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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明末极品无赖-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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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之犹令皮骨悚然。
由此可见当时阉党的统治酷烈到何等程度。
童牛儿念及此,以为若叫林猛和朱大哥等人到街巷间去寻廖昌期、周宗建、黄尊素等人的家小,怕要引起缇骑和侦察的注意,容易惹下麻烦,是以一力承担下来。
他久在市井间混迹,结交广泛,寻几个人出来倒易如反掌。
第八十二章 热血是男儿
找来可靠的人把消息传扬出去,不过第五日便有回音。第一个寻到的是黄尊素大人之子黄宗羲。
当童牛儿见到这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看他生得身高体壮,眉眼俊朗,目光犀利,气宇沉静,不禁暗自点头称赞,以为是黄家虎子,来日必也了得。
黄宗羲听童牛儿讲过其父黄尊素的言语后咬唇片刻,伏地拜谢,起身离开,前后不言一语。
童牛儿见他眼中虽然滚泪,但神情刚毅无匹,远非寻常。知这少年堪承大悲,能够担当,放下心来。向那萧索背影道:“有事便来寻我。”
黄宗羲稍停,但仍不肯置语回头,然后大步去了。
(黄宗羲:1610——1695,字太冲,号南雷,弟子恭称梨洲先生。浙江余姚人,是文垂青史的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
黄宗羲自幼受其父黄尊素等东林党人‘冷风热血,洗涤乾坤’斗争精神的熏陶,养下刚猛肝胆和过人气魄。19岁时入京为父申冤,在刑堂上以铁锥毙伤仇人,快意恩怨。
他发奋为学,年轻时便成为‘复社’的领导人之一。坚持反对宦官权贵的斗争,虽几遭迫害,但斗志不衰。清兵南下时,他招募义兵,成立‘世忠营’进行武装抵抗。失败后四处奔走,长期过着流亡生活。
1656年,黄宗羲退居家乡潜心治学。总结历史经验,整理先辈留下的文化遗产,勤奋著述。
他接受了王守仁‘心外无理’的哲学,但又肯定了‘理在气中’的观点,提出了‘人心本无天理,天理正从人欲中见。人欲恰好处,即天理也;若无人欲,则亦并无天理之可言矣。’(语出其著作《与陈初论学书》,洒家以为所言极是,尊赏之)并对zhuanzhi的暴君政治和封建秩序进行了激烈的批判,说皇帝历来都是‘为一己之利乐而不惜荼毒天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主张要限制君权、监督王权。并提出了个性解放和思想自由的呼声,这在17世纪的当时世界上是超越尘寰、振聋发聩的先进思想,更突破了由孔孟礼乐围固囚禁的人性桎梏,有标榜千秋的伟大意义。
黄宗羲一生著作盈车,共60多种,1300多卷,内容涉及广泛。重要的有《明夷待访录》、《明儒学案》、《宋元学案》(与其子黄百家和学生全祖望完成)《易学象数论》、《孟子师说》等。
尤其《明儒学案》是中国第一部系统的学术思想史,影响着后续继者踵接,如万斯同、全祖望、邵晋涵和稍后的章学诚等。形成了以研究历史著称于世的浙东学派,开创断代思想史之先河,是真正光耀天下、名垂青史的英雄人物。)第二个寻到的是廖昌期大人的家小。
当童牛儿随报讯那人来到京郊半荒旷野中伫立的一座颓败破庙前时,夕阳正沉落在远山之间,黯淡暮光笼罩在这片残垣断瓦上,更衬得苍凉满眼,不堪瞩目。
这破庙的大殿只剩半间还在,余下的皆都坍塌,已看不出曾是哪家神仙的道场。土坯垒砌的院墙犹矮,只是一堆土而已。围拢的满院枯败蒿草几与人高,可见肥硕鼠儿窜走其间。
童牛儿在不及足宽的小径前停步,向引他来的那人道:“怎知是廖昌期大人的家小?”
那人是个四十几岁的乞儿头,约束着京西街巷间数千名花儿乞丐,权势之赫堪比王侯。不论你是顺天府的铁手捕快,还是东厂中的金刀御卫,都要给人家三分尊敬和颜面。
你道为何?只因为他和他手里兄弟皆是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亡命人,任哪一个都敢跳出来和你以命相拼。
官府百姓却都是惜命的平常人,怎敢和他们相抗?
且这些人不论善恶道德,只讲义气良心,行事从来都最卑鄙暗污,所用手段之残忍倒可和东厂诏狱有一拼,怎不叫人惧怕?
