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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狂飙三部曲-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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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东还拉我加入他们的联络站!还说军区可以给基干民兵配备自动步枪!是这样的一群乌龟下汉口,发机关枪、火箭炮、原子弹,老子也不稀罕!”
当着杜玉章进门,张海子不等表哥开腔,主动表态:“玉章哥,我的红农师跟你们干。老子见不得当官的!”
杜玉章高兴地说:“好,爽快!这就是造反派的脾气!有了张家湾的呼应,我们工造总司更是坚如磐石!真有什么风吹草动,一个电话打去,你们可以坐火车或者坐汽车增援!”
张海子豪气冲天挥挥手:“不到一个小时,就在大智门下车,来个内外夹攻,一举全歼来犯之敌!”杜玉章不由唱句京戏:“天降下擎天柱保定乾坤!”
两人又闲扯一阵,杜师娘的菜便摆开了。一碟大红袍,一碟酸甜蕞头,一碟凉拌牛肉,一碟糟鱼;热菜有*鱼,沔阳三蒸,红烧狮子头,还有刚刚时兴的啤酒鸭,外加排骨煨藕汤,青菜则是早苋菜。菜肴丰富,规格空前。海子吃了一惊:“嫂子,你是馆里端的?”杜玉章也奇怪堂客如何一会儿功夫弄来这么大桌酒宴?杜师娘一笑:“你晓得的,城里比不上你们乡下,鸡鸭鱼肉自家产,园子里新鲜菜蔬只去摘;这里呀,什么都要票。实在寒酸了!”
实际上,她是来了场“人民战争”,发动巷子里街坊帮忙弄。自已只做了个红烧狮子头,炒了盘苋菜。*鱼、沔阳三蒸是刘袁氏做的;啤酒鸭是胡荷花做的,又听说张海子带十万人参加造反派,把招待立功的大红袍、凉拌牛肉、糟鱼一起送上款待;孙家驹在一旁听得是为增添造反力量,让赵玉芳出面送给一大碗排骨煨藕汤。至于,酸甜蕞头是现成的罐头开的。
美酒佳肴,格外助兴。杜玉章端碗同海子一碰,喝开水般亁了。说:“我原来就顾虑百万雄师同一观点的周边‘贫下中农赤卫队’,据说有二十万人呢!红农司与我们联合就旗鼓相当了!”张海子给表哥斟上酒,嘬起嘴,不屑地:“屁!那都是虚报的。公社、大队干部整公社、整大队送名单,能作数?我这红农司不少人他们算上‘赤卫队’。实际上,当官的只是少数,跟他们跑的也只是少数。他们是为保护自已权力;平常又不做好事。群众恨都来不及。谁会去为他们的利益卖命?”杜玉章没想到,总认为糊里糊涂的表弟将数量对比看得这么透彻!笑着连连点头:“对,对!你这么一说,给我很大启发。百万雄师号称百万,实际上,也是各单位当权派把厂里、车间的人员名单报上滥竽充数。除了坚定的造反派他们没有法,不敢乱报。但是,归根到底,群众不会为少数人去卖命!所以,造反派必胜!来,干了!”说着,同海子又碰了碰,同时,向老婆、女儿举举碗表示一下。
小蓉这天格外高兴,似乎是她说服红农师加入自已的阵营。席间,她陪表叔一连喝了三大碗“黄鹤楼”白酒;直喝得两颊酡色,面如桃花。
杜玉章自豪地向老表夸耀:“海子,瞧,不但你嫂子,就是你侄女也有股女丈夫气呢!”




十八、街头上演“辕门射戟”

五月间,在武汉,是石榴花开的季节。马路边的花圃、广场上的花坛、家户中庭院和墙角,尽绽开深红明丽的花朵;像高擎的火把,又如闪烁的繁星。五彩斑烂的月季、蔷薇、玫瑰、凤仙、美人蕉、白玉兰也争相斗妍。风把洁白色洋槐花的芬芳吹送过来,让空气充满蜂蜜般香甜,沁人肺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女人,脱去最后一层厚实夹衣,裙裾摇曳,花枝招展,显露着优雅的曲线和婀娜身姿。这是比大自然更其靓丽耀眼、撩拨人心的信号。
一切是多么美妙热烈而*韵转!
