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孩子哥哥,不是爸爸-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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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视了几妙，方政轻轻地抱起她。我为这美丽的一幕而深深震动，隐约的，我第一次听到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她在方政的怀抱里叫了“爸爸”。我的眼泪就跟着那声呼唤落了下来，错觉让我以为是自己的那段童年里父爱的缺憾得到了弥补！
方政坐到车子的前座，我抱着方秦坐在了后座，刚才的一幕像影片不断在眼前回放，我依旧不能恢复平静。车子启动的一刻，一辆黑色的宝马意外地映入我的眼帘！我立刻就想到在医院门口出现的那辆黑色车子和那个身影。如此轻易地就把我的心紧紧纠扯了起来！被那个影子撒到心里的种子就迅速的开始生长，我甚至清楚的听到它疯狂长出的声音。一辆停靠在马路对面的黑色宝马，我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勾起了我这样无由的联想。我忽然对自己也无法解释，就开始对自我起疑：我是不是患上了什么心理病，姿意地幻想来不断自己制造着恐慌？车子开动了，那辆宝马真的没有如我担心的突然冲上来，我极力抚平心中激起的波澜！视线随着车外飞速后退的景物渐渐模糊，当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成为一片混乱，头脑中也就再找不到一个可以拨开的缝隙。
到家的时候，方政疲惫的神情明显的让我害怕！我说，方政你先去休息吧，今天我陪秦儿。他的一反常态的不做推托就走进了我们的卧室。我想起在哪里看到说法，一个人如果做出一反常态的举动来就是有了问题。或是他最近工作真的太累，我忍不住自我安慰地想。这样想，似乎就给自已找到了一个新的出口。我牵着秦儿到了客厅，打开电视的少儿频道。孩子就爬在我的怀里认真的看了起来，一段广告后，屏幕上出现了猫和老鼠的动画形象。随着片断的播放，方秦咯咯的笑声不断回荡在屋里。寂寞的感觉突然滋生了，那样熟悉的寂寞快速蔓延整个房间，让我一直回避的记忆都渐渐清晰起来。纵使我这样努力了几年去忘记，但当一切突然越过心底一线时才恐慌的发现它竟会比当时更深刻。我还是没有忘记，原来一切都早已深深的烙在了心里。那些记忆清楚的记载着，我曾经失去一切，被幸福遗弃，我曾经象猫儿一样被丢弃，却有另外的一个男人，他象一位充满了爱的神，他拣回去这个寂寞流浪的猫儿，他把它带回去。他给它温暖，啊，温暖过了它曾经失落的心。他终究爱上她这个悲哀的流浪猫，他容许她在他面前任性，他替她做她爱吃的食物，也允许她开着他的电视看着猫和老鼠疯狂的傻笑。她曾经一瞬间的理解，他给的正是她渴望过的幸福，可是她终于还是亲手丢弃了这样的幸福，因为她的倔强，她的任性，她的冲动，以为失去的就要讨回来，即使不能找回去也要挣回她的尊严！可是，她没有想到过，她将最后与幸福擦肩而过却与毁灭步步逼近！每次前进都加深了那个生命的死结，从此永无休止，不能回头！
“妈妈，小老鼠为什么可以对付大猫？”我久久没有回答，因为我也曾不停的问自己这个，答案从来都不曾清楚过。看到最后，方秦也睡着了，我也累了。回到卧室，看着熟睡的方政，突然轻声自语，“或许是各自的宿命吧！”打开床头灯，我，看到他微闭的眼睛红了……
第二十三章 致命的伤
又一个春天近了。小生命仅在我的身体里孕育了一个月，肚子就已经微微有了变化。我开始精心准备着做一个准妈妈，从学习织毛衣开始学习做一个好妈妈，一针一线都认真的学习着。这样从早上到晚上不间断地忙碌着，不知不觉中时间竟过的如行云流水。我估计着一直这样下去或是可以让这个小生命，这个我为方政所孕育的小生命出生的时候穿上我一针一线为他所织的小衣裳了。也如我如此疯狂地忙着学习织衣，方政从哪天起也开始变得很忙，从清晨天未亮就出去到深夜筋疲力尽地回来，躺倒床上就不再睁眼。我们都像各自的追赶着时间忙碌着，时间也像在我们的中间夹入一片不停扩展着的空间，把我们距离一点点拉开，越来越远，直到看不清找不到彼此的方向。