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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世家妇-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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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也不知道打听思慧的是他家哪个儿子,不过照了四太太平日话里说的,这位梅知府家的儿子都没定亲。没定亲?婉潞放下信,眉头皱了起来,难道说是淑娥说错,还是对方想赖婚?毕竟此时梅家上升势头正猛,还曾想求娶侯府的侄女,而王家,不过是个县丞不说,现在当家人已经去世,全呈败落之相。
婉潞在那里思索,赵思贤已经走进屋来,边走边脱着衣衫:“这金陵怎么才交四月就这么热,坐在堂上半日就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婉潞见他满头满脸都是汗,往外瞧一瞧太阳,笑着道:“你今日确是比平日下堂下的晚,况且也快到五月了,热起来也是常事。”
赵思贤任由妻子给自己擦着汗,又就着她的手连喝了两盏茶,这才坐下来,见桌子上放着书信,拿起来瞧瞧,一眼看见楚夫人的抱怨,对妻子做个鬼脸:“瞧,你出的好主意,被娘抱怨了吧?”见丈夫一脸的幸灾乐祸,婉潞边把他的衣衫挂起来,边笑着道:“被婆婆抱怨几句不算什么,真要和你分开三年,那我才叫难受。”
真的吗?赵思贤笑着站起身蹭到妻子身边,伸出双手抱住她,脑袋就搁到她肩上:“原来你也会想着我。”婉潞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一拍丈夫的脑袋:“自从离开京城,你是越来越孩子气了。”赵思贤还是抱着妻子不撒手:“谁让智哥儿现在都霸着你。”
婉潞抿嘴一笑,猛地想起这事只怕自己丈夫也知道:“对了,七妹妹说亲时候,是不是有一家姓梅的来说过?”赵思贤扬起眉:“这些事,你做嫂子的都不清楚,更何况是我?”也对,丈夫那时候刚刚考上进士,正在忙着应酬呢。
婉潞把楚夫人信上的话说了出来,赵思贤的眉头也皱紧:“难道是同名同姓?”婉潞白他一眼:“我的大老爷,同名同姓是常见的,但同名同姓又同一籍贯的,别说进士,连举人都没见过,况且这个世道是势利的,一家败了,另一家想退亲的,这种事情又不少。”
赵思贤连连打拱:“你说的是,不说别的,今儿我审的这案子,就是女方要退亲,男方不肯,这才告了上来的。”哦?婉潞挑起眉:“那你怎么判的?”
赵思贤摊手:“我还没判呢,其实婚姻本是两姓之好,就算不退,到时嫁进来,一个满怀怨气的媳妇,这家子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倒不如退了婚,重新再去寻门亲事来的痛快。”
婉潞摇头:“你这话也只好在内衙里说,真要说出去,只怕别人就该骂你纵人不守信约,是个糊涂官了。”赵思贤嗯了一声,接着就摇头笑了,这世道,究竟什么才是真的糊涂?
秋烟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奶奶,外面小厮来报,说有客来拜爷。”婉潞走到门口接过帖子,赵思贤接过来瞧瞧,摇头道:“看,就是今儿打官司的女家,也不晓得定要退亲是为的什么?”
说着穿衣戴帽预备出去,婉潞猛然想起一事,忙道:“这种事,关乎的是女子一生的事,何不把他家小姐请进内衙,我仔细问问,若是他家小姐也肯退亲,也就顺水推舟,若是他家小姐不肯了,自然不用退。”
这话说的是,赵思贤点头答应去了。婉潞这里摊开笔墨给楚夫人写回信,除了例行问安报平安之外,又问了梅家的事,最后添上一句,婚姻本是大事,若是梅家确有悔婚之意,这里也好早做准备。
刚把信写好,秋烟就走进来道:“奶奶,同知府遣人送果子来了。”淑娥虽然走了,婉潞和莫雪的来往也没见减少,两人年岁相当,衙门离的又不远,常有东西互相送过来的。
婉潞吩咐秋烟接了东西,打赏了来人,送来的果子是桃李等物,莫雪果然不细致,竟连孕妇要少吃这两样东西都不晓得,忙让秋烟出去外面告诉同知府的来人,说孕妇当少吃这些东西。
秋烟很快就回来,笑着道:“奶奶对朱大奶奶真是关心。”婉潞拿了个李子吃,李子青翠欲滴,咬一口甜的似蜜,婉潞只吃了一个也就不吃:“这篮子你们拿下去分了吧,这东西虽然好吃,吃多了会闹肚子,你们也少吃。”
秋烟接过篮子下去了,婉潞打个哈欠,天气炎热,该睡一觉才是。
等赵思贤回来瞧见的就是妻子在窗上酣睡,他悄地走上前去关窗,关窗的声音惊醒了婉潞,她打着哈欠,口齿不清地说:“什么时辰了?”赵思贤瞧着妻子脸上粉红的肤色,一双眼半睁半闭,多添了几分****,喉头顿时一紧,上前握着她的手道:“还早呢,你再睡会。”
说话时候,却紧紧拉住妻子的手不放,鼻子也凑到她脖颈闻了起来,婉潞轻轻一推丈夫:“好了,总要顾着孩子。”瞧着妻子那隆起的小腹,赵思贤又闻了闻,这才直起身:“你说的对,这退亲只怕别有蹊跷,我刚一说想请他家小姐进来问问,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只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哪有问孩子的?”
