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捕文书-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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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因秀眉微蹙道:“好兄弟,咱们几个几番出生入死,我自然信你,只是若你如今竟将我此番心意糟蹋了,姒飞天今生也不能再容你。”
对江城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明白飞天言下之意,因点头笑道:“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事情要瞒你的,如今我们弟兄几个虽然在江湖上应名儿照应兄长,实则都是九龙卫的人,在江湖上行走,结识许多绿林上的朋友,也是为了圣上办事,这件事情便是我不曾和盘托出,来日殿下进宫,察言观色自是分晓。”
姒飞天听他这样说,心中倒也不怎么意外,因点点头道:“既然是我兄弟寻我,我就信你一次,如今可巧得空,也不过一两个时辰,你们约在何处,我命人套车咱们两个过去罢。”
对江城摇了摇头道:“只怕这样不妥当,倒容易败露了行藏,依我说还是施展轻功提纵之术为妙,又何必节外生枝呢?”飞天听他说的有理,只得点头答应了。
因说着,飞天进了内室换上一套男子装束,寻常武生公子的打扮,越发衬得他清爽娇俏,那对江城见了因笑道:“长嫂多有穿用女妆,不想男儿打扮却也深具风情。”说的姒飞天噗嗤一笑,因摇了摇头道:“半生为此残疾所累,你们还拿我取笑?”
两人谈讲之际,因仗着晌午寂寂无人之时,蹿房越脊从后门出去,偌大一个驸马都尉府中,兵丁衙役众多,竟无一人瞧见他们两个身形。那对江城见了因心下点头道:“这位四少侠十年之间果然又有进益之处,这般人品倒也不枉费兄长恋慕半生。”
因想着,一面对飞天笑道:“如今可是打破玉笼飞彩凤,顿挫铁锁走蛟龙,此番来在大街之上也就不急了,长嫂自从来到京中,还不曾往朱雀大街上逛逛吧,不如咱们先往那一处瞧瞧热闹。”
姒飞天江湖出身,心中知道那对江城是担心自己两个冒然出来,只怕暗中还有高手尾随,因点了点头,一面出言安慰他道:“你且放心吧,家中师兄不在,只有琉璃看家,我已经吩咐他在小书房里看顾志新念书了。”那对江城听闻弥琉璃在此处,不由心中一动道:“那小厮儿却在这里,此番可要拘束了涟漪,免得再生事端。”
想到此次因笑道:“想不到娘娘恁般疼爱殿下,倒将身边最得意的一个近臣派在你的家中。”不想姒飞天听闻此言却是秀眉微蹙道:“既然这么说,岂不是我母亲身边倒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服侍了么……”
对江城见飞天纯孝,不由得心下感佩,一面笑道:“娘娘久居绮罗丛中,自然无数宫女内相服侍,原也不差一个人,殿下自是无须担心,如今咱们往朱雀大街走走吧,只怕你兄弟就要到了的。”
飞天闻言点了点头,跟着那对江城往朱雀大街而且。但见京城之中自是风流富贵,原非往日里安身立命的村镇可比,不由得点头叹道:“怪不得当日在东村住着时,常听见往来行走,卖线的客商们说起,果然京城繁华,人烟稠密,没来过此地的人在想不到天街景致,竟是这般温柔富贵之乡。”
那对江城闻言笑道:“长嫂这话说得在理,只是听你的语气,倒像是有些不耐烦似的。”飞天听那对江城所说,倒是有些意外,因展颜一笑道:“难为你到能听出我言下之意来。只是如今萱堂尚在,我虽然生性凉薄,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地方,也只好暂且安身,服侍我母亲颐养天年,方才是为人子之道也。”
对江城见了飞天此番两难的模样儿,心下倒也怜惜,因心中叹道:“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想来这娇滴滴的小殿下心中,只怕也与当今圣上一般两难。”
当下点点头道:“殿下说的正是此理,此番咱们既然出来,倒不如走马观花看看长安城中景致,又何必将那些朝廷琐事萦绕心中呢?”因说着,携了飞天的手,两人同游那朱雀大街。
飞天一面观赏道旁景致,一面问那对江城道:“既然你是我兄弟身边的近人,自然也是自幼生长宫廷之中了?难为你倒有这般江湖习气。”
对江城闻言笑道:“小时候原是兄长伴读,时常一处伴着习文练武的,待到十几岁上,因太后娘娘生了小殿下,为江山社稷谋划,也只得暗度陈仓将大哥送出宫去漂泊江湖,我们这一班原先服侍的小弟兄们,连同几个太后房里的年幼宫女,都一并跟了出来,襄助大殿下在江湖之上扬名立万,也是为了小殿□处庙堂之高,却又能掌控江湖之远。”
姒飞天听闻此言秀眉微蹙,冷笑一声道:“你们家太后主子倒好个算计,合着你们兄长倒是她亲生孩儿谋划在外的一颗棋子了……”
那对江城听闻此言倒是心中一动,心下十分感念这姒飞天倒也还向着兄长,待要打趣他几句,又怕他脸皮儿薄恼了,只得故作不在意道:“这也未必就是娘娘狠心,若是不疼兄长,也不至于叫当年的东宫精锐尽出,只为护他一人周全。”
☆、第百四十二回
飞天和涟漪一路上闲谈着;就往朱雀大街里头走过去;远远的瞧见一个小饭铺;规模不大,倒是干干净净的;外面有招呼来往客人的伙计,打扮也是利落。
见他们路过此地;就迎上前来招呼:“两位少爷辛苦了;敢问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来朱雀大街逛逛么?”
