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旗下的誓言-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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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员南腔北调的跟老师念着,怕记不住还用中文标出来。炎林有一个字母总是发音不准,医药主任教他好几遍还是改不了,“挨刺,挨刺,挨刺。。。。。。”炎林急得满头大汗就是不会卷舌,卫生员哄堂大笑,老师也笑。
反复教了多次见炎林仍改不了口,医务主任再也笑不出来,真是恨铁不成钢,他生气的走到炎林面前吼道:“把手伸出来!”炎林傻呼呼伸出手不知他要干什么。医务主任也不客气,举起代替教鞭的细棍子往炎林手心打去。
“哎哟!好痛呀!红军队伍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呀?”炎林不服气,一边大声质问医务主任一边把手缩回去藏到背后,卫生员捂住嘴越发笑得厉害。
“报告!主任同志,咱念不准可以再来嘛!你对自己的同志是不是太狠了点儿?人家小战士哭鼻子我可要告你!”一个卫生员严肃的站起来向他提意见。
“打几下有什么关系,不打痛能长记性吗?”医务主任振振有词,发音不准的卫生战士通通被他打过手心,这位红军医院的医务主任很有点私熟先生的味道。
炎林学起字母象在读天书,这让他怀念起在前线作战的日子,那段日子很苦,苦得让人难以忍受,指导员教大家学字学文化,他用循序渐进的方法让小战士学习,效果很好。军医院没有那条件,一个月要毕业,只能填鸭似的强行灌输。
眼下,令人头痛的字母让他心里直发毛。
看护长手把手教炎林学习清创伤口和身体各个部位的包扎,讲解战地救护的基本要领,还有阵地上小个子战士怎样将大个子伤兵救下战场的技巧。
渐渐的那些难念的药片名在看护班同志的帮助下已不在话下,炎林在老师们的教导下一点点的进步。
在卫训队学习一个月后,看护长把炎林带到伤员面前,“你来操作吧,我在一旁看着。”有看护长这句话炎林胆子大了许多,他小心翼翼的用探针把盐水纱条放进伤口,用镊子转动清洗后再用探针把纱条轻轻的拉出来,里面的脓血也流出来,再放入盐水纱条引流。
在看护长的帮助下炎林学会了给伤员换药,清除伤口坏死组织、引流和清创缝合这些基本的外科处理。院长也对他说,“学无止境,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和大家一起共同进步。。。。。。”
红军医院以野战外科为主,患者不是刀伤、枪伤,就是炸伤、烫伤、烧伤等。一场战斗下来,医院里到处挤得满满的住不下,许多经过包扎的伤员都转到老乡家里。送来血肉模糊掩掩一息的伤员遍地都是,有不少伤员因为无药医治,伤口恶化而死去。
国民党军队对川北根据地实行严密的经济封锁,抗菌消炎的盘尼西林很难弄到,好不容易搞到一点也是杯水车薪,手术麻醉药更不用说,根本就没有。时间一长,医院想到总是被动等待部队打仗搞一点药品也不是办法,总医院的同志带头自己配制,他们想尽办法自制麻醉剂,使用后效果还不错,很快就推广下来,解决了搞不到麻醉药的大问题。
药品供应不上,有不少战士枪伤感染后引起气性坏疽,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感染,它能使伤口病变迅速扩散恶化导致人快速死亡,这样的伤员还不少。
从前线送来一个伤员是个副连长,抬他来抢救的战士对军医说,“副连长很勇敢,战斗中被子弹把肠子都打出来,是他自己塞回去的!”他多处负伤,大腿贯通伤,因感染引起气性坏疽。
副连长的腿保不住了,如不尽快截肢别说是腿连人都保不住。炎林在一旁暗自着急,医生也很为难,还要给副连长做工作,“马上锯掉腿,不然连命都会丢掉!没有腿照样干革命嘛!”
副连长不管那么多,截了肢就是个残疾,一个军人连腿都废了还能做啥?无异于要了他的命!副连长流泪了,“医生,求求你保住我的腿吧!我不愿意离开队伍,我还要参加战斗。。。。。。”一个悲凉又悲壮的请求医生却无法满足他。为了预防交叉感染,医生不得不立即给他做截肢处理。
截肢下来,副连长的痛苦可想而知,军医摇头叹息道:“是很残忍,每个手术医生都有一颗善良的心以及狠毒的手,下得了手才能治病救人哪!”
