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威尔历险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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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什么鼓励。”
最后,我终于听到了那些三脚机器人所发出来的,奇怪的深沉的声音。那声音甚至比教堂的钟声还要响得多。每一刹那,它来得越来越近了。
突然,我越过村上最远的一些房子的屋顶,已经可以看见那种三脚机器人了.三脚机器人在太阳光下面闪闪发亮。它的身体就象被切成一半的一个大金属球,装着三条长长的金属腿。三脚机器人的每一条腿都有教堂塔楼三倍那么高,每条腿的最上面,又有一只胳膊,每只胳膊就象一条金属蛇一样弯曲着。三脚机器人的影子投在前面,笼罩在拥挤的街道上。机器人停下来的时候,它的两条腿支撑在河对岸,而第三条腿就在我们这一边。我感到象病了一样地恐怖。
在我们村周围拥有地产的杰弗里·布鲁克先生,朝前走了几步。接着,他又朝三脚机器人举起一只手臂。
作为回答,三脚机器人把一条金属胳膊慢慢地放了下来。三脚机器人用它那象手一样的手臂末梢把杰克的身体卷了起来。接着就把杰克提起来,越举越高,举到站在我们上面的那个大身体边上。三脚机器人脸上那个象嘴一样的洞口打开了,一转眼工夫,杰克就被送到洞口里面去了,那张嘴接着就闭上了。
下午,有一些游戏活动,每个人都好象很高兴。晚上总是举行公众宴会。今年,因为天气好,饭桌就摆在大街上。吃的和喝的东西,很快就在空气中散发出一阵阵香喷喷的味道。在宴会开始之前,杰克回来了。
我们又一次听到了那种奇怪的、深沉的声音。一会儿,一个三脚机器人就在我们的上面出现了。那张大嘴张了开来,它的一只手臂正在弯弯曲曲地垂下来,它把杰克轻轻地放到特别为他准备的座位上,紧挨着杰弗里先生的位子。杰克的脸色好象有点苍白,但是没显出有什么异样。不同的是在他的头顶上,头发被割去一块,有一顶金属帽子,还拖着金属导线。
杰克的头发会很快地再长出来。几个月工夫,头发就差不多可以把那顶帽子遮盖起来了。但是,那顶帽子会跟他一辈子,一直就装在那儿。
第二天,我没有看到杰克,不过两天以后我们遇到了。那是在傍晚时分,我做完了学校的功课,就到废墟里那间陋室去。杰克正从田里干活回来。他戴了一顶宽边帽子,所以我看不到那些导线。
“你好啊!”我说道。
这可不是个好的问候。我要知道他的那顶机器帽子是不是运转正常。要是那帽子出了毛病,他现在会感到象病了一样难受的。
然而他回答说:“我很好,威尔。”
“那机器帽子象个什么玩意儿?”我问道。
“我是不准谈这个的,威尔。不过我可以担保,你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我说:“那为什么三脚机器人要把人抓走,给他们装上那种帽子呢?我不理解。”
他笑了起来:“它们这样做是因为那对我们有好处。现在我还不能解释这一点。不过,当你也戴上它的时候,你就会理解了。”
“杰克,”我说,“我一直在想。你记不记得我们最后一次的谈话?那时你曾经把古时候人所制造出来的一些东西告诉了我。”
“那不是真的,”杰克冷淡地说。他转过身去,离开了我,回到村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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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奥齐曼迪亚斯来了
在加冠典礼之后,我不大看得到杰克了。我失去了我唯一的朋友。每天傍晚,我都要到那间陋室去,孤单单地一个人坐在那儿。亨利来过一次,说了一些蛮横无理的话。因此我们又打了一架。但是这次我气极了,所以很容易就打赢了。从这以后,他就躲开我了。
有时候我会遇到杰克。他说话总是很友好的,不过我们之间总好象有着什么东西似的。他的眼光仿佛在说,“威尔,我在等侯着你,明年你就会装上—顶机器帽子,到那时我们又会是朋友了。”
我发觉,这种想法一点也不能使我得到安慰。这儿,杰克如今变成一个大人,可我要的杰克应该是原来的那个孩子,而他却已经永远失去,不再是孩子了。难道我也要失掉孩子的本性,象他那样吗?这是一种可怕的想法。我努力想要把它忘掉,可是它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萦绕在我的脑际。
我的恐惧开始促使我把心思转向了那些流浪人。我曾经跟住在我们村子里的一些流浪人谈过话。他们曾经有一度一直是非常快乐的孩子,就象杰克和我一样。我想:“我是父亲的独生子。总有一天,当他老得不能干活的时候,我就要负责那座磨坊了。但是,我的机器帽子可能出毛病。那时会发生什么事呢?
