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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狂飙三部曲-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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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处路口*、围攻老会宾的百万雄师,忘记战术原则和各自分配的任务,慌忙迎战冲剌而至的汽车。刘立功在楼顶看得分明,趁机带领兄弟们杀下楼来!
六度桥屋顶和路口的群众,在欢呼、助威的同时,没忘提醒敢死队战士:“路两边停的是百匪的汽车啊!”驾驶室里陆哈巴没听见。站立车上的余望生等人亦未在意。他们一门心事营救受困的刘立功一行。敢死队的汽车刚开过去,停靠马路边的两辆空汽车发动了,开到马路当中头对头地停下;截断“解放牌”后面的钢八司,差点把大黑狗轧死。司机丢下车,钻进自已队伍里。都是军用大卡车,又长又大,堵死敢死队汽车的退路!与此同时,埋伏的百万雄师从步话机得到通知迅猛扑出。无数大卡车满载战士由铜人像两侧,如出穴蚂蚁包抄而至!
陆哈巴觉察对方意图,准备扭转方向盘左转,往清芬路西路口冲去,只因霎那分心走神,加之车况老旧,盘子打得过猛,汽车陡地熄火抛锚!
成群的百万雄师呐喊着扑上来。一个戴钢盔的高大女人冲近车头,用太平斧拨开车上下戳的铁矛,迸力挥斧劈下。随着玻璃“咔喳”裂开声,陆哈巴太阳穴被砍中,脑髓从车窗迸出,如小白鼠在水泥路面跳动。没来得及收回斧头,女人颈脖让孙三毛戳了一枪,挑破动脉血管;血如喷泉喷射到孙三毛脸上,糊住他的双眼。就在这瞬间,敢死队的汽车让高大军车团团围定。军车足足高出“解放牌”半尺。车上的人居高临下提着铁矛乱戳。有辆车上尽是穿无领灰布衫的大汉,格外凶猛。孙三毛刚用手掌揩拭眼睛,一个下巴长疣子的汉子将他挑落下车。余望生正在左拨右挡迸力抵抗,瞥见孙三毛被人杀了,大吼一声,反手一矛戳穿长疣子大汉的胸膛;不防,他的肚子让额上有疤的人剌中,随即一搅,肠子和着殷红血液一同冒了出来;余望生抓住对方矛杆,忍着疼痛反击,一矛直贯杀手咽喉!两人的武器都抽不出来了;你拉我拽,一起跌落车下!血战正酣,只听得有人在广播里高喊一声:“放!”四周军车上的战士将铁矛如暴雨般投掷下来。有个络腮胡中了三枪,捂着胸膛栽倒下车。另有一个瘦子想跳车逃走,被车下的铁矛扎成蜂窝煤!其余三十多人全变成红色剌猬。鲜血如瀑布泻流在地!
童无忌、胖侉子见此情景,愤怒得不顾一切找马路上敌手拼命。然而,两根木栓乱抡一阵,只打倒几个人,便双双陈尸路途!
助战的群众哭喊着疯狂地投出瓦片石块。整个六度桥杀声震天,直迫云霄!
让厮杀混战搅昏头的黑子寻不着主人,站立马路四顾茫然;忽然,它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狂奔过去……
老会宾那边,刘立功等人刚冲出门,为董南生指挥人截住,当场戳倒三个;八一五肩膀受伤;立功左臂挨一枪。两人拼命突围,刚跑几步,迎面又来一拨人。立功先声夺人使出“乌龙搅水”,虚晃几枪,而后,迸力来个“白蛇吐信”直取最前面的来人。那人用矛一拨,叫道:“立功,是我呀,我是保国!”杀红眼的刘立功不管是谁,再加一枪,保国跃身让过。本来,立功右腿受伤,左臂又挂花,这会剌出的一枪用力过猛,踉跄间,仆倒在地;关必升的矛子乘机向他戳来,保国拿矛挑开了:“算了,给他个教训,让他滚!”关必升不依,又挺枪剌去,却被腾空跃起的黑子双爪推开,没等关必升回过神,大黑狗一口咬住他的颈脖。关必升惨叫一声,仰面倒地!所有的百万雄师战士让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噤住了。
八一五瞅空扶起立功慌忙逃进清芬路。大黑狗紧紧跟随。董南生一见,领着两个人穷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转弯时,有个人当路挺剑护住逃跑者。原来,立言听说六度桥鏖战,情知不妙。用报纸卷起虎啸剑骑自行车赶来,瞧见大路已为百万雄师*封锁,抄清芬路近前观看动静;正巧碰上有人追杀弟弟,虎啸出鞘,拔剑相助。
董南生看见对方拿的是短兵器,冷笑一声,喊道:“杀!”,三支铁矛一齐剌来。立言侧身让过,反手一剑挥去;即便砍瓜切菜也无有这等快当、利索,三支铁矛齐刷刷如甘蔗削成六截。闪失间,董南生三个立足不稳,扑地倒下。三个人趴在地上用惊惶眼睛瞅立言,立言握剑指着他们斥责道:“不是看你们受蒙蔽,当了走资派雇佣军,我一剑把你们裁成六截!”瞟眼间,后面有一队人搦矛赶来。立言也不多说,用剑将半截削断的铁矛挑飞上天,游动手腕,轻抡几下,顷刻,两尺长的钢管化为数段坠落地上,立言看他们惊呆了,冷笑着问:“也想试试?”说毕,嘬起嘴唇吹吹剑刃,再用指头弹弹。虎啸嗡嗡作响。冯世红、芦科长带人已经逼近,见立言出手特快,手上家什又十分锋利,站在那里不敢上前了。
尽管众寡悬殊,立言度量街道不足三米宽,对方真算百万雄师,人数再多不管用;至多只能同时展开两人。以他的功夫和虎啸剑锋芒对付两支铁矛,游刃有余。因而,他倒提虎啸剑,推着自行车从容断后。看见八一五扶弟弟出了清芬路口才骑上车,一道回民众乐园。
六度桥血战仅仅二十来分钟结束。正如古今中外军事家异口同声认定,引发一场战争的过程较长;短兵相接,殊死搏杀,决战决胜总在一瞬!




