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妇-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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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里此时只剩他们夫妻两口,婉潞才款款地道:“谁说她是逃妾了?”赵思贤的眉头皱起,站起身时神色有些着急:“娘子你真收留了?”婉潞不置可否,依旧问道:“谁说她是逃妾?”见妻子面色庄重,赵思贤又重新坐下:“江都县都出了广捕文书,说她是宋家的逃妾,我们同省为官,该帮衬处就当帮衬。”
婉潞冷哼一声:“你还是江宁县县令呢,都不问问清楚就这样,我实和你说吧,这姑娘不是什么宋家逃妾,是我王家那边的表妹。”王家的表妹?赵思贤疑惑不解,婉潞先把午间发生的事一一说了才道:“还是叫来细问了,才晓得她是我嫁到王家的姑祖母的侄孙女,这门亲虽然远,却也是亲戚,遇到这样事情不管,只想着你为官的同僚之情,却眼看着官宦之后落到别家做了下贱之人,想起来梦里都不安的。”
赵思贤方才只是有些着急,平白无故地就被江都县差人来船上寻人,等听了妻子说了前因后果,知道只怕这亲也是婉潞捏造的,心里已经明了。县丞官儿虽小,却也是朝廷命官,刚死就被人如此欺凌,妾室逃走也是常事,只是连女儿都被恶仆下药拐走,这种事情岂能容忍?出手帮忙也是常事,况且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却帮了姑娘一世。
见他还在沉吟,婉潞有些着急,往外面唤进秋烟:“你去瞧瞧表姑娘醒了没有,醒了的话,让她来拜见表姐夫。”表姑娘?秋烟有些迟疑,婉潞急忙给她丢个眼色,她顿时明了,应是正要转身出去。
赵思贤已经叫住她:“不必了,你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表妹既遇到这样事情,前些日子定是不好睡的,让她好生歇息吧。”婉潞得了他这句话,知道他已经肯帮忙了,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赵思贤又问几句,知道婉潞已经遣小董去送信,忙问春燕:“他出去了不曾?”春燕恭敬答道:“奶奶虽吩咐了,不过今儿有些晚了,等明儿再动身。”
赵思贤沉吟一下:“既这样,我就让江宁县的衙役也和他一起去,这等大事王太太定到衙门里去告的,等到了那里,让德州衙门再来这边提拐子过去,也好让人知道,纵是失了父亲,官宦之子也没那么好欺负的。”
婉潞听丈夫这样讲了,心这才放下,笑着道:“倒是方才我委屈了你,当你是那样只要同僚面上好看,就不管不顾的人。”赵思贤抬手弹一下她的脑门,接着起身笑道:“我这就穿了衣冠去和江都县说,这样事情他定是肯的。”
婉潞起身送了他出去,表妹?方才不过是情急之中想出的法子,也要先和淑娥说清楚,叫进秋烟来问过,知道淑娥虽梳洗也用过饭,但还是辗转难眠。知道她是心里有事,就让秋烟把淑娥又请过来。
淑娥梳洗过后,面上虽没用脂粉,但比方才看起更为标致。婉潞见她面容也是一等一的好,要说给续宗做媳妇多好,长的好,主意又正,能抓住时机,到时当家定也是一把好手,只是一来不晓得她定亲没有,二来这时说这个,难免有挟恩图报之感。
含笑把方才的话说过,淑娥又行礼谢过,婉潞笑着道:“谢字不敢当,只是我要托大叫你一声表妹了。”淑娥的眼圈又红了,低声道:“自从父亲去世,这一路上见惯无数白眼,下人不安心侍奉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被恶仆所卖,若不是奶奶救我,真进了宋府,也就只有一个死字,才算不辱没爹娘。”
说着淑娥又哭起来,婉潞见她口里还称奶奶,笑着道:“你快别再称奶奶,难道一声表姐就这么难出口?”淑娥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低低唤了声表姐。
婉潞答应了,两人又重新坐下说话,此时比方才又亲热些,婉潞笑着问道:“妹妹定了亲没有?”淑娥的眉头蹙起:“我四岁那年,父亲给我和同乡梅家长子定了亲,只是此后公公进京考中进士,梅家举家进京去了,父亲没有得中,在举人任上选了官去,此后来往都是父亲做主,连母亲都不大清楚,现在父亲又没了,也不晓得这亲事梅家还认不认?”
