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妇-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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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妈被打了两下,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把袖子一放道:“我在赵家也几辈子了,没听说过爷包住粉头的,爷既然如此,少不得我回去禀了六爷六奶奶,问六爷六奶奶个清白。”
听了这句八爷一头冷汗出来,伸手就拦住老妈妈去路,嘴里叫道:“今儿你敢出这个院子,我就让你活不成。”老妈妈没料到八爷竟会如此,嘴张的老大,八爷已经沉下脸让小厮们把这老妈妈捆起来。
两个小厮又不敢,正在闹的时候,张大王二两个来了,他们自从搭上了八爷,除了夜里不在这里睡,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见八爷气势汹汹,问过粉头出了什么事。
王二在那里劝八爷先回房,张大这里眉头一皱就对老妈妈道:“大嫂你瞧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不是我们来,今儿就要闹出人命,大嫂我劝你还是退一步,回去后也不消和你们主人说什么,我劝劝你们爷,多给你点银子就是。”
老妈妈只是慢条斯理地把袖子放下,看也不看张大一眼,王二已经又进来,哎呀了一声就说:“张大说的对,就算你今日拼了这条命,他是主人,你是下人,告到官去也伤不了分毫,横竖花的不是你的钱,你拿了银子落的自己逍遥有什么不好?”
俗话说,财利动人心,老妈妈也晓得劝不转来,若是回去告诉赵思贤他们,只怕也会落的埋怨,倒不如这时拿了银子,回县衙门去,横竖八爷闹的再不像,自己一个做下人的也劝不了,点头应了。
张大王二又回去让八爷拿些银子,八爷听说老妈妈不在赵思贤跟前乱说,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大方地拿出五十两银子,张大王二还打偏手,只给了老妈妈三十两,老妈妈也不到八爷跟前谢赏就扬长而去。
八爷拔掉一个眼中钉,还有些怕赵思贤说话,倒让粉头回去了几天,谁知县衙门只是无声无息,八爷心里欢喜,又把粉头接来,在寓所里朝欢暮乐,乐不思归。
老妈妈回去那日婉潞就晓得中间有蹊跷,淡淡问了老妈妈几句,老妈妈被银子封了口,只是说自己年纪太老,伺候不来。婉潞吩咐她下去歇息,转身就找来春燕让她悄地打听。春燕心里明白,过了两三日果然打听清楚,只气的婉潞一个劲咬牙,赵思贤明白底里,恨不得现时就把八爷抓回来敲几板子打醒他。
还是婉潞再三劝住,他现在正在火热头上,拿回家来只会怪东怪西,要等他银子花完,吃过苦头没人帮忙时候再拿回来,那时才晓得事情艰险。赵思贤心里明白,也只是叹息一声,接着就道:“只是不晓得家里老人家们知道了,会不会怪我这个做哥哥的管不好弟弟?”
婉潞微微一愣,接着就笑道:“这好办,你细细写封信给家里,务必要让老太君知道,老太君虽心疼孙子却是个明白人,只要她这关过了,别人的话就无所谓了。”
赵思贤文才胜过婉潞许多,果然连夜修书一封到了京里,信上只说是自己的主意,堵不如疏,趁八爷还小好好管教,也是一件好事。
这信来的紧急,让家人送信来不及,赵思贤索性走了平日极少动用的羽信,这要比下人送信快许多,十天就能到京城。
信送出去,赵思贤在等待回信的日子里十分煎熬,不晓得京城那边会怎样说,还要派人盯住八爷,瞧他能荒唐到什么地步?
回信过了大半个月就到了,信上的字迹却是侯爷所写,里面有一句:养子不肖终成大祸,若能改好也就随你们吧。赵思贤得了京城的准信,那心也就放下来,安心等着八爷的银子花完那日。
八爷荒唐了半年左右,算是领略了人间无尽春光,渐渐地两个帮闲也来得少了,粉头见八爷囊中的银子少了,各自寻个理由,从八爷这里拿了二十两银子也就回院里去了。
八爷和这两个粉头混了半年,心里也着实想跳槽,乐的她们两个不来,帮闲不来也无所谓,自己带了小厮,揣了银子就往秦淮河继续寻芳。
此时却比不得那时便利,八爷手里的现银子花的差不多,只得把箱子里的古玩拿出,一块汉玉佩押了四百两,又燥的几日脾胃。
他是看银子如粪土般的人,四百两银子哪勾一个月,就花的一分不剩,又拿出一块田黄石,押了两百两,这点银子更是花的快。八爷也不以为意,吩咐小厮去县衙寻赵思贤借钱,谁知小厮回来只是说:“六爷说了,八爷若吃饭钱都没有,就快些回衙门里来,住在外面开销大不说,还会被人引诱。”
八爷气的骂小厮不中用,只得自己开箱子取出一块蜜蜡做的佛手,开箱子时候八爷倒吓了一大跳,叫过小厮就问:“我这箱子里的东西呢?”