我应该理解他的忙碌，却不该要求他再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心，使我们就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我也不会不该有一丝怨言。我并不是不怀念他曾经的温柔，我也不是为忽然的寂寞而难过。只是，我明白他对我越好越是增加我的罪恶感，或者唯有这样对着他的冷淡，我才能得到暂时的安宁和平静，只是看到他越来越多少的笑容，越来越多的沉默和疲惫而不安，我还是不能自已的痛心、伤悲。我心痛得无法释然就小声地说，你最近太忙！我这样说只是想要他让自己休息片刻，仅此而已。
他没有作声，很久才转身，看了一眼我的腹部，你自己照顾自己和孩子，我最近有些累！他或是不懂，他说的这话对我只是一种折磨，我无地自容！他的眼睛很快就从我的肚子上直接跳转到任何别的角落，我想不起他有多久没有看过我一眼？他不看我的脸，我看不到他的眼睛，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我安慰地想像，他或是真的只是工作太累，就算这样自我催眠吧我也不能再要求什么！
每个周末我依然坚持亲自到幼学园把方秦接回家来，虽然方政不再有时间陪我一起去接孩子。我盘算着再过些时间，我就亲自照料方秦，不再把他丢给保姆照顾。方秦是个很乖的孩子，我有时突然想起他血管里流着一个优秀男人的血，注定他将来同样的会长成一个优秀的男人！我爱方秦，和爱我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一样的深爱着他！他们都是我身体上的血肉，我从来不能忘记！
这个周末刚好是四月二十八，是方秦第五个生日了。我早答应了儿子，要给他过这个最难忘的生日！所以，早起织了几针毛线后，我就独自去了全市最大的那家蛋糕房，为方秦定做了他最爱的奶油蛋糕。我总是觉得方秦这个生日会很重要，可又确实找不到任何这样想法的理由。但又确实觉得应该好好准备这个生日，或者这个生日会是个让他记忆深刻的生日。因此，我为了筹备这个生日，忙碌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直到看到时间已经是秦儿放学的时候，我竟然差点忘记了，我慌张开着车子匆忙赶到了幼学院的门前，儿此时时间已超过了下课时间十几分钟。我看不见秦儿站在校门口等待的身影，就匆匆跑进去把学园里找了个遍，可是一样没有儿子的影子。我慌张的浑身冒汗，再次急忙奔到校门口时，远远看到方秦和一个小女孩手拉着手的背影。我看着他们正欲穿过马路，我慌张的想要叫住他，那一秒，我忽然发现孩子是紧跟着一个人在走！那个身影，黑色的身影使我的大脑里立刻浮现出那个医院门前的身影和黑色的宝马，虽然事过一个月，但那些印象却依然清晰！我紧张的心跳不停，似乎再过一刻心就穿越胸膛！
空白的思维维持了几秒后，我突然清醒，奋力的追上去！那是个女人，当我追到不到十米的地方她突然回头，我即刻木在那里，她也惊的定在那里！那不是，不是别人，正是我同恨过，同情过，也愧疚过的女人——芸，我趔趄着几乎倒下去！我想不出她如何会在这里，为何会带着我的儿子离开。短短的几秒的对视却象是一世纪，我分不清对她的感情，我们之间恩怨已经是混乱的一团，无关对错！可是，我的儿子，她要带我的儿子去哪里？我忽然想起，儿子，我的儿子还在她的身边。我把视线斜到两个孩子的身上，方秦用单纯而无知的眼神望着我。“妈妈”和方秦拉着手的那个小女孩竟这样呼喊芸，我看的清楚，那个小女孩是我所怜惜的那个小女孩，她曾经如此真情的在方政的怀里喊着“爸爸”！我忽然明白了这一切，难怪那个小女孩没有父亲，难怪那个小女孩总会跟着秦儿，难怪她会那么真情的叫方政“爸爸”！原来，她一直都是方政的女儿，原来她一直都是芸故意放在秦儿身边的鱼饵！她是方政的女儿，可是秦儿不是，她是来要回她的东西，我慌乱的心找不到出口！