但童牛儿就是从其中走出来的,最明白里面的窍要所在,是以并不以为然。
那乞儿头自然知道他的底细,也明白自己的那些手段不但吓不住他,若真的比较起来,他的心性怕比自己还要残忍冷酷。
更何况如今的童牛儿官居要职,手眼通天,自己还要依仗他支撑照应各个方面,是以对他下力巴结,不敢得罪。
听他问起,陪着笑容道:“中午时我到码头亮招子(巡查堂口),见一个生茬(不熟悉)的小丁(小孩)在我的码头上抢白(抢别人生意,就是讨饭)。我叫兄弟赶他,他说他家是掌权势的,待来日必要报复。我想起你说的,就问他姓名,他不肯说。我从他颈下寻到一块金锁,找人看时,上面刻的是个廖字,我猜想——”
童牛儿不待他说完,已独自踏上小径向里面去了。
待进入那半间未塌的大殿,见在尘埋土掩的墙角铺着一张破烂竹席。上面躺的妇人约有三十几岁,姣好面容遮掩在肮脏凌乱的头发后面。
此季已入寒冬,初雪刚霁,呵气成冰,正是冷时。妇人着衣单薄破烂,被冻得瑟瑟而抖,干涩嘴唇半张,呼吸细微。
旁边趴伏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赤裸的上身满是青紫伤痕,大都肿有指高,尤其双眼睁得艰难。
见他二人走入,先是一怔。待看清童牛儿身后的乞儿头,吓得啊呀大叫,将本倚在妇人怀里的身体蜷成一团,把双手蒙在头脸上不住颤抖,口里唤着“娘,你救我呵——”
那妇人本已奄奄,听到儿子嘶声呼喊,拼力睁开眼睛,哆嗦着双唇想说什么。奈何一字也吐不出,只有冰凉泪水顺颊慢慢滑落。童牛儿被气得好恼,转头看向那乞儿头。
乞儿头见他眼色不善,暗道糟糕,正想陪个罪,却已被一脚踹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道:“我也不知他是——”
童牛儿摆手止住他,脱下披的紫貂大氅将爬在妇人旁边哭闹的一岁多些的小儿裹入其中。
那妇人以为他有歹意,疯了般拼命直起身子要上前抢夺。童牛儿忙送到她怀里,柔声道:“嫂子莫惊,我是廖昌期廖大人的兄弟,受廖大人托付照顾你娘儿几个。不想来的晚了,望嫂子恕罪。”
妇人听他这番言语,惊得大瞪着双眼直视。片刻后慢慢软下身体,仆倒在破竹席上昏晕过去。
童牛儿转脸向乞儿头喝道:“还不把袍子脱下来与我?要我扒吗?”乞儿头不敢怠慢,忙把银鼠皮缝的斗篷解下递过。
童牛儿将小儿给他抱着,自己用斗篷包起妇人搂在怀里,向那小男孩道:“随叔叔去,叔叔带你去见爹爹,好不好?”
小男孩原本灰蒙的眼睛忽地一亮,瞬间之后却又黯淡下去。摇头道:“休诳我,我不信。”童牛儿道:“你爹爹是我的好朋友,他要我来寻你呢,怎地不信?”小男孩犹豫片刻,应道:“好吧,我信你。”
妇人原本有病在身,又受冻饿折磨。虽已堪堪不支,幸无性命之虞,在林猛处调养数日后渐渐康复。待童牛儿来看时,已能下地行走。
那男孩和霍敏玉成了朋友,两人间或忘记丧家之痛,欢笑着玩耍,露出少儿本色。童牛儿瞧着有趣,也参与其中,与他两个闹得忘形。
妇人怀里拥着那个扎着冲天犄角的小儿来谢童牛儿。
童牛儿问起曾经情形,妇人叹息道:“自我相公被抓后,锦衣卫将家里的细软皆都抄去,连怀里的都不放过,一文小钱也不给留。我相公他为官本廉,叫家里贫困,如此——还怎活得下去?昌期的娘,我的婆婆不肯在家守着,非要来京里等昌期的消息。我娘儿五个走了三十几天,一路讨饭五百多里地才到这里——后来听说他领了死罪,我婆婆日夜地哭——已亡故月余——我没有钱为她下葬——就将她的尸身藏在那破庙供桌的下面——”
妇人再说不下去,伏身低泣。
童牛儿安慰道:“嫂子放心,老夫人我自会运回故里,好好安葬。”妇人倒身欲拜,旁边的林猛将她拦住。道:“嫂子休如此。”
童牛儿自包袱里拿出一千两银子递与妇人,妇人推辞不要。童牛儿道:“都是朝廷分派下的,你娘儿几个就做个盘缠,来日叫人送嫂子回老家吧。嫂子再寻个好人家,将廖大人的骨血养大。廖大人在天若见,必当欣慰。”
妇人听他如此说,掩面悲泣不已。童牛儿最见不得女人的泪水,也跟着唏嘘叹息。
和林猛说起只剩周宗建大人的遗愿未了。
林猛道:“对了,姜楚姜大哥已打听清楚,周大人妻子早丧,膝下无儿。他数年前又续一弦,那女儿娘家姓金,闺字锦儿,正和周大人所说相符。周大人被抓后,家财尽没,这金锦夫人也不知下落。”
童牛儿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这就去寻。”
第八十三章 千里为寻亲
数日后得到消息,这金锦夫人的娘家本是浙东一带的商贾望族,原本姻亲兴旺,资产累巨,富甲一方。
但因受周宗建案的牵累,不但本家被抄没,连带得族人也都尽破,人财皆亡,流离道路,惨不可言。
金锦夫人初时也曾归家,但不过十余日便被官府中魏忠贤的走狗爪牙驱逐,被迫离开家乡,如今杳无音讯可查。
林猛听罢黯然摇头,道:“怎地凶狠?竟不肯让人活吗?”
