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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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拉开时，后面“走吧”两字被硬生生的吞在喉口。
居然，居然会是时振轩！
他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
他怎么找过来的？
他想要干什么？
他似乎总在她出其不意之际出现！
在初秋脑子乱哄哄之时，门外站立的人已一把将娇小的她拥进了怀里。
“放开！”
初秋试图挣扎几下，他手臂更紧，“不放。”
“时振轩，”初秋说话间已经带了冷意，“请你自重，放手。”
“我不想放开你，初秋，我放开你，我一个人过的很孤单，”时振轩埋着初秋光滑的颈间，呼出的热气一直停留在她的耳后，“没有你，我过的很辛苦，所以求求你，我求你，你回来好不好？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初秋蓦地怔住，高傲如他也会有如此的低声下气。
时振轩见初秋仍是无动于衷，松开拥住她的手臂，后退两步，然后曲腿笔直的跪在她面前，目光一直胶着她的眼神，与她对视，露出卑微的祈求。
过了很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芯悦怎么办？”
“呃？”
“你真的爱过她吗？可是如果不爱她，怎么就可以为了她那么伤害我，可是如果不爱她，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他拉着她的衣袖，骨节分明，“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我时振轩只爱你，只爱你顾初秋一个人。”
“既然你爱我，为什么当初还要这样对我，”初秋毫无意识的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所以，你凭什么在伤害了我和她两个人之后，还可以跑到这里，跑到我面前让我回到你的身边？”
时振轩瞳孔急速加大，呼吸加重，像是在苦苦支撑着什么，额头不断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半晌，他嘴角卷起虚弱的笑意，“是的，凭什么呢，我不过是希冀我们八年相依的那一点感情你还能珍惜？”
他的话像是致命一击，痛的她唇色苍白。
“初秋，告诉我，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初秋闭眼，睫毛颤颤如蝴蝶振动的翅膀。
“求你了，回答我？”他满是希冀的盯着她欲躲闪的眼，“在你心中，还是有我那一点点位置的是不是？”
不爱了吗，真的不爱了吗？
怎么可能不爱，若是不爱，相交八年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可是那有怎么样呢，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那些因为别人都已经变的毫无意义了不是吗？
初秋睁开眼，怔怔的看着时振轩，忽然察觉到有轻微的声响传来。
她猛地扭头望去。
申泽依在门板上，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长时间。
初秋看着他轻微扬起的唇角，像是在自嘲的笑意，竟错觉的恍惚看到了有浓重的白雾围绕在他身边，像是永远化不开的忧伤。
时振轩显然也发现了他的存在，他撑着身体站好，目光瞬间恢复成墨色的阴鸷的眼神冷冷望向申泽。
“若若。”
申泽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就再也不说了。
初秋后退两步站定。
他和他各站一边。
三人的位置忽然就成了鼎立之势。
“你回去吧，”她仰头看着时振轩，一字一字说的很是缓慢，“请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时振轩深沉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毫无血色的唇仍是固执的吐出那几个字，“初秋，你不爱我了吗？”
不爱了。
很简单的三个字，初秋张了张嘴，欲开口的话却像是堵在了喉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会离开？”
时振轩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仍是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眉目疏开，像是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是。”
“那么，我告诉你，”初秋微微一笑，闭上眼睛，“不爱了。”
她的声音在空旷而寂静的走廊里尤为清楚，像是荡着回音，一圈一圈的余音缭绕。