“妈妈”方秦呼唤着向我跑来，我想要过去把他抱在怀里，那个女人就突然冷笑着，冲上去一手抓住了方秦！我忽然醒悟了，她是要来伤害我的儿子的，我在这里就不能允许谁伤害我的儿子！我冲了上去，要从芸的手里夺回儿子，我要保护儿子，他是我的儿子！我抓起她的手臂，她丢开了方秦与我纠缠起来。当她拖着我向马路中间移动时，就尖声笑了起来“秦柯心，你来的正好，上次，因为我没有拿到证据方政他才不肯相信你生的这个野种不是他的儿子。就是因为他不相信，我们才争执起来，他那么拼命的护着你竟然差点送了命，这都怪你！还好，那场车祸他只是失忆。这次，我总算找到了证据，我现在就带着你生的那个冒牌货和他亲生的女儿去见他，我到要问问他究竟要哪个！”我的冰冷从头一直延伸到全身每个毛孔，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可是，方秦不能跟她去，我不能要她去见方政！我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她继续拖拉着，我们扭过了马路一边，可是，我们都忘记了孩子都还在对面！当我直到我听见孩子哭喊着奔跑过来时，一辆卡车疾驰过来，当我看到这一切时车子已经不足孩子们十米！我无法估计自己如何突然生出的力气，一把丢开芸的纠缠，朝着卡车开来的方向扑去，唯一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救这两个孩子！”终于在车子前一步的距离，我同时抱住了两个孩子。但还来不及思考，我的右手是方秦，左手是芸的女儿，车子就撞在我的左胳膊上，三个人同时顺势象皮球一样被弹开了！当我恢复直觉，从血迹里爬起来，肚子里的东西被掏空了一样的痛，看着一地的血，我的神经就立刻挣断了！“姒芳！”芸尖叫声撕心裂肺般就在我的心底撕扯开血流不断，涌的我再没有办法想清楚这是怎样开始的一场！方秦完好的向我爬来时，我撕扯着头发，想起一幕，是，我的确是成功了，我的确是在卡车撞上前抱住了两个孩子，可是，为什么孩子，芸的孩子死了，为什么我的孩子还活着？左臂疼痛的撕开我的思维：卡车从左手开来，可是，我没有来及选择，我顺势把芸的孩子抱在左胳膊里，把我的儿子抱在右边。所以，我的儿子没有事情，但芸的女儿确死了！我的确又做错了，我因为没有时间选择而同时杀死了两个孩子，两个都是方政的亲生孩子。只是，一个是芸生的，另外的一个却是我原本以为可以为他生的孩子。我错了。我又错了。我本来该把方秦放在左手，可是，我为什么没有思考，我本来应该可以用我的孩子换一个方政的血脉！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只叫过方政一声爸爸，就死了。我肚子里的这个方政的希望，还没有看到世界就死了！我怎么可以救了方秦却断了方政的血脉！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我没有预料，我总是无法预料得到！
我怎么会知道，我本来是要救这两个孩子，无论是谁的孩子，无论如何我愿意陪上自己的性命救他们，可是，我忘记了肚子里还有一个，我忘记了，卡车是从左边开来，我忘记了分析这样做的结果！所以，我同时杀死了方政的两个孩子，也杀死我的一个孩子，但是却救了，确实救了我另外的一个孩子，我是不是该庆幸？！！但是，这个活着的他不是方政的孩子，他确是个悲剧！我想大声笑，笑这事实真的是个笑话；我想放声哭，哭这个事实是个残酷的陷阱！可是，我没有神经爬不起来，我哭不出，笑不出！似乎也没有了痛的感觉，我想是不是再痛，再哭再笑都是多余，感情多少都是多余！
我呆着，躺着，静静的盯着纯白的天花板。我与医院这个地方总有解不开的关系，似乎没有多久都会回到这里，太多的开始和结束都在这里度过，我却没有，从没有认真的看过这里纯白的天花板，所以我不停的被送到这里来。看，每一块铺上去的砖看起来都那么纯白。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没有任何内容的单纯洁白，现在终于看清楚，那里刻着一个又一个的螺纹。每个螺纹都似乎在自己的位置不停的旋转，延伸着，永不停休的盘旋，却不知道他们是永远逃离不出那个外圈的圆！“孩子没了！”我没有看他，他太累，我也累，我们都不需要再看对方。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就知道，他这次确实伤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伤的不够重，为什么我可以这样安静的听着他泣血的声音，研究天花板，却不动声色！为什么，我会觉得什么都是多余的？包括我们的痛，我们的爱，我们的无奈，我们的挣扎，都是多余！除了他沙哑的呜咽隐隐在我心头回荡，这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