二十七、不结婚也给你生个儿子

“六一七”不幸为小诸葛言中。人们这才省悟,星相家临终预言并非牛肉、羊肉、猪肉上供,是形容一场人肉横飞、腥风血雨的祭祀。据武汉军区支左指挥部记载,那场惨烈武斗,死伤六百一十七人,年龄最小的仅七岁,年龄最大者八十二岁。
战斗结束,李卫东由伍老幺、陈志鹏陪同乘坐吉普车视察。一见整车死尸,马路上血流成河;屋顶、街旁成千上万的人詈骂、怒吼不休,李卫东打个寒噤。他感到留下血肉模糊的汽车影响太大太坏。马路上尸体自然不便收拾。那么做来,未免显得做贼心虚,自家理亏。他思忖,三镇各基地,只有江汉公园离这儿最近也最僻静,于是,提高嗓门指使三五零六厂的区司机:“快把车子开到红十字医院抢救,上面的人都只是受伤呢!”区司机支支吾吾,迟迟疑疑,不肯开车。在李卫东看来,多捱延一分钟,会多加大一重影响,多加深一重罪恶,急切之下,戟指区司机破口大骂:“你以为是总站的人,江汉公园管不了你,是不是?我也是总站执委!完全邪得没有名堂,竟敢不听命令!”伍老幺猜想司机害怕陆哈巴尸体,又见素来讲究涵养的李卫东发急,拉开车门,把死尸扒到旁边;坐上驾驶室,又是摇又是踩,将车开动,风驰电掣开回江汉公园。到晚间,趁着风雨交加,送去附近汽渡船上,连车带尸首推入奔腾呼啸的万顷江涛之中……
百万雄师大获全胜。受伤者不足百人,仅丁翠花一人阵亡。她的头微偏起,两眼睁得大大地,死不瞑目。有如波德莱尔描述那样:
她张着给暴风吹刮得迷乱的眼睛,
探寻她那已经远隔的天真的云天;
好像是一个行人又转过头来,
回顾早晨经过的蓝色的地平线……
这个年仅二十五岁,美貌健康,带点莽撞的姑娘,以中国传统标准度量,她放纵*、毫无廉耻地追逐男性,终至参加残忍的杀戮,看似一枝“邪恶的花朵”;平允而论,其实很让人同情:她热爱工作、热爱生活、渴望应有的平凡幸福,执着勇敢地追求爱情,一旦认定,最卑微的情爱也全身心投入;比之幽灵般梅汉花,她生气勃勃,富有激情,不知鲜活可爱到哪里!要不是社会乘其少不更事,对她屡加伤害和欺骗,本应有一段美好的人生道路。而今,她却糊里糊涂,过早地躺下了!
陈志鲲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对生死杀戮原当司空见惯;可是,他还没真正参加过战斗,没见过战友或敌人尸首。此刻,躺在他面前的第一具阵亡的遗体,是他曾经心爱的女人。刚才还是活蹦乱跳、鲜花般人儿,转眼生命消逝,几乎叫他不可相信!然而,细细端详肿胀得简直分辨不出五官的面孔,于浓眉大眼中依稀找到昔时感觉。就是她啊!那双如湖水般清亮的眼睛,那双如炉火般灼热的眼睛,那双如鸽哨般欢乐的眼睛!只是此刻大大睁起盯着自已,满含委屈、幽怨、疑问,探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打个寒颤,倒退两步——眼睛却一刻没离开她;愣怔有顷,又走上前,低下头。想到她再也不能表示对自家的体贴,她再也不能忘情地亲热,她再也不能烂漫地撒娇!这个年轻英俊、冷峻严厉的团长眼里不由贮满泪水。这是志鲲在运动中失去的第二个心爱的人。母亲的逝世因属自杀,还没有如此震憾他的心灵。他没料想,牛鬼蛇神、阶级敌人打着红旗反红旗,借了合法口号集结起来会如此胆大妄为,气焰嚣张!此刻,他不唯从字面,而是从严酷现实领会到伟大领袖教导:“阶级斗争是长期的、曲折的、复杂的、有时甚至是激烈的、你死我活的”深刻含意。不由攥紧拳头,重重挥了一下。
死亡净化一切。志鹏想到丁翠花平日的热情和关切,抚着尸体悲切地呼叫:“翠花姐,翠花姐,你怎么这样就死了啊!”