小厮探头进来一瞧:“爷您忘了,那块和田玉是给了张大爷,还有个黄金项圈是拿给王二爷,金锁片是上次那两个姑娘说要打金镯子,您拿出来给她们打成金镯的,还出了十两的手工钱。”
八爷把小厮一把推开,慌张地去开别的箱子,现银子自然是没有了,里面的衣衫倒还都在。小厮还凑上前来问:“爷要寻什么东西,让小的去寻。”八爷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娇滴滴的声音:“乔爷,您昨儿去了我们院里,许下的二十两银子还没给呢,这赌账嫖钱,是最不能欠的。”
随着说话声,走进个老鸨模样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大茶壶。八爷把佛手往小厮手里一塞:“先去变卖这个。”脸上就笑着道:“妈妈你也忒韶刀了,难道我还欠你那二十两,你先坐下喝茶,等会就拿出来给你。”
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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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厮拿着蜜蜡佛手走出去,老鸨脸上的笑才变了样子,笑着坐下接过茶:“乔爷,你也晓得我们门户人家,吃客穿客,二十两银子在您老眼里,不过是一根汗毛,在我们眼里,也能过个十来天,乔爷您就休怪我今儿上门?”
八爷只得唯唯称是,不一时小厮拿着银子进来,八爷称给老鸨二十两银子,老鸨接了银子起身笑道:“乔爷,多有得罪,今儿晚上要不再去我们院里,我让女儿给您唱新鲜曲子?”有了银子,八爷只觉得自己胆气又壮了起来,瞧都不瞧老鸨一眼。
老鸨是什么样的人,笑吟吟辞了出去,小厮关上门就开始抱怨:“爷,要在京里,她敢在爷面前这样说,早被管家们打出去了。爷,我们回京去,要不就回六爷那里去,不然在这里,银子也没了,连这样的人都敢欺上来。”
八爷玩耍的正酣,哪肯听小厮的,拍一拍桌上的银子:“这不是吗?”小厮急的额头冒汗:“爷,咱们押的急,不过就押了两百两银子,给了那边二十两,这里够用几日,倒不如拿着这银子回京去。”八爷怎是肯听劝的,他坐了下来,瞧也不瞧小厮:“要回去你回去,我可不回去。”
另外一个小厮见八爷这样,上前来拉这小厮出去,小声地道:“我们不过是下人,要管,还得六爷出面。”话音还没落,八爷就摔了个笔筒:“呸,你们这吃里爬外的东西,爷不过多花了几两银子,你们从中赚的也不少了,就这样罗里罗嗦,还要去告六哥六嫂,你们若不愿意伺候爷,趁早滚回京里。”
见八爷怒气冲冲,两个小厮急忙跪下,八爷骂了几句,想起还要这两小厮做事,上前用脚尖踹起一个:“去,给爷把现在用不到的夏天衣服全都拿出去当了。”小厮虽然站起,但还是迟疑:“爷,都当了,回京太太问起,小的们要怎么回话?”
八爷伸个懒腰:“不就是几件衣裳,娘哪会管这些,况且年年都做新的,我又不缺衣裳穿。”说着进屋再去睡会,等晚上好去**。
两个小厮你瞧我我瞧你,唯今之计,只有悄悄去告诉赵思贤才好。
都到当衣服的地步了?婉潞手里玩着一块玉佩,脸上露出叹息之色:“亏的八叔叔还小,手上的银子不多,不然真到当家时候才这样,那就是败家子了。”还不多?赵思贤苦笑一下:“娘子,这七八个月来,他现银子就败了千数,再加上这些东西,少说两千两银子没了,我赵家虽时代簪缨,这些钱也够我们全家过个半年,他就这样眼眨也不眨地花掉,长此下去,怎么得了?”
婉潞端给他一杯茶:“你先消消气,这时候你把他叫来训诫一番,他还要怪你拦着他玩耍呢,倒不如瞧着他败,等连衣裳都空了,被人赶出去,吃了些苦头,那时再慢慢教导。”
这也是原先商量好的,赵思贤捶着桌子只是不说话,婉潞笑道:“既然如此,明儿你就让人把他叫进衙门里来,摆上酒用远话问了,若他一味推脱,就还是按了原来的计策行事,若他有一分半分的悔意,咱们就派人把他送回京,也尽了你的心,如何?”