不爱了。
不爱了。
不爱。。
不，爱，了。
原本急速散开的瞳孔过了许久才恢复平静，时振轩转身，步履蹒跚的向前移动，他走的那么慢，像是迟暮的老人在一刻沧桑过后拖着脚步缓慢的向前走。
他那么高大的身材，几乎挡住了走廊所有的光线。
初秋转头不去看他，别过眼望向申泽，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申泽看着她的难过，心底同样一片涩苦，忍不住上前就想帮她擦掉那些眼泪。
“砰！”
像是庞然大物忽然倒下去的声音，轰然倒塌，初秋立刻扭头，惊慌的望向走廊出口的路。
光线还是那么明媚，照在趴在地上睡去的男人，初秋盯着那个倒在地上许久，然后在回神时，下一秒疯了一样的冲到了那人身边，慌的手足无措，“振轩哥，怎么了？时振轩，你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申泽还维持着那种姿势，他的右手就以那么落寞的姿态定在半空，微蜷的手指上还残留着她的眼泪。
光与影的交错中，他更像一座沉默的雕像。
直到指腹上沾染的泪水干了，申泽才轻轻的弯了弯嘴角，眼神黯淡，说不出的失落，心理某一处地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再次变成死灰。





、替代品

初秋从私人高级病房的浴室间洗完脸出来，就见病床上躺着的时振轩终于醒了。
她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烧退了。
麻利的取下吊了一夜的点滴瓶，随后出门去喊护士小姐过来帮忙量体温。
她的手腕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一转身就对上时振轩紧张的眼神。
“不要走。”时振轩开口，嗓音哑的厉害。
初秋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高烧多少度？”
时振轩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局促，长长的眼睫垂下，他不敢看她。
“41度，”初秋原本扬起的声调猛地又低了下去，“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时振轩偷觑了她一眼，依旧不敢吭声。
她转身就走，时振轩以为她生气了，一急就从床上坐起来了，“别走。”
“躺下！”初秋生气的瞪大眼睛呵斥他，尔后又叹气，“我去找护士小姐来帮你量体温，顺便再检查一□体。”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性子一直倨傲的时振轩难得顺从的重新躺下去，视线仍是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
医生进来检查了一遍，护士也量了体温，烧退了，只嘱咐时振轩好好休养身体，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一向讨厌医院消毒水味道的时振轩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反感，顺从的听取了医生的建议。
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出之后，病房里再次陷入寂静。
时振轩撑起身体坐好，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台前正听电话的娇小身影。
他听见她用抱歉的声音和对方说道，“对不起，恐怕我不能和你一起过去了。”
终于挂了电话，她转过身望着时振轩，“芯悦知道你高烧的事吗？”
“芯悦和你一样，早就搬出去了，”时振轩直视着她，苦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初秋心底有些惊讶，很快，她侧头避开他的眼，“我已经给张嫂打过电话，她一会就来了。”
时振轩掀开被子，她一急就喝道，“你干什么？”
时振轩苦笑，“我是洪水猛兽吗，你这么躲我不及？你恨我，现在看到我这样该觉得出气才对啊。”
初秋不语，转头怔怔的看着窗外的飞鸟。
“乖。”
时振轩突然反常的，亲昵的唤她，让初秋心一慌，一转头才发现他已站在自己身边。
“乖，”时振轩忽然就将她圈在怀里，在她来不及惊叫时，低头亲吻着她的额，“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要。”
“时振轩”被他强烈的男性气息包围，初秋气恼的叫出口，用力挣脱，“不要这样，请你放开我，你别忘了，我们分手了，快放开。”
“不行。”时振轩却将初秋圈的更紧，“我一放开你，你会跑掉，所以我绝对不能放手。”
“时振轩，别闹了。”
“乖，别留我一个人，”他□的下颚靠着初秋的耳侧，声音带着乞求，“你一走开，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空荡荡的感觉，初秋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不喜欢你逃离我，初秋你说过，你会好好爱我，你会填补我心里的空洞，你说过的。”
