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十三燕-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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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在同一个时间第三次走这条路线了。以前他总是会改变时间和路线的,他是个军人,知道在同一地点沿着不同的路线走,这样可以有效地躲避敌人的打击。他在街口停住,那是一条石砌大道,从宽阔的广场通向远处的高坡。他很想抽烟。
“不能抽烟,”陈枫说。“那样的话,在远处就能发现你。这会给我们带来困难,他会在一刹那间收拾你的。。。。。。”
周立人最后回头扫视了一下广场,耸耸肩,他相信那几个夜行者对他不可能构成威胁,于是走上了石砌大道。本能告诉他,杀手会从这狭窄的街道发起攻击,可以从旁边的几条小路、小巷和人行道以及鳞次栉比的屋舍中脱身。
“藏在暗处,”陈枫说,“这样他就无法瞄准你。。。。。。”
周立人步履稳健,走上了这条街道。在这一线上,陈枫布置了二十个狙击手,都出于战略位置。有些与街面平行,有些在楼上的窗户边,俯瞰着这条路;有些则在屋顶。在一家旅社里,有陈枫的指挥所,他用步话机和每一个潜伏小组保持联系。这时,有一个醉汉出现了,蹒跚着摇摇晃晃向他走来,肩上搭着一件衣服。他轻声哼着歌,然后停下,倚墙而立,左手倒举着一只酒瓶。那是韩涛,陈枫手下十八罗汉的一名兄弟。他的右手闲着,随时可以掏出手枪。
不知今夜这附近的酒店和妓院的生意会这么好,那些朝街敞开着的窗户,充满着女人的媚笑声和碰杯的叮当声。
周立人穿得很随便,一件白色衬衣,浅黄色的军裤,黑色的皮鞋,右臂上挂着一件黄色军衣。此时,他看见了真正令他担心的东西。
路的前面,一辆运货车停在十字路口。车厢上蒙着厚厚的油布,由于夜色,看不清驾驶室里是否坐着人?或许正有一支枪透过车窗玻璃对着他瞄准呢?有东西碰到了他的腿。
他没闪躲,也没停顿,只是用眼迅速朝下扫了一眼。一只肥猫蹭了他一下,然后走开,尾巴晃得像三角旗,它不是停下来看周立人是否跟着它。经过路口时,他看见右边有一对恋人紧紧拥抱着。周立人知道,对于一个杀手,这是最好的伪装。刚才还能看到韩涛,但愿他在附近。那对恋人一动不动,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如果他们是杀手的话,韩涛会对付他们的,或许韩涛的枪正在口袋里指着这对紧紧拥抱着的恋人。周立人紧盯这那辆火车的后车厢。敌人可能正看着他走上前,他却不得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运货车、十字路口、街道两侧的窗口。
事情发生了,他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刺客直接迎上来。在停着运货车的街角,他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身材矮壮,身穿一件黑色衬衫,双手端着手枪,枪口装上了消音器。
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得快速闪避,周立人朝刺客扔出手中搭着的军衣,卧倒在路上,敏捷地滚到路边。黄色的军衣劈头盖脸向刺客飞去,刺客用一只手拨掉军衣,将枪口抬抵,瞄准。但他已经慢了一步,滚到路边的周立人手中的枪已响了,子弹击中了刺客的胸部。
这时那辆运货车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了,从车里跳出来的是周立人的警卫营长李长江。李长江一跳下车,便用双手抓住刺客的枪身,向上向后猛扭。那刺客一低头,用手搬住了李长江的腿,用力把李长江摔倒在地。从车上又跳下一个周立人的卫士,拦腰抱住了刺客。刺客一肘打在那卫士的后脑上,又一脚将另一个冲上前来的卫士踹倒。
韩涛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冲上来。他那紧握的拳头击中了刺客的脸,她的膝盖猛击刺客的腹部。这一击力大无比,那人正要弯身,却被刚从地上爬起的李长江死死扭住了一只胳膊,有一个卫士冲了上来,一掌砍在这个刺客的后脑上。
其他人都冲了过来,把那个刺客拖进了运货车。
李长江替周立人捡起军衣,交给了他。周立人藏好了手枪。“我们有辆车停在这条这条岔道上,”他对陈枫说,“我得赶快回到营房,审讯的事就归你们了。”但此时,陈枫正在看着最近那家餐馆的窗口,他看见一个女人的头映现出来,她正让侍者给她点烟。那女人吸了一口烟,正一个人就餐。
女人坐在餐馆里临街的窗边,她从手提包里掏出了精致的化妆盒,打开化妆盒,迎面就看到一面玻璃,她借助这面玻璃观察着街上的动静。特别小组凌厉而成功的行动,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决定报告