第二天,有一个陌生的流浪人到我们村里来了。当我打算到那间陋室去的时候,我看见他正沿着大路走过来。
那人大约有三十岁,是个又大又壮实的汉子,长着一头红发和一嘴红胡子。他的头发浓密得差不多完全把机器帽子的导线掩盖起来了。他手里拿着二根手杖,背上背着常用的行李包。
那人一边沿着大路走,一边非常愉快地唱着一支歌。后来,他看见了我,就停住了脚步。
“孩子”,他开腔了,“这地方叫什么名字啊?”
“这儿是惠尔顿,”我告诉他说。
“惠尔顿,”他重复了一遍。“无论阴晴风雨,都是个好地方。这儿没有烦恼,也没有痛苦。孩子,你认识我吗?”
我摇了摇头。“不认识,”我说。我以前还从来没看见过长红胡子的人呢。
“我的名字叫奥齐曼迪亚斯。我是这块土地的国王。我的妻子是哭国(①原文系awetcountry,多雨国家,wet一词有潮湿、泪水之意,这里是装疯卖傻的戏谑话。)的皇后,但是哭得太厉害了。如今我没有仆从,所以只好自己背行李包。这孩子竟会不认识我,只是摇头。”
他讲起话来很奇怪,不过,我至少还能理解他所说的话。我想起了奥齐曼迪亚斯这个名字。在学校图书馆里,我曾经在一本书中读到过这个名字。
他继续朝村子走去,我就在后面跟着。他回过头来看了一下,说道:“你是跟着我走吗,孩子?你想当我的仆从吗?那你是没什么事可做啰?”
“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回答道。
“没有事是重要的,”他说。“那倒是真的。如果我能什么事也没有,那我就会是整个世界之王啦。你叫什么名字呀,孩子?”
“威尔·帕克。”
“威尔,是个好名字。你有许多朋友吗,威尔?”
“没有,没有多少朋友,”我说。“事实上,我没有朋友。我曾经有个朋友,但是他一个月以前加了冠,戴上了机器帽子。”
后来当我想到这句话时,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那个流浪人一听到那些话,也感到惊愕不巳。他在路当中停住脚步,我也跟着站住了。这时我们正在村子边上,靠近英戈尔德太太家,他仔细地打量起我来。
“这儿有个孩子没事可干,”他说,“至少是没什么要紧事。不过,他跟流浪人一起走,一起闲聊。你几岁啦,威尔?”
“十三岁了。”
“你生得小样。你是真的十三岁了吗?这么说,你明年夏天就要加冠,戴上一顶机器帽子啦?”
我说:“是的。”后来我看到英戈尔德老太太正从她的窗子里盯着我们看。流浪人也注意到她了。流浪人突然在道路上跳起舞来,他还高声地唱起歌儿来。他直着喉咙唱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歌,一直唱到我们到达那座流浪者之家。我真高兴在那儿离开了他。
第二天,我父亲把我叫进了磨坊。他平时总是和善并且公正的。不过,要是做了什么看起来愚蠢的事,他是不能轻易宽恕的。
“我听说,你一直到流浪者之家去,”他说道。“那样是在干蠢事。现在所有的老太太都在谈论你啦。你母亲和我感到可耻,威尔。我不要再听到任何这种事。不管有什么理由,你再也不要到流浪者之家去了。你听懂了没有?”
