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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世家妇-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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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兰面上已经有愤然之色:“这话虽不该我们说,但万姨娘这话就不该对五妹妹说,她不过一个妾室,哪里晓得为妻的道理。”见思兰果然愤怒,思敏的头又低了下去,婉潞倒笑了:“四妹妹你先别恼,万姨娘也是怕五妹妹嫁出去失了丈夫的欢心,这让她在婆婆面前难做。”
思敏感激地看一眼婉潞,婉潞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但五妹妹你要记住,你虽是庶出,也是定安侯的女儿,出嫁在外,别人知道的就不是你的面子,而是定安侯的面子,你若畏畏缩缩,一味只侍奉丈夫,不晓得劝谏丈夫,那是妾的做派,不是为妻之道。”
思兰已经轻轻一拍桌子:“六嫂说的好,做妻子的和做妾的不一样,做妻子的除了侍奉丈夫还要劝谏丈夫往正路上走,若他一味贪花好色,顾着妾室踩了你的面子,你也休要想着贤德,定安侯府是你的娘家,大伯父他们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女儿被人糟蹋。”
思敏似乎有些懂了,只是低低嗯了一声,思敏被握在婉潞手心的那只手开始慢慢有了热气,看着她有些娇弱的面庞,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嫁进那种婆婆妯娌一大堆的人家,也不晓得能不能应付。
婉潞在心里叹了一声,握住她的手更紧一些:“虽说不让你日日回娘家来告状的,但遇到那种宠妾灭妻,动不动就打骂的时候,你可千万记得,定安侯府是你娘家。”思敏又嗯了一声,这声里面就带了感激。
外面传来少女嘻嘻哈哈的声音,接着帘子掀起,思君和思聪手拉手的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思慧。思君一进了屋就往熏笼那里跑:“外面冷死了,出门还没下雪,刚走了一半就下起雪,只好进五姐姐这里躲一躲。”
思聪整个人已经靠在熏笼上不想动了,思兰已经站起身把她们两个身上着了雪花的衣衫脱了下来:“这雪珠一见暖就化了,赶紧脱下来,披上你们五姐姐的斗篷。”婉潞已把自己进屋时候脱下一领狐皮斗篷递过去给思聪,思慧已经乖巧地接过苏静初脱下的斗篷把自己裹了起来,小声小气地说:“六姐说要趁冬天去抓雀玩,谁知道转了许久不但没抓到,还淋了雪花。”
思君整个人裹在思敏的猩猩毡斗篷里,暖和过来的她懒懒打个哈欠,有些不服气地说:“全是你出声,不然早抓到了。”思兰已经唤进丫鬟来给她们倒着热茶,此时一人塞了一杯:“好了,你们姐妹俩别斗嘴,现在闺中斗嘴,等到出嫁了想斗都斗不了的时候,你们就懊悔那时不该斗嘴了。”
思君已把茶喝完,空杯递给丫鬟让她再给自己倒一杯,嘴里已经在嚷:“我才不出嫁呢,就在这里每天有好吃的,好玩的,再逗老太君开心就行了。”思兰摸一下思君的头:“你啊,尽说傻话,老太君再疼你,也要让你出嫁的。”思君怎么肯依,又在那里娇滴滴叫起来。
婉潞喝着茶,听着她们姐妹们在斗嘴,思君转过年就十五,她的身形已经是少女体态,为什么还不给她说亲,就算是心疼她想多留几年,也尽可以先定亲再说。难道说怕有人嫌弃思君是庶出,或者像思兰一样嫁个举人?