必须包括这点。她等了十分钟,然后付了账。
离开餐馆的时候,她没理会那几个男人爱慕的目光。她迅速向停在四百多米外的一辆白色小轿车走去。城外,路上几乎没有车辆,不到一个半小时,她就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个有着上千年古老历史的老镇,在一座山谷的中间,是由水渠、明清时期的街道和房屋组成的迷宫。她的神经开始紧张起来,他担心的是将要见到的人。他不会善待传递坏消息的人。
已是凌晨两点,女人停好汽车,在一条小路上走了一段距离,转向一个爬满紫色的牵牛花的小巷,在一个很古老的宅院门口停了下来,她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红色的火星刺破了夜的黑暗,她左右看了一下,扣动了门上的铜环,发出了二长三短的敲门声。
沉重的大门启开了一条缝,一个仆人模样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就让她进了屋。
“没成功,山田失败了。更糟糕的是,他被军统局的人活捉了,装上一辆车带走了。”
她不知道上司听了她的报告以后会如何反应,她极想摆脱这种尴尬的语言环境。在这所宅院二楼的一间蒙着蓝色窗布的房间里,梅机关的特务长铃木大佐坐在一张雕着花的桌子后面,桌上的乳白色灯泡上遮掩着一块深红色的布,台灯只投射出一点微弱的光芒。他隔着那张雕花的木桌,面对着她,一言不发。
“四面八方都是军统局的人,这是我在餐馆里看见的,山田单枪匹马陷入了他们的圈套。”
“他这不是去投罗网,而是去布网,一张很大的极其珍贵的网。”
铃木很胖,看上去有五十来岁了,她的头发已经谢了顶,黑黑的粗粗的胡子撇在嘴角的两边,眼镜的镜片很厚,他用日语对女人说。
女人很吃惊,疑惑地看着他。“他是去布网的?”
“是的,”铃木的身体在桌上倾斜过来,灯光将庞大的身影投在天花板上。他用手背给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记住,以后别再用这种腔调对我说话。”他冷冷地说。
“山田是我们的一颗棋子。这次行动是我们故意透露给军统的,我们的目地不是刺杀周立人,而是破获军统在上海的特别行动组,将那些云中十三燕统统抓起来。”
“军统局安在七十六号里的线人,其实是为皇军服务的。”他站起身来,将两只胖乎乎的手用力按在女人的胸口上,隔着衣服摸着女人丰满的Ru房。女人一动不动,神情很麻木。铃木从抽屉里摸出两支手枪,分别装入两边的衣袋。
他在前边引路下了楼。女人看看腕上的手表,时间正好是三点。铃木这人喜欢夜间外出行动。她拿出手提包里的袖珍手电筒,然后拧亮,跟着铃木到了街上。黑色的夜里,那些古老的房子在狭小的街道两边显得很矮小,像一只一只的火柴盒。
他们上了女人停靠在路边的那辆白色的小轿车,铃木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女人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经验告诉她,应该察言观色;最细微的判断错误也能引起他大发雷霆。在作出决定的时刻,她会很长时间不说话。
“黑暗有助于我集中精力,”他曾经解释过,“我喜欢在夜间行动。我想,大多数人都黑怕黑夜,但我喜欢黑夜。我是黑夜之王。在黑夜里我可以用刀割断我的敌人的脖子,同样我也可以在黑夜里征服我的女人。”
汽车在黑暗中穿过人烟稀少的野地,驶离大路,小心翼翼地爬行在一条煤渣路上,车前灯很刺眼。铃木仿佛从沉睡中惊醒过来。
“我们到了吗?”他吃惊地问。
“到了,你一直在思考。”女人很温柔地对他说。
“转一个弯,看看有没有情况。。。。。。”
女人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已,不让自已的不满形诸于色。她知道任何的反抗会引来铃木更大的折磨。她不只是铃木的一个下属,更是铃木的一个奴隶,他可以侮辱她,她的心虽在流血,但她无法摆脱这个恶魔,因为他是大日本皇军的代表。铃木仿佛从来不觉得累,虽然他的人看起来很胖,但是,即使铃木在夜里一次又一次占有她后仍然有精力外出行动,越占有她,他就变得越兴奋。而她不像铃木,又烦又累,只想上床休息。当然,她可以将车转弯。她懂得铃木的意思,如果遇到麻烦,他就能驱车远跑,留下她掩护自已。女人并不怨恨这点,她是个军人,明白这样做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干这个工作她已有很长时间了,但是铃木却还要来提醒她,这使她感到愤怒。
她关掉车前灯,关上发动机,让钥匙留在发火装置上,一言不发地从座椅下掏出一把冲锋枪。她把枪放在铃木腿上,转身打开了车门。
“小心检查一下,看看山本是否只跟那个荡妇在一起?”
