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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丢自行车的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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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下午两点。。。对。。。别迟到。。。不用谢,再见。”挂了电话,再次拨通,将谦卑换成抱歉,说:“你好,是xxx吗?您应聘的职位。。。是美编?嗯。我们已经招满了,是美编对吗?。。。对。。。不好意思。。。不过您的资料我们会存在公司人才库里。嗯,好谢谢您,再见。”这时插嘴道:“经理在那里。”对话的人顺着她的指示大概瞟了眼,看到一扇正中间嵌着毛玻璃的门,里面有若干人影晃动。“今天我们有许多面试者”前台说:“公司很忙,经理们在加速面试你们,你们还得再等等,呆会应聘策划的可以去那个屋子找我们王经理,你们可以先看一下公司的介绍片。”说着她从一个书架上取来若干本书,放在那张大桌子上,打开,指着其中一个人说:“这个就是老大,我们的boss。”“公司现在正在扩建,我们的土地已经批下来了,预计占地上百平方公里,将来这一片都是我们的。你们看那边,那就是公司的二期工程。”周围是x关村科技创业园区;“幻觉”离的尤其不远。李晓听到这个计划后,开始暗暗担心,“原来中国很重要的it科技园区的土地就要被我要应聘的这家公司征用了,他们全得搬走?还是被粗暴的用坦克炮和火焰喷射器摧毁?这是西非军阀,不是广告公司。。。。。。公司将会包揽他们的全部业务?简直是个大阴谋。希望那些人有所准备,不要被我的公司统统赶走了。”

  然后前台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打电话。某时从某个门中走出另外一个女孩,和她开几句玩笑。前台叫一个人来面试,通知一个人被pass,如此往复。

  有人说:“我今早就来了,在这里等到现在,他们说经理出去了,可是刚才又说经理在那,还说策划可以去王经理那面试,却不提及我该去那,我不应聘策划,亦不是顾问,也不是美编。若等待也是一种抗争的话,我只不过保持自己的好奇心罢了。既没有抗争,也并不打算,因为我自得其乐。等到太阳落山,我就回家,告诉家人,我在工作,我工作了一天很累。”

  有人说:“怎么会单独告诉你呢?人只有在自己眼中才是独立单独甚至是存在的个体,在公司看来,这是一批人,在组织看来,不存在一个人,只存在一群人。在社会看来,个人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是指标。20岁死的人会被认为也是75岁才死,你不知道中国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阶段了吗?一无所有的乞丐,在公家看来也拥有几万块钱的财产。别看我们一个月只能挣800块钱,领袖们认为我们一个月能挣10000块钱,因为我国已经进入小康了啊。如果你家只住10平方米的房子,没关系有钱人会通过媒体分给你50、60平方。他们眼中只有各种统计报表,失业率百分之十,在他们看来是有90个人上班,而剩下的10个人并不是国家考虑的事情,原因也很简单,那是无法避免的。但像今天的这家公司一天面试上百个人,国家只需要对这一家公司的指标进行反复统计。那么我们就不存在了——如果不出现在公众的视野,政府的公报中——你就是不存在的。所以这家公司的存在意义重大,无数这样的公司像小气泡一样漂浮在我们的国家,才有了东方帝国的那份廓达。”