可是,人们全都视而不见。男女老少痴迷地疯狂地将所有的才智、精力、时间、物资投入一场仿佛关乎生死存亡的斗争!四月末以来,三镇的两派时时发生武斗。武斗的起因,或辩论时恶语伤人,甚至故意挑剌,推推搡搡引发;或者复盖对方大字报,产生争执,进而相互撕毁大字报,大打出手;或者阻拦外来者进入本单位串连,发生冲突。这期间,武斗不过是拳脚相交,尚未掂上家什,后果不大严重。
挑起事端,两派都有。以持造反观点的居多;吃亏的又往往是保守派一方。
保守派多为党团员积极分子,组织纪律性强,比较听话;认为无产阶级专政是自已天下,有当权派支持,稳操胜券。底气十足,犯不着动手动脚。三字兵固为学生组织,经过分化,喜欢打人的,诸如左得明之流多半反出,加入二司;剩下的较为温驯,造反派讥为“小绵羊”,更不会诉诸武力。当然,伍老幺那样的人也有,开始并不起主导作用。造反派多数在*初期吃过亏,批判资反路线以为扳过来了。不意,让人抓住把柄,三月间又挨了整。心里窝着气,报复心理急切。虽然不断传来消息,要*翻案,还是稳住神为妙;稳又稳不住,以“钢八司”面貌密切关注。钢八司里还有一个重要组成成份,那就是没参加派别、仇视当权者和他们亲信的普通群众、无业游民、地痞流氓乃至四类份子;他们并非有什么政治理想,不过平素受了压制而同情造反派。*中虽然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然而,这股狂暴的洪水扰动一切的同时,也按政治比重分出明显的层次,人心的向背!钢八司遇上对立派心里烦。冷嘲热讽,骂骂咧咧,瞅机会动动手,出出气。反正没戴袖章,打了也弄不清是谁打的。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造反派里,以二司中学生最好惹事生非。二司里活跃分子,大多是三字兵反出来的激进派,冲击资反路线战功赫赫,心里有股老造反的自豪感。三二一通告发布,与工总一道挨整受压,如今,报刊和小道消息都为他们说话,反弹性自然超乎寻常。三字兵一般不敢与二司交锋,谈文,谈武均非对手。“二癞子”就缠上成年人闹:看见老保贴大字报,围着起哄,叫骂,复盖、涂改、撕毁;保守派稍作反击,大人与小娃娃打斗肯定悖理,“钢八司”蜂涌而至,越打越多。钢八司无处不在,无时不有。一会啸聚战斗,排山倒海,势不可挡;一会又*云散,化整为零,杳无踪影。保守派吃了亏还不好看。
李保国为此一筹莫展,搔着后脑勺显得沮丧地:“每次贴大字报都吃哑巴亏。看着是过路的、观众,突然一涌而上,大字报撕了,浆糊桶拨了,人也打了。简直像日本鬼子分不清老百姓、共产党,专门等着挨揍!”
李卫东皱起眉头抢白道:“到底是工人诗人啊,真会打比方哪!娃娃们不懂事可以谅解,路上起哄闹事的,必定多半是牛鬼蛇神!从今以后,上街贴大字报,大家戴上藤条帽,穿上厚厚的工作服,扛根洋镐把。贴大字报时,相互捏起洋镐把围成半圆圈,防止闲杂人员近前捣蛋滋事。这叫武装护卫大字报上街,也不怕别有用心的人挑起武斗!”
这种策略果然行之有效。不再有人贸然拢边胡闹。虽说大字报内容仍然单调,毕竟开始大造舆论。有两天,大字报还张贴到水塔墙壁上。那里从来是造反派的一统天下啊!
志鲲在百万雄师联络站会议上赞赏了老丈人的主意,要求各区的分站照此办理。他还自问自答:“会不会引起武斗升级?我看不会。说到底是为了制止挑起武斗。你说是不是,李书记?”在大众场合,年轻的团长从不显露他们的翁婿关系,即便至亲好友似乎没听他喊过李卫东一声岳父或爹,倒是往往直呼其名,至多称“卫东同志”。今天高兴,叫他“李书记”。
李卫东点点头,他的本意确乎如此。
然而,不管这位老共产党员、老工人心地如何纯正,造反派抓住把柄,指责蓄意挑起武斗,那身装束就是最好的证据!路人一见“大字报护卫队”上街,惶惶然,惊呼:“棒子队来了!”避之唯恐不及。百万雄师刚刚树旗就声名狼藉,谥以“棒子队”,公众形象不妙。
李卫东胸怀坦荡,我行我素。况且,他实在别无良策与造反派争夺舆论阵地。
五月二十一日,陈再道在武汉军区党委会上讲话:“新公校绝食、冲击军事机关、绑架钟汉华同志,逼他在七条上签的字是在极不正常的情况下被迫签字的。如果承认了,就是保护少数人,压了几十万人的问题。……绝食、冲击军事机关方向完全错了!”
