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糖果屋的路-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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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别人都会认为我是个乖巧文静的小女孩,纤弱得让人疼爱。后来他们会认为我是有点“毛手毛脚”,因此出的事故比别人频繁一些。可是最后他们都会认为我确实带着某种不好的运气,影响着自己和别人的生活。
妈妈一直不理会这样的说法。可是当我渐渐长大,看到我们跟别人比起来没有多大起色的生活,看到每次我们的生活陷入困境,我都会默默地自责。也许我真的是倒霉的人吧。可是只影响自己不行吗?不要连累妈妈或者别人不行吗?
“每个人的生活都会出很多状况,只是我们多一点而已。没什么,只要打起精神,再賺回来就行了。”妈妈说。这时客栈刚开张不久,我们就被小偷光顾了,偷去了所有的钱,外面的人又开始了议论纷纷。
我已经长大了,学了很多东西,懂了很多道理,但仍然会对妈妈心存一丝歉疚。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那次被炒鱿鱼,跟刘洋一起回家的时候。再回到城市里时,我遇见了一个人。他的出现改变了我对自己的看法,开始相信我并不总是走背运的人。他,就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沈威。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喜欢上了他。他是我同事的朋友,一起来公司取东西时跟我在电梯前碰见。
我认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你很喜欢一个人,同时也得到了他的回应。这样的幸福足以抵消我以往的、糟糕的、倒霉的过去,所以当我们恋爱四个月,计划着一起回家看妈妈时,我才敢把这个几乎快压抑不住的好消息打电话告诉了妈妈。
“这样就证明我其实不是倒霉的人吧?是吧?”我甚至幸福得流下泪来,“妈妈你知道我多喜欢他吗?他又有多值得我喜欢啊?什么都好,长得好看,工作好,性格好,一切都让我喜欢。妈妈,这样的幸福感觉太多、太大了,吃再多的糖也比不上的甜。”
“当然了,我说过我女儿不是那样的命,”妈妈也开心起来,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会幸福,当然要幸福。一起回来吧,多待几天,让我看看你快乐的样子。”
我心里一热,泪又流了下来。就这样,开始幸福了吗?
沈威是个自信满满的男人,而他确实也拥有值得骄傲的资本。不论自身条件还是身处的环境,似乎都被命运之神眷顾着。这让我对他的感情中不可避免地夹杂着仰视的成分。我迷恋并珍惜他的光芒,也从心底感激着他对我的回应。我想我会永远深爱他的,即使用尽全力,也会觉得不够。
而自从与他在一起后,我的运气似乎不那么背了。新工作至今做得还算顺手,虽然几乎没有升职加薪的可能;生活中偶尔还是会有些小麻烦,但习惯的我已经能耐心地应付了。我确定自己感到了满足,也因此获得了持久的快乐。我看到自己正渐渐走出幼时的阴霾,我甚至觉得四个月之前的所有过去其实并不是真的烙着倒霉的印记。
跟沈威明确恋爱关系后,我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了刘洋。他在那头沉默片刻后只哦了一声。
“怎么?不替我感到高兴吗?”我问。
他没有说话。
“喂,三千五,你以后就解脱了,不高兴吗?”我奇怪地看了一眼电话,想确定他是否还在跟我保持通话状态。
“知道了。”他说,然后又是沉默。
“你在干吗啊?”我不解地问。
“两个人,在房间。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你说能干吗?”又过了一会,才听见他的回答。
我顿时下意识地捂住嘴:“对不起,对不起,挂了。”
“等等,”他却叫住我。
“什么?”我像做贼似地小声地问道。
“是自愿的吗?”他问。
“啊?”我不由一愣。
“会不会有什么苦衷啊?”他说。
“什么苦衷?”我开始茫然了。
“不会又是一个劫数吧?”他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深呼吸一口气后,对他说了两个字:“去死。”
“我死了谁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啊,你这种状况不断的家伙,没有我可以吗?”