  李晓可有可无的听那些人在聊天,不知不觉中公司的会客厅或是门廊或是客厅,人竟然越来越多,有些进来又出去,有些以为在屋里装不下自己,就到屋子外面站着。人一多,场面就火爆起来了,原来只是窃窃私语,现在变成嚄烁笑谈,有些人把这当成了t台,进去出去,进去出去,不停的在其他人眼前晃动,或者他有某种使命?出现在你面前的使命?有一个人把应聘当成了邀请,毫不掩饰骄傲的说:“你们找我来干嘛?这又干什么?这是什么公司?”同时一把抢过前台手里的一张纸,当仁不让的扫上几眼,当得知自己被打电话叫来是因为自己是来应聘就颇感盲从地说:“还要等多久”之前也有人问过。李晓肯定那个前台说了无数次“再一会吧,他们在开会。”就像她今天说过的许多话,她的工作就是那个,打电话叫人,打电话拒绝人,守在电话旁边,考虑经理们开会与否,开到什么时候。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还要显示一个工作了不短时间的职场女性所应有的专业素养。她的同事们有时会来和她聊聊天。仅从表面看这个公司,得出肤浅的不值得推敲的结论——人们可能会说,你怎么能肯定那些去和前台聊天的同时不是在做着自己份内的本质的工作?更令人信服的是可能经理让他那么做,在组织的安排下。个人的行为才会有意义、创造价值。公司让那个同事或是所有的同事随机的——这里需要一个数学机制来完成这种安排,一个充满科技主义美感的数学模型。无论是统计学还是管理学都会提到类似的数学模型,这里就需要一个——出现在前台背后和她打招呼,给她讲个笑话,聊点公司的闲杂事务。更不可思议的是要对这次宿命安排的会面、工作要求的会面时间、方式、地点、语句、神情、语速做出规定。这是必要的,但确是无法做到的,所以就会就这方面的专家们说——他们大概分成两派——一派说,这就是中国,处处透露着不健全,尤其在制度方面,而在现代企业运作模式上,那只能被视作简陋的、原始的不专业,而且这种状况不是短期内就能改变的。试想一下去和前台不经意得聊了一会,事实上是一个并不复杂却充分发挥作用的数学模型支撑机制下的工作行为。在这个系统中还要包含其他的子系统,那样才能叫紧跟时代潮流或是——专业!无处不在的系统无处不在的体制,你不能发现他,这就是无知、愚昧。发现了却不能实践这就是中国落后的根源。另一派说这需要细分,因为万事万物都需要定位,你的定位不对,你要重新修正一下。对于这派专家的追随者李晓不止见过一两个,他们大概这辈子除了1-24册中小学教材之外所读的书不超过一本,不出意外,是部成功学书籍——《抢板凳》——此天书使他们获益匪浅,印证半部论语治天下的典故,深刻查证天体的运行规律,以至于人间社会的机妙在他们看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或是值得考虑的事情了——如同尼奥的眼中的世界。所以他们的观点是:这需要细分,不仅是时间上的安排——层层剥茧的分析、空间的对调、转换的实现。谁应该去和前台小做聊天?那个人会在什么时间做这件事?聊天的内容在不同的时间会是什么?效果?回馈?同事们像打点机一样小鸡啄米般的不断出现,摩登时代,大工业机械设备形成合理的制度开始残酷的行军,流水线。整个系统轰隆隆的运转起来,文明的伟力阿!广袤的土地被纷纷翻起,巨大的价值随即被创造出来。同事们纷纷出现,果然,不出一会李晓就断定自己看出了其中骇人的规律,虽然人不是机器,有血有肉,哪怕他们用机械的方式在安排好的计划下聊聊天、看看书、听听音乐。“我们不无聊啊,一点也不。”

  既然是一次彩排,之前就会有静止的一刻。前台拿起电话,微张着嘴,食指已经摁下了一个数字,另一个女孩刚刚从门里出来,迈出的一步指向前台,手里的水杯还缓缓冒着温气,有人挥起手,有人还迷着眼,有人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有人伸懒腰,有人微站起来。毛玻璃后面的阴影不再晃动,成了影子投在上面,渗出、落在地下。。。灰尘浮上来,原来他们早就在,如今浮荡着翩翩起舞。“卡塔”开关的声音,灰尘们马上消失了,因为整个机器颤栗着轰隆着运转起来。更多的尘土都不见了。接着就是嘈杂的人声,电话的此起彼伏,开门关门声,纸张揉动的声音,键盘敲击的声音,鼠标的嗒嗒声。。。。。。结果只存留“嗡嗡。。。。。。嗡嗡嗡。。。。。嗡嗡嗡”的声音。又有生气,又复苏了,原来这就是生活的本意啊。应聘者的前庭扫去被扣住的几只鸟雀,人流如织又活跃起来。