李卫东得到志鲲交给的“陈再道讲话”,十分兴奋。
上星期,他刚回大兴隆巷,就见巷道里围了大群人,杜玉章站在中间慷慨激昂地讲述什么。李卫东本想绕过去。偏偏被师弟瞅见喊住:“佑东哥,你回了。正好!怎么你们江汉总部又打人家娃娃啦?”李卫东一笑:“他们公安系统内部的一些事嘛……”口里应着,心里盘算如何解释;要不是人多,他懒理的。大伙把眼光都投向自已,话不说清就显得太背理了。岂料,他还没想好答复,孙家驹开口了:“不管么事,大人打小娃就是背理的事!”李卫东不悦,心想,你哪有资格说三道四!抢白道:“你看见了?”这话很有力,连难缠的师弟也咽住一会,口气不太硬地:“外面大字报都写着呢!”李卫东“嘿”一声:“革命造谣好,多着呢,眼见为实!”他这话叫唐裁缝和姓陶的小贩笑了。他正得意自家机变,老相好赵玉芳挤上前来。他俩的事是公开的秘密,这女人又轻易不开口,因而大伙全把眼光投向伊。赵玉芳抬抬眼镜,一字一板,连说带做,动作和语言像话剧演员一般夸张:“我们所长的儿子在新公校读书,他的腰打伤了!就是百万雄师江汉总部打的!”杜玉章冷笑插话:“这不光是眼见了,简直是身体所有部分都试了试你们所谓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呢!”唐裁缝、陶小贩包括一直神情漠然的刘甫轩全盯着李卫东,虽然没说话,眼睛在笑。李卫东固然愠恼,他不能失风。孙家驹、赵玉芳、刘甫轩看百万雄师笑话在意料之中;唐裁缝、陶小贩不能让误解。应该争取。亏他脑子灵,记性好,想起女婿讲的一个观点,也算这位好师弟刚才那句话提醒吧,他即兴回答:“新公校学生要揪学校书记、校长。人家只好跑呀,未必等着挨打吃亏?一个躲到二十七中,一个躲到江汉公安分局;新公校学员不依。有五十个伢骑自行车撵到二十七中,与‘反到底’学生冲突起来,你们知道电车公司就在附近,‘霸王鞭’赶去声援。这样,两边闹开花;江汉分局那边,也发生矛盾。人家认为,书记、校长不是一般学校当权派,都是公安里干部。林副主席说,军队、警察、监狱是国家主要成份。他们这么胡闹,是向整个国家机器,向无产阶级专政挑战嘛!要是战争时期还可以开枪呢!”意思是,真要打了,还不是白打,不打死算便宜了。他的这番理论很见效,不光是孙家驹、赵玉芳、刘甫轩瞠目结舌,唐裁缝、陶小贩也震慑了。杜玉章“哼”了声:“国家机器是国家机器,那就看是什么国家机器,旧的国家机器应当统统砸碎!”关于师弟的高论,李卫东自然不敢苟同,针锋相对地发表自已观点。两个人理论本来不够,又各执一端,当然成了乱扯筋。高声大嗓,争得正热闹。突然,有个不大的声音,像是报告一个消息,又像是作出判定:“街上刚贴出大字报,钟汉华在七条上签了字,承认新公校绝食是革命行动,江汉总部打人是错误的……”大伙循声看去,是陈爱华。人们把眼光投向昔日的父母官,并且,自动分开,让出路来。纷纷打招呼:“陈书记回了!”陈爱华微笑着向四周点头答应。虽说靠边了,在街坊心目中,他依然保持着威望,受着尊敬。潜意识里,陈书记还是他们的骄傲呢!不过,他并没停步,很快回石家院子了。仿佛刚才压根儿没说什么。但是,简直是一锤定音。大伙轰笑了。杜玉章指着师兄笑道:“听,你亲家都发话了,还咬个*干争!”李卫东又骄傲又沮丧,尴尬地笑道:“陈书记说的我就服……”想想,不甘心:“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写的!”说着,家门也不进,往街上跑。杜玉章在身后笑骂着,邻居叽叽喳喳议论著……
今天,陈司令员的讲话来得真是太及时了!解放军是按毛主席指示支左,军区一把手旗帜鲜明的讲话可算一发重型炮弹啊!对于稳定大局,教育广大群众,争取多数,意义非同寻常。他吩咐赶紧抄成大字报,张贴出去。抄写任务自然落到志鹏头上。他一手柳体行楷写来又快又漂亮。志鹏觉得陈再道讲话太啰嗦,有些语句甚至不通顺,问:“是不是略加修改?”李卫东连声说:“首长的讲话不能篡改,要保持原貌。”志鹏笑了:“这怎么算篡改?是技术性修饰,只要符合他讲话精神不打紧的。”一旁的司徒德芬说:“你是不是嫌字多了,想偷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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