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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世家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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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的褥子虽还算厚,但一摸全是硬的,连新棉花都舍不得拿出来,只用了几床旧被重新弹了充数,归总来说,只有一床帐子,一张围桌是簇新的,别的看起都有些不新不旧。
众人虽没说出来,但个个心里有数,不由皱了眉,眼都看向新人娘家,如此怠慢,只怕他们会有话说,谁知新人家里,只盼着把这个女儿赶紧嫁出门,别的事情,自有新人来做,一语不发。
来帮忙的个个都奇怪,还是一起动手,把这些东西摆设起来,再点上一对红烛,照的屋内亮堂堂的,也算是喜气洋洋。乡俗今夜要小儿压床,四太太小气,舍不得钱,只用袋子装了一升绿豆放在床上压床,就关上了门,等着明日迎亲。
朱氏派去帮忙的是杜大嫂,本来四太太想请楚二娘去帮忙下厨,说楚二娘一身的好手艺,做出的席面连城里大厨都比不上。朱氏心里明镜似的,她不过是舍不得出那请大厨的银子,好的大厨要做这么几天的席面要一二两银子,差的也要五钱,除此还要送些米面,小心伺候着。
请楚二娘去,怎么说楚二娘也不过就是平家下人,四太太使唤的她,省了银子面上又好看,只这个口子一开,后面跟着厚脸皮的就不少了,朱氏只说家里一天三顿饭离不了楚二娘,让杜大嫂去帮忙打个下手,又送上三两银子做贺仪。
四太太拿了银子,也不好再说,只得让杜大嫂去了,等回来时,朱氏吃完晚饭在房里看着续宗写字,婉潞在旁针指,不时提醒下续宗哪里写的不对,听到外面杨妈妈和杜大嫂的说话声音,也没细听,等续宗下去睡了,杨妈妈这才进来,带笑对朱氏和婉潞学说了。
婉潞停下针线,含笑不说话,朱氏摇头,杨妈妈摸一摸她们面前摆着的茶,对旁边的丫鬟嗔道:“你们都是在闲站的吗?姑娘和太太的茶都凉了,也不见你们换换。”丫鬟忙把冷茶拿走,倒了两盏热茶上来,嘴里还笑道:“妈妈,是你讲的话惹我们发笑,不然怎会忘了倒茶?”
朱氏接了茶却没有喝,只是望着婉潞:“大姑娘,其实你是要嫁进赵家的人,这些村话,着实不该你听。”婉潞没有去接茶,回看向朱氏:“能知道些人心险恶,这对我也是好事,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怕被人算计了去,还当是他对我好呢。”
朱氏没说话,杨妈妈倒笑了:“太太,有姑娘这句话,也不算白疼姑娘了。”仿佛什么东西被杨妈妈说穿,婉潞看向朱氏的眼多了些别的东西,朱氏本来要再说话,看见婉潞的眼心里的话说不出来,伸手拉住她,轻轻抚向她的脸,婉潞心里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开始碎去,被她的手一抚就低头微笑,小女儿态毕露。
本是母女情深,却看的杨妈妈心里一酸,屋里的座钟滴答滴答走着,直到打了三声,朱氏才轻轻吐出一句:“没娘的孩子,自然要多疼些,哪能不疼呢?”婉潞想笑一笑表示赞同,但张嘴时候泪却流了出来,张口而出的还是太太。
朱氏不由有些黯然,她这数年的习惯,自己又何必强要她改,又拍一拍婉潞的手,这才笑道:“夜深了,该去歇着了,你们送大姑娘回去吧。”
等在门外已经在打盹的春燕两人听到这声,忙走进屋里,给婉潞披上斗篷,递上手炉,朱氏起身替婉潞整一整斗篷的边,掀起帘子看她们出门,出去时候婉潞回头看一眼她,那声在嘴边的娘怎么也叫不出声,终究还是一句:“太太,我走了。”就转身而去。
小丫鬟在前面打着灯笼,婉潞扶着夏妍的肩,走出老远似乎都能听到朱氏的叹息,这声娘,要到了何时才能叫的出来?