这倒是。从认识至今,我已经不记得他帮我解决多少问题了。就连这次的工作依旧是他帮忙找的。
我愿意相信之前都是命运在跟我开玩笑,现在遇见沈威,跟他在一起后,我便不再计较了。
沈威周末加班,我想着在他回家之前赶去他的住处替他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我的双手已经提满了各种沉甸甸的菜蔬。在站台等了近半个小时后,人满为患的公车才姗姗来迟。好不容易挤到车厢后排,负重站了三站路,我旁边座位上的那位终于起身准备下车了,于是我赶紧插好空子坐进去,总算可以轻松一下了。刚刚准备放下手里的袋子,车子却猛得一个急刹,只听见碰的一声,车厢里的人伴着一阵惊呼都向前倾去。站着的人很多因为没抓稳而摔倒,顿时也响起了孩子受惊的哭声。坐着的人都眼疾手快地撑住了前排的靠背而幸免一撞。只有我,因为手里的东西还没放下,脑袋就那么自然而清脆地跟前排椅背共同发出了不小的一个声响。“啊!”我痛得大叫一声,然后就在白天看见了星星。原来公车跟一个违章拐弯的奥拓车撞上了。
车上瞬间乱作一团,公车司机跳下车大声地与奥拓车司机理论,有人拨打了警察的电话,后面的车辆也因此开始了拥堵。
我的脑袋被撞了个包是肯定的了,还好袋子里的东西没有撒。人们纷纷下了车,售票员安抚着乘客换乘下一辆。可后面的车已经没办法移动了,下一辆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看看时间,我也顾不得额头上火辣辣的疼,顾不得在售票员那里登记受伤情况,就急忙往前走,准备打一辆车回去。
坐上出租车,放好沉甸甸的口袋,我才空出手来轻轻揉了揉额头,果然已经有一个包了。“还好没破相。”我在心底想。
出租车果然又快又稳,这让我浮躁的心渐渐稳定下来。可不多一会,我就看见了前方排起的长龙。
“堵车了?”我心里顿感不妙。
“是啊,排这么长,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咯!”司机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换个路线?”我提议。
“小姐你看后面,已经退不出去了啊。”
我郁闷地皱起了眉头。
“我看离你要去的那也不远了,要不然你走过去吧?我看你慌慌张张的。”司机好心地说道。
我想了想,也对。用自己的脚走过去总不会再出问题吧。
于是我付了车钱,穿过车流,回到了人行道上。提着袋子、顶着炎热的太阳艰难地往前走。
汗水流过额头的包块时,微微有些刺痛。几缕头发紧贴在我滚烫的脸上,痒痒的,我想理开又空不出手。
好不容易坚持到沈威住的地方,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跑到电梯口。却赫然看见“电梯维修,请走楼梯”的通告。
那一刻,我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烦躁了。狠狠地跺着脚,恨不得踢开那紧闭的电梯门。
发了一通牢骚后,还是只有硬着头皮爬楼梯。沈威住12楼,那就意味着我将有一段艰苦的路程。
突然想起一个笑话。一个人负重爬楼梯,一路上都在卸包袱,等他到达顶楼准备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钥匙忘在了一楼。为了避免对我来说很有可能发生的这类糟糕状况,我特意放下口袋,检查了一下包里的钥匙。确认无误后,我开始一鼓作气爬楼梯了。
“11层,”我看着楼梯间的标志,“太好了,终于要到了。加油!”
下面几层响起了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爬得很快很轻松,就快赶上我了。
我咽了咽口水,喉咙已经发干发烫很久了,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喝完一大杯的水。
当我伴着流淌的汗水终于站在沈威的门口时,我几乎有想哭的感动。赶紧掏钥匙开门。可是却在这时感到右手提着的水果袋子明显地往下一沉。“糟了,口袋要坏了吗?”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拿眼角往下瞟。“先稳住啊,马上,马上就进门了,保佑不要断啊!”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还没看仔细呢,就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西瓜顿时摔成了两半,苹果四下滚去,还有菠萝?
却在这时又听见身后碰的一声,我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以奇怪的姿势架在楼梯的扶手和墙壁之间。而他的身后,躺着的,正是我的菠萝。
“踩到滚落的菠萝拌倒了?”这是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反应,顿时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跟在我后面的脚步声就是他的吧?听起来那么轻快,想必脚步也迈得又高又急,怎么就这么恰巧踩上去呢?是走太快,来不及收脚吧?菠萝是盐水里浸泡过的,表面会很滑吗?不是还有一道道路子嘛,应该能增加摩擦吧?或者不关菠萝的事,是他自己没走好?