女人感到震惊。她有种预感,大战将要爆发,否则他不会这样对待她,平常的时候铃木虽然对她很严厉,但绝不会粗鲁地责骂她。她断定,同云中十三燕的决战即将来临。她拿起手电筒,沿着这条人迹罕至的路走下去,来到了运河边。爬上堤岸,山本的机帆船就停泊在那里。她走到路的尽头,手电光照射到了机帆船的货舱。突然,穿上驾驶室上安装着的探照灯猛然亮了起来,强烈的灯光将她的眼刺得很疼。天哪,她什么也看不见。她一边去掏枪,一边用手挡住那耀眼的灯光。
“是光子,美智子,你可以把灯关掉了。”
探照灯强烈的灯光顿时消失了,山本手握短枪,从黑暗中走出来,用他的手电引光子走上了机帆船。
“铃木大佐呢”山本问她。
“小声点,”光子指着路口那辆白色的车说,“他在车里,他讨厌很亮的灯光的。”
“是我的错,是我让美智子开灯的,我握着枪埋伏在黑暗中。我们听见了汽车的声音,我们怎么能肯定是你们呢?”山本说道。
山本人长得有些黑,三十来岁的年龄,人很精明,他也是梅机关的老特工,在关东军神木师团当过步兵中队长。
光子冷冷地对他说:“快通知机关,说云中十三燕现在衢州,我们的行动已按计划展开。”
山本从货舱的底层搬开一层乱糟糟的衣服,里面有个柜子,他在顶角拨弄了一下,后面的柜板便滑开了,露出一架高功率无线电收发机。他又按了一个按钮,一时,甲板上便竖起了一根天线,紧靠着船中央的桅杆。现在可以发报了,他把定时钟拨在三分钟的位置上,那是发报的时间。军统局特务的无线电探测车通常需要五分钟,才能确定接收到的信号的位置。
第六章五女投江
更新时间20101224 0:20:24 字数:8478
即使已是六月的夜晚,站在空旷的衢州机场上,清风拂来,仍使人感到一阵凉意。
从重庆起飞途经湖南、福建的大型喷气飞机着陆了,庞大的机舱吐出了三十多个男女乘客。其中有一个高大的男性,约三十六、七岁,黑黝黝的脸膛上有一道长长的殷红色的伤疤。
蓄着长长的鬓发,薄薄的嘴唇紧闭着,粗而黑的两条眉毛下面,一双深沉的眼睛显得很精悍,但却象金属浇铸的那样毫无表情。
给人总的印象是冷酷的,同时却显示出男子汉的特有魅力。
他帮那个在机上相识的小姐提起她的随身用品箱。
左肩挎着贴有航空公司行李签的旅行包,漫不经心地走向机场出口处。风掀动着他身上的白绸衬衫的下摆。
他叫林浩,军官证上的身份是GMD中央军事委员会统计调查局华东情报站的上校军官,奉公从重庆来到衢州,到第二战区来办事
那缠着林浩的姑娘叫张爱萍,一头的卷发,就象瀑布翻起浪花,长着一对黑宝石般美丽的眼睛。
据说她是某高官的女儿,这次搭乘军机是来浙江看他的在军队中工作的未婚夫的,她被林浩的英俊风度吸引,在飞机上和他无话不谈,她的眼睛脉脉含情地看着他,还留下了她预订的在衢州的旅馆地址。
在机场的铁栅门旁,林浩搂住她的肩,轻轻吻了一下。
这一来搞得张爱萍心慌意乱、周身无力,林浩紧紧地搂着张爱萍的腰身,张爱萍的嘴唇很动人地一抿,喃喃说道:
“……我们能再见面吗?”
然后把脸紧紧埋到林浩的胸口。
林浩又轻轻搂抱了张爱萍一下,脸上露出神秘而动人的笑容,走向机场出口,“好啦,祝你走运,我一定会去找你!”
张爱萍有些嗔怒地嘟哝着:
“你这可恶的家伙。真坏!你点燃了火又不管了。”
她无可奈何地拖着那美丽的双腿走向了机场的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