婉潞直起身,到处找着自己的鞋子,赵思贤已经把她的绣花鞋放到她脚下,婉潞穿上才道:“我说的就该问问,不然照了你的想法断了案,只怕又要被人骂。”
赵思贤连连作揖:“是,是,奶奶说的对,为夫不该胡乱猜测,等以后再有什么决断不下的,自然还是要请教奶奶。”婉潞抿唇一笑,让奶妈把智哥儿抱来,夫妻两个逗着孩子又过了一日。
虽然女方家说的是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但拗不过知县的主意,第二天还是让女儿进了内衙,自然不是女孩一个人来的,还有陪着她来的她娘。
婉潞见这姑娘生的果然好,两眼水汪汪,一把葱样的手指,说话间还含羞低头,当着人面不好问,婉潞笑着对她娘道:“齐太太,这里花园还算可观,齐太太请到那里走走。”
齐太太瞧一眼女儿,又瞧一眼婉潞,婉潞笑的更开心了:“齐太太,我也是个女娘,难道还能对你女儿怎样不成?”
齐太太赔笑道:“奶奶吩咐自然该听。”说着又看一眼女儿,这才跟着秋烟走了,婉潞见她动作神态,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含笑问道:“此时只有我们两人,你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八卦和狗血啊,你们别抽我。
骗局

齐姑娘终究是个十六岁的姑娘,虽然婉潞说话温和,脸上带笑,但她依旧手里搅着丝帕,贝齿轻咬下唇,耳根处有一片红霞。婉潞等了她一会,不见她说话,又开口道:“既如此,婚姻大事本是父母张主,你父母现在心疼你,想和鲁家悔婚,也就顺着你父母的意思罢了。”
齐姑娘听了这话,本在搅着丝帕的手一顿,头微微抬起,见婉潞作势起身,忙哎呀叫了一声,婉潞转过身:“怎么,难道你有话说?”齐姑娘这下已从轻咬变成了紧紧咬住下唇,咬的唇都要破了,但还是一个字不吐。
婉潞咳嗽一声,齐姑娘慌张地放开唇,但还是不说话,没出阁的姑娘家害羞的多,婉潞又道:“你不说话就是肯了?”齐姑娘微微欠起身子:“奶奶,我……”婉潞见她眼圈泛红,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握住她的手道:“婚姻大事,虽是父母做主,也是女子一生大事,你若有了别的主意,也该说出来才是,不然到时木已成舟,你要向谁说去?”
这话让齐姑娘又咬住下唇,刚要张口帘子掀起,秋烟手里端着茶进来,齐姑娘张一张唇又把话咽下去。婉潞忙示意秋烟退下,亲自把茶端到齐姑娘面前:“我年纪大你不多,就托大叫你声妹妹,这闺中女子的心事,总要说出来才好。”
齐姑娘接了茶,鼓足勇气总算开口,声音细细弱弱:“奶奶,这事我也不能说愿不愿意,爹娘总是为了我好,可是鲁家亲事是从小就定的,吃糠咽菜也只是我没有福气,怎肯先做负心之人?”这话虽然说的曲里拐弯,婉潞还是听出来了,姑娘也在两难呢。
婉潞微微笑道:“我听说鲁家虽然父亲去世之后就有些败落,但尚有田产地土,家用嚼裹是够用的,鲁大爷又读书上进,去年已经考中秀才,做了秀才,出去坐个馆一年也有三四十两银子,富贵不够,饱暖是足够的了。”
这话说的齐姑娘脸色更加红起来,用丝帕掩住面哭道:“子不能言父过,况且父亲本也是为我好,纵然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我也只能认了。”见她哭出来,婉潞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世间做父母的自然都是为了做子女的好,能够攀龙附凤被人骂做负心也就忍了,只是我想多问一句,照你话里,已另寻了一家,是哪一家?”