房间里静的很，一时间好像能听到窗外的飞鸟扑簌翅膀的声音。
窗外金灿灿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温柔的洒了一方光辉。
“没有用的时振轩，有些裂痕形成了，这辈子都恢复不了的，我和你早已回不去了，永远，永远也回不去了，”初秋望向窗外的眼神有些飘忽，“其实只要你愿意，总会有人陪你走下去，那个人不是我也没有关系。”
“不是你，我也想过不是你，我算出了所有，唯一没算到的是我爱你这么深，最先陷下去的是我，我没想过你在我心里那么重要，我没想过那些女的那么没用，没用到都替代不了你，我选择她们来替代你，”时振轩愤怒的将她转过身子面对自己，“就像你选择了别人一样吗？”
初秋沉默的看着双目几欲喷火的时振轩。
“因为不爱，所以无论是谁都可以，”他冷笑，“但是你别忘了，替代品永远是替代品，你爱的是我，所以别人永远也不会填平你心底那块缺失，只有我可以。”
初秋平静的看着他，“你太自以为是了。”
“我必须自以为是，我容不得别的男人入你的眼。”时振轩笑意泛寒气，泠泠的寒气，像是被磨得尖锐的刀锋在阳光下泛着肃杀的寒气，“你是我的初秋，即便我错过了你，你不原谅我，我得不到你我也决不允许有别的男生入你的眼，得到你。”
初秋用力将他推开，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我想今天的对话毫无意义，你仍然是这么自以为是这么霸道，到此为止吧时振轩，我要走了。”
后肘忽然被一股大力拽回。
“时振轩，你。。”
后面未来得及的话已被时振轩霸道的全然封在喉口里，初秋蓦然瞪大眼睛，他闭眼大口吸着她的唇，四唇瓣用力磨着，那气势仿佛要把她吞下去一样。
门外，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面无表情的穿过走廊两旁的输液区，向前走的缓慢，颀长的背影即便清冷却带着难以名状的高贵。
就像你选择了别人一样吗？
因为不爱，所以无论是谁都可以。。。
因为这句话，他微扬起的笑容变的讽刺而尖锐
因为，不爱吗？
医院的长廊却是遥远的好像一眼望不到头。
替代品永远是替代品，你爱的是我，所以别人永远也不会填平你心底那块缺失，只有我可以。
他蓦地加快脚步，然后变成小跑向前，仿佛要冲过这条走廊，终于在尽头处转弯了，看着那一丝丝从窗外斑驳的树枝上投射的光线，他不禁仰头眯起眼睛。
还是有光芒的，即使很被树木遮挡住，即使这光芒很微弱稀少，可是总还是有的，不是吗？
“哥哥，哥哥。。”
衣角忽然被人拉扯着。
他诧异的低头看着那个粉嫩的小女孩，然后扬起唇角，笑容温和的蹲□去。
“哥哥，你怎么哭了？”
他一抹眼角的液体顿时愣住。
小女孩伸出胖胖的手去帮他擦去脸上的水渍，奶声奶气的对他说，“哥哥，你是天使吗？”
他微笑着摇摇头。
“不是吗！”小女孩顿时黯淡了眸子，很失望，“可是妈妈说天使们长的都很漂亮，哥哥长的这么漂亮怎么会不是天使？”
“那你告诉哥哥，为什么你要找到天使？”
“因为爸爸告诉我，妈妈被天使带走了。”小女孩难过的低下头，“我很想妈妈！”
他愣住，恍惚的发现小女孩难过的面庞忽然与记忆里那个依赖着她的女孩子重叠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开心。”
“开心？”他抚摸着小女孩卷卷的头发，笑容轻柔的好像拂水的落花，“对不起，哥哥刚才是骗你的，怕你将我是天使的消息告诉别人，所以才这么做，你不要生哥哥的气好吗？”
“真的吗，”他看见小女孩瞬间点亮的眸子，“你真的是天使吗？”
“嘘！”他竖起手指贴在唇中央，示意她不要声张。
小女孩立刻会意的点点头，压低声音看了看四周情形，看到没人望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哥哥，天使是住在天国里吗？”
他点点头。
“天国美吗？”
“天国里住的都是心地善良的人，里面当然很美。”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有些紧张的就绞手指，“妈妈在天国还好吗？她有没有想我？”
他轻轻笑了，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这次下来就是为了带她的话告诉你，你妈妈过的很好，她说她也很想你，虽然她不能下来，但是每天她都会在天上看着你。”
“真的吗？”
“当然喽，哥哥可是天使呢。”
“哥哥，你能带我去天国看看妈妈吗？我真的很想她。”
他摇摇头，“不可以，天国很遥远，要飞很久才会到哪里？”
“很久？要有多久？”
“有时是一辈子，有时也许。。。永远也到不了，”他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可是你要是飞到了天国，你爸爸怎么办？你要留他一个人吗？”
小女孩很犹豫的低头思索。
“爸爸也很爱你，你要是不见了，他一个人一定很难过。”他笑容温暖如冬日煦阳，“所以，你每一天都要乖乖的，也不要害怕，因为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