伍老幺、熊麻子,包括平时对丁翠花又恨又怕的董南生,失声恸哭。所有的人都悲伤地哭了。江汉公园哭声震天……
唯独李家父子没有流泪。李卫东不住唉声叹气;保国眼神迷茫。
丁翠花的追悼会在江汉公园举行。追悼会十分隆重。公园门口的挽联是志鹏写的:“国际悲歌歌一曲,狂飙为我从天落!”狂草枯笔,仿佛一对蓬头散发、张臂问天的行吟诗人……
祭坛设在办公楼前。挽联、挽幛、花圈、祭绸、鲜花几乎掩蔽住高大的灵棚。志鲲看了俞文斌、杨道安等总站和各区头头送来的哀悼文字,全系陈词滥调,殊不尽意,亲自写付挽联:“旧雨已空怀 豆蔻梢头 昨夜战鼓急;芳菲固难再 丁香枝上 明日红旗展”
丁翠花四周堆满冰块。她像躺在一口水晶棺材里,身上复盖着中国共产党党旗和百万雄师战旗。这一切又由苍松翠柏和鲜花装饰着。
基地临时党支部追认丁翠花为“对敌斗争模范党员”,百万雄师联络站授予她“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烈士”等光荣称号。在当时,“哀乐”似乎只有中央领导逝世才会播放。百万雄师不知从哪里搞来塑料唱片,追悼丁翠花时用上了。“哀乐”传到公园外面,人们不由惊惶地互相打听:“又是哪位中央领导逝世了?”
绕场一周,同遗体告别。大伙发现丁翠花眼睛没闭上;谁也不好上前阖拢她的眼皮。
司徒德芬赶到公园,丁翠花灵柩已抬上汽车,她在志鹏不满的盯视下,惶愧地低下头……
民众乐园那边,得知百万雄师撤走,残存的造反派在钢八司帮助下慌忙抢收尸体。十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拖进园内,翻动间,发现孙三毛竟然呻吟出声,赶紧送往医院抢救;另有两具身穿无领灰布囚服者,明显不是自已人,又拖出丢在中山大道与三民路交叉的路口。当年尚未修立交桥,仅有交通岗亭;两具尸体放在圆形木台边。后来,不知谁移到老会宾门前的马路旁。卖茶的狗娃尸体由街坊抬回去;面对七岁孙子的遗体,老奶奶无有一滴泪水,嘻笑不止。大伙知道是急疯了,劝慰半天才走。当晚,八十二岁的老奶奶上吊自杀了!支左指挥部所记耄耋死者如若是这位老人家,并非死于现场,而是在家悬梁自尽!
晚来,下起通宵暴雨。雨点又大又密又急,天和地一片迷茫浑沌。形容水柱都不确当,简直如长江从天而降,落在地上轰然作响,把人的神经都震麻木了!
大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天亮。六度桥一带的马路让雨水冲刷得泛出白色,一尘不染,指头抹不起灰来。夜间的大雨并未解凉,太阳刚露脸就闷热难当。天上不见一丝云彩。太阳的光芒如头天的铁矛直逼路人,炎威十足。
大血案震惊武汉三镇,远在青山的人不惮辗转车船,赶来观看现场。三民路上人山人海。
昔日的繁华不见了。马路两旁的店铺十有*揭了屋顶,关门闭户;有的门户洞开,荡然无存。到处是砖头瓦块。人行道上铺满瓦砾。路边水沟让砖瓦填平了。东风绸布店近三米长的一段水沟积满血水,上面飘浮着半根安装矛头的木棍棒……
早晨,立言偕司徒看到劫后惨状,叹道:“历史上记载武王伐纣,血流飘杵。我一直以为夸张其词,真有这番景象呢!”司徒不吭声。她震慑了。不知说什么好。只一夜功夫,老会宾门前两具尸体被雨水泡胀,胖大无比;眦牙裂嘴,面目狰狞。并且,散发一股怪气味,吓得她捂起脸,跑得远远地一阵亁呕。
正午的太阳最毒,满街的人怀着“怕鬼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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