鞭炮响,花轿到,新人进了门,朱氏虽还在居丧,按理是不该去的,况且她又是个寡妇,人家娶亲这种事情能回避自然回避。只是四太太是个想法和别人不一样的,总觉得要朱氏去席上坐坐,自家才有体面,至于寡妇不寡妇,吉利不吉利这些,统统不在四太太的想法里面。
朱氏也想去瞧瞧热闹,推辞一下也就去了,只是没和大众坐在一起,只在四太太房里摆了桌席,和族里几个妯娌坐在一起。
去的也晚,新人拜完了天地,席面要开时候才去,见朱氏来了,四太太只觉脸上无比光辉,招呼她进了里面的席面,五太太她们陪着,自己再去招呼别的客人。
彼此问候一番,五太太见朱氏来了,话里不由带了酸意:“上个月我小儿子满周岁,请六婶婶过去,没想到六婶婶推了,谁知今儿倒来喝喜酒,难道说是我们家的酒比不上四嫂家的?”朱氏正在和八太太说话,听到五太太这酸溜溜的话,还没张口呢就听七太太又发作了:“五嫂子,你是不知道,六嫂长的这样花一样的,自然轻易不肯出来。”
五太太的话还算有来历,七太太这一罐子的醋味又是从何而来?朱氏早不是去年那样了,先笑着对五太太:“侄子已经满了六岁,我昨儿还想找人和你说去,让他过了年也去学堂。”五太太脸上露出喜色,她家大儿子已经上了学堂,钱什么的都是朱氏出的,小儿子虽过了六岁,不好再张这个口,听了这话还是要多问一句:“那束脩?”
朱氏已经笑了:“我那日请人去和先生说了,平家族里送去的孩子,一概都是我这里出钱,一年四十两银子,到了年下打趸支去,四时八节的礼,每年两套衣衫,都是照了别的先生给的,只是这谁家孩子要有出息了,考上秀才举人什么的,要酬谢先生,那就不是我能出的了。”
这话说的五太太拍手笑了:“这是好事,六婶婶,难怪你有这么大福气,原来是有这么大的气量。”说着端起酒杯:“晓得你居丧不饮酒,我就先干了这杯。”八太太也跟着敬了杯,七太太本想接着说酸话,只是一来被打岔了,而来没人理,气愤地连饮几杯,眼望着朱氏的脸。
素服,不施脂粉,就算今日来坐席,也不过多了只白玉簪罢了,坐在这群花花绿绿的女人中间,却越发显得出尘,七太太越看心里越愤怒,寡妇再嫁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若守不住,再嫁个老公也行,偏偏在这族里守着不嫁,若是个丑的也罢了,偏偏长的如花似玉一般,怎不让人生气?
七太太在那里生气,朱氏和妯娌们说笑的极好,又坐了一会,等主人家再来敬过杯酒,就该预备告辞了,朱氏面上笑着,肚里这样思量,猛然听到外面的说笑声停止,接着是碗筷落地声音,最后是桌子倒地之声,难道是谁不小心把桌子绊倒了?
谁知再传来的竟是女子尖利的叫声:“你家骗婚,先不说那像痨病鬼样的丈夫,就说婆婆,竟要收了媳妇的压箱银子去,哪有这样人家?”五太太手里的筷子落地,听这声音,倒像是新媳妇吵闹,有婆婆也趁新媳妇初进门时候面嫩,去讨要她压箱钱的,但像这样吵闹出来,这还是头一遭。五太太不由挑起门帘往外看,只是不晓得这新媳妇又不是第一回在成亲当天吵闹。
不等看出个什么,又传来四太太的叫声:“我家的媳妇,嫁妆银子自然该我这个做婆婆的掌着,至于我儿子,要的就是你这个媳妇去服侍他,不然娶你回来做什么?”听声音,四太太也是气急败坏了,连八太太都忍不住站起身去,朱氏只是坐着不动,唇边露出一丝笑容,活该。
银子

八太太刚站起身看了眼又转头对朱氏一笑,外面已经十分热闹了。新娘子长的还算标致,一张瓜子脸,两道柳叶眉,樱桃小嘴抹的血红,只是现在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四太太的鼻子,让她少了些秀气,多了点戾气。
四太太岂是那么好惹的,把今日好不容易上身的大红大袖衫的袖子挽了两挽,双手叉腰跳着脚道:“你嫁进我家,连你身子多是我家的,别说我拿你一点嫁妆银子,就是等没饭吃时,把你卖了,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这话让先还在说新娘子过于泼辣的人都皱眉,已有人开口劝了:“四嫂,今日是好日子,况且这压箱底的银子,总还是媳妇收着的多,等真到了要用时候,你再去和媳妇说,哪家媳妇也不会不给的。”四太太是个视银子如命,为银子可以什么都不顾的人,怎肯让银子在媳妇手里,不在自己手头?