婉潞心里转过几个念头,不过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事也就丢开。等晚上赵思贤回来时候,婉潞和他说起思敏的事,赵思贤倒愣了下,过了许久才道:“我还真没想到这层,横竖只想着不管嫁到谁家,定安侯府的女儿是没人敢欺负的,偏没想过这太过软弱,连状都不会回来告的情形。”
婉潞肚子老大也懒得站起,白他一眼道:“虽说同父,终究还是别母,你想不到也是常事,只是我现在也是做媳妇的人,想着若思敏真的受了什么肮脏气,没处去诉时的难过罢了。”说着婉潞就低下头,赵思贤还当她感伤哭了,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我晓得你们做女娘的只帮着女娘,我可从没给过你什么气受。”
婉潞抬起头,赵思贤这才看到她面上的笑意,眼里哪有半点泪痕,明知道是被妻子耍了,伸手往她咯吱窝里招呼:“好啊,你还骗我,瞧我不收拾你。”
大腹便便的婉潞又能躲到哪里去?忙抬高双手说:“好六爷,你瞧在肚里孩子份上就饶过我吧。”婉潞说的婉转,眼里还带出一丝柔情,赵思贤心下不由一热,拉住她的双手往她脸上狠狠亲了几下这才放开,接着手摸着她肚子叹道:“还有几个月就好了。”
婉潞白了他一眼:“金钗两行,难道你不能选?”赵思贤重新抬起头:“只怕家里的醋娘子打破了醋缸。”婉潞抿嘴一笑再不理他。赵思贤这才坐回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答应你,这辈子都不让你受气。”看见婉潞点头,赵思贤心里升起满足感,有这样一个妻子也足够了,三千美色,自认无福消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看红楼梦,我最心疼的就是迎春,很多人怒她的不争,可是就没有人教过她争取,除了姐妹们之间那短暂的亲情,她的一生竟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心疼。
于是我在很多文里都设定了这样一个类似的角色,只想用她们的喜剧能让我抹平一些对迎春悲剧的难过。
协管

年前各家忙着过年送年礼,年后就变成到各家拜年喝年酒,各家的帖子送来送去,谁家都要去一去,只不过有些人家只去一去,坐一坐就走,有些人家如王府和相处的近的公侯这些府邸,就要去盘桓一整天。
楚夫人出去应酬,往年家里都是交给潘氏,偏生今年诚远伯在大年三十那天滑了一跤,年老体衰之人,虽性命无碍也要在床上躺那么几个月。潘氏做为出嫁的孙女自然要给予关心,知道消息后就和楚夫人说过要回诚远伯府住几天给祖父侍疾,这样的事楚夫人自然准了。
苏静初历来不理俗务,送来定安侯府的帖子里面有一些是瞧在秦氏面子上的,秦氏自然也要出去应酬。二老爷要赴外任,已经定下带了五爷去衙里读书,他们少年夫妻,周氏要跟着随行,叶氏要出面应酬,二老爷的行李就归了水氏料理。
算来算去,府里的媳妇们闲着的只有怀孕中的婉潞,横竖只是从初一到初十这几天,楚夫人就命人把婉潞找来,商量着让她管几天家。听楚夫人说完,婉潞已经笑了:“婆婆托付,做媳妇的无有不从,只是眼前就有这么个合适的人选婆婆怎么忘了呢?”
楚夫人眉头紧皱,府里的媳妇们可都在这里了,难道还要麻烦郡主?婉潞见楚夫人皱眉,身子微微往前倾:“婆婆,眼前不就有五妹妹?她虽说正月十六就要出嫁了,可没出嫁前还是赵家的女儿,让她管几日家,也能磨练磨练,以后等她嫁出去了这样临时管家的事不少,难道要五妹妹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吗?”
思敏?想起这个娇怯的庶出女儿,楚夫人的眉头皱紧又松开:“这样事也正常,只是你五妹妹生的单薄了些,有时连高声说话都不敢,能拿的住那些下人吗?”婉潞知道这事有七八分成了,脸上的笑还是那么淡:“婆婆怜惜五妹妹做媳妇的是晓得的,只是这嫁出去做媳妇就和在家做姑娘不一样了,婆婆此时心疼五妹妹不舍得让她磨练磨练,难道还要看她出了嫁少人依靠去哭吗?”
这话打中了楚夫人的心事,天下做嫡母的对庶出子女真心疼爱的,十个里面也没有一个,倒有四五个是对庶出子女有怨的,剩下有那么三四个不闻不问,不少他们吃穿就够了,哪还费心去教导?横竖有奶妈丫鬟服侍,教不好了那是奶妈丫鬟们服侍的不好。
楚夫人就是那三四个中的一个,对两个庶出女儿都只是平平,三姑娘的亲娘自从生了三姑娘之后就病在床上,从小三姑娘就在楚夫人身边长大,楚夫人还对她多了几分疼爱。思敏的亲娘活的好好的,楚夫人还常以让她们亲近亲近的名义说说话这些,并没多着疼爱。