起初,我决定接受我父亲的劝告。当奥齐曼迪亚斯喊叫似地唱着他那些歌的时候,我也觉得羞耻。所以我在这之后两天里,并没有沿着我们那条街走。我从另一条路到学校去。我们家后面就有一条小路。那条小路沿着河岸伸展过去,所以它不经过流浪者之家。
到了第三天,我又从老路走了。从前门出去,路过教堂,经过流浪者之家。可那儿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过,当我中午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奥齐曼迪亚斯朝着我走了过来。我稍微加快了脚步,在靠近桥那儿,我们就碰面了。
他说道:“欢迎啊,威尔!我有好几天没看见你啦!你替我找到一个愿意为我背包的仆从没有?”
这个人的声音里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当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那种奇异的声调就把我给吸引住了。现在它仍然吸引着我。我到学校去走这条路,就是因为我希望再次遇到他。不过,这时我想起了我父亲的劝告。说不定有那么一个老太婆正在盯着我们看呢!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一直忙着别的事呢。”于是我开始继续向前走。
他把一只手放在我胳膊上说:“你不能再呆一会儿吗,威尔?又没有朋友能叫你自己开心,用不着急急忙忙嘛!”
“我必须回家了,”我说。“等我吃饭啦。”
他把手放了下来。“那么我不必再留你了,威尔。尽管吃东西并不是我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事,可必须先吃,民以食为天嘛。”
他的话音好象挺快活,可我注意到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异样的神色。是因为我不愿意跟他谈下去,他才觉得沮丧吗?
我低声地说:“你到不到田野里去走走呢?”
“晴天的时候,我是到田野里去的。”
“你记得我遇到你的那个地方吗?如果你沿着那条路走,你就会看到一些残垣断壁。那些废墟就在一些树林中间,在右边。我在那儿有一间小小的陋室。”
他轻轻地说:“我听到了,威尔。你在那儿消磨许多时光吗?”
“放学以后,傍晚时分,我是经常去那儿的。”
他笑了。“我会来的,”他说。
突然,他仰头看着天空,把双臂伸出,举到头顶上面,开始大声呼喊了起来,“那一年,吉姆来了,带了他所有的人。他们骑着雪白的骏马跨过天空,暴风雨的云层围绕着他们浮游着。他们呼吸时喷出的火焰烧焦了田里的麦子,烧光了人类心中那些邪恶的念头。我,奥齐曼迪亚斯是这么说的!”
别的孩子们从学校里走到大路上来了,因此我离开了他,急匆匆地回家去了。我路过教堂的时候,还能听到奥齐曼迪亚斯呼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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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次秘密的会见
当我放学之后走向那间小屋的时候,我感到很激动,也有点害怕。为什么我要违背我父亲的命令呢?我仅仅是希望会见一个唱一些愚蠢歌曲的人吗?如果真这样,那是不值得这样麻烦的。
但是,我回忆起了那一头浓密红头发下面的一对明亮的蓝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一种奇异的力量。那是值得为它找麻烦,甚至值得担风险的。
当我走近那间小屋时,我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看。那儿一个人也没有。我等候了好久。是他把我忘了吗?还是他投有理解我的意思?后来,我听到一根树枝折断的声音,于是就看到了奥齐曼迪亚斯。他离我只有几米远近,他正轻手轻脚、悄悄地朝前走着。
当我想起了一个故事的时候,一种新的恐惧涌上心头。几年以前,有个流浪人,在他被抓到之前,曾经在十几个村子里杀了小孩子。是不是可能就是另一个象他这样的人呢?
不过,当他的脸向我凑得更近的时候,我的恐惧就消失了。我肯定他必定是可靠而且诚实的人。只有善良的人,嘴角和眼圈上才会有那样的线条。
“这么说,我算是找到你啦,威尔,”他说着,朝小屋四周看了看。“你在这儿有个挺舒服的地方嘛!”
“大部分工作是我表兄杰克干的,”我说。
“他是不是就是今年夏天加了冠、戴上机器帽子的那一个?戴上那帽子以来他怎么样啊?”
“他很好,”我回答,“但是有点异常。”
“他是怎么异样呢?给我谈谈他吧,威尔。”。
有一会儿,我不知道我应该说呢,还是不应该说。但是他的语调和脸色都在鼓舞我的勇气。因此,我把杰克曾经说过的话告诉了他。我把自己的那些隐秘的思想和恐惧也告诉了他。他默默地倾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