等我完成这一系列的推测后,那个身影已经骂骂咧咧地站好了。我想趁他发现我之前赶紧躲进门去,可是他已经抬起头来看见我,以及我脚下成放射状的水果们了。
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至少我来这么久一次也没见过。有比沈威还高的个头和清朗面容,一身休闲利落的装扮跟三千五的风格一样。
可是他的脸色却出奇地暗沉,一双眼睛正不满地看着我。
“喂!搞什么啊!”他皱着眉头,郁闷地朝我说道。
“对,对不起,袋子突然断了。真的,对不起。”我赶紧跑到他跟前摆着手跟他解释。
“小心一点嘛,差点拌到地上!”他斜我一眼,揉了揉手掌,眉头还没舒展开来。
我歉疚地看着他,像他这个个子如果摔下去应该是很疼的吧。
“真的不好意思,哪里伤着了吗?”我小心地询问。
“算了,没事。以后小心点!”看来他还是有气,语气有些冲。不过没关系,我不能跟他计较,谁让他碰到倒霉的我呢。
他却又抬起头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正有些疑惑。发现他的视线又移上了我的额头。我赶紧伸手刨了刨刘海,挡住上面的包块,有些尴尬地朝他笑笑。
“你跟它们一起从上面滚下来的?”他诧异地指了指地上的水果。
“不是!”我赶紧摆着手,又指指身后,“我就在这里,是袋子断了。”
他似乎还有些难以理解我的狼狈。看了看我身后的门,又看了看我的额头后,小心地绕过我继续上楼去了。
难道以为我用脑袋撞门?我摸摸额头,郁闷地开始拣起楼梯上的水果。
“怎么那么笨啊?公车上至少要用一只手抓扶手啊。”沈威回来后,哭笑不得地检查着我的额头。
我微微嘟起嘴巴,没有说话。
沈威笑起来,捏捏我的脸,然后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好了,这就不会痛了,是吧?”
“嗯。”我望着他,心底甜甜地点了点头。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放在沈威那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我在那里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然后我们住到了一起。
在我开始为晚饭吃什么而困扰后,我干脆去书店买回了不同的菜谱,变着花样为他准备;我喜欢看嗽口杯里一红一蓝的牙刷,喜欢看阳台上轻轻摆动的干净衣服,喜欢在他打游戏时安静地待在旁边看书。
眼看就到国庆大假了,我们很快就能一起回去看妈妈了。我不止一次幻想着妈妈看见沈威时的欣喜表情,严肃的她也会露出会心的笑吧。
“为了不在假期里加班,所以最近开始都会很忙了,能理解吧?”周末的早上,沈威喝完我为他冲的牛奶后对我说。
“嗯,”我点点头,“晚上想吃什么?”
“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要跟老板一起去陪客户,”他咬着面包口齿模糊地说道,“你自己吃吧,早点睡,不用等我。”
虽然这样交待了,我还是习惯性地等他回来。看着他洗去一天的疲惫再如孩子般沉沉睡去,那时的我也会感觉到幸福。
那个晚上他很晚才回来,晚到第二天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屋子,而坚持不住的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睁开眼时,他正坐在电脑桌前抽烟,没有打游戏,只开着一个页面。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揉揉眼睛坐起来。
“你,你醒了?”他转头飞快地看我一眼,又转了回去,“回来很久了,看你睡了就没叫你。”
“没睡觉吗?”我看看身边的毯子。
“睡,不,没睡,”他依旧没回头,“闹了一个通宵,现在也睡不着。”
我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什么,心里却隐隐有些奇怪的感觉。
几天后,刘洋打电话叫我一起吃饭。我迟疑地看着正在看电视的沈威。
“刘洋吗?去吧,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他说,眼睛依旧没有离开电视。
“要一起去吗?”我问。
“算了,是你的朋友,跟他也不是很熟。我自己会吃的,”沈威看我一眼,伸手摸摸我的头,“不用担心我。”
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起了。他看了看,转头对我说:“瞧,就是想一起也不行了,公司来电话了。我也要走了。”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