对江城原本是个伶俐孩子,见那伙计这样问,忽然调皮起来要挑他的理,笑道:“怎么,这位小二哥见我们兄弟二人的打扮怯,像是外乡人么?”
那店伙计听了,连忙摇头解释道:“哎哟客官,您这可是冤枉小人了呀,小的是瞧见两位生得这样清秀,举止又娴雅,自然是天子门生,才这样搭讪的,既然是京城人氏,那就更好了,街里街坊的,来日咱们多亲多近!”
对江城听了,对姒飞天点头笑道:“你瞧这伙计,真会说话儿。”飞天是个老实人,见不得对江城仪仗自己的口齿伶俐,就去欺负别人,摇了摇头道:
“人家孩子老实,你何苦耍他呢?”说着,对那伙计笑了笑:“小二哥别见怪,我兄弟从小就是这样顽皮,如今我好生管教他就是了。”
对江城听了,嘻嘻一笑道:“既然这样,不如咱们进去坐坐吧,给这小二哥拉一个主道,也省得他在外头迎客,倒是辛苦。”说着,对姒飞天使了个眼色。
飞天见了,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猜测,难道当今天子竟是在这样不起眼的地方与自己碰头么?只是既然对江城示意自己进去,也就只好将计就计的往里走了。
两人跟着那店伙计进来,那小二一面往里让一面笑道:“小人看两位公子都是金贵清雅的念书人,只怕大堂里头坐着,倒把二位给腌臜了,不如往楼上雅间儿请吧。”
姒飞天不知道对江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搭碴儿,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对江城听了笑道:“这样最好,有劳小二哥带路。”
说着,三人鱼贯上楼,那店伙计领着来在一间雅间儿,打起帘子笑道:“两位里边儿请吧。”
对江城摇头笑道:“伙计别忙,我们今儿是约了人来的,你们这里可有一间天字号的雅间儿么?”
那伙计听了,脸上微微一变,回身打量了对江城两眼,姒飞天在旁边瞧见了,心中暗暗吃惊,但见那伙计眼内精光乱射,分明是个武林名宿,竟心甘情愿在此处跑堂,只怕这里也是帝党的堂口……
对江城见这人有些戒备神色,将腰间令牌解下来,在他眼前一晃笑道:“万岁阶前刑紫绶,三朝顶上摘乌纱……”
伙计听了这话,面上忽然显出十分恭敬的神色,将四下里没人,连忙请了个安道:“卑职给大人见礼,爷来了有一会儿了,正在天字号等候二位。”说着,微微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姒飞天,连忙趴在地上磕了个头,口称“殿下”。
倒把飞天唬了一跳,连忙命对江城将人搀扶起来,一面口中谦逊道:“这位小哥快别这样,倒是折煞我了。”那伙计又请了个安,方才小心谨慎,带着两人往三楼的阁楼尽处去。
但见尽处一座粉皮花墙隔断了,里头竟是别有洞天的一个小阁楼,假山树木做盆景掩映,与方才楼下市井面目大相径庭,却是世外桃源一般。
飞天见状,低低的声音对那对江城说道:“这地方你以前来过么?”对江城摇头笑道:“殿下不知道,我主子最是古灵精怪的,他这样狡兔三窟的地方多着呢,我们每个奴才知道的地点都不大一样。”
姒飞天听了,却是蹙起眉头,心中暗道这位兄弟如今算起来也不过十□□岁吧,倒也是个有心计的,看来无情最是帝王家,这么小的孩子如今也不能往正路上走,来日志新若是进宫抚养,只怕也未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正想着,几人早已来在一间密室门首处,那伙计上前来,恭恭敬敬说了一声“回事”,但见里间有人打帘子出来,一面笑道:“方才爷还念叨你们呢,可巧就来了!”
