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的悲伤-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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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如果……我们不回国，留在奥地利……该有多好，我们……一起去公园散步，倾听《华尔兹圆舞曲》。听你为我……弹钢琴，我……我好怀念那……那段时光。”沐阳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说话断断续续。
“沐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只有我们两个人去奥地利，再也不回来。”陈落落紧握谢沐阳的手，他的手越来越冰冷，死神正悄悄地降临。
“可惜我……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陪……陪……你。”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她拼命地哭喊着。
“抱……抱紧我，不要再……再离开……我。”
陈落落用双手抱着他，沐阳的头靠在她怀里，很安静。谢沐阳以前抱着陈落落转圈，他老说，陈落落，你是我的孩子，捧在手心里的挚爱。她压在他身上，勾着他的脖子，坏坏地叫他，“爸爸。”
陈落落的泪水不断地往下掉，滴到谢沐阳尚有一丝温度的手指尖。
“不要哭，傻瓜，我……”他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我们一定会回到维也纳，只有你和我。”她坚定地告诉自己。“我只为你一个人弹钢琴，只为你……”
“沐阳哥哥……沐阳哥哥……”
站在一旁的斯琴瘫在地上，她的沐阳哥哥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谢鑫和沐阳妈妈——柳思赶过来，儿子已经走了，从听到沐阳车祸的消息到现在，她已经昏迷了两天，滴水未进。刚醒来，不顾谢鑫的劝阻，急急忙忙地往医院跑，刚一踏进病房就看到儿子冷冰冰地躺在床上，身子没有一丝气息，儿子最后一面，她没见上。
“阳阳，阳阳……你怎么能丢下妈妈？”她摇晃着沐阳冰凉的身体，绝望地倒在儿子的病床边，捶打着床板。
谢鑫扶起老伴，“思，你冷静点，我们的阳阳已经走了。”
第十三节：陈落落，你为什么不去死？
陈落落穿了一身黑衣服参加谢沐阳的葬礼。司仪怀着沉痛的心情念完一段对死者生前的赞词，大家都静静地默哀，献上花圈，和谢鑫，柳思握手，斯琴站在柳思身边，她的眼圈哭得红肿。
葬礼上的人，她几乎不认识，沐阳的遗体摆在殡仪馆大厅正中央，他的遗体周围摆满了花，中间放着沐阳的黑白照，阳光而又帅气的脸，他的眼睛似乎还在深情地望着陈落落。
“沐阳……”陈落落的眼泪直往下掉，这个一心一意爱自己的男孩，却是这样的结局。夏夫人要用沐阳的死来诠释她内心的恨，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直在报复我，夏茗没有死，一切都是她的计谋，我到底是怎么跌进她报复的陷进里，成为她最恨的人。她要让我尝试失去最爱的痛苦，陈落落握紧自己的拳头，沐阳，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柳思看到前来吊丧的女子是陈落落，她的眼睛蹦出火一样的恨意，上前用尽十足的力道给眼前这个女孩一巴掌，五个鲜红的手掌印落在陈落落的左脸，她向后趔趄，脑袋里一片空白，是身后有人扶她，她才勉强保持站立。
“阿姨，如果抽我，您心里觉得好过一点的话，那您抽吧，我不会还手。”陈落落没有用手护住自己的脸，这是她该受的，尽管不是她害死沐阳的，但沐阳是因她而死，她是个间接的凶手。
柳思恨不得一巴掌能拍死她，她揪着陈落落的头发，“把阳阳还给我。”
众人拉着柳思，劝道：“算了吧，孩子都已经走了，再计较又有什么用。”
柳思呜咽，“阳阳，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女人，她只会害你。”
谢鑫抱住柳思，“思，让我们的阳阳安安静静地走吧。况且，咱们儿子最希望见到的人就是她。”
谢鑫不想看到陈落落，更不想她出现在葬礼上，既然她来了，他只当没有看见她。
“为什么。”柳思是一个老师，一直都是一个谈吐诙谐，高雅的女士。儿子的死让她整个人都塌了一大半，几天的功夫里，两鬓已经有了几丝白发，她再也无法顾及自己的形象，“陈落落，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不是很爱阳阳吗？你去陪他呀，你为什么不去陪他。”
谢鑫紧紧地抱住柳思，“思，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们已经没有阳阳了。”
斯琴站在一边，几天下来，她从那个人人艳羡的新娘变成了最悲哀的寡妇，她的沐阳哥哥离她而去。