回身呸了说话的五太太一口吐沫:“呸,我要管教媳妇,管你什么事?”五太太本是好心,听了这话,被噎在那里,什么都说不出来,新媳妇见四太太这样,知道她是个辣的,不给她个下马威,谁知道以后怎么作践自己?再则自己的丈夫方才在新房也看的清楚明白,呆呆愣愣,连话都说不清楚,更别提为自己做主。
她是嫁过一次被休的人,在家时候,娘已经教过许多怎么拿捏公婆丈夫的法子,此时不使出来,还待何时?脸色一变,方才的恶形恶状已经收了起来,几滴泪就滴落下来:“这位婶婶,方才不过是我一时气糊涂,还当是下人传错话了,可怜我孤身一人嫁到这里,娘心疼我,给了我压箱银子,也怕的是一时有不到处,这才腆着脸来问婆婆,谁知婆婆确有此意,一时气糊涂了,才说出这样的话。”
说着脸上的悲戚之色更重,用袖子遮住脸,哭的更难过了。她若还似方才一样是个母老虎状,众人还能帮着四太太再说她几句,谁知转眼之间,她反是这幅样子,让想训她的人也没了训。
新娘子从新房里冲出去时,要经过院子,外面的男客是看到了,还当是新娘子有些不好说的事要去寻婆婆,毕竟这小户人家,家里虽有下人也不够使唤,四太太又是个小气的,只怕对送亲来的人有些怠慢,新娘子是去寻她要茶要果的,还在那里依旧吃喝,过了会儿听到里面桌倾杯斜,还以为是四太太在里面发气,哪晓得是新娘子动怒。
直到里面开始吵嚷,四老爷这才抹抹嘴,又夹了筷炖肘子进嘴,这才拍拍肚皮去瞧究竟发生什么事,进去一瞧,见新媳妇站在那里哭,自己婆娘双手叉腰气愤不已,桌子已经倒了一张。四老爷还当是自己老婆要给新媳妇下马威,掀翻的桌子,哪晓得内里的情形,今日初做公公,也要给媳妇一分薄面,哎呀叫了一声,就说起四太太来:“太太,今日是喜日子,况且媳妇又是初来,就算有气,你也不要发在她身上,这满堂的客人还在呢。”
四太太本是只母虎,这十多年来四老爷对自己所为又不敢说个不字,听见自己老公帮媳妇说话,两道眉竖的比原来还要高一些,扬手要打四老爷。想着这事总是这个媳妇做的,顺手就揪过哭的无防备的新媳妇的头发,满头的首饰都掉了下来,那掌啪一下落在新人脸上:“我家今日是办喜事,不是办丧事,你号什么丧?”
她的手老辣,新娘子的面又嫩,顿时半张脸就肿起来,新娘子本来只有三分伤心,七分取闹的心此时变成了十一分的伤心,十二分的取闹,不把这母老虎的牙拔下来,自己就不姓曾。
那头微微一晃,上面剩下的首饰也掉的差不多了,新媳妇顺势一坐,哭的更加娇滴滴的,那声音可不小:“哎呀婆婆,媳妇有什么,你说就是,这打算是什么?”这声传出去,外面坐席的人听着,觉得不像是小事,都停了筷子看向里面,今日送亲的本是大舅哥,筷子一扔就要往里面走,被一只素手拉住,是在新房等着新媳妇回来的曾大嫂,新媳妇去找婆婆本是她在旁撺掇的。
曾家家事本不算多,不过四五百亩地,一间生意平平的香蜡店罢了。公婆对这个小姑爱如明珠,嫁了又嫁,妆奁被人多陪一副不说,婆婆还把自己积攒多年的一百两银子拿给小姑做了压箱钱,这让曾大嫂怎么不气,晓得四太太是爱银子的,早吹了个风在四太太耳里。
晓得那边打起来了,自己丈夫出面不好,这才从新房出来,面上做个劝丈夫的:“你是个男子,这种事我们女人管就好。”心里在那冷笑,闹的更大些,让他们当时就休了,婆婆定不好再让她另嫁,寻个庵堂让她做姑子去,也好出了这口气。
大舅哥听自己娘子这样说,还当她是心疼自己妹妹,点头允了,瞧着她进了堂屋,还做个不放心,凑到堂屋门前去瞧。
朱氏在里面听着好戏,此时除她之外,别人都出去劝说,想不到这新娘子,就是有手段,只几句就把本不利自己的局面扳了回来,四太太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外面还在吵闹,朱氏已不想听了,用手掩住口打个哈欠,这些争吵真是无趣,续宗也该下学了,不晓得今日又学了些什么?
堂屋里此时已经搅成一片,外面坐席的男人晓得里面吵了起来,早停止坐席,凑到堂屋门前看起来,又往里面向各家的婆娘叫喊问事情缘由,此时各人心里都有些怨恨四太太,不由偏向新娘子一些,刺着四太太一点。
四太太平日虽泼辣,那是仗了人人都让她三分,没有一个和她对着干的,今日被众人数落,想要分辨分辨不了,想要再打媳妇两下出气,偏偏这时曾大嫂进了门,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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