梅家?婉潞仔细搜索,也没想起京城哪家姓梅,只怕是外放了也说不定。见淑娥面上还有凄楚之色,婉潞忙劝道:“山高路远,一时没了联系也是常事,你先和我们往江宁去,等你母亲那边有了消息,到时我们派人送你回去也好,你母亲派人来接也罢,你回家之后安心守孝,当初既是双方都下了定,有了媒证,难道他家还会赖不成,你母亲自会料理的。”
淑娥听的含羞一笑,婉潞又让她安心歇着,凡事都自有人做主,淑娥这才又下去了。当日若不是朱氏有劈着,自己又在旁帮忙,真要母女离心,只怕也没有现在的日子过。婉潞叹息一会,既为自己,也为淑娥,这没了爹的人,日子难啊。
宋老爷是个好色的人,听媒婆说淑娥容貌是万里挑一的,虽然知道这人来路有些尴尬,还是下了定金让拐子送人过门。等到淑娥在官船那里逃了,他见到口的肥肉就此飞了,又欺负赵思贤不过是个过路官,这才让司客去江都县活动。
本以为银钱到了,赵思贤就把人乖乖送出,谁知司客灰头土脸回来,说那女子虽然被人拐了,却是定安侯府的亲戚,和赵思贤是姑表兄妹。这一惊让宋老爷非同小可,不但美人没得到,还得罪了定安侯府,慌的把媒婆和拐子大骂一顿,又要扭拐子去江都县。
拐子虽好利,见势不妙打翻几个家丁一溜烟逃走,媒婆见状只说自己是被拐子骗了,他说的是亲女,哪晓得是拐来的不说,来头还这样大。
宋老爷急忙命人备了酒席,亲自带着酒席去江都县衙门谢罪,恰好赵思贤还没走,宋老爷忙上前请罪,又把酒席奉上,还给赵思贤和江都县一人预备五百两白银。
赵思贤见宋老爷识趣,银子也就没要,和江都县两人就着酒席痛饮一番。他们在岸上痛饮,婉潞在船里等候,等不得也就睡下,夜深人静时候才听到赵思贤的脚步声。
婉潞起身把灯点着时候走进来的是个醉鬼,婉潞忙给他倒茶,足足喝了三碗茶赵思贤身上的酒味才淡了些。秋烟她们披着衣衫也要进来服侍,婉潞让她们打了热水来就让她们出去,自己搅着帕子给赵思贤擦着身上的汗,又把他衣衫解了,靴子脱了安置到床上。
赵思贤倒在床上时候还在喘着粗气,婉潞吹灭了灯回来的时候,赵思贤紧紧握住她的手:“娘子,为了你这表妹的事情,我和江都县说了无数好话,又被他灌了许多酒,我乖不乖?”
平日有些严肃的赵思贤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婉潞脸上露出笑容,用手点着他的额头:“乖,你最乖了。好好睡觉,这样才更乖。”赵思贤嗯了一声,婉潞没听到声音还当他已经睡着了,刚躺下去赵思贤就整个人爬了过来:“娘子,我这么乖,你要怎么奖励我?”
怎么丈夫喝了酒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婉潞嫁给他两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以前在京里时他也喝过酒,不过没这样啊?难道说是终于离开了京,没有那么多束缚?
赵思贤得不到妻子的回答,不满地又开口:“娘子娘子,你说说话啊。”婉潞用手拍着他的脸,就像拍着智哥儿一样,声音里满是温柔:“好,你乖,我奖励你,到时候生个女儿给你。”
女儿?赵思贤又要说话,婉潞的手来到他的后背:“你要乖乖的,不然女儿就睡不着了。”赵思贤果然乖乖嗯了一声,直到传来他的鼾声,婉潞才闭上眼睛,唇边有笑容,没想到丈夫还有另一面。
当然第二日早上起来时候,赵思贤和婉潞两人都没有说起昨晚的事,船上狭窄,也不知道丫鬟们听去多少,婉潞只当一个不知,夫妻之间关了门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别人听去了那是别人的不是,不是自己的不是。
赵思贤吩咐江宁县来迎接的衙役着一个和小董去往德州,除了盘缠,还格外带了五十两银子以备到时使用,虽然没有正式上任,但赵思贤还是写了封信给德州知府,托他在这件事上多多看顾。
这里事情料理清楚,也就上了江船,往金陵去。扬州到金陵不远,两日之后已能望见燕子矶,婉潞推开窗户和淑娥在窗前赏景,这来往的船只开窗赏玩景色的不在少数,淑娥虽是个闺女,见了这样好景色也禁不住舒头去望。
江上船流如织,淑娥只是在赏景,自然不注意有人在瞧自己,等到船靠了码头,江宁县的属官来迎赵思贤。婉潞和淑娥在船上等候时候,秋烟走进来回道:“奶奶,有人来问表姑娘可是姓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要说一句,虽然常见什么收留的女子或者家里的养的故旧之女啊,老师的女儿啊,表妹这些哭着喊着要当妾的,但是在中国古代,正统人家都不允许这些事情发生的。
真要让这些被救的,或者养着的故旧女子,老师的女儿,表妹这些当妾的话,会被人指挟恩图报,基本出了这种事情,当官的官途也就到头了,经商的啥啥也会被指脊梁骨的。
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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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娥手里拿着块糕点在喂智哥儿,听到秋烟这话抬头正好对上婉潞奇怪的眼神。淑娥眉头皱起来,记得金陵府这里自己没熟人啊?婉潞已经问秋烟:“是什么样人来打听?”秋烟恭敬答道:“是个丫鬟模样的,说是同知府大奶奶遣来问的。”
见婉潞不说话,秋烟又道:“奴婢怕尴尬,也没说表姑娘确是姓王。”婉潞又瞧了眼淑娥,淑娥的眉头这时放了下来,猛地想起什么:“同知大人可是姓朱?”秋烟这下笑了:“奴婢也不知道,那丫鬟还在船边呢?不如叫进来问问。”
这也好,秋烟转身出去,只是一小会身后就跟了个丫鬟进来,这丫鬟十四五岁的样子,眼睛又圆又大,面上还有娇憨之色,一进来就瞧见淑娥,她哎了一声:“王姑娘,果然是你,我家姑娘还说我看错了,我就说王姑娘的样子我怎会瞧错?”