她走到柳思身边，“妈妈，你还有我。”
她望着陈落落，没有谁比她更恨陈落落，她的幸福全毁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她的沐阳哥哥到死都爱着这个女人，连死都要躺在她的怀里。
“陈落落，都是你，你应该去死，你应该去死，你为什么要害沐阳哥哥？为什么……”斯琴摇晃着陈落落的身体。
所有的人都想用她的死去祭奠沐阳的死。
一场哀默的葬礼变成了女人间兴师问罪的战场，火药味十足。
“陈小姐，你还是走吧，你也不想沐阳的葬礼变成战场。”一位宾客出来，看得出来，他也在怪陈落落。
“好好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这样的感叹。
第十四节：让她静一静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邢小冰拉开贝子。
“她不能每次都选在酒吧里，这里的环境不太好，她就喜欢把自己灌得烂醉。”贝子到底是担心她，她的痛苦没有人能替她分担。用陈落落自己的话说，为什么不选择把自己灌得烂醉，好让这一天忘记所有。
“贝子，我们在旁边看着她，让她一个人放松放松。”邢小冰拉着贝子坐到酒吧一个角落。
陈黛西在别墅里来回踱步，派了好几个人出去找也不见邢小冰的踪影。
“夫人，还是没有董事长的行踪。”助手刚回来，该找的地方他们都找了，就是不见邢小冰。
“雇你们是干什么的？连个人都找不到。我自己去！”陈黛西推开助手，自己拉开宝马车门。
“小冰，原来你在这里。”陈黛西远远望见小冰，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高跟鞋“蹬蹬”作响，一副要发威的样子，“没想到你会泡在酒吧里，你对得起我爸爸吗？”
贝子看着这个穿着高雅的女子，嘴巴里冒出来的话与外形完全不符。
陈黛西指着邢小冰身边的贝子，“她是谁，她是谁？”
“黛西，你先回去。”邢小冰厌倦和她对话，更不想永无止境地跟她解释。
“你……”陈黛西的眼角挤出几滴泪，“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难道你忘了你对我爸爸的承诺吗？”
陈董死前曾老泪纵横，“小冰，黛西这孩子是被我惯坏了，脾气不太好，你就迁就迁就她。她是爱你的，日后无论她做错什么，我相信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希望你日后一心一意待她，不要让她受委屈。”
邢小冰努力地点点头。
“黛西，我现在真的有事。”
邢小冰和贝子一直坐在酒吧角落里，眼睛盯着陈落落。
就陈黛西来这一会儿的功夫，陈落落不见了。
邢小冰开始慌张地四处张望。
“贝子，落落不见了。”
贝子慌忙起身，这个家伙跑哪去了，“会不会去洗手间了，我去看看，她经常喝完酒就吐得厉害。”
“好，我继续在大厅找。”
陈黛西拉着邢小冰，“小冰，你跟我回去，陈落落一个大活人能丢么？”
邢小冰甩开陈黛西的手，动作很快，带着力道，带着愤怒。如果不是她的吵闹，陈落落就不会不见。
陈黛西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还是不依不饶，恨小冰跟自己结婚了，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你跟那个陈落落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女的那么烂，刚害死了人家的未婚夫，你怎么也想跟她不清不白。你对得起……”
不等她说完，“啪”的一声，巴掌响亮，周围的人都听见了，那掌声盖过了酒吧的嘲哳声。这一巴掌陈黛西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等她缓过来时，左脸早已火辣辣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因为别的女人，丈夫动手打了她。“你……你敢打我。”陈黛西捂着脸哭着跑出酒吧，
邢小冰没有时间顾及她，贝子从洗手间出来，摇摇头。
“陈落落，你去哪里了？”就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她喝醉酒了，一个人，冰天雪地的，她会上哪去？
“贝子，你先回家，看她是不是回家了，我去外面找找看，记得联络我。”邢小冰披上羽绒服出去了。
第十五节：爱至成殇
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鸡尾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吧的。
醒来时，陈落落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
“小姑娘，你醒了。”一位陌生的婆婆叫醒了她。婆婆拉开灯，陈落落睁开朦胧的眼，看清了说话的婆婆，婆婆身上裹了一件厚厚的棉衣，身上套了一件橘黄色环卫工人的马甲，透过昏暗的灯光，陈落落看到她那张慈祥的脸。