万姨娘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教出的女儿自然也是娇怯胆小的,此时听婉潞款款说来,楚夫人那脸也不由红了红。婉潞肚子太沉,站起有些不便,用手托着后腰半日才站起身对楚夫人道:“婆婆,这姑娘出嫁了,外面说起可都是定安侯的女儿。”
楚夫人就是知道这个道理,越发的心里不平起来,那泪也不晓得是怎么着就滚了下来,婉潞忙拿帕子给她擦着:“婆婆不要嫌弃媳妇话说的太多。”楚夫人擦了擦泪声音里还有着哽咽:“儿,你说的话句句是好话,可我这心里,终究是气有些不顺。”
婉潞没有再说,只是用拳头给她轻轻地捶着,楚夫人自己伤怀一阵,脸上又露出笑容:“我知道了,这几日这些事情还是你管,你五妹妹在旁边协助着,多学学看看就是。”说完楚夫人难免又是一阵伤怀,幽幽叹了一声。
年里的事不外就是在外面迎来送往,家里的事倒不多,上面也有原先的例摆着,只要按着做就是。月太君听说思敏出来协助婉潞倒没说什么,横竖她面前有思兰她们在跟前奉承,思敏这个一向娇怯的丫头她也有些看不上。
思兰心里晓得这主意一定是婉潞出的,私下对婉潞谢了又谢,婉潞只是笑着说:“容你有姐妹之情,难道就不准我有姑嫂之爱?”思兰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婉潞这话是出自本心也好,另有图谋也罢,横竖她处心公平是最难得的。
思敏知道自己协助婉潞管家之后,反倒纠结起来,那手扭了又扭:“六嫂,我在下人面前,历来都没什么威信的,管家之事,还是让六妹妹她们来吧。”思兰的眉一扬,把思敏拉了过来:“你这样的,别说那些坏心眼的人,连我见了都想欺一欺,做人最是要自己尊重,那有别人还没说话呢,你就先抖抖索索的,倒不似大家闺秀,而是那没见过世面的。”
思敏被思兰说了几句,手没开始搅了,身子又开始抖起来,思兰摇头叹息,婉潞在春燕搀扶下小心落座,伸手过去握住思敏的手,这一握似乎又给了她勇气,思敏挺直脊背,想象平时楚夫人是什么姿态,思兰见她还是这样紧张的样子,刚要笑话她又停住,横竖这事要慢慢地来。
秋烟已经在门口站好,下巴微微抬起:“都进来吧。”已经等在外面的管家娘子们鱼贯而入,依次回着事情。婉潞始终是有孕,说了几件事就有些气喘,春燕忙递上一碗茶,婉潞抿了两口,听到管家娘子回事后许久没说话。
思敏手里拿着帐,眼又怯怯地看向婉潞,婉潞只做不知,思敏这才开口:“林妈妈,这帐数目不对。”林妈妈并没有接思敏递过去的帐,只是撇嘴道:“姑娘,你头一日管家难免有些不晓得,这些账目月月都是这样来算的,哪有不对的。”
这管家娘子虽然说的恭敬,话里那种轻慢婉潞是听的出来的,夏妍跨前一步就要开口,被婉潞拉了把,夏妍只得闭嘴。思敏等不到婉潞的帮助,再次开口道:“不说旁的,我房里上个月的脂粉就只有二两银子,怎么这里就记为五两?”
婉潞的眼扫过管家娘子的脸,虽说这各府管家的在账目上动手脚赚些银子的事多有,但支二两报五两的帐,委实也太贪了。这管家娘子的脸不由变得通红,刚要嚷出来,婉潞已经接过思敏手里的帐,对了一对笑着对管家娘子道:“十一月各位妹妹房里的脂粉银子都是二两,怎么到了十二月就成了五两,是换了店家呢还是外面行情变了?”
管家娘子的脸被婉潞这一说神色又恢复了正常,小声喃喃地道:“店家倒没换,外面的行情……”还在想着法子婉潞已经把帐扔了过去:“既没换了店家行情也没涨,就再去细细对一遍帐再来。”管家娘子忙接住婉潞突然丢过来的帐,掩面退下。
思敏这才松了下来,望着婉潞道:“还是六嫂嫂厉害。”婉潞含笑道:“没想到五妹妹对帐这么清楚。”思敏的脸又红了红,剩下的管家娘子又各自回事,见了前面这个例子,后面有一个管家娘子也忙说昨日的帐好像数目不对,再回去细细对了。
婉潞心知肚明也没再追究,等事都忙完婉潞笑着对思敏道:“五妹妹以后再不可妄自菲薄,瞧瞧方才你说的话,哪有一点不对的。”思敏低着头只喝茶不说话,却能看见她脸上那兴奋的红光。
十日管家之期一晃就到,也没出什么大事,管家娘子们看出婉潞不是面上那样好惹,对着婉潞和思敏也是恭恭敬敬,她们的命令此后也没人再敢打折扣。婉潞对楚夫人心里又添一丝敬佩,头上有月太君这样的婆婆,四太太又是个厉害的,下面的儿媳侄媳们各个不一样,嫡出庶出的子女们又各不同,她能把个家当的滴水不漏,别人说不出一个不字,实在可佩。
思敏管了这几日家,说话声音也比往常要大些,楚夫人许是有所触动,常偷着空唤思敏到她身边再讲些为妇之道,毕竟思敏是赵家女儿,嫁出去人家只会说是定安侯的女儿,谁会去管她的亲娘是谁?在婆家不得讨好,那丢的也是赵家的脸。
从正月十三起,赵罗两家府上的人就络绎不绝,都是来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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