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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唐史并不如烟-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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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死法都一样,真是亲兄弟。

扶上马送一程

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这句话送给夺嫡功臣杨素一点也不为过。事实证明,这位老兄不仅煽风点火有一套,打仗平叛更有一套(有点像安全套广告了)。

杨广处理完杨勇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处理杨谅。不管杨谅反还是不反,等待他的只有软禁,哥哥杨广已经给他烧好了洗澡水,准备好了房间。

此时的杨谅任职并州总管,辖区包括山西和河北的大部分区域,总计五十二个州,兵力数十万,如果运用得当,席卷大兴并非没有可能,只可惜杨家兄弟都有一个优良传统:眼高手低,不堪大用。



当父亲的死讯传到并州时,杨谅就陷入了痛苦抉择之中。从太子被废黜之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为什么呢?因为杨广夺嫡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本来太子是太子,亲王是亲王,大家各过各的日子,现在太子被废了,原来的亲王二哥当了太子,这就让杨谅不平衡了,凭什么老二能当太子,老五难道就不能?现在老二不是太子了,而是皇帝了,那么老五又该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还是反了吧,老四杨秀不是被关起来当了政治犯吗?自己可不能跟他去做伴。

要说杨谅这个亲王政治素质真是不高,这个时候起事当然得找个合适点的理由,结果他老人家找来找去总算找到了一个,“杨素谋反”,这不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吗?如果杨素谋反,皇帝杨广自会收拾,还用等着远在并州的杨谅吗?其实此时有一个理由最为合适,也最能蛊惑人心,这个理由就是“杨广弑父”,“弑父”的帽子一扣,影响力就不一般了。

首先,“弑父”帽子一扣,就会给天下造成杨广皇位来路不正的印象,先让他皇位坐不稳;再者,亮出为先皇复仇的旗号,这就是告诉天下,此次起兵是我们杨家的家务事,你不参与可以,但别阻挡我为先皇复仇的脚步。就算这个口号不足以一呼百应,但至少也能让很多人靠边站,看他们兄弟俩死磕,总之“杨广弑父”比“杨素谋反”强太多。

听到杨谅打出“杨素谋反”的旗号,杨广在心中暗笑:“老五啊,老五,这么多年怎么光长肉不长脑子呢?”杨广随即召来杨素,一见杨素他就笑了:“杨谅说你谋反了,赶紧带兵去辟谣吧,不然明天就有人拿你的人头找我请赏了!”



对于打仗,杨素从来不含糊,对付杨谅这个毛头小子就更不在话下了。

杨素已经悄然出发,杨谅还在痛苦抉择,这次抉择的不是“反还是不反”,而是抉择到底是割据自立,还是席卷大兴。“割据自立”就尽量采取守势,“席卷大兴”就得出奇兵,渡过黄河挺进大兴。经过一番痛苦的抉择,杨谅站起身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大丈夫当如是也!”

大丈夫当如是也?这么说要“席卷大兴”了?

杨谅摇摇头:“不,还是扩大地盘,割据自立吧!”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既然做不了鹰,那就做一条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吧!



然而,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一味的死守是断然守不住的。没有光靠挨打就能获得金牌的拳击冠军,同样也没有光靠防守就能夺得天下的帝王。想要割据自立,也要站稳脚跟,只可惜杨谅并不懂这个简单的道理。

初期的杨谅倒有几分席卷大兴的模样,他派出五路大军从并州本部出发,前四路负责在河南、河北等地攻城略地,第五路直扑蒲津关,渡过黄河直逼大兴。然而就在大军攻下蒲州城,离蒲津关只有一百余里的时候,杨谅变卦了,这一变卦就已造成了杨谅的败局。杨谅命令就地破坏黄河大桥,坚守蒲州,防区内严防死守,严防杨广的军队进攻。从这个时刻起,杨谅就收起了拳头,心中默念着乌龟王八拳的口诀,挺起自己的龟壳,等待着杨广的进攻!