赵思贤自然是盼望着堂弟有一分半分的悔意,次日就命人把八爷寻来,远远用话问他可有去秦淮河走走,八爷只是笑道:“六哥怎么说这样的话,做兄弟的年纪还小,那些地方怎么能去,每日不过是在屋里读书,再和三五好友会会诗文。”
这话让赵思贤气的手抖,勉强才道:“你既会了诗文,就做几首诗给做哥哥的赏鉴赏鉴。”八爷没料到赵思贤会这样问,但他素来机灵,只愣了一下就道:“做诗总要有个由头,弟弟今日的诗兴不在家,等明儿见了好景致,定约上六哥一起去,好好做几首诗。”
见他全无悔改之意,赵思贤心里叹气,恨不得立时就喝出他的所为,想到妻子所言,只得忍了下去,含笑道:“既如此,我也就等着了。”八爷心里还当自己已经敷衍过去,脸上喜悦自不必言。
转眼日子又过了三个月,金陵虽然比起京城要暖和些,但今年冬天特别冷,早在十月就飘起雪花,街上的人,个个穿了厚厚的冬衣,况且又是年边,人人都要赶着回家过年。秦淮河边冷清了不少,一大清早就传来骂声:“呸,不知趣的东西,欠了我们三夜的宿钱,还赖着不走,还不给我滚回去。”
一座楼门大开,老鸨正叉着腰在骂人,被赶出来的正是八爷,他只穿了单衣,脚上的鞋只着了一只,另一只脚只穿了袜子,对老鸨怒道:“爷来你这里是瞧的起你,爷堂堂定安侯府的人,本县知县的堂弟,哪里少的了你的银子?”
老鸨一甩帕子:“呸,这贼小厮,到现在都还说谎,本县知县姓赵,不姓乔,知县奶奶姓平,哪里来的野狗,也妄想攀上定安侯府,瞧你这样子,做定安侯府管家的儿子,只怕人家都嫌你贼眉鼠眼呢。”
虽然清早又冷,但这样的吵闹也引来不少人围观,听了老鸨的话,已经有人指着八爷笑起来,就他长的这样子,一点贵气都没有,还说是定安侯府的,真是笑话。
八爷从生下来到现在,也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气,用手理一理头发:“呸,等我去了县衙,见了哥哥,再让他来找人敲死你。”说着伸手:“我的裘衣和鞋子呢?”
老鸨从门背后捞出一只鞋子丢给他,冷笑道:“你还有脸问裘衣?你在这歇了三天,难道就不要钱了,那衣衫虽然破了,也能抵几天,再说,谁知道是真是假?”八爷这下急了:“那衣衫我娘说光皮子就值三百两,这里的宿钱多不过三十两,你还要找给我。”
老鸨红唇一抿:“呸,一件破衣衫,我好心收了抵银子,你还敢要我找银子给你,做你的大梦去。”那件衣衫是八爷最后一件御寒的,少了这衣衫,冬天怎么过?八爷冷的发抖,上前就推老鸨几下:“你还我的裘衣。”
老鸨怎能让他推到,已经往后退一步大喊起来:“快来瞧啊,这不给银子还要打人啊。”喊了几声,就听到后面响起声音:“于妈妈,大清早的你不关着门睡觉,在这做什么呢?”于妈妈伸手就扭住八爷,对说话的人道:“张头你来的正好,这人嫖了我们女儿,不给银子不说还要打人,还冒充本县官亲,张头你快些把他抓了。”
见了衙役,八爷心里喜欢,忙叫道:“本县知县是我堂哥,我是定安侯府的,快些把这奴才抓进牢里。”张捕头的眉皱起来:“知县老爷奉了知府大人的札子,去常熟县公干,临走前并没说过金陵城里有这样一位官亲,况且你若真是官亲,为什么小厮也不带,银子也没有,定是假的。”
说着就招呼身边的人:“把这冒充官亲的先打五十个板子再说。”衙役们发一声喊,上前就要抓八爷,八爷急的大嚷大叫:“哥哥不在,嫂嫂也在,再不成还有董管家,他们都认得我。”张捕头施施然道:“你这小厮倒也知道几个衙门里的人,只是奶奶趁着无事,去栖霞山进香去了,没个三五天回不来,董管家进京去了,你这冒充官亲的,还是随我们去牢里走一走。”
八爷见衙役们就要抓来,身子一低,竟从他们中间一个小缝钻了出去,没头没脑地跑起来,身后虽传来喊声,但只追了几步也就罢了。
跑的口干舌燥听不到声音了,八爷才停了下来,此时寒风吹过,八爷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用手抱抱双肩,还是先回下处去,那里总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