炎林看到副连长成了残疾人被深深的震憾,他意识到挽救战士的生命和消灭敌人一样重要。他振作起来,要把这里当作新的战场为受伤的战友尽心尽力。
“看护长,以后我要认真向你学习,让伤员尽快康复早日回到战场!”炎林眼里透出坚定的目光,看护长并不知他受到多么大的震动,赞许的点点头。
炎林的脑子就象开了窍,学习时不再有畏难情绪,他很快适应了医院的工作。
第四节 红四军医院(四)
出早操时,队列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站姿和跑步动作一看就受过正规训练,与医院同志大不一样,炎林怔怔的看了一会儿轻声喊道:“承启!”
承启一回头看见炎林,他高兴的笑了,没想到堂弟也在这里,真是太巧了。
炎林喜出望外,出完操两兄弟一边吃饭一边聊着,他感慨万千,有承启在一起以后不再孤单了。“这下好了,我们兄弟又在一起!只可惜承山他们再也回不来了。。。。。。”提起牺牲的兄弟,两人泪流满面。
四川剿匪总司令刘湘率部向川北根据地发起新的进攻,道路被封锁,根据地军民连盐都买不到,人们日常生活需要盐,医院也需要大量用盐,它成为苏区红军的一块心病。
为了突破封锁,红四方面军在仪南打了半个月攻坚战进入到南部县,缴获了十多万斤食盐,大大缓解了苏区军民的燃眉之急,还缴获大量武器弹药和棉布、棉衣等军用物资,接收敌兵工厂、被服厂、造币厂等设备。
红四方面军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部队在各方面都得到补充,给医院也送来不少部队缴获的正规担架、夹板、药品和手术器械等。
远处的骡马队和担架队伍越走越近,他们从前线长途跋涉来到后方,道路上尘土飞扬,有人在挥动军帽,军部格外热闹起来,后勤部长让军需处长带领他们把伤员和缴获的医疗战利品送到医院。
“来啦来啦!看看去!”政委接到电话带领医院同志迎上去。
“同志们,快来搬物资!”军需处长站在路边高声叫喊,工作人员和轻伤员都上前参加搬运。
“嘿!处长,都有什么好东西,说说看!”炎林笑嘻嘻的凑上前张望。
“小鬼,什么都有,快搬吧!”医院门口熙熙攘攘,望着堆成小山似的的医疗战利品,医护人员兴奋的往里搬运。
炎林扛起药箱猛一转身不小心撞倒一个人,那战士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没事,没事。”一队担架从他身边经过。
两人看了一眼,同时大叫:“智勇!”“炎林!”
“你留在医院啦?好哇!” 狗蛋又惊又喜,炎林右臂上的红十字袖章十分醒目。
“别提啦!快说说,你怎么来了?”炎林见个头高高大大的狗蛋不象受伤的样子,估计又是来送伤员。
狗蛋已提为班长,二六三团在前方打仗,红四军也派了一支部队参战,战斗下来有一批伤员要送往后方医院,担架队员严重不够,为了及时把伤员送回后方医院,狗蛋和一些大个子战士被派来护送伤员。
小兄弟见面别提有多高兴,炎林迫不急待打听起战友的情况,“詹明天和朱冬伢两兄弟怎样了?其它战友呢?都还好吗?”离别部队几个月,他谁都想打听。
“好着哪!两兄弟在一起冬伢把弟弟看得很紧,詹明天也没事,就是在前线掉过一次队,晚上部队休息时又赶上来,差一点就回不来!”
“智勇,咱们兄弟一定要互相照应,你多留点心啊!”离开了学兵连,炎林更加珍惜手足之情,自己不能在兄弟身边只有拜托狗蛋照应了。
“嗯,我知道!凌锋也不知怎样了,到现在还没回部队,估计被分到其它部队了。”
“应该是这样了,我们红四军医院的伤员出院时只要部队是在前线的,一律都是被集中分配下连。”
“对了,朱挺就在军司令部警卫营,每天背着两支枪跟在首长身后别提有多神气了!”