  这时那扇毛玻璃门打开。走出一个微胖的女士,声音略变低,前台中止了自己的电话,站起来,清了清嗓子。介绍说;“大家好,这是我们的x经理,主管营销。如果有找她面试的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和她谈谈,但什么时候我并不能安排,如前所述,会议并没有结束,如果要继续谈下去,必须由x经理作决定。”x经理说:“小x,xxx来了吗?他来了别告诉他我很忙,协助他将问题解决一下,那份资料你放在我桌上就可以了。我们订的那批材料如果还没来,就要再多订些。”说着挥了挥手,走到人群中,是陌生的人群?她自己是陌生的?她大概开始审视那些面试者,本要从中选出几个去面试,但她没有。可李晓怎能知道她要选谁?或者她有选的意图吗?走在陌生的人群中,面试者们本要对她有所留意。这时她指点几个人,或者是方向,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有人跟她走了。之前她拿起了几张简历,像是在扇风。穿梭在面试者的丛林中,有时她仰望那些比她高的人,像是在看苍老的树皮,她几乎要伸手去拍一拍,想到那不出意料之外树皮的粗糙和坚硬,放弃了。李晓真得很会揣度,竟然看出了她这样未萌发于意识的想法。对林木抱有好感,伸手去拍一拍,没想到他们是那样坚硬。可让x经理想错的是那些面试者几乎是她触不到的,因为他们坐在那里,连同李晓让自己想起了《王者归来》中的亡灵军——兽族的刀剑在与空气作战。如果x经理伸手、挥下,所感受到的仅仅是虚无,空幻的形象,映射在那里。其实是李晓想错了,x经理一点也不想碰他们,无论他们是树还是鬼魂,x经理觉得这样想很可笑,因为无论他们是什么,这并不重要,也没有关系。谁在乎呢?thatisallright。所以当x经理举起手时只是意义深刻的挥了挥。显得很有素养,如同她出场那样,离去。啊,这一切是这样的突然,很多面试者正在聊天时,几个先前根本没被发现的人跟她进了办公室,或者那几个人只是很低调。但他们走了,就像他们没来过一样,消失在前庭,去了那扇毛玻璃后面,又有几个人从毛玻璃左右的门中出来,也进去那间。剩下的人本该有所失望,因为无论去那意味着什么,那总是一种改变。改变总是出现在少数几个人身上,以至于剩下的人对“特权、优势”从一开始就不觊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就没往哪方面想——并不奢望。但改变发生时,本不存在的奢望是否会偷偷冒出来?果真,人群变得有点讷讷的,只是几个人有点颓废,不想传染了整个人群。其中也有几个无辜者,无所谓,他们说无所谓。别人只是缄默中多了一层忧伤,可他们竟然故作潇洒得伸腰磨脸说无所谓,李晓认为他们是无辜者,因为他们说自己无所谓。这里面有争论吗?老天,李晓觉得如果这都有争论的话,那这一定是一出荒诞戏剧。前面的编排,演员动作的设计恰到好处,都为了这哭笑不得——荒谬但不是荒诞的结局作铺垫,于是,时态迅速进入过去时。他们还坐着,像他们刚来时那样。争论就这样平息,多么幸运,就这样平息。像埃塞俄比亚高原的狒狒,他们做鬼脸,来争论他们的分歧——比如谁该有几个老婆,谁该多吃点草。一群狒狒默默的散布在绿色的高原,金色长长的毛发,高原上的风很大,吹的他们像侠客一般。这些侠客远远看去是许多金色的小点,默默地拔着草,望望远方,吃草。今天的这一幕,算上刚才就要爆发的争论,也远不如那些狒狒淡泊,看上去都比他们低劣——人们做了些什么?让他们看上去比动物高贵?

  那扇门也可以进去,也可以去面试,剩下的人会留在这?继续等待。如果这时李晓被点名,原来他可以去面试了。他不就见到那个一直用无名指点击鼠标右键的经理了吗?王经理,就是他。他是个斜眼,然而很英俊,有棱有角,不短的头发合适的斜覆在前额。他望着李晓,依然不停的在点鼠标,李晓觉的他在望着旁边的一堵墙,斜眼的人都是如此。他还继续点鼠标。刷新刷新,仿佛李晓的出现只是他今天工作中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确实是那样。他盯着墙,当然是盯着李晓,像所有的面试官那样面露严肃或是煞有介事的微笑,手下却一刻不定的继续点他的鼠标。拿起李晓的简历像是他看过的所有公文那样把目光落在上面,可惜偏了。他扫视的神态和遵循他一贯工作作风的行为不谋而合。李晓的简历终于受宠若惊。对简历的文字提出几个技术性的问题。问到“工资要求就像这上面所写的吗?”“是的”李晓谦卑微笑着回答,所以他的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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