姒飞天定睛一瞧,唬了一跳,因失声说道:“你如何在这里?”但见来人竟是那六丫头荀薰,这薰姑娘瞧见了飞天,倒是十分亲近的,连忙上前来挽住了他的手臂道:
“嫂子好狠的心肠,怎么舍得就那样*辣的去了,叫我大哥好不伤心的……”说到此处,女孩子家眼眶子浅,眼圈儿早已红了。
对江城见飞天脸上不好,连忙拉了她在一旁说道:“长嫂此番不告而别,自然有他的难处,你又在这里蝎蝎螫螫的做什么,仔细耽误了正经事,如今主子可在里头?”
薰儿笑道:“可不是在呢吗,刚来了没一会儿,倒派我出来瞧了三四次了,长嫂快随我进去见见吧。”说着,不由分说挽住了飞天就往里让。
姒飞天心里突突乱跳,就给这兄妹两个架着进了内间屋,但见竟是一间书房,也是内外两间的小套,当中隔着屏风,瞧不清爽里头。
但听得套间里急匆匆一路小跑的声音,就见一人打起帘子兴冲冲的出来,一阵小旋风也似的刮到飞天跟前儿,倒把飞天唬了一跳,定睛一瞧,竟是个绝色的小小少年。
那少年见了飞天,面上一喜一忧,双颊忽然渲起了红晕,大有闺阁态度,想要上前来,又好似个多疑害羞的小兽似的,不敢十分近前来,只管把头低了,又抬眼偷偷的瞧着飞天。
姒飞天正不知这是何人,要问时,忽见一旁那对江城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磕头道:“奴才给爷请安。”
飞天见状唬了一跳,才知道面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少年就是自己的亲生弟弟,当今圣上,因迟疑着就要见礼,谁知那小少年见了,竟一头扑进飞天怀里,二话不说就放声大哭起来。
只把房里众人都唬了一跳,那九龙卫的两个倒还素来知道些万岁爷的脾气,兄妹俩连忙劝住了,一面说声恕罪失礼,拉开他们兄弟两个,只有姒飞天不明就里,只是瞧见兄弟哭得伤心,自己也是一阵悲悲切切凄凄惨惨的心思。
不顾那兄妹两个阻拦,又上前来拉了那少年的手,柔声说道:“好孩子,快别哭了。”话一出唇方才觉得不对,自己原要行君臣之礼的,怎么如今倒这样没规矩。
正要出言找补几句,忽听得那少年破涕为笑道:“哥哥这样唤我,三昧心里喜欢得很呢。”
飞天听了这名字倒是有趣儿,因扑哧儿一乐道:“你叫做三昧,倒是好个名字啊。”那少年天子见飞天待他亲切,也是十分和睦,拉了他的手就不肯放开,一面点点头笑道:
“母后生我的时候梦见太阳入怀,又梦见哪吒三太子将他的法宝混天绫系在母后玉体之上,梦醒得子,又因为我五行缺火的,所以小名儿就叫三昧。旁人是叫不得的,原先只有母后这样唤我,如今哥哥也回来了,你也这样叫我吧,咱们之间没有君臣,只有兄弟,你说好不好呢?”
说着,又猴儿上身来缠住了飞天,小孩子一样不肯放手,飞天见状,又不好嗔他,反而触动了些怜爱之情,只得半推半就的将这孩子搂在怀里,缓缓安抚道:
“既然恁的,我就不推辞了,我比不得你们,自从落草了就在外头的,一日也没在宫里待过,什么规矩都不懂,如今见你这样待我,我也就真心待你,你也不许跟我讲究虚礼,你说好不好呢?”
三昧听了拍手笑道:“这样最好!”一面又对那对江城和荀薰笑道:“往日里朕只说叫你们也不用装神弄鬼的,怎么你们与朕的兄长就这般言笑晏晏,见了朕就跟耗子见了猫儿似的?也是叫人怪别扭的。”
那兄妹两个听了,连忙垂手侍立,口中答应着,心里却暗道,说的这般轻巧,如何在我们跟前儿就自称“朕”,偏生在大嫂面前这样显情儿买好儿,也不敢说出来,只得面上敷衍了几句。
那三昧与飞天拉着手,说些离别之情,又缠着飞天将些江湖上面的见闻,当真小孩子一般,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一望可知心中十分艳羡,因笑道:
“老天也是不公平,如今圣母皇太后与哥哥分别多年,反而是我一直在她身旁沐浴三春辉煌,却又不能为她老人家分忧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