齐姑娘脸上还有泪,听了婉潞问询,迟疑半响才道:“是京城某王府的长史,说要给王爷挑妾室。”京城某王府的长史来金陵挑妾室?江南女儿温柔多情,京城勋贵府里的江南女儿不少,一旦进入王府,得宠之后生个一男半女,能得封号的也不少,从眼前来瞧,嫁进王府即便只是个妾,也比嫁给个秀才当妻为好。
等孩子长大,男孩总要得个国公之类,女孩也是县主县君,照顾自己外祖家的事情听说的不少,难怪齐家父母打了好算盘,齐姑娘想是心里知道究竟,既舍不得那似锦一样的前程,又觉得青春女儿家去陪个老人家,还要和王府一干人等争宠,荣华富贵的后面是有无数血泪的。
瞧着齐姑娘精致的相貌,婉潞唇边不由露出一丝笑容,她虽生的极好,只是京城里的各家王府,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有些王府里的美人容貌还胜过皇宫里的美人,毕竟皇帝要沉溺美色之中会被言官上奏,而王爷们沉溺于美色之中,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见婉潞只是打量自己不说话,齐姑娘眼里的泪聚的更多,声音也更小:“我知道爹娘这样想也是为了我的将来,可是做了负心之人,我梦里都是不安的,况且到了京城进了王府,谁知道能不能如爹娘的愿,左右徘徊,只是没有个主意。”
见她一张脸上全是焦急凄苦神色,这样孩子,进到那种地方,难啊。婉潞叹了一声,齐姑娘一张薄面更是红的要滴下血来,喃喃地道:“我知道奶奶瞧不起我,可是这总是父母之命,我也不好……”说着齐姑娘又咬住下唇,什么字也吐不出来。
婉潞知道她拿不起主意,横竖问到这里也就罢了,能尽的力也就是这些,端起茶喝了口,笑着问道:“齐姑娘若真的得偿所愿,到时也该恭贺一声才是,只是不晓得齐姑娘要进的是哪家王府?”
齐姑娘迟疑一下才道:“安郡王府。”婉潞一口茶喷了出来,安郡王府?这怎么可能?若说的是周王宁王府,婉潞还觉得正常,这两位王爷好色的名声整个大雍都是知道的,府里的美人也如云朵一般。
每隔个四五年,两位王爷府里总要放出一批美人,再补充一些新人,这些新人自然是各地送来的,也有王府属官往各地张罗的。可是安郡王从二十多年前王妃去世,别说续娶,连侍妾都没有一个。王府内务当时全靠了安郡王的奶妈掌管,直到思梅嫁进去安郡王的奶妈才卸下重担。
现在他已年过五十,世子都三十多了,瑜之已经有议亲动议的时候会动了春心?婉潞的反应是出乎齐姑娘的意料的,她微微低头道:“我爹爹也说了,若是别的王府也就罢了,可是安郡王名声极好,想来也是他老来想纳房妾陪伴,这也是人之常情,才动了这个念头。”
婉潞整理一下思绪,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情不对,若真是安郡王想纳妾,说一声出去,自有人送美人上门,哪有派个长史巴巴跑到金陵这么远的地方来?况且思梅是安郡王府的当家主母,能瞒过别人,难道能瞒的了她?公公老来纳妾,做儿媳妇的虽然不好管,但在信里埋怨一两句也是常情,为何来往信件只字不提?
婉潞猛然想起什么:“你的娘不是我的亲娘吧?”怎么会问这个?齐姑娘迟疑一下:“这确是我的继母,我娘在我三岁那年去世了。”婉潞知道再问其它,这位齐姑娘也问不出来,把手里一直端着的茶放下,笑着道:“走吧,我们去花园寻寻齐太太。”
见婉潞起身,齐姑娘也跟着站起,县衙的花园虽然不大,不过占地一亩,但也有荷花池假山庭院,算得上一步一景。齐太太坐在亭子里四处张望,名似望景,实来焦躁。
见到婉潞带着齐姑娘来了,齐太太忙迎上前:“奶奶,我家女儿性格腼腆,不大会说话,可惹了奶奶生气?”婉潞微微一笑:“齐太太这话说的正是,确惹了我生气,想来寻齐太太告状呢。”
齐太太的笑僵在脸上,婉潞已经携了她的手:“这大太阳天的,齐太太还是和我进屋喝杯茶,让齐姑娘在这里散散好了。”说完使眼色让丫鬟陪着齐姑娘,自己拉着齐太太就往屋里来。
婉潞一进了屋这才放开齐太太的手,齐太太忙整一整衣襟,挽一挽头发,脸上带着薄怒:“奶奶你这是怎么了,我家虽是商户,在这附近也算有几分脸面的人家,就是见了知府太太,在她面前也有个座位,奶奶怎能如此对我?”
婉潞脸上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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