“我。”陈落落摸着自己的脑袋，烈酒的余韵还残留在脑袋里，疼而晕。只记得自己昨天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酒，后来怎么到这里了，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陈落落下意识地问道。
“我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到你一个人倒在路边的座椅上，大雪在你身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你这孩子躺在那里，远远望去就像一个雪人，幸好我去看了一下，不然这冰天雪地还不把你冻死。你这姑娘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一个人倒在雪地里，不怕冻死啊！婆婆看着都心疼。”
老人端来一杯开水递给她，“喝下吧，暖暖身子，你昨晚吐了愿意一夜，现在肯定饿了，婆婆给你做点吃的。”
从来没有一个长辈对她这么好过，是感动还是不太适应，自己好像就没有这样享受过爱的福气，“婆婆，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是坏人，我刚刚害死了我的男朋友。我不值得……”陈落落呜咽。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知道错了就好，婆婆也年轻过，谁能不犯个错呢？”
婆婆端着一碗咸面疙瘩递给陈落落，“喝点这个清清胃。”
“婆婆，我男朋友是被我害死的，死在我面前，所有的人都不让我参加他的葬礼。”陈落落一直在责怪自己，“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说，我们一起去维也纳，可是再也不会了，为什么当初要回国。”
婆婆用手给陈落落掖好被子，“不要去想了。听得出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婆婆，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是坏人。”陈落落一遍遍地重复自己是坏人，是凶手。
“知道认错的都是好孩子，都过去了，不是吗？况且，婆婆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害死你男朋友的另有其人吧。”
“恩，恩，”陈落落的泪水染湿了一大片棉花被，“可是我不能拿她怎么样？所有的人都要我死。”
“孩子，要振作，要勇敢去对付那个幕后黑手，”婆婆温柔道，“其实婆婆以前也是个事业有成，人人羡慕的大学教师，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只是当年的一念之差，现在后悔已经不能挽回了。”
“我叫王芸，是某政法学院的一名青年教师，我喜欢我办公室里的一个男老师。很喜欢他，那时候的我很害羞，不敢跟他说。再说那个年代哪有女孩向男孩表白的。”
“每天我都在想他，想他冲我笑的样子，阳光帅气。我不喜欢放假，因为放假就看不到他。每个周末对于我来说都是煎熬。直到有一天，我终于鼓起勇气来，向他表白了。本以为他会接受，可是他告诉我，我们不可能，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当时，我听到这句话，羞，痛苦。不敢面对。”
“我看到她的未婚妻，长得不怎么样，甚至说不上好看。我心里在想，林琳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女孩。我想尽一切办法破坏他们。我告诉林琳，我很爱他，劝他和那个女孩分手。林琳说我是个可怕的女人，他一辈子也不会爱我。我恨那个女人，因为她的出现，才使林琳不接受我。”
“他们举行婚礼的那天，我在化妆间找到那个女人，只有她自己在那里，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冲着镜中的自己笑。我悄悄地走到她跟前，一杯浓硫酸浇到她脸上，看到她痛苦地哭喊，我得意地笑了，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林琳的未婚妻毁容了，她的左脸已经面目全非，我去派出所自首了。在看守所里，我得知，林琳和她结婚了，他要一辈子守在她身边。我被判了四十年有期徒刑，我默然地接受法律对我的惩罚。经过这么多年的牢狱，我后悔了，后悔当时的年轻气盛，一时之快害了三个人。去年，刑满释放，在监狱里呆了四十年，外面一切都变了，我的头发也白了，我的青春没有了。”
“没有人愿意接纳我，曾经我是个大学老师，四十年后，我是个从监狱里出来的**犯，一个糟老婆子。直到我找到这份环卫工作，我懂得了活着的意义。我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我去看林琳夫妇，他们不肯原谅我，不肯见我。”
“婆婆，你也……”
“孩子，你知道吗？婆婆有多羡慕你，你还年轻，有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