就在杨谅下令全线防守的同时,杨素率领的五千轻骑兵已经挺进到了黄河岸边。当夜,杨素征集当地几百条商船,全军化整为零,事先在船上铺上稻草,人马踩在上面一点噪声也没有。借着夜色的掩护,靠着稻草这个天然消音器,五千轻骑兵连夜渡河登陆成功。拂晓时分,蒲州城的守军还没起床,杨素的集结号已经吹响了。慌乱之下,杨谅的守军跑的跑,降的降,蒲州城在杨谅手里还没有捂热,就又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小胜并不足以麻痹杨素,杨素的目标是杨谅的大本营并州。经过各路援军增援之后,杨素的部队已经有了几万人的规模,兵多了,将广了,可是怎么灵活运用这几万人呢?杨素对着地图指点了几下,随即做出了部署,在沿途仍效忠杨谅的晋州、绛州、吕州,各留下两千人做象征性的包围,剩下的人全速挺进,目标并州。

然而,杨素马上又遇到了新问题:无路可走。杨谅的部队已经切断了并州周围所有的交通线,据守在山西高壁,连营五十里,阵势浩大。

没有路怎么办,难道杨素能插翅飞过去不成?是的,他还真能飞过去,不过不是靠他的翅膀,而是靠他的双脚。

杨素命令手下将领继续向前挺进,牵制杨谅的主力,而他自己带领一支奇袭部队,从霍山山谷的悬崖峭壁绕到杨谅大营的背后,这一招与三国时期邓艾越过悬崖峭壁奇袭成都有一拼。看来杨素也知道不少三国故事,同时也知道那句名言:“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绕到敌人背后的杨素立即扎营,转身命令自己的参谋长进大营挑选三百人留营守护,剩下的人马全体集合向杨谅大营冲锋。



留营,冲锋,哪个安全系数高呢?傻子都知道。结果大营中谁都想争取那三百个留守名额,争取成功的庆幸祖上积德,没成功的都哭丧着脸痛恨祖坟没冒青烟。就这样,你争我夺,恶劣竞争,三百个留守的名额终于分配完了,然而选拔的时间太长,全军竟然错过了原定的出发时间!

杨素愤怒了,为国平叛拖拖拉拉像什么样子,靠这些人怎么能打仗,不刺激一下怎么行。

杨素冲军令官一招手:“刚才那三百个争取留下看营的全部斩首!”

三百人一会就砍完了,杨素再发问:“还有谁愿意留下?请举手!”

一个没有,出发!



刚才还贪生怕死的士兵转眼间变成了贪死怕生,反正是个死,那就死得轰轰烈烈点吧。以这么一群不怕死的人冲击还在打着小算盘的叛军大营,士气已是天壤之别。这一仗下来,杨谅的叛军死伤几万人,叛军的元气已经大伤,胜负的砝码已经掌握在杨素的手中。

听到前线崩溃的消息,杨谅准备硬挺一把,带领十万大军列阵准备迎战杨素,结果秋天里的一场雨坏了杨谅的好事。本来杨素的人马是孤军深入,已经人困马乏,看着杨谅的十万大军也是倒吸凉气。不料一场秋雨从天而降,浇得杨谅睁不开眼,从小到大他就没受过这个罪,怎么造个反这么难呢?

雨一直下,没有停的意思,两军也在僵持着,但也都不肯先进攻,连眼都睁不开,还打什么仗呢?现在比的不是别的,就是双方的挨浇能力,谁先扛不住先移营,谁就输了。

事实证明,娇生惯养的就是比不过久经沙场的,杨素被雨越浇越精神,杨谅却越来越蔫。雨越下越大,杨谅越来越冷,算了,撤退吧,反不造了,也不能遭这罪。旁边的大将一个劲提醒:“大王,千万不能回军,一回军什么都完了!”

杨谅确实不是造反的材料,他没有听从大将的劝阻,毅然决然地拨马而去,在他拨马离去的一瞬间,杨素笑了,这场雨没白浇。

命运就在自己的手中,有的时候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





第五章

高高在上,大业在我手中


变革,大变革

杨谅的造反刚刚开了个头就结了尾,说明这孩子确实不是造反的材料。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他倒好,一个月都不成。他的结局已经在他拨马离去的那一瞬间注定,在被围之后,他宣布无条件投降,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资格谈条件了。

按照群情激奋的大臣的意见,杨谅应该被处死,而杨广却陷入了沉思。

刚继位就杀自己的亲兄弟,这个影响确实不好。杨勇是以父亲的名义杀的,杀杨谅不能再以父亲之名,否则他会气得活过来。

不能用父亲的名义,同时也不能用自己的名义,毕竟杀亲生兄弟好说不好听,而且还要背上“气量小”的骂名,不行,绝不能背上这个骂名。



其实惩罚一个人未必一定要杀,而杀一个人也未必一定要昭告天下。在杨广的主持下,杨谅被从轻发落,赦免死罪,从家谱上注销名字,判处终身监禁。

对于叛乱,这个判决已经够轻了,然而这仅仅是表面。

史书记载,杨谅自此被幽禁而死,部属被牵连处死及流放达二十万户。该承担的他一点都没有逃脱,只是程序有所不同,仅此而已。

自此,兄弟已经不见,天敌自此消失,杨勇、杨俊、杨谅以不同的方式消失,杨秀则继续着他的软禁生涯。一母同胞五兄弟,至此活跃在历史舞台的只有杨广一人,或许也是在变相宣传:“只生一个好!”