她说话声音清脆,语气活泼,这样活泼的丫鬟婉潞还是头一次见呢。婉潞不由笑了出来,这笑声让乍遇故人的淑娥从激动中醒过来,本来想站起身的她又做了回去,尽量用恬淡的语气问道:“紫兰,莫雪姐姐不是嫁进济南吗?怎么又在金陵?”
紫兰刚想回话,猛然想起还没给她们行礼,忙对婉潞行礼并道:“小的是同知府大奶奶的贴身丫鬟,方才见到王姑娘,一时忘情,还望奶奶赎罪。”婉潞已经示意秋烟上前扶起紫兰,笑着道:“你们许久没见面,只怕也有话说,秋烟,随我出去瞧瞧轿子来了没有?”
紫兰已经连连摆手:“奶奶不必了,小的还要回去禀告我家姑娘,不知奶奶寓在何处,到时我们姑娘还要来拜奶奶。”前任知县虽早升了官去,此时护印的不过是本府通判,他的家眷也已迁回通判府,但还有交接等事,暂时只能住在驿馆,等交代清楚才搬进县衙。
秋烟如实说了,紫兰又行一礼这才退了出去。等紫兰走后淑娥才笑着道:“家父在县丞任上时候,和本县知县关系极好,莫雪姐姐和妹子也常有往来,去年莫雪姐姐嫁给济南府通判的长子。没想到时隔一年,竟又在金陵相见。”
只是当初是闺中好友,今日自己已是落难,而且自己的娘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见淑娥眉上又染上忧愁,婉潞笑道:“妹妹你是个通达人,难道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都忘了?”淑娥嗯了一声,春燕已经笑道:“等满了服,表姑娘嫁进梅家,那时的福气才更大呢。”
淑娥一张粉面不由通红,低下头只是摸着智哥儿的脸,婉潞啐春燕一口:“在我身边说话无顾忌也就罢了,在妹妹旁边怎么也是如此无顾忌?”
春燕呵呵一笑,外面有喧闹声,秋烟笑吟吟走进来:“奶奶姑娘,轿子已经到了,请奶奶姑娘上轿。”奶妈来抱了智哥儿,婉潞携了淑娥的手,姐妹俩上轿而去。
到了驿馆,刚刚安置下来外面就有人来报,同知府朱大奶奶来拜,婉潞晓得这是来见淑娥的了,刚说了个请字才站起身,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这驿馆本也不大,来的又是本府同知的少奶奶,驿丞并没有拦。
婉潞刚和淑娥走到门口,迎面就见一个少妇带了人走过来,瞧见淑娥站在那里,她也没行礼就上前拉住淑娥的手:“果然是淑妹妹,紫兰那丫头在燕子矶瞧见你的时候,我还当是她瞧错,谁知她竟不声不响地跑来问问,若不是她问,险些当面错过。”
果然观其仆能知其主,见朱大奶奶说话和紫兰一样轻快活泼,眉宇间还有几许跳脱,并不似一般闺中少妇那么沉稳,婉潞唇边弯起笑容。朱大奶奶说了几句,这才放开淑娥左手,右手却还牵着她对婉潞福了一福:“这位奶奶必是赵奶奶了,你瞧我这毛躁性子,礼也没备,就这样匆忙跑来,回到府里婆婆又要说我了。”
婉潞见她如此行为,心里对她更多添一份好感,忙忙还礼道:“朱奶奶言重了,你和妹妹是闺中好友,我也托大当你是自家妹妹一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