童牛儿从前在御林军里时干尽类似勾当,最知道底细。冷笑一声,道:“其实倒也不是魏忠贤要如此,凭他一人怎能思虑得周详?不过是一人举火,万人添柴罢了。唉,人心本恶,唯利是图,哪个肯放过盘剥别人的机会?便为一文小钱,这天下也必有人愿杀人放火而得之。”
姜楚道:“既是如此,便不寻了吗?”
童牛儿心思却与旁人的不同,沉吟着道:“鸟儿飞过也有个影,何况是人?我偏不信。明日我便赶入浙东查寻,你们且等我消息。”
林猛见他如此奋勇,深受感动,上前握住童牛儿的手道:“浙东距此数千里,路途劳顿,你怕要多吃幸苦。”童牛儿摆手道:“不碍事。”
想着浙东对自己来说是片生疏之地,举头无熟人,怕不好办事。童牛儿以为还需找个冠冕理由,借助东厂的力量行事最方便。
刚巧银若雪接下一项去广东廉州左近剿匪的差事,说与童牛儿知晓。
童牛儿听后大乐,央求着银若雪带自己同往。
银若雪见这个一向贪玩好色的lang荡子如今竟有这等心思,不禁又惊又喜。道:“怎地要去?”
童牛儿想着还需言语里哄她高兴才好,道:“自然是上前杀敌立功,叫皇帝那老儿赏识,封我爵位。你父见了必要高兴,不就肯将你嫁与我了?”
银若雪最欢喜听到如此言语,心里美滋滋地甜蜜。以为童牛儿看着虽然无赖,其实骨子里还有些正经在。
童牛儿却不知此次同行的还有方威的白虎营在。
方威此时已将童牛儿恨入骨髓,常在夜里梦见将他如何,可见意欲之急迫。
今日听说童牛儿要一同前往广东,暗地里高兴。计算着战场上杀敌时刀剑不长眼睛,一不小心叫童牛儿怎样,谁也怪不得。待有机会便将他除去,便不为得着银若雪,只要能消融了自己胸中这口恶气也值得。
童牛儿却对方威不以为意。以为这小儿武功虽高强,但只是个脑大的白痴,不值得一虑。
把家里的事情仔细向卓十七等人交代明白,让他们替自己好生照看赛天仙、林凤凰、白玉香和霍敏英,防止她们受人欺辱。
卓十七知道童牛儿把这几个女孩儿看得心肝似的宝贝,满口应承下后,到春香院里安排下自己的住处,日夜守在她们的左右。
童牛儿见他如此,才放心地上路。
朱雀营加白虎营,共出动锦衣卫八百多名。各个精骑快马,赶路急迫。从京城出发后晓行夜住,只二十余日便已到达广东。
童牛儿却不善长途驰奔,一路下来把他折磨得肝胆错乱,肠胃颠倒,吃什么吐什么。且吃下三两,吐出时就是半斤,多出的二两皆是胆汁胃液,好不痛苦。每日就用蔘丹一类虎狼药吊着,堪堪支撑。
童牛儿此时才知自己这次讨到的竟是如此难熬的差事,心里后悔不迭,以为这救人水火的英雄实在不好当,不如在家里吃喝赌钱来得自在。
这日进入廉州境内。
当地官员早有听闻,已在驿站眼巴巴地守望多时。见众锦衣卫到达,忙不迭地过来见礼,然后迎入城里的驿馆招待。
银若雪和她爹爹雷怒海一样,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先将官员唤到一处询问当地匪患如何。
众人哪敢实讲?皆都用飘渺言语遮掩,只为开脱掉自己为官无能,治匪不利之罪。
银若雪见问不出所以,立时恼了,把在此地当权的廉州知府叫到眼前。见是个肥头大耳,身体胖的连胳膊和双腿都显得短促的中年人。瞧着滑稽,道:“你叫什么?”
这廉州知府长得虽不堪,但面上却有傲色。只将手略拱,道:“下官姓魏,单字名豸。”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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