公元604年十月十六日,杨广将父亲安葬于太陵,庙号高祖,从此他只能在牌位上看到自己的父亲了,入土的父亲从此就成了一个符号。

从公元604年十月十六日到605年正月一日,屈指算来只有七十余天,然而就在这七十余天里,杨广已经开始变革,有些变革对于未来意义非凡。

这期间有三件大事,分别是开建东京,追谥炀公,开挖长壕。



开建东京就是重建洛阳城。

说起来重建洛阳城也很偶然,不是出于整体规划,而是出于封建迷信,始作俑者就是那个预测“杨坚回不了大兴”的章仇太翼。这个老兄主业是法术师,兼职是中医,上次是靠中医理论看出杨坚有病而且即将不治,而这次忽悠杨广靠的是主业,主题是大兴的五行和杨广的五行相克。

五行这个东西神乎其神,到现在无法用科学完全解释,历代皇帝都是宁可信其有,杨广也不例外。按照章仇太翼的说法,杨广是木命,而大兴附近的地形是破木的地形,不能长久居住,而如果在洛阳兴建东京,那么洛阳是水,水能生木,这样大隋王朝千秋万代,就能再现晋王朝的天下大一统。

话说到这个分上,杨广心动了。谁不想王朝千秋万代,谁不想自己永远健康,既然兴建个东京就能达到效果,那就建呗,不就是花点钱吗?如果钱能够解决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这一年的十一月二十一日,杨广下诏,在洛水、伊水汇合处兴建东京洛阳,这也就是现在洛阳市的所在地。洛阳,洛水之北,山南水北为阳,故此得名。(据传日本侵华时期轻易不敢去洛阳,原因是怕谐音“落阳”,对自称日出之国的日本不利,无知至极,所以说没有文化的民族是可耻的!)



追谥炀公就是追谥南陈末代皇帝陈叔宝,这一年的十一月二十日,南陈亡国皇帝陈叔宝去世,享年五十二岁。从公元589年亡国,到现在已经十五个年头。能在猜疑成性的杨坚眼皮底下生活十五年,陈叔宝的功力可以跟蜀汉的刘禅有一比了。刘禅靠的是自我麻痹的“此间乐,不思蜀”,陈叔宝靠的则是酗酒,总之在强敌的屠刀下生活,日子不易。

得知陈叔宝去世,杨广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对着陈叔宝的名字一阵感慨:“一晃灭陈都十五年了!”既然去世了,那就给他个谥号吧,翻了半天,杨广总算翻到了一个字,“炀”,行,给他合适!

历史是最好的编剧,此时春风得意的杨广万万不会想到,十四年后,他那位长得像老太太的表哥李渊会给他同样一个谥号。公正地讲,李渊给杨广一个“炀”字挺不厚道的,对比陈叔宝的“炀”,杨广的“炀”有点重。看看后世,明朝给元朝逃跑皇帝的称号“元顺宗”,清朝给明崇祯皇帝的谥号“明思宗”,都是亡国皇帝,“隋炀帝”,听着挺刺耳。



开挖长壕则是杨广上任之后的第一个大工程,这个工程有点搞。

十一月四日,杨广征发民工数十万人挖掘长壕,西起山西河津县,东到山西晋城市、河南淇县,南下到河南省新乡市,渡过黄河,一直延伸到河南省开封市,向西抵达河南汝州市,终点到陕西商州市。家里有地图的朋友可以自己拿比例尺量一下,即使在现代,这样的工程量也很巨大,更何况在没有大型挖掘机的隋朝。

挖这个长壕做什么?防御!

这个长壕隔一定距离就设立关卡定点设防,主要是防止大规模的骑兵入侵,再者即使步兵也够呛,至少也得跳下沟然后再想办法从沟里爬上来,当然这个攀爬难度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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