明。尽管如此,最近几年美国体制内部还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半个世纪前,我作为德国联邦议院的一名青年议员开始定期地访问美国,以了解美国的对外政策。那时我每次访问都用不了一周的时间,我只需在华盛顿和纽约待一两天,然后在新英格兰的某个名牌大学待一天就够了。我见到的是一批有外交经验的精英,他们同当时的德国人相比,有着高度一致的见解、价值观和目标。对苏联的冷战造就了在各项原则上的广泛共识。人们可以用当时流行的两个名词来说明这种共识,那就是:遏制和平衡。如今,那些曾经为美国外交定调的政治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