“你见到猛子啦?他还好吗?带我向他问个好!”狗蛋眼睛放亮,自从猛子从学兵连分到师部后很少见到他。
“行!忘了告诉你,承启也调来医院,你吃了晚饭再走,我们好好聊聊!”炎林极力挽留狗蛋。
“真是太好啦!我很久没见到他,你等等,我一会儿就过来!”狗蛋找一起来的连长请假去了。等他再来时,看见了一年多未见面的承启,他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黑黑瘦瘦只是长高了。
“承启哥!好久不见。。。。。。”狗蛋扑上来,两兄弟抱在一起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炎林站在一旁高兴的看着他俩。
“嘿!两个小鬼,可不准偷懒哟!”军医潘子华扛着一包东西从身旁经过,笑嘻嘻的说着。
“潘医生!我们不会偷懒,是我兄弟从前线送伤员回来,我们跟他聊一会儿。”炎林赶紧解释。
“你们聊吧!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别当真啊!”潘子华扬扬手准备离去,他发现有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向狗蛋问道:“小鬼,我身上长刺了吗?”几人都笑起来。
“医生,看着你好面熟啊!我好象见过你?”狗蛋仔细的看着军医潘子华,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潘子华也楞住了,这张小脸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
“小鬼,你住过院吗?”狗蛋摇摇头。
“你在哪见过我?”狗蛋想不起,还是摇摇头。
“能不面熟吗,咱们原来就是红十师的,师医院和直属队在一起,学兵连跟直属队走了那么久,当然见过他了。”炎林不加思索的分析着,狗蛋想想也是,军医潘子华望着他笑笑转身离去。
三兄弟怎么也想不到,军医潘子华就是在平汉铁路被打散的小战士朱承燕的亲舅舅,做为叔伯兄弟的他们也该喊一声舅舅。狗蛋和朱承燕就住两隔壁,潘子华参军前常与姐姐姐来往,难怪他看着眼熟。
炎林和承启打饭回来,三人打伙分吃两份饭菜,彼此亲密无间。
“哈哈,有饭有菜,真香啊!你们医院的伙食可以啊!”水煮萝卜的清香飘过来,狗蛋往肚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部队很少吃到菜,能吃到一碗杂粮干饭就很不错了。
“医院有大量伤员,军里照顾咱们,有点菜就往这里送,时有时无,还是你的运气好啊,一来就有菜,你多吃点!”炎林又把碗里的饭菜往狗蛋碗里拨去。
第一节 看护班长
红四军医院驻扎在通江县的洪口场,这里峰峦叠起,郁郁葱葱,婉蜓曲折的土路上总有部队和担架队进进出出,前方战事吃紧,后方也分外忙碌。
最近炎林的个子蹭蹭地往上窜,他冷不丁的长高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军装就短了一大截。原来他还没有医院女兵的个子高,现在可是超过她们半个头了,炎林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连走路也挺起了胸膛。
浑身漾溢着青春活力的炎林看上去十分精干,浓眉大眼帅气十足,瘦是瘦了点但还算结实,轮廓硬朗的脸庞上渐渐抹去了青涩的痕迹。
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血淋淋的伤员面前他心不慌手不抖,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院里同志都夸他工作认真负责、胆大心细,有过人的胆量。
不久,院里根椐炎林的工作表现将他提为看护班长,专门负责给伤员干部连的营以上干部换药。
这天担架队送来一个伤员,头上戴着国民党军帽,大家侧目一看还是个上校军衔,他双目紧闭躺在担架上。帮忙晾晒床单的妇女队同志小声嘀咕道:“这样的人还抬来抢救?咱们的战士都抢救不赢呢!”
干部找到医院政委转达军长的意思,要马上抢救国民党军官,炎林接到任务带着两个看护赶来。
排队等待救治的伤员气愤的说:“难道我们的命还抵不上一个国民党军官?他后来凭什么先看?又不是国民党军队还讲个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行!让他到后面排队去!”
炎林奉命抢救,尽管他们在战场上是敌人,但救死扶伤是他的义务。他掀开搭在军官身上的军装见肠子已掉出来,急忙对看护喊道:“快准备!马上给他缝合。。。。。。”手术室里没有空位,炎林只能就地抢救。
军官并不买帐,张口骂道:“混蛋!你们的医生都死光了?让一个嘴上无毛的楞小子给我缝合?滚开。。。。。。”军官受伤后中气不足,声音不高,口气却盛气凌人。伤员都征住了,来院治伤的红军战士从不挑拣,能得到救治就很满足了。
见军官躺在担架上还在耍威风,真是太可气了,一个伤员战士粗着嗓子朝他吼道:“你不过是个俘虏,算老几呀?又不是我们请来的客人!给你医治是我们的医生救死扶伤,真不知好歹!”
“一个俘虏有什么好神气的?真是斜门儿!”伤员们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瞪着俘虏军官,炎林摆摆手,救人要紧!
他戴上手套要把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